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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甲笑道:“是兄弟就拿着,你与我的交情自不用这样,但你上面有牢头,轮班的有弟兄,该打点的不能省,我不能让你帮我背着。”
狱卒捏着荷包,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甲略微用力的拍了下他肩膀,道:“过两天,我请你吃酒,倒是你可要带着嫂子糟得鹅掌来呦。”
狱卒笑道:“一定一定。”
李甲笑着与他挥手,回小院跟林琪回禀。
正说着话,就听丹霞从外面急忙忙过来,道:“姑娘,伯府来人了,太太正跟她在说话。”
林琪略一挑眉,问:“来的人是谁?”
丹霞道:“那人自报是四太太跟前的管事嬷嬷。”
林琪抿了抿嘴。
她们过来这里的行踪,并没有遮掩,只要肯下力气打听,想知道在哪儿还是很容易的。
林琪道:“就她一个过来的?”
丹霞点头。
林琪冷哼一声,理了理衣摆,道:“走,咱们去会会她。”
雪姣忙扯了紫貂毛的披风,给林琪围好。
李甲拱了手,要往出退。
林琪看他一眼,道:“你在外面也转悠好些天了,等遐叔的事情了了,你赶紧回江宁。”
丹霞扶着林琪,出了门。
李甲被林琪的晴天霹雳打得顿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雪姣急忙上,临走时,她瞪了眼李甲,半威胁的低语,“你敢走。”
李甲苦笑摇头。
女人啊,不论多大年纪都是这么难搞。
一个赶他,一个留他。
到底是要闹哪样。
林琪一路疾行着来到上房。
才要进门,就听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透过毡帘传了出来。
“太太一早就吩咐下去,是那婆子贪酒误事,怠慢了三奶奶。太太听闻这事,立时发作了她,又怕奶奶带着姐儿和哥儿在外受了委屈,急忙派人来寻。”
“只是到底是晚了些时辰,打听起来极费功夫。这不才一知道奶奶的落脚处,就打发老奴过来,还再三嘱咐多备碳盆,免得冻坏了奶奶和姐儿、哥儿。”
林琪抿侧头问丹霞,“她们带车来了?”
丹霞点头,道:“来了架骡车。”
林琪哼了声。
她们三人,加上跟前伺候的,起码也得三架骡车,外加细软箱笼,怎么也要带上几个太平车过来才是。
四太太只派个嬷嬷和车夫接人。
这是把她们当做来秋风的穷亲戚吗?
林琪道:“去让正琨哥去最好的车行雇最贵的车子,再加三十个太平车,还有押车的伙计过来。”
“若要有人问,不必遮掩,直接说是诚意伯府里三奶奶雇的。”
雪姣欢快的应了声,不等丹霞说话,就一路欢脱的跑了出去。
丹霞看林琪一眼,撩开厚厚的毡帘。
立在门边的彩桥感觉到凉意,转过头见是林琪,忙要过来。
林琪朝她摆了下手,就站在绣着花开富贵的牡丹屏风后。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老鼠
晚些时候,迟三郎送来云阳子的回信。
云阳子倒是没说其他,只在上面写了句“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林琪将纸条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又透着灯光看了会儿,也没看出别的暗示,只能细细琢磨这八个字。
这是经文里的一句,意思是说事情是有两面性,善恶都在一念之间转换。
林琪下意识曲起指节,轻扣桌几。
云阳子这话指的定是陛下。
依着之前没有直接处置遐叔的做派,应该是不想治他的罪。
可过了一天之后,又突然将他下狱,朝堂的压力太大,他的心思也开始转变,偏了的心又重新回到中立。
云阳子是说,这一局是福是祸,很难预料吧。
想到这儿,林琪一惊,猛地跳下长榻,边汲着鞋,边扬声喊人。
丹霞一直候在厅边,闻言忙进来。
林琪道:“去找正琨哥和李甲,让他们找人也好,自己想也罢,明早之前一定要编出个脍炙人口的童谣,里面要暗含焦吕两家偷卖官粮一事,不管用多少钱,都要让童谣在朝会结束前唱遍京都。”
丹霞点头,去耳房叫了雪姣去正房听差,又拿了披风和灯笼,带着止儿急匆匆出门。
下午时,才刚落下初雪,这会儿踩上去,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声音,白天听着不大,可在寂静的夜里就听得格外清楚。
林琪坐在榻边,眼神明暗不定的落在不断跳跃着火苗的炭盆上。
忽的她叫来雪姣,道:“这会儿外面是不是很冷?”
