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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豆腐那一天,高峰仪特地给她留了一开水瓶的豆汁儿,在屋子里喝,白薇薇捏了捏自己小肚皮,感觉自己都要被他喂胖了。
身上一干净,白薇薇麻溜地出来放风,早上帮着婆婆洗刷刷,中午在灶前烧个靶子,跟婆婆学着攘饭,晚上还能收收晾晒的菜,给高峰仪烫两块豆褶,以前高淑惠在家干的活儿,她给揽了大半儿。
刚开始高峰仪不放心,一直在一旁盯着她,怕她出事,后来瞧她有模有样的,还是个干家务的架势,夸了两句就消停了。
白薇薇对高峰仪是真愧疚,这男人挺好,要模样有模样,要出息以后也有出息,人孝顺又知道疼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然而自己遇上了,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他生。
这个年代,人思想传统,对于孩子,很看重,白薇薇想着,既然对不起他,那就好好补偿他。
高峰仪放假回来这些天,日子过得跟万岁爷似的,大早上的媳妇儿跟他一起起床,穿好衣裳还给他扯线头,理清毛衣和外套领子,一粒纽扣掉了一定要给他缝上,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看部队带回来的书和报纸,白薇薇直接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至于洗脚嘛,她要给他洗,他可舍不得。
在家里被捧得跟公主一样的女人,咋被他娶回来成了丫鬟呢?
高峰仪搂紧白薇薇睡得香甜,谁知后半夜,女人被憋醒了。
这几天喝豆汁儿喝得她后半夜都要起夜,这会子趁着男人鼾息尚在,偷偷爬起来,跨过那两条大长腿,猫着身子钻下床。
白薇薇爱干净,晚上起夜还得偷偷倒点水洗一下,凑巧,这一晚,高峰仪睡得不沉,听到细细的流水声,醒过来,耳朵微颤了一下,又听到那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再度响起来一阵儿,像是倒开水的声儿。
身旁早就空了,他想,白薇薇大概是夜里渴了,起床喝水,没多想,闭了眼准备继续睡。
白薇薇洗干净后偷偷摸摸溜回来,准备翻越高峰仪这座大山回到自己的被窝里,谁知,她身子刚横过去,腰上忽然被曲起来的膝盖给顶住,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跌进男人胸膛上。
“干啥?薇薇?”
男人声音沙哑,浑厚中带着一丝初醒的疲惫。
“没啥。”
白薇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两只手伸进自己衣裳里,在不安分的乱动。
“干嘛呀?”
她惊叫起来,高峰仪茫然不知所措:“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往我身上扑啥?”
“我……”她红着脸,紧张得还没来得及解释。
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想要就说,啥要求我没满足过你,傻妞儿。”
“我没有、没有啊……”
白薇薇彻底蒙圈儿了,她只是起夜,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白薇薇皮肤生得水嫩,高峰仪亲上去就想啃,一大早起来,身上全是印子。
白薇薇委屈撅嘴:“你半夜魔怔了?把我咬成这个样子。”
高峰仪心疼又无奈,搂着她哄:“我那是做梦,梦见你投怀送抱,谁知道不是梦,是真的。”
白薇薇俏脸微红,瞪着他:“谁投怀送抱了,我只是半夜起来方便,是你腿拱起来把我绊倒了,我才摔到你怀里的。”
她嘀咕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劲,问:“你睡着了吗?为啥恰好那个时候拱腿呢?”
高峰仪一脸严肃点头:“当然,我长得高,睡觉拱腿是憋得难受。”
白薇薇就这么傻傻地信了。
高峰仪转了转眼珠子,估摸着她又被折腾狠了,得过好几天才让自己碰一下,随即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嘶了一声,“我这背咋这么疼呢?”
他脱了汗衫,白薇薇凑到他背后一看,好多条血印子,都是手指头抓出来的。
回想一下昨晚的事儿,女人不由得脸红了。
“薇薇,咋回事?”
白薇薇慌忙辩解:“没、没事,就是有几个印子,估计是被树枝划的。”
“树枝?”
高峰仪强忍住笑,一把转过来搂紧女人:“你这个小骗子,说谎话都不脸红,你那两只狐狸爪子啥时候变成树枝了?”
