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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了?”
沈震皱眉,道:“带去哪儿了?”
那人道:“焦大人在上面有人,应该是带去大狱里了。”
沈震拧眉想了片刻,将肩膀上扛着的卤货塞到那人怀里,“这些送你了。”
那汉子常年扛活,手上也是有劲的,可就这也被压得往后一个趔趄。
沈震迈了大步,朝着府尹衙门而去。
走到半路,他想了想,又扭身去了街市,找了个半大的少年,问他可知道乐楼往那边去。
少年点头,转着眼珠看他。
沈震从怀里掏出荷包,把里面的银钱都倒出来,道:“把我带去要找的地方,这钱都归你。”
少年眼睛一亮,抬手就去抓。
沈震大手一合,将银钱握在手里,道:“急什么,我还能瞎了你的。”
少年一撇嘴,指了斜插出来的暗黑小巷,道:“从这儿过去近,你敢不敢跟我走?”
沈震咧了嘴,很是新鲜。
他都不知道从死人堆里爬出过几次,如今还有人敢问他这话。
他点头,大咧咧的道:“没啥不敢的,走吧。”
少年腿脚麻利的转进小巷,七扭八拐之后,听得身后没有动静,还以为把人弄丢了,忙扭了头寻。
不想一张大脸凑到近前,骇得少年惊叫了声。
沈震忙将距离拉开些,免得把人吓个好歹。
少年郁猝的瞪他一眼,又想到这里这么黑,他根本看不见,只得丢下一句,“跟紧了,”便朝里面跑去。
又过一刻多钟,两人穿过这片居住地,少年指了前面道:“那边就是乐楼,不过这会儿卖骡马的都走光了,你要买就得明天早上。”
沈震奇怪的看他一眼,道:“谁说我买马。”
他左右看了看,问少年,“曹婆子油饼店是哪个?”
“那儿,”少年往斜前边一间挂着个很不起眼幡布的屋子一指。
沈震走过去,左右比划几下,便往另一边的小巷走去。
少年紧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道:“你到底去哪儿,要不你先把钱给我吧。”
沈震咧了嘴,道:“我要给了你,你跑了,我去哪儿找你?”
少年气得不行,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死跟着。
终于沈震站在了一户人家门口,他用力的捶着紧闭的门板。
少年都担心那门板会突然裂开。
“谁呀,”屋里出来个人,边走便没好气的道:“捶坏了你赔啊。”
他拉开门扉,把油灯凑了过去。
看到沈震他愣了下,抬起拳头捶在他胸口。
“来了怎么也不来个信儿,我好准备准备去接你。”
沈震咧了嘴,回头痛快的把钱给了一直跟着的少年。
少年看看沈震,又看看举着油灯照过来的薛大,嗫嗫的动了动嘴唇,道:“算了,不要你钱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就连沈震在后面连连的喊,也没停。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六皇子
江宁城的码头,一艘艘官船扬帆出城。
韩远之怕路上遇水匪,让沈震冯二带着府里的护卫全部登船,护送船队入京。
韩府的安全就只能暂时的交给林琪身边的几个三脚猫护卫。
文德殿内间,才刚下了朝会的皇帝十分疲乏的歪靠在迎枕里,手边拿着呈上来的奏报一字一行的看。
贴身服侍皇帝的内侍都知来喜端了茶从茶水房过来。
三皇子从游廊转来,正好与他碰了个正面。
三皇子忙笑着朝他拱手,与他客套。
来喜侧过身避开他的施礼,又躬身请安,而后示意他略候,便入了殿内。
三皇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动。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难弄,不管如何示好,他都视若无睹。
早晚有一日,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来喜轻手轻脚的上了茶,便立在一侧。
皇帝看完手里的奏报,抿了口茶,起身道:“去归元观。”
来喜忙上前禀报,三皇子过来请安。
皇帝听说来的是三皇子,眉头极快的皱了又散。
“让他进来。”
皇帝重新端坐好,那姿态如同面前朝臣。
来喜伺候皇帝多年,对他心思倒也明了,对他这般态度倒也不意外。
通传过后,来喜领着三皇子进来。
皇帝瞧着这个越长越像他那两位皇后的儿子,心里很是腻歪。
三皇子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
皇帝淡淡嗯了声,等他起身后,便问他可是有事。
三皇子见皇帝神色淡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微凉。
他已经小半个月没见到皇帝了,他好歹也是阿爹的儿子,便是天家父子情薄,该有的血脉之情,也该有一点吧。
皇帝见三皇子没有回话,便皱起眉头。
三皇子忙收敛心神,重又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道:“是六弟的事,”他道:“阿爹诗画双绝,大哥字体独树一格,儿鲁钝也读书千卷,六弟便是身子不济,也得努力一二。若被人传出大字不识的名声,岂不让人嗤笑?”
