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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硒将帕子打湿,斟酌着力道将罗袜打湿,而后轻提慢拉,等到罗袜完全脱离伤口,才慢慢拉下。
雪白的罗袜顺着她莹白的小腿缓缓滑下,被罗袜包裹的薄薄绸裤擦着她柔滑肌肤滑散开来,露出的一小截白腻在明亮的光线里,散发出淡淡微光。
袜边轻落,露出小巧精致的脚踝,上面有些泛红,大抵是刚才挣扎所致。
弧线之下,是她还不足他巴掌大的玉足,脚背平直纤细,脚掌软嫩无骨。
一上手,端是滑腻弹润。
崔硒将手摊平,忽略那一点瘙痒的触感,将药粉均匀的洒在被蛮力碰的皮开肉绽的两个脚趾上。
细微的刺痛隐隐传来。
林琪抿着嘴唇,脸色酡红,努力忽略他干燥温暖的掌心,克制想要缩回脚趾的冲动。
崔硒拿了绷带将两个受伤脚趾固定,待到要缠下去时,就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余下三个好似才刚成熟,剥了外皮的小花生米,在他的视线里,花生米不安分的轻轻动了动。
“别动,”崔硒的心好似也跟着被挠了一下,他收拢手指,将林琪的脚掌握住,板着脸将乖乖内勾着的花生米裹在绷带之中。
林琪浑身发僵,好容易捱到他绑好,见他还要着手另一只,忙道:“我自己来。”
崔硒淡淡瞥她,“然后再把才刚止血的伤口扯流血?”
林琪蔫了,盯着他乌黑的发顶,默默开解,他就跟哥哥一样,哥哥小时还三天两头给自己洗过脚呢,他这不就是换个药嘛,没啥的。
她自动忽略那时她还是个追鸡撵狗,十分讨嫌的四岁孩童。
崔硒处理好另一只,将两个绑得平整的白胖小猪蹄摆好,拉过裙摆遮了个严实。
“这伤得养着,明天一早别忘了告假。”
林琪一听立马不干了,要是不能出门,那她就不能来看哥哥了。
崔硒道:“精心养上三天,等伤口结痂,就可以活动,不然这种天气就是烂了都有可能。”
林琪斜他一眼,心里不以为然。
崔硒也不多说,左右回去了自有人看着她。
里间施针完毕,胡先生收拾了金针,有些疲惫的出来。
林琪无法起身,只得欠了欠身道:“胡先生,我哥哥怎么样?”
胡先生见她转眼变成这副模样,略一挑眉,他瞄了眼混似无事的崔硒,慢悠悠的道:“他的情况还行,以后每日针灸两次,药浴按摩一样都不能少。”
“那他多久才能恢复?”
“腿上好办,只要他忍得下,三五年便能和常人无异,只是脑伤嘛……”
他拉长了调子。
“怎样,”林琪抱着把手,急切的探过身子来问。
“那就说不好了,他脑子里有淤血,什么时候清除了,什么时候就好了。”
“那就有劳你了,”林琪叹了口气,只要有救就好。
胡先生点头,带着临时客串药童的止儿回去配药。
崔硒望了眼里间,这会儿林琪这样也不适合过去,便问她,“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林琪道:“我外祖家的两位表哥准备参加明年春闱,如今住在我早前置办的院子里,我打算把哥哥留在那儿,正好有个照应。”
崔硒点头,道:“也好。”
按说,以他和林的交情,应该留人在这儿才对。
但他这里鱼龙混杂,加上这人身份还没真正确定,崔硒以为,还是把人安置出去比较稳妥。
第五百章 真是他
“你说谁?”
