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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硒哥哥和大表哥也见者有份,”林琪说完,屈身行礼,颤巍巍的坐了回去。
程豫章斜眼看面带喜色的两人,心情郁郁。
本该单给他的点心,因为这两人,反倒不能独享。
顾明旭轻抚袍袖,侧头时朝书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早些过去拿,点心还要趁热吃好。
早就眼馋的书香立刻点头,十分明了主子的意思。
崔硒不明含义的瞟了时不时挠挠这里,搔搔那里的程豫章,神情淡淡,平静的眼睛里让人探察不出半点心思。
回到小跨院,丹霞和雪姣把采来的花叶送去小厨房,林琪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捧着小罐和精心挑选出来的几个花苞并两片荷叶回了香房。
邻近正午,林琪从香房里出来,就见雪姣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
丹霞给她重新换了套平整舒适的长衣,雪姣站在跟前,便帮丹霞递东西,便道:“姑娘,我刚才去郁苍阁,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林琪微扬着下巴,抬起手臂,方便丹霞整理衣襟,“看见什么?”
第六十一章 送糖糕
黄嬷嬷听着她这般吩咐,有些奇怪:“姑娘既然对他这般礼遇,又为何在太太跟前那般说?”
林琪嘴角噙笑,弯着眼睛道:“嬷嬷也说我对他礼遇,不如再出手帮我做些糕点,让他宾至如归可好?”
黄嬷嬷点头应下,程家大郎跟林家有旧,送些吃食也是理所应当,何况其中还有搭救她们的恩人,又怎能不照顾周到?
黄嬷嬷转身出门,就听林琪在后面交代,“嬷嬷,就给做梅子桂糖糕吧,又甜又糯,刚好咱们也有现成的馅料。”
黄嬷嬷侧头看她一眼,林琪笑眯眯,好似观音坐下的童女一般天真可爱。
“曹嬷嬷送来那么多梅子,刚好可以用上,”林琪歪着头,很是俏皮。“不过硒哥哥似乎不喜欢甜食,就不用给他了。”
黄嬷嬷见她这样,觉得她这是还在介意当初崔硒吃炒糕的事情,不禁摇了下头。
姑娘还是很孩子气的,刚才背脊突然生出的一抹凉意绝对是自己错觉。
太阳偏西时,芝兰院里飘散着甜蜜的桂花香,没过一刻钟,这桂花香便来到了郁苍阁里。
顾明旭小憩过后,来找两人对弈,看到桌几摆着碟撒着油亮润泽的崖蜜的桂糖糕,有些惊奇。
程豫章夹了龙眼大小的一块,随意的道:“云弈兄来的正巧,尝尝这糖糕味道如何?”
顾明旭吃了一块,带着桂花香气的崖蜜与包裹着点心的外面酥皮,在入口的瞬间便化作了渣,红豆磨得细细的做馅料,上面撒着酸甜可口的梅子里,只略抿一下,便会顺着喉咙滑下去,甜糯软香又但爽口的酸味。
顾明旭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程豫章看着仅剩的两三块,有些不舍,赶忙塞进嘴里一块。
“咱们府里新换了厨子?”顾明旭见他这般,失笑的摇了下头,转头问书香。
书香才跟着他从扬州回来,府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知道,听到主子问话,他有些发懵。
程豫章吃完最后一块蜜糕,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却因年纪还小,眼里语气里俱都流露出一股得意,“这是福州的小点,府上厨子想来做不出吧。”
顾明旭挑了下眉,俨然聆听内情的模样。
程豫章却笑而不语,刻意卖弄关子。
书香转了转眼珠,出门找到伺候郁苍阁的小丫鬟,一打听才知是芝兰院派人特地送来的。
书香打发了小丫鬟,忍不住撇了下嘴。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里可是顾家,没听说有拿顾家姑太太送来的点心,跟顾家大少爷显摆的。
他这脸皮,这心性可真是……
浅薄。
书香摇摇头,暗自评价着,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回话。
后背突然冒起一层白毛汗,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住在东边厢里的崔公子立在窗边,黑黢黢的眸子清凌凌的望过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让人无端端的心头发冷。
书香给他施了个礼,赶忙往回走。
阿六从屋里疾步走出,也不知怎么走的,书香只觉得才迈开步子,他人就已站在自己跟前。
阿六笑眯眯的朝他拱了下手,“我家少爷有午后用茶点的习惯,我才来不知府上规矩,不知小哥可否带我过去一趟?”