雪姣过来时没披厚褙子,这会儿被屋里的热气一激,正连连打寒战。
林琪看她这样,也就不用她回答。
“明天早上,让人出去巡街,要是遇见冻坏了的,就送到京都最大的医馆去。”
“记住,”她道,“一定要挑最大,人流最多的医馆,尽可能的让人知道,这些人是又冷又饿,因为没有吃的,身上耐不得寒,才会初一落雪便冻成这样。尤其是宫门南边的报慈寺街和浚仪桥,要做到人尽皆知。”
雪姣点头,又看了眼外面,道:“姑娘,那要是冻死的可怎么办?”
林琪默了默,声音低了些。
“那就送去义庄,再去买块地方,把这些人都葬了。”
她道:“你记着,这事做得要隐秘,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听了这话,雪姣有些为难。
但很快的,她就想到办法。
既是不想让人知道,那就不露脸不就行了。
她叫了紫霜盯着,自己颠颠跑去顾氏那边,求芸心和彩桥连夜赶制风帽。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准备奔赴朝会的大臣们骑着马,坐着车子,在四更天时赶去内城。
邻近御街边上的朱雀门外,和靠近皇宫大内西廊往南的报慈寺街头,摊贩们已经摆开摊子。
候在宫门外的车马蜿蜒着排起长龙,一直排到浚仪桥外。
浓烈喷香的味道在黑沉的夜空中漂浮,有长随疾奔着跑去惯常来买的摊子跟前,买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或配酥脆油香的肉饼,或买雅致非常的梅花包子,而后颠颠的送到自家主子跟前。
此时,在距离这些人不远的下一条街上,几个头戴风兜的行人,缓缓走着。
当看到有人瘫卧在地,他们便会上前,将人搀扶起,喂上一口热汤。
要是缓过来,便递上块薄毡,若是冻得不轻,便会抬去就医。
太阳越爬越高,官员们的缓慢长队终于全都入了皇城。
这会儿,靠近浚仪桥边的曹家药铺和荀家医官等最为有名的药铺俱都人满为患。
就连专治小儿的柏家,以及主医妇女病症的任家,也都塞满了人。
今天的朝堂照例又是两方在打嘴仗,话题的中心,自然就是韩远之的罪责和税粮的去处,偶然有人提及骤然降温,担心有人受冻,但因人单力薄,才一出声,就被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声音压下去了。
皇帝冷着脸听两方御史争得撸胳膊挽袖子,等到差不多时辰,他淡定起身,一挥袖子,走了。
随着内侍们呼啦啦的跟上,本来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个御史都不约而同的停住话头。
两方不甘示弱的瞪着对方,待到程徐两位仆射出了门口,方愤怒的一甩袖子,跟着出门。
两位仆射和其他官员俱都各安其职的去了自己的官房。
走在末尾的一个御史,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便轻轻拉拉身边的同伴,低叫了声“张兄。”
张御史微微点头,出了宫门,便会意的往南边一转,来到一间十分雅致的茶楼。
入了厢房,年纪略轻些,张着容长脸的御史便道:“再这么下去,韩三郎怕是要定罪了,大皇子那边,该交代?”
“邢兄,”张御史给邢御史倒了杯茶,吵了大半天,真是嗓子眼都冒火。
“这事你我接手时便知道不易,大皇子今天也在朝堂,应该知道你我已经尽力,便是不成,也无可奈何。”
“话是这么说,可人家未必会这么想啊,”邢御史叹了口气。
张御史默了默。
的确,下朝时,大皇子沉着脸,可没半点理解万岁的意思。
清晨的茶室没有邻近正午时的热闹,小小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烧红的碳块炙烤茶瓶发出的咕噜声。
忽然,一阵小童欢叫由远而近。
张御史和邢御史怀着心思,沉默的喝茶。
童谣声声,传入耳中,初一听只觉得朗朗上口,再一琢磨,邢御史和张御史俱都一惊。
这不正是映射如今的税粮一事吗?