林琪有些迷糊,不明白雪姣说得什么。
“大少爷,是大少爷,”雪姣一字一顿的道:“大少爷还活着。”
林琪脊骨一酸,几乎无法握住小小的银质调羹。
她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紧抓着雪姣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大少爷还活着,”雪姣呜呜的哭,脸上却是灿烂的笑。
“这怎么可能,”林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当年她可是亲眼看到阿爹和哥哥的尸身的,虽然后续的事情她没参与,但阿娘总不会错认夫君和自己的孩儿。
“是真的,”雪姣道:“孟大叔去找徐家那些人,无意间发现的,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林琪呆呆的说着,眼底快速聚集泪花,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人也摇摇欲坠。
“姑娘,”止儿上前扶住林琪。
林琪却紧抓着雪姣道:“他人呢,在哪儿?”
雪姣道:“在府外边,只是……”
她吭哧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琪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拨开止儿的手,迈开步子就往外跑,止儿慌忙跟上。
雪姣也要去追,却见顾氏正从楼上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顾氏奇怪的问。
雪姣扯了扯嘴角,道:“是道观来人,真人找她有急事。”
顾氏并没有怀疑,还薄嗔道:“这孩子,就算着急也要当心啊。”
她道:“外面天都黑了,你跟过去看着,别让她摔了。”
雪姣忙应了声,一溜烟的跑出去。
林琪沿着竹林的路径一路往前,往日里走惯了的距路程,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她索性提着裙摆,用她所能用的最大步子,努力再努力的奔跑。
薄薄的绣鞋不时磕碰在不太平整的路面,两个大脚趾传来一点刺痛。
她望着前面的门口,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穿过垂挂着含苞花朵的二门,奔跑在寂静的夹道里。
远处便是通往外面的角门,三丈,两丈,一丈,很快她站在了门边上。
看着停在门边的骡车,她紧攥着袖子,觉得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
她很想立刻跑过去,扯着他的袖子,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肯露面,不肯来寻她和阿娘。
为什么让她们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为什么让她们在无尽的深渊里艰难挣扎?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又不敢靠近。
她很怕是孟大叔和雪姣搞错了,怕她才升起来的那一点点企盼落空,怕还依然只有她一个林家独苗。
骡马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踢踏着步子慢行。
林琪轻呀了一声,不自觉的迈步,身体却在同一瞬间往下一跌。
一直紧跟着的止儿忙扶住她,并帮她迈过门槛。
车厢里听到动静,帘子撩了一下,又立刻落下。
孟大叔从里面出来,大阔步的过来,脸上有着清楚的喜悦。
“姑娘,大少爷在车里,你上去看看他。”
“你确定是我哥,”林琪嘴唇颤抖,双拳紧紧攥着,努力克制着。
但显然她不太成功,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到她略微有些尖的下颌,滴滴落下。
孟大叔点头,眼里有着淡淡的怜惜,“真的是他,只是你见了可别惊讶,大少爷如今有些不妥。”
林琪用力抹了抹眼睛,微微点头。
不论怎样,只要人活着就好。
孟大叔侧过身,扶她上了车。
轻薄的暗青色绸布被人从里面撩开,温暖的壁灯将里面照得温暖明亮。
林琪静静的盯着安坐车内的少年,泪如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许久她喃喃的喊了声“哥。”
少年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两眼清澈的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林琪,抬手递来一块帕子,并示意她进来。
林琪老实的坐在他侧面,哽咽着抽涕着,待到激动的情绪略微转缓,她渐渐发现不对。
她心里立刻咯噔一下,防备让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人不是林。
她几乎是审慎打量着少年,额角略微靠近鬓发之处有一点疤痕,那是她小时爬树,他来接她,却被她手里抓着的树枝划伤。
她抓住少年的手,一下子捋到手肘之上,那里有块疤痕,是她为了吓唬他,跳到很浅的水塘里,他为了捞自己,被碎石划伤,他怕她因此受罚,便偷偷瞒了,结果没处理好,留下伤疤。
这两件事只有他和他贴身的书童知道,外人想要冒充,也不可能弄得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人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的亲哥哥,林。
看着一脸陌生的林,林琪一时怔住,不知道该扑在他怀里哭,还是该揪着他领子痛骂。
孟大叔这会儿也上了车,看林琪这样,他叹了口气,道:“大少爷脑袋受了重创,听救他的人家说,捞起他时浑身是血,脑袋上有个碗大的伤口,好悬就没救过来。”
“怎么会?”
