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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与飞升后的修行者决战的命运。谁赢了,谁就是天道,而败者,则是灰飞烟灭永绝宇宙。
天道很清楚,当新的魔王蚩尤将这个世界重新变作洪荒年代,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将化作天地间的星点元气,而这些元气正是构建天地灵气的组成,地球上的灵气又将回到当初那个飞升者无数的年代。就算蚩尤自己拒绝飞升,这个世界上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乃至妖兽、妖灵飞升。天道又能打败多少飞升者呢?他深知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个世界一旦被蚩尤接管,他就将成为一个摆设。
天道不甘心,可也只能认命,十九年前他没能阻止许半生的降生,就已经注定了今天他的结局。
但是,他还是可以做一点儿什么的,他可以让依旧视林浅为师父的蚩尤感到无助,他要让蚩尤难过,伤心,带着痛苦和悔恨生存在这天与地之间。
天劫是天地法则所致,当蚩尤的实力不足以改变天地法则的时候,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放弃了抵抗的林浅飞快的变老,直至死去。
“师父”许半生的口中,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声音在颤抖,竟然带着少许的哽咽,他无比仇恨的看着天空,想要和天道决一死战,可是,当他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像是天道对他无可奈何一样,他也对天道无可奈何。
天道和魔王,都要受到天地法则的约束,当天地法则犹在的时候,蚩尤永不可能阻止天道。
但是,许半生还想试一试,他的眼泪在心脏的位置重构了他的道心,在此之前他的道心已经彻底沦陷,在魔王蚩尤的魔性之下,龟缩成了一个奇点,陷入无尽的沉睡之中。
可是,那颗眼泪重新唤醒了沉睡的道心,并且给予它强大的养分,致使道心绽放光彩。
许半生想起了自己跟随林浅上山之后发生的一切,林浅对他呵护有加,教会了他太一派所有的心法,甚至不惜太一派数千年来积聚的紫气,不惜毁掉太一派建派数千年来所倚仗的龙脉,只为了给许半生创造一颗无比强大的道心。
这道心之强,使之即便是在魔王蚩尤的魔性之下,也依旧可以保持成一个奇点,虽然再也无力对抗蚩尤的魔性,可却并未因此毁灭。
是该到了让这颗道心反击的时候了,不管怎样,许半生都要保住林浅的性命,要让林浅再入轮回,而不是化作万古飞灰。
道心重现,并且跟蚩尤占据了同一具魔躯,蚩尤当然不会允许有人跟他分享这具魔躯。但是,如果强行从外部毁掉这颗道心,就会使得魔躯不复存在,这也是为何蚩尤的魔性如此强大,却无法彻底剿灭许半生的道心的缘故。
蚩尤只能从内部进行压迫,他与许半生之间的战争,只能在魔躯之内,以魔心和道心的对抗来进行。
魔心气势汹汹,道心寸步不让。
魔心张开了它仿佛可以吞噬天地的巨口,而道心却是半步都不曾退却,直至魔心将其吞噬了进去,魔心彻底将道心包容而入。
蚩尤并未感到任何的喜悦,因为他感觉到,被自己吞噬进去的道心并没有因此消亡,甚至没有像是从前那样龟缩成为一个奇点。相反,道心仿佛敞开了怀抱,彻彻底底的向蚩尤坦陈了自己的一切,不事抵抗,哪怕被吞噬,也依旧以一种接纳的姿态,迎接着魔心的全部攻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修行者都僵住了躯体,他们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们就像是站在某一个时间点上,一动不动。
魔王蚩尤想要让自己的家将和配偶帮忙,可一次次的命令下达,月神和北斗九星都无动于衷,他们也像是停留在了某个时间的节点之上,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林浅也停止了他的老化,他脸上的苍老定格在临死前的一刹那,如果时间继续流逝,不出几个呼吸,林浅就会苍老到死去的程度。
天道被惊呆了,他看到了一个强大到连他都无力抗拒的存在,许半生的道心,怎么可能如此强大,竟然可以令得时间都被暂停。
时间的流逝是天地法则最基本的规则之一,绝对不受任何事物的影响,是一个完全超然的存在,哪怕是天道,也绝不可能让时间为之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暂停。以时间之力为天劫,从未有过任何修行者成功过,若不是为了让蚩尤后悔终生,天道也绝不会以他的生命为赌注,强行启动时间之力的天劫。
