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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华在警卫员和士兵的簇拥下,对蔺老爷子敬了个军礼,挥手相送:“您走好!”
蔺老爷子也回了个军礼,颔首:“不必相送,陆司令,你我两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听了这话,陆振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爸爸!”
陆子雯尖叫起来,她瞳孔失神地望着窗外,两只小手扒在玻璃上。
大夫说她有严重的心理创伤,选择性失忆了。
现在难得认识几个人。
“爸爸!”
孩子尖利的叫声又响起来。
陆少东躲在回廊柱子一边,他姑姑还在给他做思想工作。
“急什么,忍了这么多年了,再忍几年,等你翅膀硬了,想干什么不行?”
“我要爸爸……!”
孩子的声音忽然破了,露出一声哭腔。
陆少东脑子轰然一声响,疯了一样奔出去。
军车启动,轮胎缓缓滚起来。
陆少东疯了似的往前奔:“等等!不准走!等等!”
陆振华挥手,两边的人冲过去将他死死拽住。
“放开我!”
“不准走!停下来!”
“给我停下!听到没有!”
男人拼命挣扎,可是桎梏住他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在路上居然形成了一条拖行的奇景。
蔺婷婷端坐在车上,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她那只伤痕斑驳的手悄悄地从陆子雯脑后伸过去,猛地捂住孩子的嘴,天空中梧桐树叶打着优美的旋儿落下来,四周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陆少东跌坐在地上,三十二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颓败得像条死狗。
陆振华踏着军靴,一步一步背手走过来,他睥睨着这个独生子,又看了一眼远去的军车,忽然露出一丝释怀的笑。
**
高峰仪没有再去管陆家的闲事。
陆振华从杨卫国那里得知了蔺婷婷在深圳的所有事情,对高家比较忌讳,不让白薇薇和高峰仪来看望陆少东。
这俩年轻人帮着陆少东胡闹。
亏他们做得出来,一个师长!未婚生女,女方还是个有不良记录的军医。
蔺婷婷当初为了帮陆少东回到战场,做了伪证明,当不了战地军医,还有了污点。
陆少东又被陆振华关在家里,派人看守着,防范他轻举妄动。
只有杨卫国可以进来看他,不过,陆振华心里清楚,杨卫国不会跟白薇薇高峰仪一样替陆少东胡闹。
杨卫国对陆少东好的方式,跟陆振华自己是一样的。
他们现在才是一个战壕的人。
**
白薇薇看着家里,高淑惠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那张字条,一点蔺婷婷的痕迹都没有了。
蔺家的人来过高家,只有文秀在家,说是来替蔺婷婷打包行李,文秀帮着收拾了,跟蔺家人寒暄了两句,送人家走。
白薇薇从母亲那里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晚上,高峰仪回来,进门脱下军装外套,白薇薇接过,闻到了一阵烟味儿。
“你心情不好?”
“没有。”
高峰仪大手伸过去抚摸她的脸,“你吃饭没有?”
他眼底满是怜悯,从未这么怜悯过她,这个可怜的无辜的女人。
“没有,等你呢,干嘛……别这样。”
白薇薇红着脸打掉他的手。
干嘛在堂屋门口这样,被婆婆看到多不好。
第509章:莲子,怜子
“傻妞儿。”
高峰仪眼底弥漫起一阵沧桑。
七年,世事变迁,她一点都没变。
她还是新婚夜那个傻里傻气的女人,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笨鸟。
就这样,不变挺好的。
他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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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东被三天三夜,水米不进,陆振华打电话给自己妹妹,让她来给他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吊着他一口气。
谁知道,三天后,陆少东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啥都想通了。
还跑到12师去住,家门都不跨一步。
陆振华不担心,他现在让杨卫国监视着,不准他跟长沙有半点联系。
他自己好像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嫁到长沙蔺家,蔺敦如还在工商局任事,蔺老爷子来势汹汹,可以说是很不高兴。
俩家本来是亲家,可是陆振华就是不松口谈婚事,一看就是不愿意要蔺婷婷进门。
蔺老爷子怒从中来,带着孙女和曾孙女走人,不与陆家相与。
这亲家也不用来往了,反正他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
陆振华心狠起来,谁都怕。
陆少东早有领教,根本不抱任何奢望,他算是跟那帮藏在暗处的孙子杠上了,加派兵力死守着码头,不光连户部巷那里的码头守住,就连其他几处大大小小的长江码头都一并守住。
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唯恐他们走陆运,还加派了路上的哨卡。
眼看着防守一天天严密下来,江春红眼角都多了纹路。
文工团,朱钦兰还像从前那样,趁着给她和主任几个人送茶的机会,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春红看了她一眼,如此轻浮急躁,怎能担当大任?
被陆少东戏耍得团团转,弄丢了第一次的货物,还带了个拖油瓶母亲,现在闹出大乱子来了。
“按兵不动,你先好好训练,最近都没什么事,不急。“
江春红依旧和颜悦色,实则心底鄙夷之极。
她现在进不了12师,被陆少东抛弃,根本就窃取不到任何军事情报。
还面临着被发现的危险,真是一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啊!
**
晚上,江春红拎了菜去文秀家。
前几天文秀不是进医院了,虽说只是吃了点安眠药,睡一觉。
但是象征性去看看还是要去看看的,最重要的,她要探探口风。
陆少东现在成了一条疯狗,把m城守成了铁桶一般,她不光不能将大批文物顺着长江中下游运送出去,就连自己和一批人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高峰仪这个男人,就跟顺藤摸瓜似的,一步步摸上来了。
她现在整天坐立不安,唯恐出了乱子。
高家。
白薇薇看着一双儿女摇摇晃晃地开始走路,眉眼堆满了笑。
每当看见这样的女儿,江春红就开始懊悔。
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上贼船易,下贼船难。
她当初走错了一步,现在根本就走不回原路。
高峰仪出来帮着看孩子,江春红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飘。
“薇薇,你们几时回深圳啊?”