皇帝早已习惯被人时时称赞,对他这般的奉承十分淡然,目光却有些高深莫测。
“那三郎以为该如何?”
三皇子道:“臣以为,六弟年纪渐长,不如拜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得其教导。”
皇帝点头,道:“朕也有此意,只不知该请哪位合适。放眼朝堂,才学渊博者甚多,然能有耐心教导幼儿的,却甚少。”
三皇子垂着眉眼,像是再冥思苦想。
皇帝道:“我本想袁大人性子和顺,应当能够胜任。”
三皇子眼睛一亮,似乎也十分赞同的样子。
他看了眼年轻的好似初升朝阳的儿子,慢吞吞的道:“可那老东西嫌东嫌西,硬把差事给推了回来。”
三皇子失望的抿着嘴,进而退求其次的道:“段大人性子和善,又是翰林院里学识最为渊博的,不如请他教授六弟。”
皇帝摇头,道:“段大人太过温吞,怕会顾忌六郎的身份,缩手缩脚,反倒误事。”
“这,臣顾虑不周,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人了,”三皇子苦笑着道。
皇帝摆手道:“你做得已经很好,只是小六身子不济,与别的儿郎有些不同,朕难免考虑得多些。”
三皇子垂下眼,心里却在冷笑。
大哥是他心爱之子,六弟就该被他疼宠,唯独自己是被撇出来的。
要不是还有个姨母,时常关心他,他怕是都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皇帝把翰林院里的人挨个扒拉个遍,道:“你觉得崔大人如何?”
三皇子做出恍然的模样,连连说好,又说崔大人学识好,还是六弟的大翁,定会尽心竭力的教导好六弟。
皇冷眼看着他,见他面上虽笑,表情却有些发僵,便知自己定是打乱了他的盘算。
皇帝更觉厌恶。
这个儿子总是这样,既不如大郎坦诚直率,又不如六郎乖巧懂事,偏他还只觉自己很了不得,竟枉顾身份,跑去与寒门子弟争抢。
莫说只得了解元,便是中了状元,又能如何?
他是自幼被名门大儒教导的,上榜不是应当?
三皇子从殿内退出来,呼吸到外面微凉的空气,他长吐了口气,心里酸涩不已。
阿爹还真是百般提防着他呀。
他就这么宝贝大哥?
自己也是他的儿子啊!
三皇子扭过头,望着矗立在黄昏的金黄之中的殿宇,用力捏紧拳头。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局如何,便是有他保驾,大哥也未必就能坐到那个位子。
三皇子将嘴唇抿成一条凌厉的弧线,迈开大步,朝姨母的坤宁殿而去。
翌日,朝会之后,崔铖被皇帝留下,当听到要他为六皇子授课时,他一愣之后,便要推脱。
但皇帝心意已决,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拍板下了定论。
崔铖无奈,只得领受。
午后,崔铖见到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刮倒的六皇子,很是心塞。
这是六皇子第一次正式踏出宫门,崔铖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生人,他有些好奇。
崔铖皱着眉看他,认为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十分没有规矩,同时也对堂侄女十分失望。
她好歹也是崔氏女,怎能将儿子教导得这般没有礼数。
六皇子虽然懵懂,但他感觉十分敏锐。
崔铖才稍一露出不满,他便知道这人不喜欢自己。
六皇子抿着唇,乌黑的眼珠透出明显的拒绝。
崔铖迈着方步走到桌案后,拿起戒尺往案几上一拍,刚清了嗓子要说话,就见六皇子脸色一白,闷不吭声的就往后倒了下去。
跟来伺候的内侍吓得脸色煞白,再不顾得礼数,急忙跑过来,抱起六皇子,一溜烟的跑了。
崔铖举在嘴边的拳头尚且还未放下,而他所要教授的弟子已没了踪影。
这件事没等天黑就传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耳朵里。
大皇子嗤笑一声,道:“崔老头是傻了吗?六弟不过是认个字儿而已,又不是正经的学生,他拿戒尺是要做什么?”
