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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忙叫住他,道:“我不急,等二舅吃完了饭,你再进去回禀。”
虎子挠挠脑袋,哦了声,当真站去门边等。
止儿推开半开的门房,瞧了圈,见还算干净,便请林琪进去坐。
又过了一刻钟多点,有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请林琪进屋。
林琪是第一次来顾博文的书房,绕过屏风,入目便是一张黑色宽阔的桌案,其上一角摆着笔山和砚台,案几上还半铺着一张字画。
案几的两边立着两个高大的书架,其上摆满了厚厚的书籍,墙上则是一些字画。
林琪扫了一眼落款,俱是赠与仲平,想来均是二舅的友人之作。
顾博文立在书案后面,意态悠然的看着手边的画卷,听到锦帘轻扣的声响,他抬头道:“琪姐儿,过来看二舅新得的画。”
林琪听话的走到他跟前,垂眉看去。
那是一副山石水墨画。
顾博文显然十分兴奋,并没发现林琪异样。
他撩起袖口,指着层峦叠起的群山道:“你瞧这山石嶙峋如斧劈,墨色聚而不散,真真是佳作。”
林琪瞄了眼下面,见其上有个孙字,她心里了然。
这画应该是四表姐的未婚夫孙大郎送的。
顾博文说起自己擅长的堪称滔滔不绝。
林琪却没有心思再听,她缓缓的吸了口气,低低的道:“二舅,三表姐去了。”
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博文动也不动的盯着林琪,似乎被人点了穴道,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汐,极快的退下。
林琪担忧的看着身形开始摇晃的他,示意雪姣去扶。
顾博文挥开雪姣的手,颓然坐进椅子里。
林琪眼睛尖,瞧见顾博文眼圈开始泛红,便悄悄退到门外。
屋里十分安静,林琪仰头望着只在转瞬间便变得黑沉的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雪姣转着眼睛,好奇的歪着脑袋。
片刻之后,她凑到林琪跟前,压低嗓门,耳语道:“姑娘,二舅老爷好像在哭。”
林琪没有做声。
黄嬷嬷扭过头,狠狠瞪她一眼。
雪姣唬了一跳,忙老实站好,再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屋里传来顾博文的声音。
林琪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中举人
“舅母没说怎么办?”
林琪对陈氏还是了解的,她可不是以夫为天,自己没有半点主意的人。
顾清菲道:“阿娘说要请了姑母一块去庐州退亲,不过我估计成功的可能不太大。”
“你怎么知道?”
顾清菲道:“你想啊,洛家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阿爹答应把我嫁给那个废才,要是退了亲,还上哪儿找我这样的世家女?”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林琪被他说得一乐。
顾清菲道:“难道不是吗?我又不是什么才女,洛家死乞白赖的不肯答应,不就是瞧上我的身份能配得上吗?”
林琪摇摇头,转而反问她。
“要是这门亲退不成,你要怎么办?”
顾清菲鼓着腮帮,道:“那我就去观里做女观。”
“净胡说,”林琪轻斥了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我没胡说,”顾清菲蔫蔫的反驳。
要是让她跟个整天跟伎子厮混的人成亲,那她宁可做女观,实在不成她就绞了头发,做姑子。
她宁可终生和泥雕胎塑作伴,也不愿为了这样的男人料理琐事,打理内宅。
林琪见她这般坚决,轻摇两下头,怕她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只好道:“放心吧,要是大舅母不成,我会帮你想法子的。”
顾清菲顿时大喜,忙答:“真的?”
