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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拿起墨条,就见顾博文呼的一甩笔,一尺来长的狼毫越过桌案,直直的落在了砚台上。
砚台里的墨汁顿时飞溅出来,苏氏鲜亮的衣服上顿时炸开了无数黑花。
苏氏垂下头,讶然的看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顾博文一脸厌恶的侧过身,看也不看苏氏:“素馨,砚台脏了,给我扔了,再让人给我把这里好好洗刷三遍,弄不干净今晚不许睡觉。”
素馨顿了一会儿低低应了声,悄悄退了出去。
苏氏不敢置信的盯着顾博文,“你嫌我脏?”
来这儿的一路,她想了好多,她知道自己被人抱过是个无法遮掩的污点,她也做好了被他打,被他骂的准备,甚至她都想,只要他肯原谅自己,就是跪下来求他,她也认。
反正两人是夫妻,关起门来,谁放低身段有什么关系。
苏氏还想,如果两人重归就好,那她就大度点,素馨的事就算了,反正只是个通房,只要给她灌足够的红花,没了指望,以后也就消停了。
苏氏还觉得有一点苏大夫人说的不对,顾博文的心肠不是不够狠,而是他还对自己存有情谊,否则那时也不会放任她留在顾家不走。
苏氏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好似塞满了蜜糖,她觉得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夫妻间的矛盾解开,不能让顾博文一个人躲在这里难受。
苏氏千想万想,全都顺着她自己的想法琢磨,完全没想到顾博文自己也有想法,也有无法触碰的底线,因此在听到顾博文嫌弃她时,她就像被六月艳阳天里的一道霹雳正好劈中,瞬间把她炸得支离破碎。
苏氏膝盖一软,踉跄着往后倒。
顾博文冷冷的看着她往后栽,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还是芽儿怕她受伤,赶上上前架住了她。
“官人,”苏氏依靠着芽儿,勉强撑起身体,颤抖着道:“官人,你听我解释,雅园的事是意外,我真的没有……”
顾博文一听她提到雅园,耳边顿时响起茶楼里那些破落的脚夫、浪荡的闲汉还有游戏风尘的妓娘们戏说小娘子思春,想要找汉子的调笑话语。
他脑子嗡的震,脸颊滚烫,就像被人凌空狠狠扇了一巴掌,苏氏的话语就像烦人的噪音,让人无法忍受。
“滚,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他突然暴怒的抄起砚台,想也不想的朝着屋角的高几砸去,坚硬的砚台重重的撞在木质坚硬的夹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碎裂成几瓣,翻滚的落到地上。
苏氏从没见过他这样,顿时吓得嘴唇哆嗦。
顾博文两眼充血的盯着苏氏,就是这个女人让他背上不能满足妻室的名声。
这样还不算,顾家是缺她吃还是少她穿了,她竟然还想侵占小妹的嫁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不惜与那样龌蹉卑鄙的人勾结在一起,事发了,还找来苏家人,用小妹的名声来做威胁。
顾博文紧紧咬着牙关,忍着心底的屈辱,控制自己不要打女人。
如果不是害怕脆弱敏感的小妹再次受伤,他又怎会容忍她留下。
当年迫于无奈而娶了苏氏的屈辱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顾博文一直以为他已经忘记,可是事实是并没有,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当年的气愤恼怒逐渐浮现上来,转而变成了发自心底的厌恶与恶心。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耐心劝
李嬷嬷将面前的酒喝光,拍拍她的肩膀道:“大妹子,你好好想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尤嬷嬷抿紧了嘴,没有抬头,直到门轻轻合上,她才复杂的看了眼房门,抓起酒瓶,将酒碗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李嬷嬷回到东厢房,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间传来声音,她赶忙撩了帘子进来,就听到苏大夫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嬷嬷将床帐挽好,走到床边,道:“是,我没深说,就提了提,最后就看她能不能想通了。”
苏大夫人拢了着头发,坐起来道:“就玉娘那个脾气,她要认准了一个念头,就够尤嬷嬷喝一壶了。”
李嬷嬷笑呵呵的扶着她起身,伺候她清口后,才道:“我在炉子上温了蛊肉羹,这会儿火候刚好,我给你拿去。”
苏大夫人道了声好,坐在临窗的竹榻上,抄起团扇,轻摇着扇风。
李嬷嬷撩了帘子出门,刚走两步,就见芽儿搀扶着软成一滩的苏氏过来。
瞧见李嬷嬷,芽儿带着哭腔道:“嬷嬷,快叫大夫人来看看我家太太。”
院子里灯光有些昏暗,李嬷嬷又上了年纪,只能隐约看到苏氏脸白的像纸,她赶忙应了声,扭身回去叫人。
苏大夫人隔着窗户听见了动静,早已经站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苏大夫人拢了拢衣襟,往挂衣服的架子走去。
李嬷嬷赶忙过去拿了外衣给苏大夫人套上,“姑太太脸色瞧着不对,我瞧着像是被气着了。”
苏大夫人低头,看弯腰给她系带子的李嬷嬷,“她不给人气受就不错了,还能被人气着?”
