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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至少也是官场赴一任,宝马加豪宅。
所以说,那北门口的那两个小邮亭,如果说左边的是一锅沸腾的羊肉汤,会让你一身骚腥,体无完肤;那右边的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能让你粉身碎骨,臭名昭著。这样烫手的山芋谁敢接?谁敢碰!”
时伟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尽管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但太阳依旧威力不减。刺眼的强光火辣辣地照在行人的身上,炙烤着他们的脊背。
“卖大饼啦!——卖大饼啦!——”一个男人的叫卖声在大街小巷里回荡,他头上的那顶破凉帽已经破落得不足以遮避太阳,似乎只是一个造型而已,衣衫后边的整片地湿透,死死地贴在身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披着珠帘般的长发,歪歪斜斜地从阴凉里走出来,跑到对面的垃圾桶里翻找着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一个身材瘦小的三轮车夫正吃力地蹬着双脚,身体随着车轮的滚动而一起一伏着,车上坐着的大汉正不停地挥着手里的纸扇。
“卖茶馓子——”,又一个叫卖声响起……
时伟明收回视线,重新坐到凳子上,望着孙队长,开始说话:
“队长,你讲的这些,我有的懂,有的不懂,但是我也不想去刨根问底的。我就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遇到曾县长,现在我肯定还在马路上像他们一样在送货呢。
我自己没事的时候,也会常常在想,在城里我是个低人一等的送牛奶的,能穿上这身衣服,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曾县长、姚书记还有您,这样器重我,至少说明在这个社会上,说实话办实事的人还是有生存空间的,这个世界还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当什么官,我就想既然有这个机会让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我就要对得起它,更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您知道,我以前做过村长,就是因为他们说我老为老百姓说了几句实话,才削了我的职的。现在我的三轮小货车还保存在家里,如果我哪一天又做了什么让上面觉得不妥或不对的事情,大不了我还是回去拉我的车子,送我的牛奶。
我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个小官没有花什么本钱,丢了也不可惜。”
停了停,时伟明又说:
“何况这次是骆局长亲自点名让我去干这个差事,我也没有推脱的理由啊。我干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这个小兵卒子,上不认识天,下不认识地,我管他什么殷纪委还是马小鬼呢。我做我的事,按照文件政策办事,我怕他们什么呢?”
孙队长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那样的平静和自然,他的话语朴实得就像农村老太婆拉的家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做作;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从容、透明、干净,不带半点浑浊。
却又是那么的掷地有声振聋发聩,那么地富有感染力。就像一条平静的小河,虽然没有惊涛巨lang,没有飞天瀑布,却照样能涤污荡垢,清净人心。
孙队长走过去关掉电扇,又重新坐到位置上。他觉得自己干了几十年的工作,做了十几年的队长,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既激动又平静,既失落又充满希望。
他甚至产生了一些愧疚,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想去“刨根问底”,仿佛就是看穿了自己的骨子。自己的骨子是什么呢?也许就是这个社会的陋疾和垢痼吧。他突然想起曾县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今天没有上街执法,大家都聚在一起神侃六国的。走出孙队长的办公室,时伟明也驻足听了几句:
“哎!我跟你们讲啊,我家的大白威(猫名)昨天晚上居然捉到了一只大老鼠,你们说怪不怪?”
“那肯定是你这阵子光顾着自己吃了,忘了喂它了呗!”