林琪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想要去摸他的头。
林歪头想要躲过,但在她泪眼之下,还是硬生生忍住。
林琪小心的把手伸进他乌黑的发丝里,果然摸到一片凹凸不平。
她小嘴一瘪,泪珠又开始不断流的往下淌。
少年轻叹一声,摸了摸袖管,竟然又拿出块帕子。
林琪揪着帕子,更加确认这就是自己的亲哥。
哥哥有这个习惯也是因为她。
阿爹立志要把她打造成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的淑女,奈何她小时顽劣,总是喜欢在花间树丛玩闹,玩成泥猴花猫已是常态,未免被林父责罚,他便多备几块帕子帮她随时清理。
忆及往昔,林琪再也忍受不住,扯了他的袖子,呜呜的哭。
少年略微一僵,但但这靠在自己肩膀那小小的一团,心里奇异的泛起阵阵心疼和不忍,他不由伸了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
孟大叔才道:“少爷这种情况实在特殊,且他的身份也不太适合住这儿,听雪姣说你在京里也置办了宅院,不如先把少爷安顿在那儿,你看可好?”
林琪点头,正好两位表哥都在那儿,有他们照顾她也能放心。
不过在去小院之前,她得先带他去趟别处。
第五百零一章 腿瘸了
“止儿,去茶楼,你帮孟大叔指路。”
孟大叔闻言,坐到车辕扯着缰绳,止儿坐他边上,抬手一指道:“往那边。”
孟大叔一甩鞭子,顺她指得方向,沿着巷道往外赶。
车厢一摇一晃十分的有节奏,林琪歪头看他一会儿,小心的道:“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了?咱们的家,太婆,阿爹,还有我和阿娘。”
少年歉疚的看她,温和的道:“抱歉。”
声音略低,尾音略重,那是林惯用的腔调。
林琪的眼睛重又被水汽占领,她忙用帕子揩干净,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没事,总会想起来的。”
少年体贴的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
林琪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伸手接过,又抓起他的手摊开。
大拇指中指食指的指肚有一点细细的薄茧,无名指的指甲边上又一小块略有突起,那是长时间手持毛笔,握出来的痕迹。
林琪轻轻摩挲了下,有些软了,应该是握笔的时间比从前少了的缘故。
林似乎不喜被人靠近,忍耐了一会儿,便微微挣脱开来。
林琪也没勉强,只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却根本不知道是甜是咸。
她索性放下杯子,问他,“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林道:“一开始是混混沉沉的,养了将近一年吧,才能勉强下地,但也只是这样,好在我能识文断字,就教村里的孩子念书,赚些束,还算不太拖累旁人。”
林琪点头。
哥哥才会说话就被翁翁带着跟文章打交道,便是忘了所有,本能还是在的。
“后来呢?”
林道:“后来我遇到孟大叔,然后我就跟他来这里了。”
林琪抿了嘴,没有言语。
几年的时光,被他三言两句的概括了,没有卧床养伤的痛苦,不提无法糊口的艰难,只有一点看破世情的淡然。
这与她记忆中的哥哥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林琪给他也倒了杯水,道:“咱们现在去找到那人,你早年也认识。他姓崔,叫崔硒,是个很好的人,你那时还与他极好呢。”
林点头,安静的端着水喝。
与林琪极为相似的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掩了他全部情绪。
林琪见状,便没再说话。
车子随着孟大叔的一声吆喝,逐渐停了下来。
止儿撩开车帘,扶林琪下车。
林琪转身,静等崔硒下车,不想却见孟大叔转去后面,撤了厢板,把林背扶出来。
看着大半个重量都压在孟大叔身上,一只腿不自然的垂着的林,林琪呆住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哥哥不止脑袋受创,就连腿也废了。
孟大叔年岁大了,这般背着有些艰难。
止儿忙过去道:“我来吧。”
孟大叔见止儿瘦小,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