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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只有我。我想具体听听你关於这个提案的理由。』
『不是说下周会有报告出来吗?』
欧阳转身走上楼:『可我等不及要听,你至少得在我说服董事会那些所谓的专业人士之前先说服我。』
『我尽量。』罗伊扯动唇角,神情略过一抹异样的波动。
最终,欧阳先生兑现了承诺——一个完整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公事化对话,纯洁得一点杂质都没有,这都得拜纯洁的事业心所赐,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有天分,总是能赋予别人和自己互动的灵感。
当罗伊从餐厅的洗手间出来返回座位坐下,才发现欧阳的目光一直追随著自己。
心情蓦地有些紧张,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地抬头看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我只是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智慧、逻辑?我不介意听表扬。』罗伊笑了笑,用刀切开牛排,『你刚才有听见我对服务生说要三分熟的吗?可这一块大约快全熟。』
欧阳也有同感,中国牛排馆永远不懂三分熟与七分熟的区别,所以他有义务为同胞开脱:『中国人一向对血淋淋的牛排没什么好感。』
『真是善良的民族,我必须入乡随俗,嗯?』
『你看起来……已经表现得非常完美,几乎没有破绽。』
罗伊心想: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中国人。与欧阳抬杠倒有些乐趣:『你是说我扮中国人成功,还是扮高调的设计师成功?』
欧阳也开始切牛排,再次露出那种知悉一切的优雅微笑,没有正面回答罗伊的提问,只是将话题绕回来:『详尽的市场调查和构架全面的方案,这是一对诱人的组合,我喜欢伊凡的权威与效率。』
『伊凡的同仁会非常感谢你这么说,终於有了方向,我们至少可以争取在一个月内协助确定楼书和宣传册的文字内容。』
『下周一,等你们呈上资料,我会乐意协助解说。』欧阳敬晖主动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那天说得有些多了,两个极少说真心话的男人碰到一起,特别是一顿酣畅的全熟的牛排大餐之後,他们回到晓竹院连夜在电脑上开始操作图纸。
『你说过你不随便加工时。』欧阳给罗伊打一记预防针。
『对,在我给图纸加完注解之後,我会立即停下,我可不想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罗伊难得心情轻松地在夜间工作。
欧阳笑著去洗澡,出来时穿著一件灰色浴炮,坐到吧椅上看著罗伊认真专注的侧面:『注解加完了吗?』
空气中又似乎有了股柠檬水的味道,挥之不去,罗伊的眼神随便往他的方向扫了一下:『我正在加句号。为什么你们的句号是空心的?』
『你确定你不是从外星球来的?』
『我确实是。』罗伊再次按了保存键然後站起来,人立即转移到沙发,『你有再去过凯旋门吗?』
欧阳叹笑出声,用手撑著脑袋靠在吧台上,更显得友好亲和:『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如果这是称赞,我接受。』
欧阳又倒了一杯干邑,然後到罗伊旁边坐下:『欧洲人送的,除了酒,他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
『我从美国来,难怪更没有东西可带。』罗伊接过一口仰尽,『不错。』
欧阳非常诧异地看著他:『你都是这样喝红酒的?』
『据我的经验,一般像你这样的职业,都有好酒量。』
『有时候经验也不能全信。』罗伊侧过身把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有点揶揄的意思,『除了葡萄酒,你还有什么经验可以提供给你的合作者借鉴?』
『权利、钻营、牺牲、保持平衡,还有女人。』欧阳用非常随意的语气陈述著人生追求。
『都是不错的项目。』
『你呢,千里迢迢来开拓疆土,积累了多少心得?』
『还像小学生一样,我甚至还不知道成语的正确用法。』
『罗伊,你知道你即使不会说中文,对你的事业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那不行,我很怕翻译会辞不达意。』罗伊忽然觉得跟欧阳说话会上瘾,这不是好现象。