“怎么可能!我前天还到菜市场买了二斤野生鲫鱼呢,小火慢炸,油香崩脆的,它可喜欢吃了。”
“那怎么想起来捉老鼠了呢?哦,我猜到了,肯定是那只老鼠不老实,惹到你家大白威了。”
“算你聪明,还真是这么回事。告诉你啊,上周的一个中午,我看到我们家的大白威饱食过后,站在我们家花园里,正和邻居家的大白花眉目传情呢,那情景真的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不料这时候,一只饭后出来散步的大老鼠竟跑到那大白花面前抛了个媚眼。虽然大白花没理它,但我家的大白威不干了,心说:‘好小子,敢觊觎我的女人!’于是就天天守在那只老鼠经常出没的洞口,昨晚果然被它给捉住了。哈哈哈哈!你说这动物,跟人一样,也知道吃醋。”
“我说嘛!这猫吃鱼肉,鼠吃五谷,大家相安无事,天下太平,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捉呢。”
。。。。。。。。。
晚上回家,时伟明对老婆说起白天的事情并讲了猫和老鼠的笑话,老婆说:“这当官的都这样,个个是越当越精,越当越滑,最后真的都变成了老山狐,老油条了。所以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思三百,后虑一万的。不过孙队长这倒也是为你好的。”
“这个我知道,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做缩头乌龟。再说我整天上班为的是什么呀?”时伟明正色道。
“哎,孙队长说的那个纪委和那些干部的事,我看倒还真有点像你刚才讲的那个大白威猫和抛媚眼的老鼠,还有真意思。”老婆笑说。
“就你能瞎联系!”时伟明瞪了老婆一眼,那眼下到底是因为猫的明哲保身还是鼠的处世圆滑,亦或是主人的奢糜昏聩呢?一时半会他还真的搞不懂。
办公室小向在档案室的铁皮橱子里不停地翻找着。孙队长让他找出三年前局里发的一份关于城市规划及清除不规范邮亭摊点方面的文件。
小向在办公室工作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一直负责档案管理工作。为了迎接上面的考核,他们这个单位也像其实单位一样,因为上面要考核的工作并不是样样都开展的,所以每年都制造了不少假文件。
因为真假文件全部装订在一起了,所以查找起来很是吃力。经过半天的紧张劳动,并和发文登记薄仔细核对(假文件是不会在发文登记薄登记的),小向终于找到了那份真文件。并复印了一份,加盖了“与原件无误”印章。把它交给了孙队长。
“时队长,这就是我们局里三年前发的那份文件,你好好看一下,上面关系到那两个邮亭的地方,我都做了记号。你拿出仔细研读一下,到现场的时候保证做到有理有节。”孙队长说。
老时接过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认真阅读起来:林城建发'xxx'15号文件。。。。。严禁在城区主干道、人行道上乱设邮亭乱摆摊点。。。。。特别是菜市场、西门闸口等人员车辆集中的地方,更要严格按照城区规划及相关要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摆摊设点。现有的违章邮亭、摊点,必须在文件下发之日起一律自行拆除,不能自行拆除的,城管部门将依照文件上门强制拆除。。。。。。
第二十五章两个小邮亭(三)
夜里的一场暴雨给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降了温。早上虽然雨还在下着,但已经只是毛毛细雨,行人不用打伞,那凉丝丝地润在脸上,正好可以感受一下入秋的味道。地上有了两片落叶,秋的凉爽已经在向人们招手。
“我又不是去打架,就不用带那么多人了,主要有文件就行了,再有朱志明和老唐跟着。”老时说。
“好吧!你可一定要按住性子,好好做工作。把文件读给他们听,给他们时间。当然这一次只是试探性的,也不一定要有什么效果。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孙队长拍着老时的肩膀,焦虑全部写在脸上,仿佛时伟明不是去拆邮亭而是去舍身炸碉堡。
“小朱,老唐,你们两个眼睛睁得大一点,脑子活一点,耳朵尖一点,步子快一点。特别是老唐,你是有经验的老同志,要发挥平时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一看势下不好,赶紧护着时队长撤退,千万不可盲目恋战。老唐,我可是把时队长交给你了,如果掉了一根毫毛,我可饶不了你!”