书香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人是人是鬼,明明他看时这人还在十丈开外,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跟前。
阿六长手长脚的摊开,笑眯眯的任他上下打量,自在的好像在吹风赏景。
书香指了指西边一角,“那边有大厨房,公子若要用吃食,可以唤伺候这里的丫鬟去拿,不必你来回奔波。”
阿六笑着道了声谢,像闲聊又像羡慕的道:“府上不愧百年世家,便是厨下人的手艺都要远超别处,适才送去西厢那边的小点,那香味足足过了几息才散,惹我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书香抿了下嘴,又瞄了眼他嘴角,才十分干净,才道:“大厨房哪有那样的手艺。”
阿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莫非是外面买来了?”他拉着书香衣袖,道:“劳烦小哥告诉我那家,我立刻去买了来,到时必不忘你那一份。”
书香隐晦的咽了下口水,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低声道:“你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实话跟你说,那是我们姑太太的小厨房专门做给人家的,咱们……”他摇摇头,“别想了。”
阿六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指微动,一个小小荷包滑到书香的手里,“多谢小哥提点。”
书香捏了捏荷包,面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这有什么,我自小长在这府里,以后有事,小哥尽可过来找我。”
阿六拱手,连声说一定,转身回了东厢。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笔横财,书香很满意,脚步轻快的进了门。
阿六将得来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告知,崔硒把玩着隐带暗香的香牌,问道:“除了送点心,就没送别的?”
阿六摇头,道:“我看得真真的,就一碟点心。”
言外之意,香牌什么的肯定没有。
至于那些个花花草草,他瞄了眼屋里,这里也有,只不过是高雅的兰花,想来是她们有眼力,知道了公子高贵,那些个香味浓郁的太低俗,唯有兰花才可匹配。
崔硒摆了摆手,阿六一晃,转眼没了踪影。
崔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着香牌,嘴角微翘,“小丫头,又想搞什么名堂?”
早上时,他就发现林琪对程豫章的不同,虽然她极力的表现出淡定,但她袖口微颤,瞳孔紧缩,嘴唇下撇,是她对某些厌恶事务时轻蔑的小动作,更别提还有翘挺的鼻子上显出两道细纹,是她特别不高兴时才会流露的举动。
崔硒还记得,当年她一被人逼着喝蜜姜水时,便是这般的皱着鼻子。
崔硒很好奇,明明她对程豫章十分厌恶,却又为何给他又送点心,又送花草,而他的则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香牌。
日落月升,暗黑的天空如一面偌大的棋盘,星星点点的棋子落在其中。
崔硒看了会儿书,准备休息,正要熄灯,就听外头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低吼,接着便是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第六十三章 罚抄书
雪姣好似偷了油的老鼠窃窃偷笑,“我瞧见六娘子去了聆风亭,程公子正巧路过,又那么巧,刚好捡了她落下的丝帕。”
林琪眉头微皱,“你去郁苍阁做什么?莲表姐跟前伺候的都干什么去了,主子掉了东西也不知道捡回来?”
“书香来拿荷花细饼,嬷嬷做得小菜太多,他一个人拿不了,我心善,帮他一块拿去,顺便也给其他几位表少爷送些尝尝,”雪姣老实的回了了话,见林琪关注重点不对,着急的提醒:“姑娘,程公子把帕子收起来了。”
太太说老爷有心把姑娘许给程公子,那就是说他是姑娘备选的夫婿之一,这种事情事关终身,姑娘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
林琪斜眼瞟她,才不管程豫章收了谁的巾帕,她只关心顾家的门风,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顾家的几个小娘子还要不要嫁人了?
万一传扬开来,身为归家姑太太的阿娘也会被牵连进去。
“莲表姐跟前的人呢?”
林琪一字一顿的道。
雪姣撇了下嘴,很是不屑:“还能去哪儿,自然是站在风口,帮主子把风。”
林琪道:“你亲眼看见了?”
雪姣道:“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敢说。”
“书香可有看到?”