『实际上,你做得像一个十足的中国人。』
『我本来就是。』
『噢?』
『我不想谈这个,说你吧。』
欧阳摇头:『我没有好说的,事实上,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了,甚至还没有谈到钱。』
罗伊感慨地轻笑,脱口而出:『那梁梦海呢?你跟她……』突然住嘴,这样逾越规则之外或探人隐私绝不是他的专长,『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是快修成正果了吗?理应有不少话可以讲。』
欧阳换了个姿势,靠他更近了些:『如果我们要进行男人之间的对话,我可以告诉你,梦海是个好女人,不可多得。』
『这句我能理解。』罗伊点了下头。
『但我暂时没有想过要定下来,我们都还在寻找属於自己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样的男人会以追求不同的生活方式为荣,但绝对不会只执著於一种。罗伊觉得他们的交谈已过界,实在不符合自己的风格,所以,他打算把自己拉回来。
第四章
『我们到底是为别人还是在为自己?』罗伊站起来,『我要去睡了,明天见。』
『联赛已经开始,没有兴趣吗?』
『欧洲杯还是NBA?抱歉,我不太研究这些。』
『你的身材很棒,我以为你也热衷运动。』
『去健身房和看英超联赛是否是两回事?』
『噢,我觉得跟你说话就会卷入一个怪圈。』欧阳突然指了指他,『你是谈判高手。』
『我只是凡事都喜欢亲自掌握。』
『包括合作对象的精神状况?』
罗伊快要招架不住,这还是第一个敢与他辩论的对手。罗伊知道,这样莫明其妙的对话将来还会不断重复,直到一方认输为止。不过欧阳敬晖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值得肯定的,比如工作和社交技巧。
第二天欧阳就将前一晚他们的讨论结果回馈给董事会,进行集体磋商,然後等伊凡在周一提供报告。
接著,欧阳又失踪了几日,这本是多么正常的情况,但罗伊的情绪却因此受到了影响,因为在每晚的九点左右,他都会分散点注意力去瞥一眼大门是否会被某个人打开,这实在、实在不是一个好徵兆。
所以,当罗伊再次与欧阳敬晖碰面时,已适逢周末的讨论会,他们都表现得无懈可击,达到了说服大家的效力,这就是罗伊想要的结果,他告诉自己,除此之外,他不想要更多,如果有,那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可是一日後,欧阳对他发出邀请,希望他能与他去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企业家峰会,欧阳手头有两张入场券,他想让罗伊同他去,因为通过这次峰会有助於云溪这个专案的推广,也有助於伊凡工作室进一步建立品牌效应,总之是一举两得的事。
罗伊主观上认为该拒绝,但理论上又不得不接受,不过,还是在二天的准备期後,踏上了异乡之旅。
就在企业家高谈阔谈的同时,罗伊也感觉到来对了地方,有的事情是不该太主观,有时候意气用事错过的不只是机遇这么简单,在这个强者至上的世界,无论什么都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去主动争取,否则,机遇会与你擦肩而过,绝不留情。
『感觉怎么样?』经过一整天的会议之後,在去往酒店的途中,欧阳在车上问罗伊,结果罗伊再次展示了他的名片夹。
欧阳笑了:『成果不错。』
『至少在完成云溪的项目之後,伊凡可以再撑个把年。』
欧阳知道他说笑:『别太悲观了,伊凡现在可算是无可替代。』
『听隆泰的董事长说这一句,我的信心指数直线上扬。』他们偶尔已经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哈,想不想借题发挥一下?』
罗伊不解地歪了下脑袋:『什么意思?』
『酒店里有玩牌骰,你不是刚跟那两个港商认识吗?刚才邀我们上去小赌一把。』
『你作庄?』
『OK,我无所谓。』欧阳的笑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透著股强劲却也柔韧的气势,令人很难忽视。
那天晚上,输得不多不少,对於玩票性质的事,他们都表现得不是很专注。罗伊和欧阳分别住一个商务套房,几个港商赢了钱有些内疚,於是晚上使了『美人计』。
事情也巧,那天一入夜,罗伊就独自租了酒店的车外出看夜景,这座陌生的城市以一个湖闻名,因此,他想去湖边欣赏一番。在别人眼里,罗伊是个现实主义或实验主义,看他一丝不苟的外表,猜他是个少有浪漫细胞的人,如果再与他说过几句话,更是会彻底打消浪漫印象,但私底下骨子里,罗伊还真是个会吟诗的人,这只是在他独处时才会,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点。
