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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嬷嬷见她眉宇间的懊恼散开，欣慰的笑笑，同时又很发愁。
同样都流着顾家一半的血，怎么心性就差了这么多。
林琪问曹嬷嬷可还需要什么药材，顾老夫人新配的药方里，有一味是要上年分的人参，林琪的库房里还有几根。
曹嬷嬷说上次送来的还剩半根，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
林琪递给曹嬷嬷一张单子，那是黄嬷嬷新近研究了两道药膳，很适合老夫人，请她多费心。
曹嬷嬷忙接过，看了一遍，见上面的食材都很简单，便说晚上就做。
林琪笑着跟她寒暄，请她多费心。
身旁的丹霞轻轻推了她一下，在她看来时朝门口示意。
林琪顺着看去，距离院门不远的绿荫下紫霜正焦急的往这边探头。
林琪便跟曹嬷嬷作别，快步出了院子。
转过一道花墙，林琪站定了道：“找得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紫霜点头道：“找到贼人的尸首了，黄嬷嬷正往那边赶，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林琪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人，不由问道：“找到了？人在哪儿？”
紫霜道：“在西北角的一个废井边，找到时，人已经死好久了。”
林琪脚步一顿，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紫霜却是回错了意，毕竟她之前听到也被吓了一跳，后来缓过劲才不怕了。
林琪扭头吩咐丹霞：“你也过去，那里人太多，嬷嬷怕是会被拦下，你溜过去验验，看是不是那人。”
丹霞领命，跟紫霜问明地方，便快步去了。
林琪回到小跨院，叫来止儿，问她，若是贼人拖延病情，可会致命。
止儿点头。
那人手上的工夫稀松平常，当时只是占了身法灵活和可以暗处视物的便宜。
那时她掷出指环，是含怒一击，力道上并没有留手，如果半点也不医治，又没吃没喝，即便她能在顾家找到安身的地方，死亡的可能性也很大。
林琪听完，有些吃惊。
之前止儿说得很是随意，她们虽然知道她工夫不错，但她年纪太小，加上也只是挨了一下，大家都以为只是受伤而已，便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看来崔硒并不是随意把人送来的。
林琪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桥头上崔硒抱着自己从车上电射而下时，地上似乎站着一个人，他凭着一己之力与掉落下去的骡子抗衡，竟然还半点不落下风。
那个人林琪并不陌生，在船上就是他立在崔硒的门口，做着小厮的差事。
林琪眼神晃了下，或许她对他的信任并不只是当初船上的情景，还有这偶然的惊鸿一瞥。
她以为自己并不记得，但其实已经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所以才在初一得知福州之事以后，第一个时间就想到他。
林琪静坐了片刻，等到外面传来响动，她才转头看向门口。
丹霞和黄嬷嬷从外面进来，见到林琪，便迫不及待的道：“姑娘，是那个人。”
林琪挑眉，“确定？”
丹霞点头，“她脚上身上都是香土的味道，发现时还一身黑衣，模样也对上了。”
林琪点头，让她去把雪姣叫回来。
既然人找到了，苏氏那边就没有必要监视，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丹霞又道：“姑娘，还有件事比较奇怪，那人是死在井边的，那么巧，井里还有具尸首，张嬷嬷请了有经验的人来验了，说是具女尸，”她瞄了眼林琪，见面色从容，半点不惊，才道：“听说都烂了。”
林琪挑眉，“来验尸的人有没有说那人死了多久了？”
丹霞道：“好像说是两三个月。”
林琪哈了声，道：“还真巧，柳嬷嬷不见了，也差不多这么长时间。”
丹霞讶然。
“姑娘，你是说……”
林琪笑道：“不然呢，难道她会把人留下，等着有朝一日我找出来，送到二舅眼前指证她吗？”
丹霞道：“要是这样，那个贼人应该不是苏氏派去的吧？”
林琪和黄嬷嬷，外加旁听的止儿都同时看她，丹霞道：“苏氏是知道柳嬷嬷死在那儿的，她要是指使的，总不会还去那儿吧？那不是等着暴露呢吗？”
林琪点头，道：“不过谁知道呢，或许是巧合吧。”
