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能够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
不管程豫章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让他得逞,那样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她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他们。
顾氏见林琪明显表现出抵触情绪,叹了口气。
程家大郎少年才俊,年芳十六便已中举,虽然不及自己儿子良多,但他母亲亡故,如今孑然一身,若是能把珍珍许给他,至少以后不怕婆婆管制,若是一个运气中了进士,以她们的财力,珍珍也不是不能做个官家夫人的。
林琪垂着眼,喝完消食茶,担心阿娘再提这事,急忙忙的回了小跨院。
坐在临窗的榻边,林琪越想越生气,招来吃得小嘴嫣红的雪姣,递给她一块浮雕着几缕兰草的香牌,嘱咐她一定亲手交给郁苍阁里的崔硒,顺便多给程豫章屋里摆些怡情养性的花草,比如此时盛放的栀子花或者其他喜欢湿润,带着水汽便会更加漂亮的花花草草,再三叮嘱,让雪姣交代下去,一定要好生照顾,莫要怠慢了客人。
第五十九章 荷花饼
“见过程公子,”昔日的情景在眼前历历在目,林琪半垂着眼,屈膝行礼,将她的痛恨厌恶通通遮掩起来。
程豫章上前一步,伸手要扶。
林琪却连一丝衣料都不想被他的气息沾染上,甚至于这里的空气突然让她不能呼吸,林琪后退半步,一刻也不能等的转过身跟顾老夫人告退。
顾老夫人久不见长孙,想跟他多说会儿话,一时也没有注意林琪的异样,放了她回去。
林琪行了个礼,转身出去,没留意身后程豫章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崔硒略微蹙眉的神情。
疾步出了福寿堂,林琪虚软的扶着一旁的瘦石,手指发颤的搭在丹霞肩头,道:“扶我去前面歇一会儿。”
丹霞见林琪小脸煞白,额角隐带汗意,有些吃惊。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林琪摇摇头,待到坐在沁凉的竹椅上,林琪乏力的靠在黄褐色的竹柱上,看着庭外绽放到荼蘼的各色花卉,呢喃道:“他怎么会来这儿?”
丹霞正吩咐园中的小丫鬟去芝兰院拿水和软垫过来,听见林琪低语,她转回身来道:“姑娘说什么?”
林琪摇摇头,脑中忍不住回想起那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在威远伯府里的日子,她过得十分压抑,突然出现的程豫章文采出众,她因为哥哥的缘故,对富有才学的人格外高看,便对他亲近几分。
闲坐亭间,坐看落花时,程豫章跟她说起过病重早逝的母亲,幼年时艰难困苦的生活和学堂里孩子们对他的奚落嘲弄。
林琪还记得那时他握着自己的手,以感恩的心情说,多赖得林先生的资助,他才能够潜心攻读,若没有先生的荐书,他不可能被书院录取,即便有幸进入,也不会得到山长的栽培,更不会因此被送到国子监求学,他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林先生的功劳,他便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之万一。
那时的她十分感动,可现在想来,不过程豫章的信口胡说,为得是想让她送些心房,从而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最初的情绪过后,林琪逐渐平静下来,虽然脑子还有些乱,但她的心已对他不再有任何波动,只余厌恶还迟迟挥之不去。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林琪侧耳听了片刻,察觉这脚步声有些沉重,与时常穿梭与花间林荫的丫鬟们的轻盈有所不同。
林琪这时脸色还没恢复,不想被人看见,赶忙拉着丹霞急匆匆下了石阶,躲在不远的瘦石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琪微微抬头,从瘦石空隙往外看,只见两个头戴逍遥巾,身着宽袖锦袍的男子疾步走过。
林琪早前跟顾博宁相处比较多,一眼就看出身着黛蓝色印宝相花纹长袍的是三舅顾博宁,至于旁边那身月白色隐带松竹暗纹,行走间隐带飘逸洒脱之意的,自然是二舅顾博文了。
林琪一直等到两人走远,才从瘦石后走出。打定主意。
不管曾经的程豫章是否有来过顾家,不论他与林父交情有多深厚,与她而言,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从前她能在他脚踏两船时断然舍弃,而今更是如此,且她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她来说只是萍水之缘的过客。
林琪自认已经放下,只要他不来招惹她,她便当做从未认识过这人。
回到小跨院,林琪一头钻进香房,将早前炮制好的沉水香研磨成粉,把琥珀碾成极细的份,混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和其他几位香料揉捏到一起,制成小拇指大小的塔型。
太阳逐渐爬高,林琪将托盘放到远离扇的角落,揉着肩膀从香房出来。
丹霞正带着白梅和豆蔻在门口做针线,见到林琪,赶忙上前,道:“姑娘,太太打发了雨润过来,说今天中午吃竹蕈和石榴花汤饼,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林琪脚步一僵,转头看庭院里长得枝叶茂盛的石榴树,所答非所问的道:“那花可是从这儿摘的?”