她抱着林琪的胳膊,重又生龙活虎起来,“琪姐儿,我就知道你最好,不会眼看着我跳火坑。”
林琪被她扯得歪了下,险些倒在榻上。
顾清菲赶忙松手,讨好的拿了迎枕,扶着她坐稳,又扬声让巧月上枣茶和点心。
巧月瞧见明显恢复精神的顾清菲,又看看林琪,心里暗道,还是林娘子有法子。
顾清菲巴结的把枣茶递到林琪跟前,道:“好表妹,你跟我说说,打算怎么办呗。”
林琪抿了口枣茶,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顾清菲瘪嘴,但也没有再问。
林琪慢悠悠的喝着茶,心里却觉得怪异。
五表姐还真是心大,自己可是才刚十岁的孩子,她也敢信。
回到韩家,林琪叫来止儿,让她去趟庐州洛家,瞧瞧那个洛二郎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与伎子厮混而耽误正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在这江南东路,像顾家这样的人家,少说也有二三十家,没理由洛夫人死揪着顾清菲不放。
又过两天,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顾家今年没有人入场,也就没有人关心放榜的情况。
此时,庐州的洛家。
洛夫人不可置信的盯着回报的小丫鬟,手指紧紧的抠着阮嬷嬷的手腕,喃喃的道:“这不可能。”
她忽的扭头,盯着疼得脸有些扭曲的阮嬷嬷道:“是我听错了,是不是?还是另有同名的?”
阮嬷嬷见她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处在即将晕厥的边缘,哪里忍心去打击她。
不想外面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响动,震得窗棂和屏风都微微震颤。
阮嬷嬷皱了眉头,叱问道:“怎么回事?”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老爷吩咐人去外面放炮。”
“什么?”
洛夫人猛的拔高音量,人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阮嬷嬷身上。
“夫人,”阮嬷嬷大惊,忙叫了那畏首畏尾的丫鬟过来,帮着将人抬去榻上。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洛夫人幽幽醒来。
阮嬷嬷忙凑到跟前道:“夫人,老爷知道你不适,吩咐让你好生歇息呢。”
洛夫人虚虚的吐了口气,方才冷笑一声,道:“他的心肝宝贝中了举,他巴不得我不在他跟前碍眼呢。”
阮嬷嬷低下头。
洛夫人总有本是曲解人意思的本事,她已是习以为常。
洛夫人撑着身子,吃力的做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阮嬷嬷忙扶着她胳膊,顺着她动作往床头橱走去。
“那崽子得了功名,我若不表示,不是又着老爷的眼?”
她冷笑着打开柜子,从一个添漆的匣子里拿了枚玉佩,而后又看看另一枚玉环,轻轻哼了声。
便是得了功名又如何,还不是要苦巴巴的继续考?
她已为二郎备好了登天的梯,如今只等二郎愿意就可以往上踏。
天色逐渐的沉了下来,洛府的安熙堂里十分热闹。
洛老爷欣慰的拍着洛三郎的肩膀,感叹道:“你姨娘一早就说你文采极好,我还当她是自夸,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拙呢。”
洛三郎肖母,模样清秀,因着被父亲称赞,他白皙的脸颊显出一丝红晕。
洛老夫人笑呵呵的瞧着瞧着他们,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闵氏可有备宴?”
洛老爷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尴尬。
洛三郎明了父亲的为难,忙打圆场道:“太婆,宴席还是免了吧,我能得中,也是侥幸,若要庆贺,怕是要被旁人笑话呢。”
洛老爷微微点头,对洛三郎更加满意了。
洛三郎此次名次极为靠后,若不是今年增加了名额,他应该也会落榜,但不管怎样他现在都是举人,按说他这个年纪,能中举也是喜事,便是大肆庆祝,也是应当。
可他还能保持清醒,不被喜悦冲昏头脑,甚至为长辈解围。
这样的心智,只要再进一步,以后的前程都不会差了。
洛老爷这一刻有些后悔,不该被洛夫人几句话冲昏了脑子,以他承诺帮顾博彦调任回来的条件,便是将顾家女低嫁给三郎,也是行的。
丫鬟们瞧着天色不早了,来请示是否摆饭。
洛老夫人便道:“今天多加两个菜,再把我库房里的好酒拿来,让他们爷俩喝上两杯。”
洛老爷笑着道好,与洛三郎坐在老夫人下首。
三人亲亲热热的用了晚饭,便各自散了。
入夜,洛老夫人白天太过兴奋,吃饭时又喝了两杯酒,这会儿非但没有睡意,反而还觉得胃里有些发烧。
她便命人煮惯常吃的酒酿圆子过来。
厨下做这个是熟手,三两下便做好了。
洛老夫人咬了一口,是梅子馅的。
酸酸甜甜,十分合她的口。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相争锋
林琪不想在自己死前留下隐患。
但是韩远之已经明显露出不想自己掺和的意思……
林琪纠结片刻,还是直言:“可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万一苏家再使坏怎么办?”
