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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瑶光同意索媸的意见,他背着她顺利的通过所有的桩卡,一直奔回荔夫人的住处,天残石府。
在距离荔夫人住处三丈远近,猛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叱喝:“什么人?”
索媸由冷瑶光的背上一跳而下,她像投怀乳燕一般,向石室飘了进去,道:“娘,是媸儿……”
她俩像一双久别重逢母女,哽咽着拥抱起来,良久,荔夫人才捧起索媸的粉颊道:“为什么你们又回来呢?那地方出不去么?”
索媸道:“是的,娘,除了谷口,任何地主都是绝路。”
荔夫人道:“荔英没有说你,我想他是要利用这一点来要协你的,此地绝不可留,走,娘护送你们出谷。”
索媸道:“不,娘犯不着冒险,咱们已经有了出谷的办法。”
荔夫人道:“什么办法?”
索媸道“大哥,你说给娘听。”
冷瑶光就将明晨跟随追缉队出谷的计划向荔夫人说出,荔夫人道:“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也可能是一个最理想的办法。好啦!媸儿,去弄点东西来跟你大哥两人吃,咱们再慢慢的研究。”
饭后,荔夫人给他们一项重要提示,她认为追缉队集合的地点,可能是在天残石府右前方的练武场上,她叫冷索两人与日出之前,提早到那里守候。
最重要的,是在追缉队出发之际,要以敏捷的身法插入他们行列,插入之处,最好是人数的一半。
荔夫人交代完毕,索媸又提出一点意见道:“娘,我有点害怕……”
荔夫人道:“不要怕,你们会安全通过的。”
索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荔夫人道:“那你怕什么呢?”
索媸道:“我跟大哥出去了一趟,才知道什么也不懂……”
荔夫人一叹道:“天残谷与世隔绝,咱们自然都变作毫无知识的野人了,这不要紧的,你可以跟你大哥慢慢的学。”
索媸道:“娘,你跟咱们一道去吧,娘不在我实在放心不下……”
荔夫人道:“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老了,也离不开天残谷,不要多说了,跟你大哥回房吧!”
索媸螓首一垂道:“娘,你知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荔夫人道:“我听你爹说过,好像是指男女的结合,要经过父母的命令,媒人的说合,你提这个作什么?”
索媸道:“那我跟大哥就不能算作正当的结合了?”
荔夫人道:“谁说的?你爹去世了,娘就代表了你的父母,至于媒人嘛,咱们不需要别人帮助说合,自然就用不着媒人之言了。怎么,是你大哥不愿意?”
索媸道:“不是的……”
荔夫人道:“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语音略停,继道:“瑶光……”
冷瑶光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荔夫人道:“你还叫我前辈么?”
冷瑶光道:“老母在堂,晚辈不敢作主,不情之处,尚请前辈见谅!”
荔夫人默然良久道:“应该如此,老身不怪你,反正老身将媸儿交给你,你要怎样便怎样吧!”
冷瑶光将取自圣德堂的宝剑撤下道:“这把宝剑是贵派祖先的遗物,晚辈想交还给前辈。”
荔夫人道:“媸儿跟你走出,老身再拾得宝剑,对五老将难以自圆其说,你们还是带走吧!本派没有人学习剑术,留在天残谷也是无用。”
冷瑶光道:“圣德堂第三间暗室之内,在壁上所刻的一套旷古绝今的上乘剑法,贵派何以无人学习剑术,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荔夫人道:“也许没有人知道那间暗室吧!老身居住本谷数十年,就从未踏进圣德堂一步。”
冷瑶光道:“天残武学精深奇奥,贵派不能继承祖先遗留的罕世绝艺,实在是一件令人惋惜之事。”
荔夫人长叹一声道:“早年曾昕媸儿的外公说,咱们祖先当年以一套二晖玄紫剑法,及掌中两柄玄云紫盖神剑,争得武林第一高手的盛誉。咱们这些不肖的后人,却落得这般田地,将来身死九泉,也无颜见祖宗与地下……”
冷瑶光道:“前辈不必难过,晚辈与媸儿可能已获得二晖玄紫剑法,及玄云紫盖神剑,目前既无法交还贵派,他日当将神剑绝招设法归还,使贵派能继承先人道统,为武林再放异彩。”
荔夫人道:“你能如此存心,老身非常感激,时间不早了,你们歇息去吧!”