白薇薇脸臊得通红,不停摇头,“胡说!不是我,不是我!”
高峰仪凑到她脸团子上嗦了一口,笑道:“不是你还有鬼!小骗子。”
“你咋狠心把我抓成这样子,以后得好好补偿我。”
白薇薇欲哭无泪,就这么被他吃得死死的,“好吧……”
**
没过几天,罗家嫁女儿,张大牛来接亲。
因着前些时候闹的那点子事,婆婆也没让高峰仪去罗家贺个喜。
高峰仪也不乐意去,老罗叔一个长辈,居然好意思跟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家过不去,他想想就觉得有气,简直混账!
倘若当时他在场,不管咋地,也不会由着他吼薇薇。
第30章:喝喜酒
谁知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门口敲锣打鼓,张家人停在外头。
张大牛敲开门进来,对着院子后头就喊:“嫂子。”
白薇薇正在西屋那边剪树,高峰仪这会儿劈柴火劈完了,走出来:“找谁?”
张大牛抬眼打量了高峰仪一阵儿,高大挺拔,长得还俊俏,肯定就是高家儿子了。
“大哥,你在家正好,跟嫂子一起去我家喝喜酒去。”
白薇薇听到声儿走过来,咧嘴笑:“大牛,恭喜你啊。”
张大牛一瞧,白薇薇过来了,大笑:“嫂子好,咱说好的,今天去我家喝喜酒去,人都在外头候着呢,就差你们夫妻俩了。”
高峰仪听到“大牛”俩字,就知道是白薇薇说过的罗家女婿,现在瞧着人亲自过来了,对薇薇又这么热情,大方豪气道:“那行,咱们今天喝个痛快!”
说完牵着白薇薇,挽上张大牛的肩膀就往外走。
两个人都生得高大,只是高峰仪更精瘦高挑一些,搭着张大牛像搭着弟弟,仨人往外头走。
婆婆瞧见也没多说啥,叮嘱了一声:“早些回来。”
没等人走出大门口,婆婆忽然又赶上来,往白薇薇怀里塞了一匹布料:“拿上。”
这个年代贫困,红白喜事,送不了什么礼金,也送不了什么大件儿,纺布是常见的礼。
不过一出手就是一匹,非亲非故的,还有过节,高家这礼性大得狠。
张大牛要扯,高峰仪将他拉住:“大喜的日子,咱们不管别的,你要是条汉子,就安安心心回去拜堂去。”
张大牛只好作罢,二人抬的轿子里,罗桂芬心烦得要命,这个死榆木脑袋,白薇薇不来就不来吧,非要来高家亲自接人。
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么地?
自己偷偷喜欢峰仪哥好多年,临了嫁给别人了,他倒带上媳妇儿来喝自己喜酒,一时半会儿,心里涩得不是个滋味儿。
张家湾挺远,迎亲队伍里除了喜婆和白薇薇,就没别的女人,男人们脚力又快,走了好久,白薇薇开始跟不上,喘起来。
高峰仪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张大牛看得艳羡,心想,以后自己也要这么对媳妇儿。
张家算是条件好的了,喜事办得不算寒酸,还有个喜糖吃,自家炒的瓜子花生也是糊香糊香的。
张大牛拉着高峰仪劝酒,白薇薇在一旁又担心又不好多说啥,大喜的日子还不让喝酒,不是不给面子?
高峰仪原本有分寸,一路上远还得背白薇薇回家,哪能喝太高,可是张大牛那一伙发小儿可贼了,没几下就来灌白薇薇,一口一个好嫂子,轮流给白薇薇敬酒。
一口白酒就把人给辣红了脸蛋子,高峰仪立时不干了,哪能灌他媳妇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一杯挡一杯,眼看一杯杯往下灌,闹到快晚上,要闹洞房了,张大牛和他俩人一起喝高了。
张大牛是被人抬进新房里头去的,高峰仪被一个张大牛发小儿安置在自个儿家,白薇薇也只好在别人家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白薇薇赶了个早起来,和高峰仪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谁知打开门就瞧见张大牛和罗桂芬在外头候着。
“大牛,咋回事?”