不知为什么，林琪总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苏氏，即便现下种种都表示苏氏于此无关。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小心思
太婆是个顾全大局的，必定不会允许，相应的也会做出妥协。
要么是让顾清菲跟她一样，老实的呆在府里，要么跟崔家通个气，把她也加进去。
不管那样，对她来说都不错，反正她得不到好，顾清菲也别想得到。
顾清薇打算的好好的，甚至是笃定的。
但是她没有料到，顾老夫人心里也有坚持。
如果这次的花会顾家没有人去，参加花会的其他人必定以为崔家有意与顾家拉开距离，进而对顾家改变态度。
虽说过些时候，等到崔家与顾家联姻的事情传开，大家明白都是误会，可顾家的名声到底会受了影响，这绝不是顾老夫人想看到的。
顾清薇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板着脸，存心要给她吃个刻骨铭心的苦头，免得她跟她那个蠢不可及的阿娘有样学样。
素云和紫儿轻轻松开手，立到一边，任由顾清薇踉跄着靠到屏风上。
顾清莲没想到顾老夫人竟然半点也不阻止。
她扭头看失魂落魄的顾清薇，心里的悔意如翻起波涛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她的胸腔。
她一直留意落桐院的动向，得知顾清菲和林琪突然造访，她就觉得不对，刻意一打听才知道顾清菱过些时候要去参加崔家的花会。
她本来对这个不感冒，那些高门大户的嫡女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女，人家根本都瞧不上眼，她也不屑低三下四的与之交往。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花会的地点，茅山就在崇真观附近，保不齐程家郎君那天会与同窗登高游览。
如果她能与他在那样的地方来个意外邂逅，她便可以借机将朦胧的情意落实，最好可以共缔鸳盟，这样等到他金榜题名，她便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顾清莲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有个好的归宿，所以她才不顾得罪嫡姐，挑拨顾清薇找她麻烦，哪知顾清薇这么蠢，非但没让顾清菲松口，还闹到福寿堂，现在又说什么束发清修。
顾清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顾清莲心里急得不行，她做那些事时两人身边都带着丫鬟，如果顾清薇被关起来，那个岚风必定会把这事全推到她身上，到时二婶怎会放过她。
还有嫡母……
一想到陈氏，顾清莲的心都哆嗦，如果被她知道，是自己撺掇着来闹腾，还不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顾清莲双泪盈盈的伏倒在地，暗忖与其等事情被人揭穿，不如就在这里所说，起码嫡母不会以此事为借口来磋磨自己。
“万万不可啊，太婆。”
她重重叩了个头，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泛着光泽的地板上。
“这件事起因是我，如果不是我多嘴，三姐就不会知道四姐要和五姐去花会的事，也不会因为怜惜我，跟五姐发生争执，更不会惹太婆生气，”她又叩了个头，道：“三姐脾气急，说话也直，但她的心是好的。整件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羡慕四姐，更不该多嘴多舌，太婆要罚就罚我吧。”
“我愿入精舍侍奉道君，求太婆不要生气，”她又叩了个头，抬起头时，前额已经泛出一丝青色。
顾老夫人看着她，没有做声。
陈氏阴沉的盯了顾清莲一瞬，暗忖自己最近真是太疏忽了，竟然忘了后罩房里还有个不安分的。
同时，她的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三娘的心思歹毒，菲姐儿的命差点就断在她手里，如果把她弄去道观，自然解气，可也肯定不可行。
三娘可是苏氏的心头肉，苏氏眼下瞧着是老实，可真要是动了三娘，那她只怕会立刻发疯，而且苏家只怕也不会答应。
再有老夫人如今只是在气头，万一以后反悔，难保会怪自己当时没有劝着，埋怨自己没有长辈慈爱之心。
