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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瑶光道:“以后呢?”
索媸道:“我跟着追出没有追到你,就一直追赶下去。后来发现了你,但蒙大侠也跟来了,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所以一直未敢跟你见面……”
冷瑶光道:“我对你说过,一个人要看重自己的身体……咳,有些话我不便说,以后有了空暇的时候,请瑜姐姐来教你吧!”
黄瑜撇撇嘴道:“我自己都不懂事,怎么能够教人?对不起,这件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冷瑶光闻言一怔,道:“此事以后再说,咱们趁早赶过武圣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息一下。”
黄瑜道:“不忙,时间还早着呢!咱们先要说个明白。”
冷瑶光道:“什么事要说个明白?”
黄瑜道:“自然是索姑娘了,她跟着你,究竟是什么身分?”
冷瑶光道:“这个……”
黄瑜冷冷道:“身分无法确定,咱们就不能带她同行!”
冷瑶光道:“当初她娘救了我,我答允带她出谷的……”
黄瑜道:“就是这样么?”
冷瑶光道:“她娘也曾提及……,我因为未曾禀告我娘,所以没有说定。”
黄瑜道:“后来你禀告你娘了?”
冷瑶光道:“没有。”
黄瑜道:“我知道了,索姑娘,对不起,咱们不能带你一道走,希望咱们后会有期”
索媸一惊道:“大哥,你真的不要我了?”
黄瑜道:“我不要你,他想要你也不成!”
索媸道:“我没有一个亲人,你们叫我到哪里去呢?”
黄瑜道:“天地如此辽阔,何处不可以立身?跟着咱们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冷瑶光道:“你听我说,瑜妹妹,虽然我跟她没有说定,但我并没有拒绝,何况她是我带出天残谷的,让一个无知少女流落江湖,在道义上是说不过去的。”
黄瑜面色一变道:“那你将我放在哪里?”
索媸道:“我娘叫我不要计较名位,瑜姐姐,只要你不撵走我,叫我做什么事都成。”
经过冷瑶光一再婉言相劝,她竟然安之若素。
问题解决了,他们还是继续前往武汉,准备凭吊黄鹤仙人的遗迹。刚刚驰过武圣关,已是暮色苍苍的时分了。
在山下小镇的客栈中,他们要了两间上房,当就寝之时,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之事。
冷瑶光原想黄、索二女同住一房,另一间由他独居。哪知黄瑜不愿与索媸同房,客栈旅客暴满,又别无房间可租,那么,惟一解决的办法,是黄瑜与冷瑶光同房共宿。
索媸没有怨言,冷瑶光也没有反对,但历史重演,冷瑶光辗转反侧,说什么也难以入梦,再听一板之隔的索媸,同样在唉声叹气,一副痛苦难忍的神情。
如此一来,黄瑜可大光其火了,她“呼”的一声跳了起来,一面穿着衣衫一面冷冷道:“原来你们之间,已然是情深如海,我实在太过不知自爱了。”
不容冷瑶光分辩,她已破窗而出,带着满腔的石火,跑向那苍茫凄迷的夜色之中。冷瑶光呆了一呆,已是芳踪难觅了。冷月当空,景物迷离,人生像当前的夜色,不仅难以窥测,且宁感竟如此之多,冷瑶光投目长空,不由发出一声浩叹。
“唉!大哥,是我不好……”
冷瑶光缓缓拧转身形,就迷朦的月色,捧着索媸的粉颊瞧了一阵道:“这不能怪你,媸儿,你像似瘦了许多……”
索媸秀目中仍挂着泪水,娇靥上却已堆起甜甜的笑意,道:“你也是……”
冷瑶光道:“夜寒露重,咱们进去吧!”
索媸道:“瑜姐姐怎么办?咱们再分头找找她好么?”
冷瑶光道:“不必了,她能了解咱们,不找也会回来,否则找也没有用的。”
回到客房中,索媸使已纵身投入他的怀抱,经过一段时间的小别,他们的情爱,似乎更深了几分,两人如胶似漆的缠绵着,真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感觉。
武汉是鄂省的首善之区,黄鹤楼前挂着一块长匾,上面横书四个漆金的大字“惟楚有方”。
这天是四月八日,善男信女,都在为浴佛节而忙碌着。
佛寺禅院,固然是人潮汹涌,一般名胜古迹,也挤满了欣赏、恁吊的人群。
让索媸开开眼界,冷瑶光自然要带着她到各处游历一番,走累了,他俩就到黄鹤楼去歇息。
底层卖茶,楼上卖酒,这座驰名字内的古楼,此时也是热闹非凡。
冷瑶光找到了座位,却没有人前来招呼,客人太多,伙计实在忙不过来,就在此时,索媸却忍不住叫了起来,道:“大哥!你看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古怪?”
