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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子带着徒弟们立在殿中,唱礼做道场。
林琪惫懒,不甚精通道经,举着小锤敲磬钟的活从啦都是她专属。
于是她便趁着众人跪叩礼拜之时,偷眼瞄了位居最末的那个陌生面孔。
这位瞧着位份不太高,但又有资格来这里,大约就是那位正当盛宠的董夫人了。
道场完毕,众人走出大殿,皇帝略一摆手,示意皇后带着人离开。
皇后如今就好似个听话的傀儡,皇帝一示意,她便跟着照做。
贵妃浅浅一笑,转眸朝林琪示意了下,便扶着烟翠的手离开。
只有那位董夫人,自恃得宠,非但不听从,反而怯柔的靠过去,娇娇的喊了声“官家。”
云阳子正跟皇帝说他将要开炉的丹房,见到董夫人过来,他忙敛目退后。
皇帝倒也还算容忍,温声问她何事。
若换做知他甚深的贵妃,一早便看出他的不耐烦。
但董夫人才刚韶华,又身怀龙胎,跟前的人见她得势,都是捧着哄着,让她生出自己就是这个宫里最为重要的人的错觉,还自以为皇帝这般是对她的优待。
第五百七十六章 吃锅子
董夫人摸着还没有半点显怀的肚子,轻蹙柳眉,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皇帝道:“想是外面太凉,受了风。你且回去,太医过会儿就过去。”
董夫人见皇帝这般,立刻瘪了嘴,梨花带清泪。
皇帝微微蹙了下眉。
“夫人请,”来喜察觉出皇帝的情绪,略一躬身,抬手示意。
“那妾身回去了,”董夫人很不满意这个结果,狠瞪了强送她走的来喜一眼,扯了帕子走了。
皇帝尴尬的咳了一声,瞟了眼装作透明人的云阳子师徒几人,迈着方步转去净室。
远处的宫墙拐角,有人完整的瞧完这场戏,不出半刻钟便传到芳菲阁里。
“该,”听说董夫人吃瘪,烟翠很是痛快。
丹霞低声道:“这倒是有些奇怪。”
贵妃压了压嘴角,示意那内侍退下,又让烟翠去煮些茶来,才道:“哪里奇怪?”
烟霞停下燃香的手,道:“我听说这董夫人从打侍寝便很得官家喜爱,来喜素来体察官家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如今董夫人又身怀有孕,按说该更恭敬才对,可他却反而这般,这难道不奇怪?”
“你倒是心思灵透,”贵妃扯了扯嘴角,眼里冷意渐盛。
作为皇帝多年的枕边人,曾经心意相通的爱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
她缓缓靠在彩蝶戏芙蓉的大迎枕上,淡淡的道:“你没觉得董夫人的眉眼跟个人很像?”
“莲妃?”烟霞先是皱眉,但很快恍然,“莫非……”
贵妃点头,道:“且让她先得意着吧。”
烟霞觑了眼贵妃,见她眉宇郁郁,便小声道:“虽说林娘子如今已不需招赘,可她毕竟年幼,又心地纯良,那董氏擅长宫闱之道,等到她及笄,只怕为时晚矣了。”
贵妃点头,道:“蕙兰院不是还有好些个秀女吗?你去那里转转,不拘哪里,只要有一点相似便安排下去。”
烟霞心领神会,待烟翠进来,便悄悄退了出去。
日子乎乎便到了立冬。
早几天全城都在往家运送冬菜,到了立冬前日,高高的宫墙外,那些装得满满的太平车更是从侧边开的宫门一直排到朱雀大街。
林琪从来都是单车来回行走,云阳子怕进去不太安全,便让人通知她歇上两天。
林琪一到这个时候便畏寒得厉害,听说不用过去,便乐得留在家里。
初冬的暖阳斜照,林琪难得悠闲,便张罗着支起锅子。
梨儿早前已经知会江嬷嬷,采买了好些冬菜,听说要吃锅子,又让人去买新鲜时蔬和嫩嫩羊羔来。
新鲜的羊肉放在冰窖冻好,切片,再配上切成片的新鲜鱼鲊和腌制的韭齑蒜末姜丝等物。
至于糟蟹和炸银鱼,腌肉等物,都是黄嬷嬷怕梨儿做不好,时常送过来的,梨儿只需摆盘上桌便可。
时近傍晚,忙碌了一天韩远之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鲜汤味道。
林琪和韩守奕正烧炭温锅,等韩远之更了衣裳,和顾氏下来,便笑嘻嘻的请两人入座。
林琪给他斟了杯酒,其他两人也跟她一般,都望着韩远之。
明显就是想等他说两句的样子。
韩远之举了酒杯,看着团坐桌边笑意融融,眼神温暖的几人,想起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这般的吃饭。
此情此景,是他自小就期盼着的,而今他竟然真的得道了。
他胸中激荡,却忽然词穷。