三皇子脸色有些白,冷冷的叱骂了句“蠢货,”而后联络亲近之人,商议接下来该把目标放在哪个人身上合适。
第三百六十一章 暗商议
九月金秋,稻谷麦子进入最后的抢收,江宁城内外陷入一片紧张的忙乱之中。
今年天气不错,收成十分喜人,韩远之怕匪患借机作乱,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终日奔波于江宁周边各处。
在农户们上交官粮之后,他又带人护送入仓。
周大人领着两个钱粮师爷,不分昼夜的清点,准备择日将这些粮食装船入京。
而此时,京都的气氛如同暗波涌动的深海,平静却又透着几分诡谲。
苏家的没落好似一个讯号,仅仅月余,先后便有两个新晋的翰林侍讲,两个谏院郎中、一名监察御史被罢免,虽未抄家,但也让朝中人人自危起来。
今晨又有人御史参礼部侍郎刘简行为不端,无视礼教,纵容妾室凌虐仆从。
当然,这参本即刻就被驳回,御史梗着脖子被陛下训了一顿,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用异样眼神看刘简。
下了朝,刘简一脸阴沉的回去,命刘夫人把那侍妾处置了。
刘夫人得了令,心中暗喜,二话不说,把人抓起来送去牙人那里卖了。
刘简听着侍妾凄婉的哀哭,心里不是不心疼。
正在他按捺不住,想要将人拦下时,亲信悄悄递给他一个密封的蜡丸。
刘简看完,就着烛火烧了,也顾不得那妾室,直接转头去了渺阁。
京都的地界寸土寸金,除了开朝先祖分封的贵胄之外,便是参知政事这样职位的朝中大员,若没有雄厚财力,也要望楼兴叹,其他寻常官员便是倾尽家财,也只能在外城边买个小小的二进院落。
可就那样,也都是十分惹人羡慕的事。
渺阁一个小小的妓馆,却能将小楼建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之处,由此可见其财力与背景。
穿过一片郁葱的竹林,刘简被领进一间被假山、荷塘以及郁葱竹林掩映着的水榭。
如今天气尚未转冷,又是时近正午,水榭周围的扇并没有全部安上,仅留的两扇扇相并,刚好挡住荷塘与开阔之地的视野。
轻纱随风飘起,露出桌案一角。
其后跪坐着一人,从刘简这里仅能看到一点绣着金线的蓝紫色衣摆。
刘简正了下神色,拱手一礼,便垂下眼帘。
一阵的声响传来,紫衣主人悠然起身,雪白的皓腕轻撩开那抹薄如蝉翼的白纱。
“刘大人请进。”
刘简矜持的轻点了下头,越过那欺霜赛雪又秀雅美貌的女子,走进屋内。
扇旁的夹角,摆着一张圈椅,一个眉目秀丽,举止儒雅的少年正从上面起身。
他朝刘简拱手。
“刘大人今天是代吾受过,吾在此赔罪了。”
刘简连道不敢,忙长揖回礼道:“不过是一些小人作祟,三殿下如此,倒是折煞下官了。”
三皇子抬手请刘简入座,而后道:“便是这般,才最为头疼。谣言猛于虎,好在阿爹睿智过人,能明察秋毫,但刘大人以后不可不防啊。”
刘简道了声是,心里却清楚,这些人这般针对他,不过是因为他亲近三皇子。
刘简也不是闷头挨打的主,吃了亏,他总要想着报复回去。
便道:“近日官家一些举动看似无章,但实则有迹可循。下官想,是不是该走下一步了。”
三皇子蹙了下眉头,道:“如今坊间声势未成,阿爹又开始日日临朝,若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