可是现在,天劫暂停了,许半生的道心竟然打破了天地之间的规则,甚至于,他让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已经暂时的停止了下来。
在宇宙之中,只有许半生的道心和魔王蚩尤的魔心还能够活动,它们似乎并不受到天地伟力的影响,它们的时间依旧在飞快的流逝着。
转眼千年,许半生的道心被蚩尤的魔心吞噬,但却一直没能消亡,它与魔心僵持了千年,一直都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接纳着魔心的一切。它仿佛无所不在,它仿佛就是这片天地,它无限的包容着蚩尤的魔心,无论蚩尤的震怒,还是悲伤,又或是歇斯底里,道心只是以它阴阳调和的完美姿态,包容着魔心的一起。
善良与丑恶,欢笑与愤怒,爱与恨,白和黑。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道心的包容之下。
道心半白半黑,阴阳二鱼仿似就是天地。
许半生的善良,不断的滋养着道心的阳鱼,而蚩尤的愤怒,却不断的让道心的阴鱼成长。
又是千年过去,蚩尤开始感到惊慌,在这个宇宙之中,除了他和许半生,再也没有人知道时间曾经有过流逝,每个人,都还停留在两千年前的那个时间节点。
时间不断的行走着,马不停蹄,而蚩尤的力量已经开始削减,他所有的仇恨,都只能让道心的阴鱼变得更加强大。而他每增加一点仇恨,许半生的爱就会更多一些,同样使得道心的阳鱼也变得同样强大。
究竟过去了三千年,还是五千年,蚩尤已经无从计算,他开始感到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永不可能战胜许半生的道心。
无私的包容,最为博大的爱意,成为了许半生唯一的武器。
而在这真正的无私和爱面前,蚩尤的暴戾一点点的在被化解,他惊愕的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也在一天天的被改变,天地间的血色越来越淡,天空中的血月也黯淡无光。空气里似乎又开始有清新的气味,那令人感到压抑的桎梏感,也已经无法再让任何人感觉到半点仇恨。
虽然那些人依旧停留在数千年前的时间节点之上,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在变得缓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仇恨,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惊慌。他们的脸上都开始呈现微笑,那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微笑,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蚩尤重生之前的模样。
蚩尤感到迷惑,他突然对自己所有的一切产生了怀疑,而时间,依旧在马不停蹄的飞奔。
千年万年都已经过去了,蚩尤觉得很累,他突然对那无限包容的道心产生了归属感,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心,魔心逐渐被改变了颜色。
由黑而白,魔心渐渐成为了道心的一部分,包容着道心,却让道心从所未有的强大。
许半生又恢复了从前丰神俊朗的模样,仍自有些孱弱,可却强大到连整个宇宙都为之心悸。
蚩尤再没有丝毫的怨恨,他已经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许半生的一部分。
许半生睁开了双眼,双手一挥,时间恢复了流逝。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而言,他们延续了刚才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时间早已过去了千年万年,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是这个世界恢复了原样。
第546章 另一个世界
时间恢复,林浅立刻继续苍老。
许半生面带轻松的微笑,口中喃喃:“师父,我不会让你死的,天道有他的法则,我也有我自己的法则。”
说话之间,许半生双手之中,一个透明的球体陡然出现,球体只有篮球大可其中却隐约可见山川河岳,甚至还隐隐传来鸟鸣兽吼,炊烟袅袅。
只是一招手,苍老到奄奄一息的林浅便缓缓飞了起来,随着许半生的指引,林浅朝着他手中那颗球体飞去。
林浅的身体距离许半生越近,就变得越逐渐仿佛一个婴儿一般。
等到林浅飞到球体的上方,他的身体已经如同一只蚂蚁一般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蚩尤呢?为什么他又变回了许半生的模样。
那如同炼狱一般的血色大地呢?为什么又是朗朗晴空。
头顶的血月为什么也不见了,那压抑的让所有人都桎梏难当的恐怖气息缘何消亡?