他让芸心给韩守奕和林琪都倒了杯果酒,顾氏则是温温的甜水。
他轻咳一声,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一家人永远和乐。”
他举杯一饮而尽。
林琪三人举了杯。不想主角太激动,没想起他们。
三人对视片刻,互相碰杯,干了。
韩远之这会儿也醒悟自己干了件傻事,不过他心里高兴,即便自己的傻气博大家一乐,他也乐意。
林琪无语的看他傻乐,摇摇头。
这才刚一杯就醉了,哪里有个马上将军的威风。
她为韩远之重新斟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郑重起身道:“遐叔,从前是我不懂事,这一杯是我赔罪了。”
林琪端起杯,干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韩远之也陪了杯,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几分。
林琪再为他斟酒,又倒了杯,跟韩守奕碰了下。
两人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吃过了饭,韩远之喝的脸膛红通通的,却还坚持要陪着顾氏散步。
林琪立刻适时教育,“以后你要娶了娘子也要这般,知不知道?”
韩守奕点头。
林琪很欣慰。
只要韩守奕夫妻和睦,便是看在规矩上,那位目前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弟媳定会善待阿娘。
阿娘的晚年也会和顺美满。
林琪美滋滋的想着,正要再叮嘱几句,就听外面传来谈话的声音。
细一听,便听出是平氏。
林琪忙拉着韩守奕去厅堂。
顾氏和平氏相携着进门,韩远之立在门边,瞧了眼儿子,道:“走,跟我去前院。”
韩守奕给平氏见了礼,便撩了帘子出门。
顾氏吩咐芸心,让她把昨日做好的披风拿来,让林琪去试试。
林琪咕噜着眼睛瞄着两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背着她。
她乖巧的上楼,才一进门,就立马派雪姣出去。
没过两刻钟,雪姣蹑手蹑脚的进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姑娘,你猜我听到什么?”
林琪斜她,道:“赶紧说。”
雪姣道:“四太太想把你许给韩守信。”
“什么?”
林琪不可置信。
不说她比韩守信大出许多,就说他们的关系,即便没有血缘,可因为阿娘的关系,也算是有亲的。
这种关系怎么能结亲呢。
“奶奶和老爷都不同意,”雪姣呵呵笑道:“五奶奶知道这事,劝了五爷,又来给奶奶赔不是了。”
林琪皱了皱眉:“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让信哥儿娶我?”
“这事我知道,”雪姣把偷听来的组合了下,道:“这事开始是四姑奶奶提的,奶奶没同意,四太太就又想把你许给韩守信。”
“她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啊,”林琪磨了磨牙。
“还有,”雪姣道:“你还记得养在检园的鲁娘子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 有弟弟
“怎么了?”
“她可是有事?”林琪道。
“五奶奶有个远方亲戚,想要娶续弦,正问奶奶,能不能帮着说合。”
林琪抿了抿嘴,道:“你跟鲁娘子不是关系不错吗?她有没有说想要再嫁,或者有什么要求?”
“好是好,可她哪会跟我说这个呀,”雪姣小脸微红。
林琪便道:“那你去打听那人家住哪里,要是不在这附近,就让李甲派人去查,务必得了准信来报。”
林琪是相信平氏的,但既然是远亲,有些事情想必她也未必清楚,这等婚嫁大事,关系到女子一生,鲁娘子因她之故,才被扯进韩府,于情于理都要帮着安置妥当才好。
只是看着飞快奔出房门的雪姣,林琪摸了摸下巴。
她似乎也只是比丹霞小一点而已。
翌日,假期结束,林琪被雪姣捂成圆滚滚的毛团状进了道观。
云阳子昨晚早课过来,看到她这般,便道:“以后等太阳大些再过来吧,官家要是早来,还有慧浩撑着。”
“多谢师父,”林琪笑嘻嘻的,奉上梨儿秋日酿得桂花酒一瓮。
云阳子欣然受领,又道:“香房温度低,你要弄东西,就等下午,让慧浩帮你,顺便也带带他。”
“行,”林琪道:“正好让他熟悉下。”
云阳子捋了胡子,要走。
林琪道:“师父,昨天官家可有过来?”