她话刚一出口,就立刻想到,这个家里还真有人能给她气受,只要他愿意就是把她气得半死也轻而易举。
“她刚才去哪儿了?”
苏大夫人的脸色特别难看。
李嬷嬷道:“刚才我去厨下时,听说姑太太让人做了薄荷汤和两样甜糕,”她手指一顿,恍然道:“莫非姑太太是去了外院?”
苏大夫人冷哼,“除了去那儿,还能去哪儿。”
她拽了下袖子,嗤声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分清主次,要分清主次。我拎着耳朵叮嘱了又叮嘱,再等等,再等等。顾仲平要不是顾忌我们,还不一早把她关起来?这时候还不老老实实的装鹌鹑,还派去撩闲?也不知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干出这事,她这是觉着我要害她似怎么着。”
苏大夫人气得不行,气咻咻的道:“现在好了,被人弄了个没脸,待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她烦躁的抖了抖袖子,用力踩着绣鞋,去了上房。
西次间里,苏氏呆呆的坐在竹榻上,芽儿给她背后塞了个大迎枕,又小心扶着她靠稳,才低声道:“太太,你稍坐,我去烧水冲茶。”
苏氏呆呆的盯着半丈外的帘子,似乎魂都不在;。
芽儿微微摇了摇头,悄悄退到门口。
苏大夫人正好过来,瞧见芽儿,她低声问:“太太刚才去哪儿了?”
芽儿低着嗓子说去了外院书房,又说太太和老爷发生了点冲突,太太被老爷气得伤了心了。
苏大夫人摆摆手,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又让李嬷嬷候在门口,自己撩了帘子进去。
苏氏依旧呆怔着,就连苏大夫人叫她,她也不理。
苏大夫人环顾一圈,挑了个不远不近,又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仲平说了什么,把你弄成这样。”
苏氏听到顾博文的字,眼睛一闪,直勾勾的眼睛总算有了点活气。
“他说我脏,”她刚一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大嫂,他说我离了男人就不行。”
“他竟然……”她悲切的嚎啕着,痛苦的哀泣着,胸腔里的那颗心就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猛烈的烤着,她张大了嘴,用力的喘气,似乎不这样,下一刻就会憋死,“他不信我,他竟然这么说我。”
她捶着胸口,哭得几乎要昏厥。
苏大夫人冷静的观察着她,看她没有发疯伤人的征兆,才斟酌着往前凑了凑,试探着拍了下她的肩膀,见她没有攻击的意思,才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都说了吗,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过去招他,不是自己去找骂吗?”