江春红假意关切。
白薇薇看了高峰仪一眼,男人眉目清明:“暂时……”
他顿了顿,声音开始犹疑。
这个女人在试探自己?
江春红顿时浑身上下汗毛都竖起来,他连这么随口的一句话都要想这么久?
“暂时先不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办。”
高峰仪轻松道。
江春红眼角眉梢都是笑,仿佛他们不回去,她很高兴似的:“啥事啊?这么好。”
文秀还真以为江春红因为可以多留白薇薇一会儿高兴呢,拍她的手。
“一些部队的事儿。”
高峰仪眉毛平和地放在眼睛上方,丝毫没有情绪。
“行,我知道了。“
江春红很使眼色地不问下去。
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再多问高峰仪什么,转而问白薇薇:“薇薇,你在深圳,过得习惯不习惯啊?俩孩子再还有一两年,也该上个幼儿园学前班了吧?“
言下之意,想让白薇薇留下。
高峰仪打断她:“还有一两年,我们过后再考虑,深圳那边发展得很快,一两年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文秀端着的饭碗顿住了,她想起来前段时间报纸上的事儿,没准儿,深圳以后真的发展得不得了。
时代在变,很多风向都变了。
m城这里恰好在中部,到底还是中庸了些。
“对,妈,这考虑得太早了,我现在就想着让孩子把身体养好,以后上学的时候,不至于经常生病。”
教室里面人群密集,各种病容易互相感染。
“薇薇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江春红眉眼带笑。
越来越会偏向自己的丈夫说话才是真!
“都当妈的人了,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后薇薇肯定会孝顺你的,春红,你就放心吧。”
文秀劝她。
江春红苦笑了一声,咽了一团白米饭没有说话。
高峰仪防备起来,她该不会是想把白薇薇留在m城吧?
从前他还怕白薇薇跟着自己去深圳受苦,可是现在,他怕把她放在这个毒妇身上,以后跟自己夫妻离心。
“文秀姐,你一直在安慰我,那你自己呢?你心里苦,自己把自己给说道好了没有?”
江春红忽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藕片,“莲藕嫩。”
莲子意味着怜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高峰仪和文秀一看就明白了。
“淑惠过得挺好的,她还在坚持学业,想要争取分配好的工作,现在熊家的情况,反而使她生活得更心宽。”
文秀心态平和,在她看来,以前高淑惠是高攀了人家,人家处处给她气受。
现在熊家败落,她还能够留在熊家,证明她跟熊树成的感情没有掺杂利益考量。
熊树成暂时还没有被停职待查,津贴还有,家里日子和从前一样,只是少了婆婆和两个小姑子给气受。
对于高淑惠而言,未尝不好。
并且,能够在危难时候坚守阵脚,外人看来,她比熊家另外两个女儿强上百倍。
何来苦处?
江春红跟文秀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们俩整个三观是倒过来的。
这一点,江春红十几年前就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觉得自己屁话多。
“我话多了,来,吃饭吃饭。”
第510章:会野男人
高峰仪眼风扫过江春红,这个女人不对劲。
她一定是来试探自己,看自己怀疑到她头上没有。
他能揣度出江春红的心思,江春红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思,这个小子一定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
两个人彼此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各自又是一番较量。
晚上,白薇薇哄完了儿子,无奈叹了口气,“原本都跟楚楚熟了的,这次回来又生疏了,峰仪,怎么办啊?”
女儿打死也不跟他们睡,又被母亲江春红给带回去了。
“等……”
男人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他的眉毛上下挤在一起,忽然之间也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
他女儿还被江春红捏在手心里,她现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又工于心计,以后他女儿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高峰仪紧张起来,看了一眼白薇薇,忽然又放下心,十有**跟白薇薇一个傻白甜样儿。
“再等几年。”
一时半会儿还不用急,他慢慢跟江春红这个女人过招儿。
白薇薇穿着白绵绸秋衣坐到他身边,“等几年……峰仪,你还要继续呆在深圳?”
其实她也觉得深圳挺好的,李翠花和张大牛现在越干越有劲儿。
她在深圳也习惯了,在这里总感觉像是活在父母翅膀下面的雏鸟。
“你喜欢不喜欢深圳?”
高峰仪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
白薇薇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说了,我喜欢你。”
男人眼眶热热的,他有这么让人喜欢吗?
“傻妞儿。”
高峰仪抱住她,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浑身滚烫起来,就连呼吸都带了灼热的温度。
“白薇薇……”
他差点要用下半身思考,说出一句不理智的话。
她是更喜欢他,还是她母亲。
永远不要去做考验人性的事情。
他又没有代替她母亲陪她走过生命的前十八年,为何要奢求她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
白薇薇躺在他身下,一遍一遍的梳理自己的情绪,可是越梳理就越混乱,他们似乎在慢慢稳定下来,过上平凡夫妻的日子。
可是又接二连三的出事……
不断地,在出事。
一个俯冲,男人彻底撞散了她的思绪。
舒畅的闷哼声里,连带着女人娇,喘和叹息。
彼时,江春红一夜未眠,她躺在白建国身边,只觉得浑身遍体都是冷的。
她的女婿在怀疑她自己。
她这么快就已经被怀疑上了,这才几年的事情。
不!
她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