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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怒的气场霸道的笼罩着这个房间,苏然吓得后退一步,不敢直视许流年如鹰狼般的眼睛。
“什么叫算了吧,苏然!”许流年一进门便低压着声音质问苏然,他想不到,话已至此,苏然竟然又开始打退堂鼓。他和苏然的秘密,既然已经出口,就绝对没法收回,否则,就算彼此妥协,各自有夫有妇,他们也没有办法再面对彼此了。他和苏然的关系,早已是不成功,便成仁。
苏然哭的无声无息,无法给许流年一个正面的回答。
许流年看着因为自己的质问而流泪的苏然,痛心的不能自已。
彼此沉默了很久,许流年终于鼓足了勇气,轻轻地问:“敢不敢和我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苏然没想到许流年竟敢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流年,“你胡说什么?你明知道我放不下我的母亲。说实话,你的父亲,并不爱她。她只是你父亲利用来做宣传的一个工具,当初他对倪裳是那样,现在对我母亲也是一样的。我是她全部的支撑。我不能和你走。”
许流年知道苏然现在是把自己的母亲摆在了第一位,他再说更多的话,都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原本想二人携手冲破世俗难关,可谁知,只是在提出这个念头的第一步,他们就泥足深陷了,彼此要顾虑的事情太多,怎么能任凭自己的心意呢?
“你确定吗?”
“是,我确定。”
“这辈子我们两两相忘,也可以吗?”
许流年说到“两两相忘”,苏然的泪水便决堤而下,即使闭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还是顺腮边而落,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被摔得支离破碎。
苏然隐忍的点点头,不敢再看许流年的眼睛。
许流年的眼睛里有清冷的神色,他原本一颗热情似火的心,被冰冻过后,永远也不能再暖醒。
许流年慢慢的把手从苏然的肩膀上拿走,强颜欢笑着对苏然说了一声“保重”,便转身离去。这一走,怕是永不得再坦诚相待了,从此各自为营,再无瓜葛。
等许流年离开,房门被重重的关上的一刹那,苏然双膝发软的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再无力气直视着许流年的背影,怕心痛不能自已,怕会忍不住叫住那个自己爱了整个韶光年华的男子。
苏然静静的坐在窗边,看月色暗沉,天边泛白。又是一轮新升的太阳,又是一个新来的白天。只是,自己这个“旧人”和一颗一夜间便已发霉的心,怕是在无法再一次崭新如昨了。
手机里有短信的提示音。
苏然,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做兄妹,好不好。要等我,不许喜欢别的男孩,不许和别人牵手,一定要等我,直到我找到你。谢谢你爱我,许流年。
苏然看着手机里的那段渗血的文字,忍不住死死地握在手,泪雨滂沱。
Chapter38 婚·典礼
倪裳作为世钧代言人的广告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报纸上,杂志上,甚至走到大街上,只要抬头就可见到倪裳拍的广告在市中心的高楼上循环播放着。
苏然站在街角,背对着太阳静静的观望。抬头看到的是光鲜靓丽的倪裳,低头看见的是自己被阳光斜照在地面上的深灰影像。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苏然不怨怼任何人,也从不后悔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决定。也许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尽相同,罢了。
有车缓缓驶过苏然的身边,刚好停在她的眼前。
“去哪儿?我送你。”
倪裳老远就看见了怔立在原地发呆的苏然,忍不住上前去一探究竟。自从苏然离开这座城市去拉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苏然,想来,也有个把月了。
苏然看着倪裳真诚的眼睛,微笑着对她说:“不用了,我也不知道去哪?”
“上来吧!”倪裳一眼就看出苏然早已六神无主了,她豪气的笑着,示意苏然快点上车。
倪裳现在是众人瞩目的名人了,一直把车停在街角怕会引起围观。想到这,苏然也不再推辞,坐在了倪裳的身边。
倪裳的家。
倪裳坐在苏然的对面,听她讲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
“可你们不是亲兄妹啊!”倪裳听苏然讲完这一系列的故事,打抱不平的替苏然鸣冤。
苏然勉强的笑着,“我不能让我母亲未婚生女的历史公之于众。倪裳,如果是你,应该也会和我做出同一个选择吧!”