所以当他十一点驱车回酒店房间时,却发现自己的地盘已经被人占领,他的惊讶不言而喻:『欧阳?!』
『嗨,不好意思,占你地方了。』欧阳敬晖穿著衬衣靠坐在床边的单座沙发上看英文频道。
『有事找我?』
『没有,我房里有两位热情的小姐在恭候,盛情难却但受之有愧,所以我暂时把地方让给他们了。』
罗伊立即会意,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原来你也会怕这种事?』
『今天中了他们的计,明天他们会双倍讨回来,这是生存规律,我不想坏了规矩。』然後饶有兴味地问他,『你去联系新客源?』
『不,兜风。』罗伊实话实说。
等披著浴衣从浴室走出来,罗伊冒险地提议:『你如果怕有威胁,可以睡我这儿。』
『很荣幸,床够大。』欧阳笑道:『我还从来没跟男人睡一起过。』
罗伊隐约一笑:『那你今天可以尝试一下。』
欧阳逞口舌之快:『如果对象是你,我倒是愿意的。』
罗伊承认,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样失律过,他觉得欧阳有时候说话会失准心,那种特有的挑逗非常直接,但却又似乎很平坦,这让罗伊感觉无所适从。
如果说欧阳是无意的,那只能说他太有天分,如果他是故意的,那这人绝对是天才。
在他们的周遭浮游著一层模糊的光圈,还有些令人恍惚的东西,罗伊的心像被什么抓住了,那微妙的触动令面颊一点点热起来。大多时候,反倒是欧阳敬晖的和煦友善挺具有杀伤力,像一把软剑直刺过来让大多数人无力招架。
欧阳敬晖习惯利用他的风度大刀阔斧劈波斩浪,利用宽容的外表来麻痹对手,其实并不真的将别人放在心上,像现在这样,明明满腹疑窦,罗伊也不会要求他作解答。
在床沿上坐下来,罗伊安静地不著痕迹地打量著欧阳,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副身体时的震颤,不禁又紧绷起来。一直以为自己只有在私下接触那些欧洲男模时才会有那么几分性冲动,以为在国内可以完全不必想这一层,但是,聪明的罗伊失策了,这次亚洲之行的『最大意外』就是眼前这位极老练的商业夥伴。
那种毫不粘腻的但却隐藏著力量的眼神,在第一眼朝他射过来时,罗伊就知道自己中弹,激动的欲念如同火球在体内狂热地流窜,那潜伏在很深处的原始力量重新运作起来,换作以前,他会用最直接的方式争取到主动权,可是现在,他却不能跨出这危险的一步。
欧阳对他的那一点好感不过是对势均力敌的对手表达的基本敬意,罗伊还不至於自恋到相信对方与自己在感官上会有同感,他也从来不屑去试探别人,所以注定他与欧阳会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两人的社交形象维持得那样完美,几乎牢不可破,一小部分蠢动都该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虽说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这样的退避也已是罗伊的极限,任意的放逐,於己於人都没有半分好处,最终还是以克制为主,欧阳是真不适合他,如果行差踏错,结果会完全背道而驰,他担不起这个风险。
这回轮到欧阳收回在萤幕上的目光转向罗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们都问过这句话,在不同的场合相同的境遇下,这是否说明他们相互常有不经意的留意对方?是观察、欣赏还是提防?谁都说不清,罗伊在和这个男人独处的时候,很容易情绪爆发,夹杂著一丝不确定,而在这之前自己却一向不是个轻易表现激动的人。
罗伊替自己找脱词:『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有时间在明天的飞机上修改周一就要递交的报告。』
『你在怪我没有给你充分的时间?』欧阳望著罗伊清俊的侧脸忽然也觉得赏心悦目。
『现代社会,只有客户的时间才是最宝贵的,操作者没有权利怠慢和抱怨。』
『如果你们需要再斟酌几天……』
罗伊打断他:『不必,会如期完成。』
『你对自己的要求不是一般的严格。』
『见仁见智,也有人觉得我太神经质。』
欧阳仰头无声地笑了笑,有种很特别的成熟感:『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罗伊微微有些吃惊:『你认为我会说实话?』
『至少会肯说一半吧。』他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