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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拼了性命保护她和阿娘的,她却只顾着挂心阿娘,直到这时才问起他们。
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如潮汐席卷脑海,卷翠温柔细心,遇事理智冷静,豆蔻虽然年纪小,但却很懂事,性子也好,让她做什么都完成的很妥帖,王嫂子心灵手巧,人也很勤快,最最重要的是,她还很忠心。
林琪忘不了她看到的那一幕,或许因为亲身经历过,她体会了王嫂子死前的感觉,心里也越发的感激。
要没有她,她和阿娘早就已经死了。
还有那些护卫,那些带着一家老小,千里迢迢的跟着她过来的忠仆,他们都是一个家的支柱,可是今天,她们的支柱倒了,天也塌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和阿娘。
林琪内疚到不行,泪珠顺着睫毛无声无息的落下,洇湿了她脚前的那一片地面。
崔硒低叹一声,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指肚摸到她后背泛起的潮湿,不由一顿。
他摩挲着她的头顶,低低的道:“发生这种事,大家谁都不想,回去多多善待他们的家眷吧。”
林琪微微点头,她定会这么做的,可她心里还是很难过,并且越来越难过。
崔硒环着她,轻轻的拍着,等她平静下来,才拉着她回屋里。
院子外,阿六领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进来,崔硒把人叫进来,跟林琪道:“你背后的伤需要每天换药,她学过些医术,让她照顾你段日子。”
林琪转眸,少女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并自报姓名,小夜。
林琪现在不好活动,便让她自己起来。
崔硒带着阿六出去了。
小夜托着林琪去床上,把她后背的伤处理妥当,才道:“这伤着实不轻,姑娘若是信得过我,就把我留在跟前,三个月我保证让姑娘后背跟从前一样。”
林琪浅浅一笑,不过是皮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伤疤或许旁的小娘子会万分在意,怕以后嫁了人,官人不喜,她可是知道自己根本就活不到出嫁,对这些哪会在意,只是她清楚亲近的人都会在意,不想她们担心,便点头说好。
小夜没想到林琪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林琪看她微张着嘴,又些怔愣,完全不似初一表现的那样文静沉稳,她有些想笑,可心里沉得厉害,根本笑不出来。
小夜拿了桌几上的瓷瓶,打开闻了闻,又银勺舀出来一些浅绿色的凝露,细细看了之后,道:“姑娘,脖子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林琪摸了摸,才想起来这伤好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小夜手法很轻,林琪仰着头,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觉得阵阵清凉,特别舒服。
上完药,小夜便去请崔硒进来,又去茶水间拿了粥蛊和配菜。
崔硒陪着她吃完饭,林琪就要去看顾氏。
崔硒觉得林琪身上有伤,实在不宜走动,想把她先送去船上,之后再接了顾氏,两人在船上见面也是一样。
林琪担心顾氏,想早一点见到,就说小夜照顾得十分妥帖,她背上的伤也被绷带缠好了,脖子和手指的伤都不要紧,只要仔细些,也不妨碍,先去顾氏那里,一块去船上也是一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一会儿,崔硒没拧过林琪,郁猝的服软。
没出半刻钟,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抬着软椅,摇摇晃晃的往正殿方向走去。
阿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崔硒侧头看他一眼,示意有事待会儿再说,不想林琪眼睛尖,也看到了,便叫人停步,还转头看崔硒。
第二百八十四章 被掳截
阿六提了药过来,阿七难得开口,道:“主子心情不太好,你会说话,多劝着些。”
阿六眨巴下眼,很是为难。
主子心情不好啊,那他才刚接到的消息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阿六纠结着进院。
崔硒从窗户那儿看到,怕他嘴上没把门的,直接吩咐他去煎药。
大半个时辰后,阿六端了药来。
崔硒一勺一勺耐心的喂林琪喝了,盯着林琪昏昏睡过去,才拿过几上的瓷瓶,挖出里面的药膏,细细的抹在她的颈上,又确认没有疏漏,才把床帐弄好,让阿六跟他去耳房,问顾氏情况。
阿六道:“人被掳去山里,韩大人刚好赶上,咱们的人是后面追过去的,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崔硒一听忙问,“这事有谁知道?”
