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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挑了帘子,请林琪和韩远之进去。
此时屋里还有些未散的血腥之气,顾氏躺在里间的床上,面色白得透明,人陷在棉被里,好似易碎的琉璃水晶。
产婆邀功的把抱在襁褓里的孩子抱过来,道:“瞧瞧着嗓门,哭得多有劲儿,是个健壮的哥儿。”
韩远之胡乱点头,越过她,去了床边。
产婆没想到他竟然这般,不由一愣。
林琪走过去,探头看面皮红红,小脸皱巴成一团的娃娃,惊奇不已。
产婆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忙屈起腿,将身体伏低,方便林琪端量。
林琪隔着被子,轻轻的摸了下,朝产婆一笑道:“辛苦了,”她侧头看了眼雪姣。
雪姣从袖子里拿出个荷包,塞给了她。
产婆微微一捏,便知道是张交子,顿时喜得见牙不见眼,轻轻摇晃着孩子,嘴里含糊的嘀咕着,哄着。
门口,两个乳母跟江嬷嬷进来。
林琪审慎的打量两人,指了从一进门就不错眼珠的看着孩子的张氏,道:“你先试试。”
张氏有些怯怯的看了眼年纪不大,气势却很强的林琪,迟疑片刻才过来接了孩子。
孩子大约闻出她身上的奶香,才一抱稳,就不哭了,还咕哝着嘴,歪了头。
张氏顿时心疼的不行,忙侧过身,撩开衣襟喂奶。
第五百七十八章 满月酒
孩子倒是不排斥她,一搭手,一撅小嘴准确无误的找到粮食来源。
张氏感觉到他的迫切,略歪着头,轻轻晃动着身体,声音低缓的哄着。
林琪一直观察着她。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张氏掩好衣襟,转过身来道:“大娘子,小少爷睡下了。”
林琪探了头一看。
小小的娃娃歪着脑袋,靠着质地柔软的襁褓,微张着嘴,睡得正香。
“不错,”林琪露出些笑意。
芸心从里面出来道:“姑娘,奶奶要看小少爷。”
林琪朝张氏略一示意。
张氏便垂着头,抱着孩子,跟着芸心进去。
江嬷嬷瞟了眼王姓的乳母,示意她先去门口。
林琪立在门边,望着半掩在帐幔后头的顾氏含笑逗弄着,也不知韩远之说了句什么,她温柔一笑,眼波流转的嗔了眼。
林琪轻翘嘴角,悄悄退了出来。
江嬷嬷便来请示:“那王氏……”
“多给些银钱,送回去吧,跟李甲说,今年她家送来的东西都给个好价钱,”林琪淡淡的道。
王氏虽然表现的很顺从,但她一进门就往周围瞄了好几眼。
从这就能看是个不安分的。
照比她,张氏就老实的多了,且张氏生的女儿一早夭折,照顾弟弟也会更加尽心。
当然,仅凭那一点问题,就赶了喝大半个月药膳的王氏走实在不太公平。
但事关弟弟,林琪不想冒半点险。
又过半个时辰左右,荣禧堂接了喜得麟儿的消息,派人传话,说晚些时候便会坐软椅过来。
韩远之一听,忙跟着来人去荣禧堂劝老太君莫要劳动。
前两天京城里才刚下了场薄雪,这时正冷得厉害,老太君年岁大了,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害病。
韩远之可不想自己儿子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将近辰初,消息一贯灵通的齐氏带着伍氏金氏过来,顾氏正在睡着。
韩远之不舍得叫醒她,只让她们看了孩子。
齐氏去荣禧堂时,便跟老太君道:“瞧那眉眼,跟三郎长得极像,哭声洪亮的快要把房盖掀开,想来以后也是个威武雄壮的小将军。”
老太君笑眯着眼,连连点头,又让齐氏多讲些。
安坐下手的平氏这会儿才知道顾氏已经生产了,等跟着众人退出来,便赶忙来了听涛阁。
没多会儿,柳氏婆媳和白氏也跟着过来。
白氏擅药,尤擅药膳,说起吃食调理也是一把好手。
黄嬷嬷有心讨教,便过来请教。
白氏也不敝帚自珍,送了家传的一张产妇调理方子。
柳氏一贯寡言,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道:“你好生养着,这会儿天冷,可莫要吹了风。”
顾氏笑着点头,虽然两房来往不多,但她对这位说话朴实的大嫂印象极好。
又过两天,便是小名为小宝的洗三礼。
韩远之和顾氏不愿大办,只请了自家亲戚。
可就这样也还是来了好些人,便是颍昌王家也派了人来。
刘韩氏带着刘三郎过来,等到洗三结束,她把夏氏拉到一旁,问早前提的事如何。
“说什么说,人家现在得意得很,三郎才是个小吏,人家能瞧得上?”