冷瑶光与索媸别过荔夫人回到索媸的卧室,索媸向石凳上一坐,手托香腮,一言不发,神色上显得一片落寞。
冷瑶光有点过意不去,讪讪的道:“睡吧,咱们明天还要闯难关,现在应该养养精神。”
索媸道:“你睡你的,我就在这儿坐好了。”
冷瑶光道:“怎么,你不陪我睡了么?”
索媸心头一喜.但又摇摇头道:“你不喜欢我,陪你睡有什么用?”
冷瑶光牵着她的玉手道:“你听我说,媸儿,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为了做子女的应该尊重自己的长辈,你不是也要听你娘的话么?我要先告诉我娘,难道有什么不对?”
索媸面色一红道:“你说的对,我错怪你了。”
冷瑶光道:“那么咱们就睡吧!来。”
翌日凌晨,荔夫人就将他俩叫了起来,她授给他们每人一个包裹,并逼着他们饱餐了一顿箪儿粥,这才领头直走石府右前方的石坪之上。
索媸依依难舍,荔夫人却不容她开口说话这位即将离巢孤儿,眼泪就一直没有干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追缉队组织分子,已纷纷前来集合,由一名身材高大,年约三旬的瞎子担任指挥,他先呼叫每一个人的姓名,然后“咳”了一声道:“沈伯伯认为闯进本谷的敌人,可能还在谷中,但以那小贼十分狡猾,一旦被他溜出谷外,也许就追赶不及。咱们是在谷口附近的要道防守。并分人搜查附近地区,你们都明白了吧!”
追缉队一共二十五人,在一声暴诺之后,就抢着奔向谷口。他们并没有列队而行,倒给予冷瑶光不少的方便。他早已背起索媸,此时不敢丝毫怠慢,足尖一点,便已跟在一群瞎子之后,向谷口奔去。
由天残石府直到那条约两里的狭道,没有遭到半点阻碍,但为山九仞,几乎功亏一篑,在距离谷口约莫三丈之处,他们遇到了意外的危险。
天残五老之二的索绍、荔维,正手横奇门兵刃拦阻追缉队的去路。
索绍向追缉队叱一声道:“站着,报名后才准备通过。”
追缉队应声止步,顺着奔来的次序开始报名,冷瑶光所立之处,是第九名的位置。
报名通过,这一手够绝,天残二老已提足一身功力,只要一个不对,不难煞手立施。
芳踪从未出谷半步的索媸,几曾见过如此惊人的场面,她伏在冷瑶光背上的娇躯,竟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冷瑶光急传音道:“不要怕,媸儿,你这么一抖,可能会送掉咱闪两条小命的!”
索媸也传音说道:“我怕嘛!大哥,我们回去吧!”
冷瑶光道:“回去更是自走绝路,快沉着气,是死是活,咱们也要闯他一关。”
此时第八名已通过,快步奔向谷口,冷瑶光跟上两步,沉声道:“弟子荔完……”
他一身功力已提有限,说话之间,弹身猛窜,刷的一声,便已窜出谷口,向南方儿狂驰而去。
天残二老亲守谷口,要追缉队报名而过。也不过是聊备万一而已。他们早已断定那位闯进谷中的人,决定没有混进追缉队公然出谷的胆量。
因而,当冷瑶光报出弟子荔完之时,他们不由一呆,因为荔姓弟子之中,并无荔完其人,听口音,也有一陌生的感觉。
接着,他们是想叫着荔完加以盘问,也许他是口齿不清,以致在的听觉上造成了错误。
但冷瑶光那一弹身急窜,他们才明白了,那种快如流矢划空的身法,在天残子弟之中,实在不易多见。
荔维首先一声暴叱:“拦阻他……”天残二老同时暴起直追,天残谷口响起了一片叱喝之声。
只是冷瑶光已逃出他们的听觉之外,大地苍芒,海阔天空,天残门下要想捉他,何异水中捞月,大海觅针!