冷瑶光目光四掠,并未发觉有什么岔眼之处,遂扭头询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索媸道:“树叶不是到处都有么?这般人眼巴巴的挤到这儿来喝树叶,岂不是有点古怪?”
“喝树叶”这实在是千古妙论,但茶叶原本就是树叶,人们为什么从来不提它就是树叶呢?
这是习惯,香片、乌龙等名词,代替了树叶的称谓,索媸此时说出喝树叶,听来反而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尤以她的嗓门是那么娇甜,姿色又是那么美艳,因而这喝树叶三子出口,立即全楼瞩目,还暴出一片嘻笑之声。
索媸神色一呆道:“怎么啦!大哥,他们本来是在喝树叶嘛,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冷瑶光尴尬的一笑道:“没有不对,不过我饿了,咱们到楼上买点吃的吧!”
此时此地,冷瑶光实在不便解释,撇开这个尴尬的处境,倒不失为聪明的办法。
楼上更是高朋满座,已无虚席。冷瑶光环视一周,只好失望的退下楼去。
但……
“兄台留步……”
冷瑶光循声一瞥,见是一个身着儒衫,手摇折扇的少年,此人丰姿秀美,俊朗逸俗,他这一立起身来,当真有如鹤立鸡群之概。
索媸首先“嗯”了一声道:“大哥!他不是那姓任的么?”
冷瑶光悄声道:“不错,他正是百叶帮主共三化的首徒任天宠。”
索媸道:“咱们与百叶帮已经结过梁子,最好不要理他。”
任天宠见冷、索二人迟疑不前,又哈哈一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位何必见外!”
冷瑶光暗忖:“牡丹堡以十余辆马车引诱自己,那是不打自招,承认他与孟双虹失踪之秘有关?这位百叶帮主的首徒,当日在牡丹堡代替主人招待宾客,显出他与该堡具有极深的渊源,自己不能放过牡丹堡,未尝不可在这位任天宠的口中获知一点蛛丝马迹。”
打定了主意,这才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带着索媸,坦然向任天宠立身之处走去,但对这位丰神俊美的百叶首徒,他却暗中深藏戒心。
任天宠肃客就座。招呼伙计添上杯筷,亲势酒壶,为他俩斟上一杯,然后举杯一笑道:“人生虽如萍踪暂聚,也要靠一个缘字,来,为咱们的订交,兄弟敬两位一杯。”
冷瑶光示意索媸一同举杯道:“不敢当,兄弟只怕高攀不上。”
任天宠哈哈一笑道:“小弟阅人千万,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兄台如此英武气概之人,也许咱们交浅言深吧,兄台能以姓名见示么?”
冷瑶光淡淡道:“兄弟初入江湖,可以说是武林上的末学后进,纵然说出姓名,与不说没有什么两样。”
任天宠道:“兄台太谦了,来,咱们干杯。”
冷瑶光不愿吐露姓名,就是表示没有跟任天宠订交之意,但此人不仅毫无不豫之色,劝酒敬菜,仍然谈笑风声。
冷瑶光此时大为后悔,因为他既不愿说出姓名,自然无法与任天宠作进一步的攀谈,对探询牡丹堡之事,只好作为罢论了。
那么他与任天宠的相聚,不但毫无意义,还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处境,因而他想略为周旋,就托词告退。
哪知索媸忽地咳了一声道:“任大侠,我想问你一句话!”
冷瑶光闻言一呆,他对任天宠原是故作不识的,索媸这一声任大侠,岂不是暴露了底细?任天宠也是闻言一呆,但迅既哈哈大笑起来。
索媸愕然道:“我说错了吗?任大侠。”
任天宠面色一整道:“姑娘没有说错,兄弟只是认为朋友相交,应该坦诚相处……”
冷瑶光道:“对不起,任大侠,在下隐姓埋名,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任天宠淡淡一笑道:“冷少侠蒙面祝寿于先,栽脏嫁祸于后,纵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怕也难获武林同道的谅解!”