夏氏一想到顾氏当初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嗓门不由大起来。
“什么小吏,三郎如今可是工部的书记,他韩三这个年纪,可有这般功名,这样的官职?”
刘韩氏最以儿子为傲,哪里听得了这个。
“你跟我嚷嚷有什么用,”韩氏瞪眼,“你儿子是入不得人家的眼,与我何干。”
刘韩氏气得不成,也可不敢去跟韩远之叫板,唯一软些的顾氏而今正坐月子,要是招得她出了什么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
她憋闷着,气堵着,回了刘家,便头痛得厉害。
刘三郎关心阿娘,叫了刘韩氏跟前的婆子过去查问。
那婆子不忿夏氏态度,当即一番添油加醋。
只气得刘三郎面色发青,半晌他用力一握拳头,扭头出了府门。
没几天便是除夕,顾氏还在做月子,动弹不得。
而今这个伯府的声势都是靠韩远之撑着,顾氏不来,热闹便少了大半,没多久便也就散席了。
林琪便和韩守奕去看小宝。
过了这些天,小小的红皮猴已经变得白生生,嫩呼呼的了。
小宝咕哝着小嘴,手脚不老实的蠕动。
两人一左一右围着,瞧着襁褓一鼓一鼓,却都不敢上手去摸。
忽然小宝颤颤两下睫毛,小嘴一咧,露着还没长牙的牙床开始哼唧。
两人呼的一下,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紧张的站在后面的张氏急忙奔过来,把他抱起,在他扯开嗓子之前喂奶。
林琪和韩守奕都轻呼了口气,感觉对方和自己一样,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过了正旦,便是元宵。
这些时日韩远之频被同僚问起,就连皇帝也在例行的朝会后提了一句,弄得他不得不四处散贴,摆开宴席。
只是顾氏生产虽然顺利,但到底不是韶华之时,不论体力和精力都还没休息过来。
齐氏便将事情全部包揽了过来,忙前忙后的张罗起来。
待到开宴那日,宾朋迎门。
齐氏带着两个儿媳迎来送往,倒把正主给撂倒一旁。
好在来访的不是糊涂的,寒暄之后,见顾氏不在大花厅,便都去听涛阁探望。
齐氏心里恼得厉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时时帮衬。
林琪冷眼瞧着她作态,心里冷笑。
从打韩适之被弹劾之后,势头就大不如前,加上伍家倾颓,他能依的外力也断了,韩逶之是个聪明的,便是有能力,也不会做出上赶着把人挪到头上压着的蠢事。
二房颓势已经注定,齐氏便是再费心巴力,也是无济于事。
随着日头升高,邀请的宾客来了大半,没多久崔家几位夫人也来了,同行的还有崔十一。
林琪听说来人,略微不自在了下,便跟顾氏迎客。
小宝团子又被抱出来,展示一圈,几位夫人便坐下来说话。
崔十一频频朝林琪使眼色,林琪见躲不过去,只得慢腾腾的挪了步子过去。
第五百七十九章 酒醉人
崔十一拉了她手,低声道:“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我可是都送了赔礼酒了。”
林琪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便拉了她去自己闺房。
坐定后,她小声的道:“那日是我失礼,不该就那般走了的,要赔礼也该我来。”
林琪脸颊红红,目光澄澈诚恳,便是羞赧也还是直视着她。
“没生气就好,”崔十一道:“这么久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当你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呢。”
“怎么会,”林琪笑道:“我这不是一直没腾出空吗?”