那个守在粮仓里,监守自盗的大小老鼠,应该就是焦吕两人了。
小童的声音才一起,便有其他人附和,高高低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看来童谣流传的时间已经不短。
邢御史和张御史极有默契的搁了茶杯,出了茶楼。
这会儿的街市已经车水马龙,宽敞的大路两旁摆着一个又一个摊位,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是擦肩接踵,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到底谁在唱童谣。
但既然已经街知巷闻,那就可以用上一用。
两人一对眼神,几乎是同时道:“联名。”
邢御史与张御史两人回了官房,就躲在里面,直到天色擦黑,才满意出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狠打脸
雪晴和微澜正从边上过来,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便过来道:“可是有事?”
雪姣忙摇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雪晴指了微澜手里的食盒,道:“曲嬷嬷让我们给车夫送些吃食。”
雪姣眨了下眼,道:“不用,那些人都是自备干粮,倒时一并结算就行。”
雪晴和微澜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雪姣看了眼,感觉自己似乎会错了意。
雪晴问:“伯府里的车夫不是该领月例吗?为何还要给工钱?”
雪姣这时也想起来,当时丹霞提过,伯府是派了车子过来的。
便道:“外面的都是我花了银钱雇来的,我回来就没见外面有车。”
雪晴跟微澜对视一眼,雪晴三步并作两步的绕过照壁,趴在门边,往那一长溜的车队上睃。
整齐划一的车子,都是相同的材质,车厢边上还挂着醒目的雅兰坊标识。
的确没有一个挂着伯府的徽章。
回到上房,林琪和韩守奕正陪着顾氏用饭,听说雪晴回禀,她笑着道:“没了就没了呗。就那么个破烂的车子,能装下几个人?”
“要是咱们都挤在一辆车里,知道的是伯府没多派车,委屈了咱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去打秋风的穷亲戚呢。”
“我让雪姣去外面雇了些车子,既然要进门,就要堂堂正正,哪有被人小瞧轻看的道理。”
林琪梗着脖子,理所当然的说完,夹了块拇指大小的小饼,慢慢的咬。
“你这孩子,”顾氏嗔了她一句,转头吩咐曲嬷嬷道:“既安排好了,那就让人把箱笼都抬过去。”
曲嬷嬷瞄了眼林琪,心里暗笑。
姑娘这下有点狠,也不知四太太那脸得疼成什么样。
吃过了饭,又歇过了午觉,林琪才懒洋洋的起来。
雪晴从上房过来,道:“姑娘,那婆子又来催了,太太说待会儿就启程。”
林琪眯着眼看看天光。
今天比往日早起了半刻钟。
她身子一歪,又倒回大迎枕上,道:“东西都搬完了吗?”
雪姣道:“大件的箱笼都搬完了,还有些平常用的物件没收。”
林琪道:“也不用都收走,放下我平常惯用的,以后这里也能落脚。”
丹霞正在收铺在榻上的软褥,闻言又重新铺展平整。
一番收拾过后,林琪才去上房,走在游廊,刚好跟韩守奕碰上。
于是两人相携着进了门。
这会儿厅堂门口的屏风已经撤了,一进门就能看到坐在正位的顾氏和下首穿着暗青团花褙子的贺嬷嬷。
林琪习惯性的微扬嘴角,才要迈步,就感觉到手心一紧。
她低下头,看到韩守奕正紧抿着小嘴,那双总是澄清透亮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敌视。
林琪一愣,再看贺嬷嬷时,便冷下了脸。
贺嬷嬷听到动静,扭过头,顿时惊了惊。
她有些惊慌的从椅子上起身,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屋里一片鸦雀无声,顾氏端着茶盏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林琪眨了下眼。
这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怎么样呢,这婆子就臣服了,这让她怎么帮奕哥儿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