倪裳认真的看着苏然的眼睛,想到自己的母亲,忍不住一阵愁思难过,仔细思量了好久,叹了口气,轻轻的点头说:“也许吧!”
倪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求不到,放不下的人,看着苏然的痛苦,倪裳忽然很庆幸,自己要的不多,所以便不会那般痛苦。毕竟,倪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倪裳陪伴着郁结难过的苏然,就像当初苏然有意的亲近已经失无所失的自己一样。当沉入谷底的时候,有人愿意拉一把,总是让人刻苦铭心的难忘。
许世钧的行事作风一如年轻时一样,果然决然。
苏然和顾潇跳过宣布仪式和订婚典礼,一步到位,直接结婚。许世钧也知道这个安排太过唐突和草率,可是在得知许流年和苏然的心意之后,他还是认为快刀斩乱麻,一步到位最好,免得将来夜长梦多,悔之晚矣。
这个决定在和顾家的长辈商量后得到了一致的认可,毕竟许顾两家的联姻,对彼此都是一个期盼已久的机会。商人的眼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许世钧对这一点始终深信不疑。
苏然从得知结婚的消息到真正步入礼堂,始终平静地像与己无关一样,寡言少语,内敛沉静。苏然原本就不是活泼多事的人,如今,更加像一个旁观的局外人。
突兀的决定让两家人都应接不暇起来,苏然看着每天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的人们,觉得像是在看一个故事,那个故事的主角,似乎并不是自己。
苏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婚礼前一个星期,报纸杂志新闻就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许氏千金联姻顾氏接班人,公主王子的大婚盛典。各方媒体极尽之能事的煽动鼓噪,一时间许顾两家又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八卦新闻,公司股市自然也是借着联姻的东风,春风得意的一路驰骋高扬。
许流年搬出了许宅,家里人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好再多阻止,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可是许流年说过,作为许氏唯一的儿子,就算是苏然哥哥的身份,大婚当天,他也一定会出席的。
许流年会不会出席到场,苏然并不得而知。可是那一天,彼此一定会心照不宣的痛苦难过,苏然确实早已预见到了。
很多年以后,苏然再回忆起当初自己的想法,还忍不住想笑。她曾天真的以为,婚礼上会有诸如抢亲的戏码或者自己有了勇气做了逃跑新娘这样的情节。
可事实上,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凌晨四点不到,苏然就被一群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化妆做头发,所有的人都很紧张,一脸备战的紧急状态。似乎茫茫人群中,只有苏然一个人是悠然自得的,看着大家如临大敌般的严肃认真,苏然就更觉得好笑无奈。
化着幸福洋溢的桃花妆,穿着洁白圣洁的婚纱,以及脚上那双金色的十二厘米高水晶婚鞋,这一切都昭示着一场婚礼的如约而至,对苏然和顾潇的结合签字盖章,对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发出不容质疑的肯定。
苏然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美丽的只有服饰和面容,只是那双提不起精神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的主人,真的是自己吗?
苏然坐在镜前,细细地打量着镜子里这个有着美丽妆容的女子,竟感觉无比陌生。
新娘化妆室的大门被打开,一阵袅袅娜娜的高跟鞋声踩踏着光洁的白色大理石地面,款款而来。苏然募地抬头,见到来人,忍不住一脸惊诧和迷茫。
婚礼毫无悬念的举行,当苏然挽着顾潇的胳膊出场的一刹那,许流年的心,仿佛被刺刀划伤,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苏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如同玩偶般,机械的进行着一系列繁琐的礼节。
礼毕过后,便是众亲朋好友的欢呼和祝贺。
“下面,有请各位到场的嘉宾出席参加两位新人的婚宴!”主持典礼的司仪向所有的人宣布着婚礼的流程,这让苏然颇感意外。
“不是有记者拍照一环吗?”