苏氏呜咽着道:“就算再是气头上,我也是他正经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室,她怎么能在下人和通房跟前那么不给我脸,”她道:“再说我也是关心他,怕他生气上火,伤了身子,想给他送些薄荷汤,可他却那么对我。”
她说着说着,又咧着嘴哭了起来。
苏大夫人暗自翻了个白眼,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被人戴了帽子?且不提这事外面传得有多热闹,就是自家男人挑唆徐二掐着顾氏草帖,硬逼着他息事宁人这一条,就够他气的了,偏偏苏氏还跑过去拱火,他没揍她一顿,都是他涵养好。
苏氏伸手想要抱着苏大夫人。
不想苏大夫人对她还心有余悸,下意识的一闪。
苏氏捞了个空,她抬眼指责的看苏大夫人。
苏大夫人忙抽出帕子,佯作关切给她擦脸,“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脾气一上来还跟个孩子似的。”
苏氏眯着眼,理所当然的享受苏大夫人的伺候,在她抹到下颌时,又抬起下巴,将脖子露出来,示意她继续。
苏大夫人抿了下嘴,温柔而又仔细的给她清理干净,才坐到对面,借着小几的遮挡,她嫌弃的把帕子扔在榻上。
芽儿小心翼翼的端了茶上来,瞧见苏氏总算有点人气,心微微一松。
上完了茶,她乖巧的退了出去。
苏大夫人把茶盏往苏氏跟前送了送,“喝点茶,顺顺气。”
苏氏哭了一会儿,这会儿力气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也没劲在折腾,老实的拿了茶盏抿。
苏大夫人坐在她对面,同样喝着茶,等她情绪稳定了,才道:“你呀,就是沉不住气。你想想,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这种事?你得等着时间慢慢消化他的怒气,然后再循序渐进的软化。”她道:“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不然他脾气上来,就是你大哥也压不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许诺
一想到他竟然跟这样一个人贪婪、虚伪、歹毒的女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想要从里到外好好的洗上三天三夜。
芽儿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苏氏撑住,费力的挪着步子想把苏氏扶出去。
苏氏好似傻了一般,就在她将要离开次间时,她忽然巴住门框,用力的挣脱芽儿的手臂,朝顾博文扑去。
“官人,你听我说,”她踉跄两步,眼泪漫过眼睑,连珠串的往下落。
“那真是巧合,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怎知那么巧,会遇到失心疯了的徐二,”她道:“官人,你要相信我,这么多年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旁人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
她呜呜的痛哭着跪倒在地,右手抓着胸口的衣襟,像是要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这可惜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顾博文认定了的事,这世上能让他改变的人就那么几个,苏氏恰好不在其中。
顾博文听她哭得心烦,抬脚要走。
苏氏慌忙去抓。
顾博文眉头打结,“离了男人你就不能活是不是?”
苏氏哭声一顿,不可置信的张着嘴,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诋毁她品行。
顾博文却趁着她怔了的瞬间,快步出了屋。
站在院里,他冷漠的道:“我今晚不回来了,你尽快把这里清理妥当。”
素馨明白他所谓的清理是什么意思,看了眼虎子,让他跟着,便立在门口静静的听着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
夜色越发的深沉起来,落桐院后罩房的窄仄下人房里,尤嬷嬷抖了抖潮湿的被褥,准备歇息,门外传来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尤嬷嬷抬头道:“谁呀。”
“是我。”
尤嬷嬷听出来人,略有些诧异的打开了门。
“老姐姐你怎么来了?”尤嬷嬷朝李嬷嬷笑道。
李嬷嬷抬了抬手里的食盒道:“过了明天,我就跟大夫人回京都了,一晃这些年没见,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尤嬷嬷侧过身,把她让到屋里,“屋里潮,你可别嫌弃。”
“怎么会,”李嬷嬷笑着往里走了两步,一股刺鼻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咳了声:“这屋子闲了很久了吧。”
尤嬷嬷笑了笑,“这屋子从夫人嫁过来时就是放杂物的,前两天才腾出来。”
李嬷嬷环视一圈,见屋顶墙壁密布着黑黑的霉点,不由皱眉道:“你这年纪可不比那些孩子,这地方住常了,人就费了。”
尤嬷嬷自嘲笑了笑,“主子给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一个下人有片瓦遮头就是万幸了。”
李嬷嬷听出她话里的怨气,转了转眼珠,转脸笑容越发亲和。
“瞧你说得,倒让我觉得可怜了,”她放下食盒,拿出一个攒盒和几碟咸酸,然后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酒瓶,“这是我自己窖的地黄酒,”她拿出两个酒碗,招呼尤嬷嬷过来坐。
又把两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