云阳子点头。
“那官家有没有说什么?”
“只说了香味略有些不对,”他道:“我是觉得差别不大,你再帮慧浩找找原因。”
“那篆该怎么打,慧浩心里有数,不过是手生,多练几次,打圆融了也就好了。”
林琪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我只下午陪他打篆,但官家来时,还是让他去,你看行吗?”
“怎么,你这是要撂挑子啊,”云阳子挑眉。
“不是,”林琪道:“过些时候,我阿娘便要发动了,我想陪在她跟前,可官家这里又不能耽搁,你看……”
“行吧,”云阳子道:“官家那儿我会帮你说,礼孝人伦,他会体谅的。”
“谢师父,”林琪弯起眼睛,笑得极甜。
“快进去吧,”大殿屋阔脊高,便是生了暖炉,温度也低得很,林琪素来怕冷,说了这么会儿话,脸色已变得难看起,云阳子爱惜徒弟,话一说完立马撵人。
林琪老实的离开大殿,去后面生着暖炉的净室。
又过大半月,顾氏肚子开始往下坠。
听涛阁瞬时进入紧张状态。
韩远之每日只去到官房晃几下,见没有事便急忙往家赶。
林琪更是守在顾氏跟前,让产婆乳母随时待命,就连黄嬷嬷也顾不得丹霞,跑来府里,与梨儿一块,琢磨着给她调理饮食。
如此几天之后,某天夜半,林琪睡得迷迷糊糊,就听楼上传来韩远之明显不对劲的呼喊,她呼的一下从床上起来。
值夜的雪姣忙把衣裳给林琪罩上,扶了她过去。
江嬷嬷等人便是睡着也都警醒着,听到动静全都已经起来。
芸心等人都一早各有分工,生火烧水,准备产房所需的东西的,去叫产婆,都有条不紊的动起来。
屋里,顾氏开始阵痛,韩远之紧巴着门框,每当听到一声哀叫,他便跟着一颤。
林琪心里虽急,但好歹还能维持镇定,她叫了从里面出来的小夜,道:“阿娘怎么样?”
小夜道:“奶奶才刚开始痛,这会儿还看不出来,不过产婆说位置还算正。”
林琪点头,示意她赶紧进去。
转过身,她劝人高马大杵在门口的韩远之,“遐叔,咱们去边上坐着可好,那两个产婆是城里最好的,有她们和小夜在,定会保阿娘和弟妹平安的。”
韩远之动也未动,恍若未闻。
林琪无奈,眼见丫鬟们进进出出,都得绕过他,只得让雪姣和正从里面出来的微澜出手,把他推到边上。
顾氏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韩远之紧握着双手,身躯紧绷成一张弓的样子,要不是他两眼发直的盯着门帘,林琪都要以为他是要冲锋陷阵。
天色逐渐露出一点曦光,顾氏的声音猛的高昂起来。
林琪也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走到门边,这时里面传出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和众人的欢笑。
“生了,生了,是位公子,”产婆惊喜的叫道。
江嬷嬷也从里面出来报喜:“老爷,姑娘,奶奶生了,是个哥儿。”
韩远之呵呵傻乐,第一句就问:“奶奶可好?”
“好,就是有些脱力”江嬷嬷道:“等里面收拾妥当,老爷便可以和姑娘进去看了。”
“辛苦嬷嬷了,”林琪笑意盈盈。
“这都是我该做的,”江嬷嬷摆手,去楼梯口吩咐人去厨下端些热汤过来,再把那两个乳母带过来。
微澜挑了帘子,请林琪和韩远之进去。
此时屋里还有些未散的血腥之气,顾氏躺在里间的床上,面色白得透明,人陷在棉被里,好似易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