冷瑶光暗中一惊,敢情不止是他认出了任天宠,自己的一切,别人也早已了如指掌,如果不是被毫无心机的索媸叫出一声任大侠,自己岂不蒙在鼓中!接着他苦涩的一笑道:“任大侠责备的是。”
任天宠道:“兄弟性喜排难解纷,不知冷少侠愿不愿说出原因所在?”
冷瑶光道:“江湖朋友误听传言,在下遂变做他们狠取天残剑集的目标,蒙面祝寿,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而已。至于龙虎双英逼问剑集之事,在下只说来自牡丹堡,意欲藉惜花帝君的威名,为在下避免一场无谓的纷争,估不到龙虎双英以讹传讹,竟为牡丹堡造成一项天大的误会,这是在下始料所不及的。”
任天宠道:“少侠前往牡丹堡祝寿,是与惜花帝君有旧?”
冷瑶光道:“素不相识。”
任天宠道:“那么少侠别有用心了”
冷瑶光道:“不错,在下是往寻找一个失踪的人。”
任天宠道:“那失踪之人,是与牡丹堡有关么?”
冷瑶光道:“看似无关,又像确有关连。”
任天宠道:“此话怎讲?”
冷瑶光略作寻思道:“牡丹堡为了追寻在下,曾经利用十余辆马车……”
任天宠道:“不错。”
冷瑶光道:“任丹堡为什么要用马车?又怎知使用马车就能将在下诱出?”
任天宠道:“这个……咳,除了惜花帝君,只怕无人能够作答。”
冷瑶光道:“那么咱们的交谈,也只好就此结束了。”
任天宠哈哈一笑道:“好,撇开公事,咱们私人订交,冷少侠该不会反对吧?”
冷瑶光道:“百叶帮名满江湖,在下实在不敢高攀!”
任天宠道:“那是说冷少侠瞧不起咱们这些江湖末流了!不过冷少侠如果与牡丹堡有什么折冲之处,有了兄弟这个朋友,对将来也许稍有帮忙。”
索媸也劝道:“就跟任大侠交个朋友吧!大哥,我看任大侠人挺好的。”
冷瑶光暗忖:“任天宠如此低声下气,想交自己这个朋友,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什么好心眼。不过不管他对牡丹堡之事有没有帮助,自己再要拒绝,就显得太没有风度了?”
于是,他微微一一笑道:“任大哥,言重了,小弟同样浪迹江湖,怎敢如此狂妄自大。”
他们干了一杯,任天宠再对索媸道:“姑娘,你适才要问我什么?”
索媸道:“我问你有没有见到八人护送的双辕马车……还有,我不是姑娘。”
回答索媸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但对那“我一不是姑娘”一语,以任天宠那般智慧超俗、见多识广的人物,也弄得瞠目结舌,如坠五里雾中了。
冷瑶光道:“媸儿,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不是姑娘了?”
索媸樱唇一噘道:“是我娘说的,嫁了丈夫,就不能再称为姑娘了。”
任天宠说道:“令堂说的对,但不知尊夫是谁?”
索媸指指冷瑶光道:“自然是大哥了,除了他还能嫁谁?”
这位来自天残谷的姑娘,当真天真得可以,她不止在大庭广众之中,否认自己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听她的口吻,好像她天生就应该嫁给冷瑶光,而天下男人之中,也只有冷瑶光,才能做她的丈夫似的。
任天宠心机深沉,他早已瞧出这位姑娘什么也不懂,像白纸一般的纯洁,因而他面色一正道:“原来是弟妹,小兄倒是失礼了。”
一顿,接道:“此地太过聒噪,不如到小兄下处,咱们再作长谈吧!”
由于索媸这么一闹,冷瑶光已然如坐针颤,任天宠提议到他的居处长谈,他自然极为愿意,于是,他们离开了黄鹤楼,由任天宠领头向江边奔去。
他们沿江岸奔向上游,直到一处荒凉的江岸,才发现一艘双桅巨帆。
这艘巨帆正是任天宠落脚的处在,看外表,不过是一艘普通的帆船,但舟中陈设却华丽无比,连四名舟子、两名女侍,也都具有一身不可忽视的武功。
登上帆船,索媸由女侍迎入内舱,冷瑶光与任天宠则在前舱歇息。他们饮着香茗,在愉快的闲聊着。
“大哥……”
“什么事?兄弟。”
“你与牡丹堡……”
“牡丹堡的银杏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