韩远之笑道:“不是还有我吗?”
林琪咧了咧嘴。
有他又能如何?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她也不好直接与他硬碰,她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奈何韩远之有着野兽样的直觉,即便她装乖,也还是被警觉了。
“我跟你说那些,是让你心里有数,”他道:“你若胡闹,别怪我跟你阿娘说,让她把你留在京都的人叫回来。”
林琪本是眨着眼装无辜,一听说要告诉顾氏,便已冷了脸,再听要把王正琨喊回来,立刻翻脸。
“遐叔,你这样可就不好了。你说不让我插手,我便不插手,可你这样不依不饶,可就不太好了。”
林琪眼睛斜挑,水润润,软萌萌的大眼第一次展现出锋利的暗芒。
“苏家几次三番的暗算我和阿娘,我一介女流尚且盘算报仇。反观遐叔你,苏老太爷不过从四品,比你还低了一级,你却畏首畏尾,不敢替妻室出头。”
“旁人都说韩大人神勇豪迈,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我却觉得无视妻儿欺辱的男人,就连男人都算不上,还称什么顶天立地。”
林琪说完,很是轻蔑的扫他一眼,小巧的下巴高傲一扬,甩也不甩他了。
韩远之闻言,忍不住失笑,明知道林琪是在激将,还是忍不住憋闷了下。
这些奚落让他想起了昔日伯府的那段岁月,曾经的热血悄然翻涌着,勾得他心绪一阵紊乱。
韩远之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压下。
“你这孩子,我不过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喜欢告小状的?”
林琪哼了声,没搭理他。
韩远之摇摇头,知道自己要是不给个准话,这孩子还不定闹出什么事端,还不如他接手,起码也能稳妥些。
“好,我知道了,我会将苏家料理妥当,这样可算顶天立地?”
林琪转过脸,没说说话,但从她的眼神到表情都写满了怀疑。
韩远之无奈,表态道:“十月前后,我必给你个交代,如何?”
“嗯,”林琪点头,脸上总算露出笑意,暗道根本都不用那么麻烦。
看在他这么识趣,就附赠个消息吧。
“苏家和徐家不知从哪儿弄了块石碑,那些流言都是照着石碑上的话照搬的,遐叔你也不需自己动手,只要透漏给路大人,估计他们就完了。”
“不可,”韩远之摇头,道:“这碑文牵扯到夺嫡,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扯进泥潭。”
“且三皇子乃是嫡支,又有了贤名。若是以这等名义,说不准苏老太爷心一横,撞死在殿前,没准还要为他添上不畏皇权,维护正统的名声,那不是适得其反?”
林琪低头想了想。
苏家那个死老头是个好名声的,要是到了那一步,说不准还真能一头碰死。
要是就这么给他扬名,那她不是呕死。
“我曾与苏大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伺候她的的丫鬟婆子身上的料子都很不错,头上最差也带着鎏金嵌宝的簪子。”
“我知道了,”韩远之点头,眼中有着赞许。
这继女脑子转得极快,只片刻间便想到该从哪里入手。
但这还不够,陛下秉承先祖恩养士大夫的遗志,对不太过分的贪渎,容忍度很高。
与其在这上面做文章,不如从国子监下手,要知道陛下可是将那里的学子命名为天子门生呢。
不过这些就不必讲给她知道了,他可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个阴险毒辣的继父。
离开小跨院,韩远之便去了茶楼。
没多久,一只灰色的信鸽便腾空而起,一路向北飞了过去。
江宁城的另一半,周大人收到家仆来报,前来传旨的路大人并没有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