阿六想了下,不确定的道:“咱们的人和韩大人,外加个还有口气的丫鬟。”
崔硒不语。
阿七又加了句,“当时雨势很大,便是有人出来,也看不到什么。”
崔硒这才略微放心一些。
“把咱们的人都派出去,务必要在天明之前找到,”他道:“再去问问知客,有没有派人去顾家,要是去了便罢,没去你派个人去,一定要把事情圆过去,另外派两个人盯着顾家,有人出来,就直接逮了。”
阿六点头,急忙忙出了门。
崔硒抬眼,天上乌云渐散,隐约露出一点火烧云。
他轻吐了口气,回身把米洗了洗,放在砂锅里,小火慢熬。
屋里,林琪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会闪过手持三角刺的汉子的脸和阿娘惨白着脸的样子。
忽的一阵心悸来袭,她猛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灯烛摇曳,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丁香色的床帐外,崔硒低头看着书卷,听到林琪的呼吸不似之前悠长,他放下书,走了进来,看到林琪转着乌黑晶亮的眼珠看来。
“你醒了,”他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林琪额头,见有些发热,他皱眉道:“你等等。”
他出了屋,再回来时,端着个褐釉的粥蛊。
他把粥蛊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盛了小半碗出来,用勺轻轻舀着,将热气搅散,道:“先垫垫肚子,过会儿再喝副药,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好。”
林琪眨巴着眼,声音干涩的道:“阿娘呢,阿娘怎么样了?”
崔硒手一顿,舀了小半勺粥送到林琪嘴边。
林琪紧抿着嘴,执拗的看着他。
崔硒与她对视,又极快的转开目光,“师母受了惊吓,吃过安神药睡了。”
林琪紧紧盯着他,鼻翼轻轻的煽动,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她轻吐了口气,像是想要让自己镇定,泪珠却因为这点震动,顺着眼角,快速的漫过鼻梁,滴落下来。
崔硒忙侧过身,努力克制着不去看她的泪眼。
“阿娘是不是出事了?”
林琪的声音有些闷。
崔硒手指紧了紧,沉默不语。
林琪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消瘦单薄的小肩膀剧烈的抖着,悲痛好似一张大网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崔硒垂着眼,余光忍不住瞟过去。
藤编的枕头已经洇湿了大片,耳边是她忽轻忽重的吸气声。
“师母……被贼人掳去了,”崔硒闭上眼,轻吐了口气,选择实话实说,到了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刚才他竟是屏住呼吸的。
身后还是一片安静,除了几声细微的声。
他扭过头,见林琪正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是背脊受伤,她只能先跪坐,然后撑着手臂,把上半身支起来,被子因为她的动作,滑脱下去,露出雪白的后背和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
崔硒捞起被子想要给她披上。
“我要去找阿娘,”林琪抖了下肩膀,想要躲开,却因拉扯了伤口,引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人也忍不住往前栽。
“你这样能找谁?”
崔硒急忙扶住她,侧过头去看。
才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我已经派了人过去,韩大人也在,一个贼人而已,怎么会擒不住?”
林琪转眸,一片金星的视野里,崔硒的脸忽远忽近,十分模糊。
林琪一手撑着床,一手坚持去扯放在床尾的衣裳。
她昏睡也有些时候了,如果真像他说得那么容易,阿娘应该早就回来了。
才刚收口的伤口,因为拉扯很快裂开,鲜血沿着脊背直下,将腰下的衣服染红,又一滴滴落在床榻上。
崔硒抓住她拽着衣角不放的手指,缓缓的包住,又按着她肩膀,不许她动。
“你让我去,”林琪带着哭腔,缩着肩膀往后躲,手也用力的挣,结果用力太大,血流得更急了。
崔硒抽抽鼻子,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想要制止,却又害怕伤了她,只好环住她的肩头,小心而又坚定的把她困在怀里,低声哄道:“我保证,天明之前让你见到师母。”
林琪抬起头,想要看他,却因身体被束缚,只看到他弧度优美的下巴和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真的?”