崔十一笑了笑。
韩三奶奶将要盛产,林琪忙肯定是忙,但躲也一定在躲,可既然她这般说,那便听着就是。
林琪让雪姣把茶炉茶具搬来,正经烹了杯好茶赔礼。
喝着味道醇厚,茶油浓郁的白茶,崔十一低叹一声道:“三哥的婚事怕是要定下来了。”
“这么快,”林琪拿着茶**的手一顿,才缓缓搁在案几。
“也不快了,”崔十一道:“其实这事一早就有苗头,只是三哥不表态,那家又不满三哥的白身,现而今三哥高中,又深得圣意,那家十分中意,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样啊,”林琪垂下眼,盯着手边的茶盏,神思却在游离。
能嫌弃崔家儿郎的人家,门第定然不低吧。
硒哥哥一表人才,又年少有为,性子又好,若配高门贵女,以后崔家人定然不敢再因生辰之事小瞧与他了。
崔十一又喝了两口茶,见林琪不语,便试探的道:“这事如今还没正经定下来,若你……”
“这样也好,”林琪打断她的话,露出一点浅笑,道:“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你,”崔十一瞪起眼睛,“你明知道他怎么想的,你还说这话,你可有心?”
林琪紧抿着嘴,手指慢慢缩回袖子里。
“三哥到底哪里不好,你就这么看不他?”
崔十一见她垂着头,便缓了口气,努力平心静气的问她。
“他很好,”林琪躲开她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袖边,低声道:“非常好。”
好得她不舍得他因自己背负半点污名。
“那你还……”崔十一瞄到她发红的眼角,扯了帕子没好气的递过去,住了话头。
林琪快速的眨了下眼睛,把不听话的泪花眨散,笑了笑,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
崔十一收回帕子,眼睛在她身一溜。
外面传出夫人们下楼的声音,她起身道:“我先走了,过两天探春,到时我们再一起说话。”
林琪笑着送了她出门,没说去不去。
时近傍晚,热闹一天的韩府恢复平静。
韩远之今天得意非常,所有敬酒一概来者不拒,结果喝得他脚下打晃,才一散席就被人架了回来。
顾氏絮叨着嗔怪,让人去熬醒酒汤。
韩远之拉着顾氏,一改往日的寡言少语,絮絮叨叨个没完。
顾氏被他缠住,好容易才劝得他去楼歇息。
嘈杂之后,便是清寂的安静。
这曾经是林琪最为喜欢的,但今晚她却有些难以忍受。
她推开窗,仰望着黝黑如墨的天空,明月皎洁,将破空的几点星光遮住。
林琪觉得,自己在这芸芸众生里,也不过是那点将要洇灭不见的星光。
既然明知道会消失,又何必再起波澜,徒添旁人烦忧。
她长吐口气,却还觉得胸口发闷,便道:“止儿,去给我烫壶酒来。”
止儿快步下楼,没多久便端着酒**过来,下面还有个巴掌大的红泥小炉,里面燃着烧红的松枝碳。
林琪指了一旁的小几,示意她搁下。
止儿放下之后,劝道:“姑娘,热酒冷风,一激定然受寒,不如小的把窗子关了吧?”
林琪倒也没有坚持,由着止儿把窗合,倒了杯酒,轻抿半杯,酸酸甜甜的。
“是梅子酒。”
“是,”止儿道:“奶奶前些日子爱吃梅子,老爷买了好些,嬷嬷怕放着不新鲜,顺便就酿了些酒。”
“不错,”林琪一饮而尽,畅快的叹气。
“姑娘这酒后劲大,你慢些喝,”止儿见她喝得急,便劝她。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林琪一摆手,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没多会便喝了小半瓮。
渐渐的她酒意开始头,额角也还是冒汗。
屋里偌大的两个碳炉持续不断的散发着热量,几的小炉也聊胜于无的加一点温度。
林琪又晕又热,迷糊时只觉得身裹了不透气的累赘包袱。
用力扯开衣领,胡乱的脱了紫貂小袄,把四个大迎枕摞起来,人也立乏的歪斜在里面。
止儿候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便悄悄推门进来。
结果看到一只白嫩小手搭在小几,酒壶歪斜,将将勾在指尖,只要一动便会倾泻。
“姑娘,”止儿低唤着走到近前。
宽敞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