但天残五老认为冷瑶光带给他们难以洗涤的侮辱,纵然付出任何代价,也誓必将他擒返天残谷活祭他们的祖宗,于是,这一个与世隔绝的诡异门派,也就将全派人力,投入江湖之中了,天色如晦,狂风在怒吼着,这不过才是仲秋季节,伊金霍洛草原上已带着浓厚的雪意。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侵袭着两个瑟缩的躯体,他们在一块大石之后紧紧的拥抱着,以彼此的热力,来抗拒深沉的奇寒。
当夜尽天明之际,索媸离开了冷瑶光的怀抱,明艳的粉颊上,还带着一份迷人的娇羞,她掠了一下发际的乱发,向着冷瑶光嫣然一笑道:“大哥,快起来看,好美哟!”
冷瑶光向她打量了一番道:“嗯!不错,芙蓉其面,秋水为神,实在美极了。”
索媸“咳”了一声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是叫你看那红盘子嘛!”
冷瑶光身形一挺道:“什么红盘子?在哪儿?”
索媸指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道:“就是它,我娘说的,中原的人称它为太阳,咱们老祖宗因为这红红的,圆圆的,就叫它作红盘子。”
冷瑶光哑然一笑道:“它果然像个红盘子,不过贵派之人既然瞧它不到,这面红盘子,在天残谷也就失去了作用了。”
索媸道:“才不呢!咱们谷中之人,对红盘子十分喜爱,他们凭着皮肤的感受,就知道当天有没有红盘子,以及它行走位置。”
冷瑶光一叹道:“人类不愧为万物之灵,不过,当今之世,能够听觉、嗅觉、触觉作这般高度发挥的,也中仍天残一派独步天下了。”
索媸道:“你不要乱编绯,咱们天残谷中可不有独脚走路的人。”
冷瑶光闻言一怔,终于想到索媸是指独步天下,误为独脚走路之人,因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索媸愕然道:“你怎么啦?大哥。”
冷瑶光先忍不住笑声,向在侧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索媸道:“不知道,我正要问你呢!”
冷瑶光道:“是蒙古包,蒙古人住的地方。”
索媸双目大张道:“你说那是住人的房屋?咱们去瞧瞧好么?”
冷瑶光道:“你这身装束太过惹眼,如果天残门下追赶前来,一经探询,咱们行迹就暴露了。”
索媸道:“不错,五老一定会追赶咱们的,大哥,快去找蒙古人买些衣服来换吧!”
冷瑶光道:“好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片刻之后。冷瑶光带来一个衣包,男女衣着,一应俱全,他自己也打扮成蒙古人的模样。
索媸换上了蒙古人服装,一头散乱的秀发,用一块头巾束了起来,容光焕发,显得风华杰代。
她的腰部,系上了一条彩色腰带,线腰一握,摇曳生姿,像一株风中弱柳,令人一目之下,就会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对这身装十分满意,但仍询问冷瑶光道:“大哥,你看怎样?”
冷瑶光由衷的赞赏着道:“好极了,媸儿,不过……”
索媸一呆道:“怎么啦?大哥,你为何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不对么?”
冷瑶光道:“没有什么,我向蒙古人买了一袋羊奶,咱们吃点干粮就赶路吧!”
其实冷瑶光是有感触的,他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试想像索媸这么一个女人,不明人情,不知世故,纯洁得像一张白纸,虽然她的双眼只有六成视力,但人们不曾注意这一缺陷的,因为她太美了,美得有点出奇。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过分美会惹来天钻,何况江湖之上,是那么复杂,一旦碰到坏人,谁也不敢担保会发生怎样的一种后果呢!
这些顾虑,他不便说出,纵然说出来,索媸也不会懂,只好憋在心头。喝完羊奶,就一个劲儿的低头急走。
四海茫茫,何处是儿家?他到底要走到那里去呢?他不说,索媸也不问,因为她娘说过,出了天残谷,冷瑶光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信任他,自然就不必问了。
三天以后。他们到达了东胜至榆林的官道。连日仆仆风尘,可以说身心两疲,既上官道,冷瑶光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息歇息。
红减淖,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市镇,他们在三元楼客站订了两人房间,然后要了几样菜,一壶洒,在慢慢的享用着。
这条入关要道,行旅十分之多,此时正当晚餐时分,三楼已上了八成座,笑谈的声浪,也充塞着这座酒楼。但那喧嚷之声,忽然静了下来,楼中食客的目光,一齐向门前投去。
冷瑶光正在低斟浅酌,与索媸间聊着,人声忽然一敛,面色也立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