林琪低低的问。
崔硒点头,安抚的拍她肩膀,感觉她僵硬的身体软下来,才扶着她趴下,重新处理了伤口,又上了药。
等他拿起粥碗时,林琪伸出手道:“我自己来。”
崔硒没有理她,抬手把已经凉了的粥挪开,重新盛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喂林琪吃完,又拿了药来。
林琪才一皱眉,他就道:“你吃了药,乖乖睡觉,我安排人搜山。”
林琪歪着脑袋,看背着光的崔硒。
崔硒上前一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递到林琪嘴边。
林琪抿了下嘴,之前她太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忍受着,现在她一来心急,二来也不想折磨自己,就伸手,并解释道:“那么喝太苦了。”
崔硒这回没有坚持,但也盯着林琪把药全都喝光,连个碗底都不剩。
药劲很快上来,林琪的意识很快模糊,她甚至连句叮嘱都没来得及,就陷入了黑甜。
崔硒将床帐弄好,走到屋外才要叫人,就见阿六推开院门,疾步而来,脸上还有难掩的喜色。
第二百九十一章 查伤情
锦帘微动,小夜端着托盘进来。
林琪歪了身子,想要起来。
顾老夫人赶忙拦住,并顺手接过药碗,状似随意的道:“你跑了一天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们娘几个说说悄悄话。”
顾博文嘴唇翕翕的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颓丧的站起来走了。
顾老夫人拿了银勺喂林琪喝药。
喝了两勺,她旧话重提,问起顾氏的伤。
这回顾氏没有隐瞒,把自己被贼人掳去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顾老夫人一边听着,一边喂林琪。
等到一碗见底,她很是感叹的道:“这次真是多亏韩大人了。”
她随口问:“你有没有多谢人家?”
顾氏眼神极快的游离了下,扭过头,应付的点了下。
知女莫若母,顾老夫人一看就是知道顾氏一准犯了倔,她忙吩咐曹嬷嬷备厚礼,明天一早就送去通判府上,又说庄子上送了好些才刚下来的时蔬瓜果,让曹嬷嬷一并带过去,让韩大人和韩少爷也尝尝鲜。
人家前后算起来帮了好几次忙,这次更是救了顾氏一命,就是把府里的好东西都搬过去都不为过。
顾氏也很感谢韩远之,可一想到他冷着张脸,呵斥她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雨那么大,他们走过的痕迹几乎是转眼就被雨水湮灭了,要不是她急中生智,把袖子挂到树枝上,他能寻过来?
结果才一解决贼匪,他就怪她自作主张,胆大妄为,甚至还说她不珍惜性命,忘了还有个年幼的女儿,枉为阿娘。
那个自大古板,马虎得连儿子都照顾不好的家伙,他有什么脸来训她啊?
她板着脸,不想听顾老夫人喋喋不休,就让船娘的女儿,如今的贴身丫鬟带弟和小夜去扶林琪,要回芝兰院。
林琪这会儿已经上了药劲,明知道自己被人挪动,却只能迷瞪瞪的歪了个头,又很快昏沉沉的趴下。
顾老夫人还在交代事情,转头看到林琪好似破布娃娃似的任由人折腾,不由气得一拍桌子,震得用来给林琪抿苦味的攒盒差点掉下去。
“你折腾她作甚。”
带弟吓得一个哆嗦,缩到顾氏身后,再不敢出来。
顾氏噘着嘴,嘀咕:“都这个时辰了,我想带珍珍回去睡觉。”
顾老夫人瞧着她就心烦,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她事事操心。
“你要走就走,琪姐儿今晚留这儿了。”
顾老夫人像挥苍蝇般赶她。
顾氏眨巴眨巴眼,见顾老夫人满脸不耐烦,也不敢再说,扶着带弟走了。
锦帘摇曳着落了下来,带着下面的镂空银坠子轻轻磕着门板。
顾老夫人听着外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