雪姣摇头,“没有,我是回来时看着的。”
林琪点头,讥讽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也不知是嗤谁,随后赞许道:“你眼睛倒是尖,有空把这事告诉卷翠,记得跟她说,有空就在阿娘跟前念叨念叨,免得阿娘整天跟我提他。”
雪姣哎了声,欢快的走了。
丹霞轻轻理好林琪裙边的丝绦,柔声道:“姑娘不喜欢程公子?”
林琪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的道:“你说呢?”
丹霞浅浅一笑,把她背后的衣服拽平。
一个没有规矩,还眼皮子浅得上赶着讨要吃食的家伙,便是中了状元,也不配给她们姑娘提鞋。
姑娘不喜欢才是情理之中的。
来到上房,黄嬷嬷早已将馨香的荷花变成雪白的饼皮。
林琪问了句有没有给福寿堂送去,听说送去,便放心落座。
顾氏素手纤纤,将几乎跟她肌肤同色的饼皮摊开,配着翠绿的黄瓜、透亮的莴苣,还有过了水还依旧翠绿的菠菜,以及姜、蒜、韭、玫瑰卤等调成的酱汁,卷成一个巴掌大的小饼,递给林琪。
林琪很喜欢这个味道,一连吃了三个,撑得小肚子鼓鼓才依依不舍的停手,转而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热的苔心圆子汤。
待到一碗喝完,顾氏也停了筷子,林琪就舒服的歪在榻上消食。
“听说你们今天遇到程大郎和硒哥儿了?”
顾氏有一搭无一搭的摇着团扇,问道。
林琪点头,心里品了下阿娘对两人的称呼,或许就连顾氏自己都没发现,在她潜意识里自动的把两人分出了远近。
顾氏见林琪兴趣缺缺,甚至带着些抵触,便改了话题:“刚才硒哥儿差人送了些香料过来,你不是喜欢捣鼓这些吗,待会儿一块带回去。”
林琪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制香上,听说有香料,立马坐不住了,“阿娘,香料在哪儿,我去看看。”
顾氏如今干什么都兴致缺缺,就连去福寿堂都是林琪过来拽她,才跟过去待会儿,因此香料刚一送来,她看了两眼就叫卷翠给收进库房了。
林琪急巴巴的催着卷翠去了库房,搬了好些东西回了小跨院。
下午,林琪急着把香料处理好,进了香房就没出来,等到吃过晚饭,才从雪姣那里得知,汲古轩里今天好生热闹,顾清菱不知怎么惹恼了顾清薇,被她当众打了一巴掌,当时留在那里伺候的人不少,好些人都看到了,结果没到晚上,这事就已传遍了全府。
听到雪姣绘声绘色的描述,林琪真是醉了。
对于这位永远都处于战斗状态的三表姐,林琪佩服的五体投地。
四表姐好歹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即便哪里做得不对,也不该出手伤人,还是打脸,又在学堂那样的地方,真是有辱斯文。
第二天一早,林琪来到福寿堂,几个收拾院子的小丫鬟都被打发走了,门边只有一个清秀的小丫鬟守着,整个院子静得针落可闻。
还未走到跟前,林琪便察觉不对,朝她摆了摆手。
樱儿抿了下嘴,没有出声,随即就她旁边的帘子后传出顾老夫人的声音。
“三娘不敬师长,苛责妹妹,禁足半个月,抄五遍女四书,以作惩戒。”
“阿娘,抄五遍实在是太多了。再说这事也怪不得薇姐儿,都是那小蹄子太不知深浅,明知道汲古轩有客人在,还故意卖弄琴艺,薇姐儿实在看不过去,才出手教训的,”苏氏没等顾老夫人说完便急忙分辨。
“三娘如今这样,都是你这个阿娘带得,什么小蹄子,那也是你这个做嫡母该说的?枉费你出身书香,你阿爹和阿娘便是这般教育你的?那可真是难怪了。”
顾老夫人最后那句话里明显带着嘲讽和轻蔑,还有积年的不满。
苏父是国子监的祭酒,管着天下学子,嘴上最长挂着的便是礼仪风骨,顾老夫人这话无疑是在打她的脸,打她阿爹和整个苏家的脸。
苏氏没有出声,不知是被镇住了,还是被气堵得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