丹霞点点头,林琪皱了皱脸,嘀咕道:“这下又少了好些石榴。”
丹霞笑道:“放心吧姑娘,我叮嘱了雨润,都是间着摘的,这样石榴才会长得更好,到了秋天保管能结出又大又甜的石榴。”
林琪眨了下眼,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看了眼想笑又不敢笑的白梅和豆蔻,回了屋。
黄嬷嬷找出一身干净衣服,给林琪换上,雪姣抱着一蓬荷花走了进来。
“姑娘,您看这花开得多好,花苞打得也多,只一捧就够做荷花细饼了,”雪姣拨拉着花瓣,喜滋滋的道。
林琪转头,不等开口,就听黄嬷嬷训道:“别家小娘子跟前的,都知道把花摆在瓶子里,既可赏心悦目又能满室生香,你可倒好,就想着辣手摧花,还撺掇姑娘和你一起。”
雪姣憋着嘴,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芝兰院里,论手艺黄嬷嬷最好,雪姣要想吃到清甜美味的荷花饼,还非得黄嬷嬷出手不可,耳听得黄嬷嬷招呼丹霞去后罩房里拿插瓶,她那张俏丽活泼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林琪佯作没有看见,待到出了小跨院,林琪才对耷拉着脑袋的雪姣道:“荷花塘那般大,你若想吃,再去摘了便是,嬷嬷总不会都插进瓶子里。”
雪姣裂了嘴笑:“那我待会儿多摘些回来,”说完,又狗腿的凑到林琪跟前,央求:“姑娘你跟嬷嬷说说,咱们晚上就吃这个吧。”
丹霞不忍直视的撇过眼,毫不留情的泼冷水,“嬷嬷上午泡了糯米,还剥了好些核桃仁,据说要做鲜笋小饺和核桃桂糖糕呢。”
雪姣舔了舔嘴唇,两眼游离。
鲜笋小饺味道鲜美,核桃桂糖糕滋味香甜,可是荷花细饼也很好吃,卷上些清爽的小菜,再抹上酸甜的玫瑰卤,那滋味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怎么办,她几样都想吃。
林琪见她为难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忍不住喷笑。
“鲜笋可是很难得的,要不是昨晚那场小雨,咱们还没这口福呢,”带着某种恶趣味,林琪故意逗她。
果然雪姣听完便下了决心,不再提荷花细饼的事了。
第六十二章 再偶遇
崔硒撩开床帐,淡声道:“怎么回事?”
阿六好似鬼魅晃到跟前,回道:“西厢那边好像招了不少蚊虫,程家公子被咬得不轻,这会儿正和他的小书童在那儿打呢。”
崔硒抬眸,“这里靠近水泽?”
阿六摇头,这边是顾家专门待客的地方,就是有水也会妥善处理,怎么会让蚊虫肆意滋生,再说他们都是住在厢房,怎么偏偏就西厢有事?