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论菲姐儿去不去花会，对她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陈氏左右衡量，觉得这是自家占不到半分便宜，相反还要吃亏。
她笑吟吟过来，路过顾清菲，还狠点一下她，道：“阿娘，这事说起来也是怪我，但凡我接下帖子时多看一眼，多说一句，今天这事也就避免了。”
顾老夫人睨她一眼，知道她这是要打圆场了。
陈氏笑呵呵的倒了杯茶，道：“都是些孩子，听说有热闹，哪会不想去看看？不然我给三夫人去个信，看方不方便再添两个？”
顾老夫人哼了声，心里暗道，如果崔家人真要能答应，早在之前便不会单独邀请了，至不济在给四娘下帖子时，也会把另外两个都带上。
陈氏碰了一鼻子灰，也是没有半点脾气。
她受什么委屈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不让菲姐儿的名誉受到半分损伤。
“三夫人人很和善，十一娘也是跟三娘她们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的小娘子的心思她肯定能理解。”
顾老夫人想了一会儿，道：“也罢，你要问便去，只是有一条，人家若是不愿意，你也不要强求，”她抬眼道：“莫要为了无谓的小事，让人看轻。”
陈氏心一凛，忙表示绝对不会。
顾老夫人点头，让她去办。
等她出去了，才命素云带顾清薇和顾清莲回去，没有不允许，不得出院子半步。
等到顾清薇和顾清莲出去，顾老夫人神情一肃，冷冷看着下手的顾清菲和顾清菱，道：“跪下。”
顾清菲和顾清菱立刻跪地。
顾老夫人道：“你们可知错？”
顾清菱抿着嘴，怯怯点头，眼睛里带着泪花。
顾清菲爽快点头：“太婆，是我办错事，请太婆惩处。”
顾老夫人道：“你错在何处？”
顾清菲道：“我不该忘了顾家是一个整体，休戚荣辱都是共存，我既请了四姐，就该想到三姐和六妹，不该把她们两个单独落下，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顾老夫人点头，心里略微有些安慰，总算孙女里还有个明理的。
林琪走到顾清菲跟前，一并跪好道：“外婆，这件事我也有错，其实请四表姐去花会，是我和五表姐商量定下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登高会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
她皱着眉头，厌恶的捂着鼻子走了。
福寿堂里，苏氏无视顾老夫人的不耐烦，硬是赖到天彻底黑透才回去。
送走来人，曹嬷嬷奇怪的道：“二太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改了性子？”
顾老夫人皱着眉，不耐烦的道：“她能改性子？那全天下的狼就能都不吃肉。”
她哼道：“不过是装相罢了。”
曹嬷嬷笑道：“不管怎样，她现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大娘子和琪姐儿也算安全了。”
园子里，雪姣一直紧跟着苏氏，一直到落桐院关门上闩才回小跨院。
黄嬷嬷和丹霞还是一无所获，而那个小丫鬟也还没回张嬷嬷那里。
林琪也知道顾家的园子太大，只凭几个实在有心无力，再有苏氏的表现虽然异常，可也没跟人碰头，根本不能证明贼人跟她有关。
既然不能把她怎样，那索性早点擒住，也省得总提防着。
她交代雪姣继续盯着苏氏，让丹霞去找陈氏。
要想彻查园子，又不惹得顾老夫人和顾氏担心，就只有陈氏才能办得到。
黄嬷嬷过来给她通发，劝她早点歇着。
林琪昨晚才刚睡着就醒过来，再睡就就不实了，精神确实不好，便也没坚持。
翌日清晨，天才刚亮，雪姣早早跑去落桐院蹲守，丹霞也趁着陈氏还没出门，来到端玉苑。
陈氏才刚起来，还没梳洗，听到木香过来回禀，她皱起眉头。
“她怎么来了？”
裘嬷嬷正在给她挽发，闻言便道：“前天儿晚上小跨院那边不太安生，昨天也折腾了一天，大概是没有结果，才求来这边。”
陈氏皱了皱眉，才知道林琪那儿出了事，就问裘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裘嬷嬷把事简单说，又道：“我听张嬷嬷说了一嘴，好像最后落在她那儿的一个小丫鬟身上，不过那丫头一天也没有影，她也派人寻了，可没找到。”
“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