白薇薇瞅着张大牛和罗桂芬有点不对劲儿,不像是刚刚新婚夜过后的小俩口。
张大牛脸色不好,铁青着一张脸,看见白薇薇就张口,“嫂子,照顾不周,你们别见怪,待会儿回去帮个忙,顺道把桂芬带回去,她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
“啥?”
白薇薇愣了,在后头擦完脸出来的高峰仪走出来,攥住张大牛的衣领子,看了一旁楚楚可怜的罗桂芬一眼,质问,“你是不是酒还没醒?说这种胡话!还是不是个男人!”
军人出身的高峰仪看不惯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白薇薇不这么想,张大牛是个实诚热情的汉子,不会这么胡来,倒是罗桂芬,闷着坏!
她赶紧上去扯劝,“峰仪,你先冷静,咱们听大牛把话说完。”
张大牛脸如死灰,“嫂子,没啥好说的,哥要打就打,反正打完了,你们帮我把人顺道带回去就行。”
罗桂芬听完,捂着脸一下子蹲地上哭起来了。
白薇薇也没真的去安慰,站在边上淡淡一句,“咿呀,桂芬你这是咋了?”
高峰仪松开张大牛,声色冷然,“人你接回来,要送也是你送,一个大男人,还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算什么男人?”
张大牛想了想,也对!猛地点了点头,“好,我张大牛就亲自把人送回去!”
地上罗桂芬一听,哇一声大哭起来,扯着张大牛裤腿子不干,“大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别这样!”
高峰仪这时候也起了疑,就是再混蛋也不至于新婚第二天就把人送回去,更何况,他直觉认为张大牛是个可靠的人。
“得了,这还没吃早饭,要回去也得吃饱了回去,要不你们俩去吃早饭,我们去婶子家灶屋里帮个忙。”
白薇薇和高峰仪对了个眼神儿,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大牛为难皱眉,高峰仪搭上他肩膀,“行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咱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
“那好吧。”
张大牛一点头,白薇薇赶紧去扶罗桂芬往灶屋走。
这厢,高峰仪跟张大牛两个人在堂屋坐着,倒了两杯白开水,就着水汽,话也就说开了。
“哥,你是好人,我也不想瞒你,芬儿她……”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语气委屈得不行。
高峰仪愣住,啥事儿能让一个壮小伙子这幅样子?
张大牛恨恨拍了一下桌子,“她叫别人名儿!”
高峰仪只是错愕片刻,转瞬就反应过来,那是啥……
夫妻生活每回到要紧关头,白薇薇也跟个奶猫儿似的峰仪峰仪的叫。
都是男人,不觉得尴尬,高峰仪灌了口热水,拍他肩膀,“兄弟,那你想咋地?”
他也不劝和了,这事儿太憋屈了,男人啥都可以不要,做人的尊严不能丢!
第31章:劝和
灶屋里头,就罗桂芬和白薇薇俩人。
打进来,白薇薇就没对这女人说过话,看她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糊糊得一片,好心揭开大锅打了盆热水给她洗脸。
然后一个人坐在灶屋门口,帮人剥剩下的半袋子花生。
罗桂芬早就不哭了,可呼吸一时还没平复下来,有点抽抽。
她等了半天,以为白薇薇会冷嘲热讽自己两句,刺两下,谁知,她居然去剥花生了,理都不理自己。
当下不甘心,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谢谢嫂子。”
白薇薇头也不回,“客气了,既然来吃了喜酒,这都是应该的。”
不过来吃的是张大牛家的喜酒,帮的也是张家的忙,跟罗桂芬可没啥关系。
白薇薇就是这么个意思,罗桂芬倒是听出来了。
她气不过,补了一句:“以前倒没发现嫂子你是个热心肠。”
白薇薇嗤笑:“你我没啥交情,说话也不超过五句,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你既没看出来我是个热心肠,更没看出来,我也不是个软柿子,就这么任人拿捏。”
罗桂芬心下一咯噔,“嫂子你啥意思,这我可就不懂了。”
虽然两家有过节,但村里人都是说她自个儿爹妈,没说她啥。
按理说,也不该怪罪到她头上。
白薇薇剥完花生,吹了吹手指甲上的灰尘,转过来,悠悠道:“也没啥意思,就是提醒妹子一声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家淑惠年纪小,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几句话就撺掇了,不过峰仪可不这样,要想得他高看一眼,可难着呢!”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