顾潇挽着苏然的手,微笑的看着这张明艳精致的脸孔,附上苏然的耳边,轻轻地说:“老婆是用来照顾疼爱的,又不是用来曝光宣传的,记者采访,就算了吧!”
苏然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个至始至终配合着自己微笑的男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许流年隔着众人,远远看到这对新人的契合与默契,不知是喜是悲。
苏然换下婚纱,穿了一件晚礼服到场参见婚宴。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巧笑倩兮,妩媚迷人。
夫妇俩手挽着手对各位到场的朋友寒暄问候,直至走到许流年的身边。
许流年觉得,苏然看自己的眼神里,好像蕴含了无限的故事和言语,可是他猜不透,这个望着自己微笑的苏然,仍旧如此亲昵的挽着顾潇的胳膊。
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就在这一刻,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从此再和自己无关了。原来有一种再见,叫再也不见。
许流年拿起酒杯,笑着对顾潇说:“恭喜。”
看着顾潇身旁美丽的新娘,许流年隐忍的笑着,微笑着看向顾潇:“她不太会穿高跟鞋,今天穿着这么高的婚鞋走了一天,一定会脚痛,晚上回家别忘提醒她揉脚再睡觉。”
苏然和顾潇一起看着此刻不再冷漠,不再装作毫不关心的许流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许流年讲下去。
“还有,时刻提醒她包里带一把伞,她的肤质怕晒,包里装着伞,晴天的时候可以用来遮阳,雨天的时候可以拿来挡雨,因为,她总也不记得雨天要打伞。”
苏然有点想哭,怕自己难以抑制,紧紧地抓着顾潇的胳膊,听许流年继续说下去。
“再有,她的胃不太好,别让她空腹吃太甜的东西,如果不舒服,记得让她喝些苏打水,就会好。”
苏然用洁白整齐地牙齿紧紧地咬住红润亮泽的双唇,眼眶里不可遏止的氤氲着一层雾气,像是随时会倾泻而出一般,升腾笼罩在彼此的双眸之间。
许流年轻拍了一下顾潇的肩膀,转身离去。
顾潇回头,看见一直望着许流年背影的苏然,以及她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难过,顾潇暗自盘算着,这一步,也许,走对了。
许流年出人预料的没有回家躲起来伤心,也没有跑到酒吧夜店喝酒买醉,而是直接驱车回到了公司。
最近因为忙于联姻的事情,公司的公务已经积攒了不少。许流年坐在办公桌前,电话给助理。不一会,就送进来了一大摞的文件。
许流年从白天办公到公司明灯,一直没走。
“许总,下班时间到了,我”
许流年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助理,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永远是先于助理离开公司的。
许流年看了一眼腕表,抱歉的对助理笑着说:“不早了,你快下班吧。”
“那您呢?”
许流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我一会就走,你先下班好了,没关系的。”
助理看见许流年又低头忙于自己手中的业务,也不便多说,只好离开许总的办公室。
夜已经很深了,许流年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座椅上站起来,看着十六层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他从来不知道,夜色下的城市,竟会这般美轮美奂,如此流光溢彩。不知道每一扇窗里,每一盏灯下,会有怎样的故事和如何的心情。
许流年惆怅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公司里呢?
Chapter39 飞·拉萨
开门进来的竟然是王姨,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食盒。
“王姨?你怎么来了?”
“是你的助理把电话打到家里的,我接了电话,知道你还在公司,所以”王姨递过手中的食盒,轻轻地放在许流年的办公桌上。
“不会嫌我打扰少爷吧?”王姨看出许流年眼底的郁郁寡欢,小心翼翼的问到。
“怎么会呢?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
许流年让王姨坐在自己的对面,打开食盒,牵动嘴角苦笑着,假装十分开心的样子。
“王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许流年边喝着碗里的粥边赞美着。
王姨笑着看许流年大口的吃着东西,欣慰的说:“那是你和苏然从小就吃惯了,所以觉得好吃。”
许流年听到“苏然”二字,拿着勺子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