“孙队长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来也会保证我们时队的安全。”老唐发着誓。
老时笑了,道:“哎呀,队长,让你这么一说,我得打电话给家里先把棺材买好了,备用。”
“呸!呸!呸!一早清就乌鸦嘴,你小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破嘴!”孙队长扬起大手。
“好,走吧!”。他们三人向北门闸口出发。
目送着他们三人走出大门,孙队长耳畔突然想响了龚玥唱的那首《十送红军》: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树树(里格)梧桐,叶落尽,愁绪(里格)万千,压在心间,问一声亲人,红军啊,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看着飘着的毛毛细雨,此时,当兵出身的孙队长心头似乎真的有一种悲壮的情愫在涌动,他远望着时伟明那并不十分宽壮的双肩,仿佛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重压袭向了这个年轻人袭来。。。。。。他一甩头,对着家里边余下的全体人员喊到:
“同志们,集合!下面我来点一下名。
董朝阳!”
“到!”
“小杨!”
“到!”
“陈娇娇!”
“到!”
“蔡明艳”
“到!”
。。。。。。。
“大家都我听好了,今天我们大队将去执行一个特别的任务。目标就是西城闸口的那两个邮亭子。大家都给我精神点。。。。。。”孙队长发狠。
“啊,不会吧!那,那不是马小鬼还有那个。。。。”蔡明艳一伸舌头说。
“董队,你可不能去,这可不是一般的马蜂窝啊,那不比碉堡差多少啊!哎,那个,那个时队长呢?今天没来?他到会挑日子,关键时候玩失踪啊。。。。。。”小杨说。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董朝阳白了他一眼。
“大家的钢盔都带来了吧?先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今天我带队。”孙队长说。
“啊,不会吧,孙队长亲自带队啊。他不是有老寒腿的呢?他都几年没上阵了,今天这是怎么啦?那2012年12月21日不还没到了吗?”多嘴的蔡明艳忍不住咕噜一声。
“现在是什么季节啊,是发老寒腿的时候吗?”
“真到世界末日,谁还心情去拆邮亭啊,真是的,尽说外行话!真那样,那两家子做鬼都不会放过咱们的。”
。。。。。。
大家窃窃私语。
林怀县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县城,虽是地处平原,却是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战役还真的发生过不少。这是个有着一百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县,城区常住人口达二十多人,这个县城区位于该县的最东端。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使得西城大闸口成为了该城区的主要门户。
主城区面积大约三十平方公理,它的主要布局是一条主街道——西明路贯穿东西,三条东西街道把县城装点成一个明明白白的“丰”字型。最西边的一条叫丰文路,与西明路交汇的就是西城大闸。
中间的一条叫达文路,最东端的是月城路。沿丰文路东侧的是一条贯穿南北的护城河,久远时候的战争年代发挥过重要作用。
据说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保卫城池,解放军的两艇机枪就架在这个大闸口,一百多人硬是顽强地抵抗了三天三夜,尽管城池最终失守,但敌人也会出了惨重的代价,横户遍野,日本人的血居然染红了这条护城河。
传说中东洋小日本的血是黑色的,甚至有的老人说他们没有血,但是那条河当年确实是染红了的,而且那河里的鱼类都长得比小猪还要大。打那之后,这条护城河也叫红河。
解放后,这红河经过无数次拓宽、挖深,已经变成了这个县的重要排水河兼农业灌溉河,前几年县里又下大力气花大价钱,把这个河的两岸河堤统统用石头和水泥砂浆给镶起来了,河岸上种植了许多高低不等错落有致颜色各异形式不同的花草,现在看上去既美观又耐用。
因为河面宽阔,流水舒缓,还有两家在此河面上办起了水中游乐项目。冬季一过,这水面上便热闹起来,大船小艇的,五颜六色,彩旗飘扬,场面很是热腾壮观。
当然同时改造的还有这个大闸,现在无论是它的高度还是宽度都是以前所不能比拟的,可以说是气势恢宏,扬眉吐气。这里白天人流如织,推涌不动。
卖花生的老奶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