阿六想到程豫章呲牙咧嘴,满脸红包的滑稽相,嘴角紧抿,努力不在主子跟前笑出来。
崔硒侧头想了一下,看了眼衣架上静静垂下的香牌,又环顾一圈没有一只飞蚊的屋子,拉起床帐,“把灯熄了。”
微风浮动,细小的火苗摇曳一下,瞬间熄灭,屋里悄然无声,恍如没有人一般。
第二天清晨,一夜好梦的林琪起了个大早,带着丹霞和雪姣来到荷塘边。
碧绿的荷叶大朵大朵的舒展着筋络,远远望去,竟瞧不见边际,一枝枝半人高的精灵跃出水面,迎着朝霞,随风招展着绯色纱衣,摇曳舞姿,许多被其吸引而来的蝴蝶与蜻蜓绕着它交错飞舞,偶尔还有青蛙捧场的连连鸣叫。
林琪立在边上,用力吸了口气,只觉得天清气朗,心情舒畅,昨天因为程豫章生出的闷气,随着长吐的一口气,消散不少。
丹霞拽了系在水榭下面,丈许长小船过来,三人依次上去,雪姣和丹霞一前一后划着木桨,柳叶样的木船缓缓滑入密密实实的花叶之间。
花叶交错的遮挡在前,丹霞担心叶片伤到林琪,用木浆把荷叶远远拨开,雪姣伸着手臂,借着船体滑行的走势,在丹霞收桨时接住荷叶,顺着叶子摇摆的力道轻轻一抖,叶片上骨碌打转的剔透露珠便滚到林琪托着的罐子里。
三人合作默契,一波一拉间很快将小罐装了半满。
待到小罐八分满,林琪便把罐口封紧。
丹霞放下木桨,与雪姣一人一把剪子,下手既稳有准,没一会儿小船尾端便堆起了花山。
丹霞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左右看看,想找条路回去,雪姣意犹未尽的指着远处开成一簇的荷花道:“去那里,那里多。”
林琪见雪姣恨不能把整个荷塘都搬回去的样子,笑弯了眼。
丹霞睨了她一眼,忍不住嗔道:“行了,黄嬷嬷可不会由着你性子,采得再多,也只会做一次够吃的。”
雪姣嘟着嘴,不甘地盯着那花,嘀咕道:“花瓣一过水就没有了,不多采些怎么行,”说着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拨弄身边的花朵,很是忿忿的瞄丹霞。
丹霞也不跟她辩,手下的木桨却已准备转了方向。
雪姣见丹霞真的不过去,只好不甘的揪着船舷边上的荷叶,似乎这样就能阻止船离开。
林琪笑看雪姣好笑的举动,劝丹霞,“既然她喜欢,多采些就是了,顺便采些荷叶和花苞,晚上我们做荷叶粥。”
丹霞应声,改变方向滑动,雪姣欢呼一声,拿着刚才拽下来的荷叶,狗腿的挡在林琪头上遮阳。
“姑娘热了吧,小的给你挡挡。”
林琪笑睨她一眼,配合的微微向后仰,把自己藏在那片阴凉的暗影里。
小船来到拥簇的开着的荷花边,丹霞才要放下木桨,就听雪姣朝着右手边警惕的喊了声“谁在那儿?”
丹霞赶忙挡在林琪跟前,双手紧握着手柄,两只眼睛紧盯着茂密的荷叶深处。
水波一阵荡漾,两丈外,荷叶微微摇曳,隐约露出顾明旭的身影。
三人看清来人,纷纷松了口气。
林琪搭着雪姣的肩膀起身,朝他虚虚行了个礼,道:“大表哥安好。”
顾明旭微微点头,见她有些笨拙的坐下,他叮嘱道:“这荷塘水深,表妹还要当心些。”
这个荷塘的深浅,林琪已经亲身测量过了,知道顾明旭好心,她笑着道谢。
丹霞摆动船桨,想要回转,却听一个男声突然从顾明旭身后发出。
“琪姐儿采了这么多荷花,可是要做荷花小点?”
林琪背脊一僵。
程豫章往旁边踱了一步,露出略矮一些的身形。
霎时,林琪脸上的寒霜少说能够刮下二两。
此时的林琪背对着顾明旭,她的表情只有坐在她身前的雪姣瞧见。
雪姣打了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做鹌鹑状。
顾明旭不赞同的看了眼程豫章,不管如何,他一个外男,即便是世交也没道理张口便叫表妹闺名的道理,但他到底顾忌情面,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
崔硒冷冷瞟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微风轻拂,程豫章缩了缩脖子,觉得周围突然有些冷。
林琪屏住呼吸片刻,再起身时已笑得天真无邪:“是有这个想法。”
程豫章单手背在身后,一手自以为风雅的捻着一朵荷花,柔声道:“素手捻红莲,双袖盈暗香。如此风雅之物,不知程某可有口福品尝一二。”
林琪瞄着他脖子和脸上,甚至连手背上都有的密麻红点,笑得很是欢畅:“程公子把家父藏书送回,林琪感激不尽,些许小点而已,自然没有问题。”
顾明旭立时想起美味的糖糕,迟疑着自己是不是也厚着脸皮要一份。
崔硒不动声色的看着林琪,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在林琪看来,已经充分表露了内里的含义。
“硒哥哥和大表哥也见者有份,”林琪说完,屈身行礼,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