龙虎山中,似乎又有鸟鸣虫叫,万物生灵似乎又回到了这里。
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如果是梦,这满地的伤兵如何解释?那将泥土都染红了的鲜血又因何而来?尤其是月神依旧站在许半生的身边,她不是曾文的模样,面目狰狞,这总不是假的。蚩尤的九大家将死了一个右弼,剩下的八人也都侧立于许半生的身边。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他们也不明白为何他们的主上消失不见,许半生竟然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而许半生的动作,更是让他们吃惊万分。
所有人都能够轻易的看出,许半生手中的球体是他的太一洞天,那是一个别具一格的世界,与他们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
林浅的身体化作一道微光,被太一洞天吸收了进去。
太一洞天之中当然不会再出现一个林浅,有的,只是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某对不知名的夫妇满脸喜色,尤其是丈夫。
他一身农夫打扮,在婴儿的啼哭传出之前,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可是当耳旁传来孩子的哭声,他立刻欣喜满面,也不顾老婆还躺在床上,床边的稳婆手中还拿着沾血的剪刀,那把剪刀,刚刚剪断了初生的婴儿和母亲之间的联系,一截带血的脐带孤单的被留在一旁。
“恭喜恭喜,是个男孩儿!”稳婆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也是满面笑容,看到男人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笑着骂道:“第一回当爹当傻了?快些给你老婆打些热水来。”
农夫连连答应着,转头就向外跑去。
心中过于欣喜,农夫脚下拌蒜,竟然摔倒在地。
不过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生命延续的喜悦。
很快打来一盆热水,稳婆开始帮孩子的母亲清洗着身体,孩子也早被帮忙的女眷用襁褓包好,憨厚的农夫,将双手在身上擦了又擦,这才从他人手中接过自己的骨血。
孩子的脸庞还没有长开,在羊水里泡了许久,皮肤都已经皱成了一团。但是农夫知道,这个孩子很快就会长大,眉梢眼角是自己和妻子的集合,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自己的血脉。
没有什么比看到生命的延续更加让人欣喜的了,农夫不断的看着那个孩子,他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婆,你快看看,咱们的孩子,这是咱们的孩子。”农夫将孩子凑到妻子的面前。
妻子却嗔怒道:“你快些把红包拿出来,婆子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你赶紧谢谢人家!”
农夫这才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交到妻子的手中,手忙脚乱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红纸包里包着银两和铜钱。
将最大的一个红包塞进了稳婆的手中,其他的也分给那些帮忙的女眷们。
稳婆收好红包,喜滋滋的问道:“当家的,你给你儿子取了名字没有?”
“小门小户的,哪有什么名字,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就叫狗头吧。等到他开蒙了,我再去找塾里的先生给这小子讨个名字。”
屋里一片笑声,农夫又张罗着安排饭菜,大家吃了个酒足饭饱,这才笑着离开。
转眼间,狗头已经学会走路了,他在地上笨拙的奔跑着,不时摔倒在地,但却丝毫都不哭不喊,乖巧异常。
狗头五岁,农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终日在田间辛苦劳作,决定送孩子去村里的学堂上学。
私塾的先生是个秀才,他收了农夫的教礼,大笔一挥,就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
“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无妨有卧龙。你这孩子,是你林家第一个上学的,那就给他取名一个浅字,希望他日后有个好的前程。”
“林浅,林浅!”农夫喃喃念道,拉着孩子一起跪在先生的面前,按着孩子的脑袋,让他给先生磕头。
“狗头,你以后就不叫狗头了,你有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