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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应该没问题的,年轻人嘛,吃点苦熬点夜算不得什么的。”姚书记圣意已决。
暮色才近,董朝阳就带着一颗激动而好奇的心带到舅舅家,只有舅母在家。对这个外甥的到来,舅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而只是用长长的捞渔小兜从院子里的渔池里,捞了两条瘦弱的小雨给了董朝阳,说是他舅舅吩咐的。董朝阳看着那两条因为长时间的不见日色和缺氧,加上漂白粉超标的自来水里的浸蚀显得苍白无力而庵庵一息的小鱼,搞不懂舅舅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四十九章 明明白白的拆迁(一)
“你们老板娘呢?”司机小潘又来到了这家美容店,每次来了都点名要这里的老板娘亲自服务。
“哟,是潘师傅啊。快快里面请!”鲍莉莉热情周到地招呼着。这个店是她才开的,地段虽然不是十分的繁华,但四周有加油站和汽车修理行业,也算有点人气。小潘是这里的常客,到这加油修车顺便刮面修脸上,做做肩部放松。当然这里的老板娘貌赛花仙,手艺精道,服务热情也是一方面。
“今天不刮脸,就做个放松吧。”小潘悠闲地躺在下,狠狠地伸了两个懒腰。“哎呀,真舒服!这,这,这。哎!好,好,好!老板娘你的手真有感觉。”他的手变得不老实起来,有意无意地去试探着触碰鲍莉莉正在不停搓拿的玉手。
“潘师傅,请你睡好了,不要乱动,这推拿是讲究力道和穴位的,你这样运来动去要是伤哪动哪了,我可不负责。再说也起不到放松的效果的。”这么说着鲍莉莉的手下渐渐上了力气,发起了内功,“让你不老实,老娘让你粉身碎骨,外伤不见,七孔流血,死不着痕迹,活不见天日。”
“哎哟,呀哟呀哟,老板娘您轻点轻点。好好好,我不动了,不动了,再也不敢动了。”小潘求饶。
“奶奶的想不到还真是一朵带刀的玫瑰。”小潘感到无奈又无聊,便玩起了手机,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便大声地接听起来:
“喂!哦,是老狼啊。好,那你送来吧,我就在这附近的美容店,老地方,对,好!”
不一会,进来一个浑身散发着劣质烟味混杂着汽油味的中年男人,那样子一看就是货车司机。他从口袋掏出一沓钱来,塞给了小潘,说:
“喏,这是今天的五佰,上次的换轮胎还差你七百下次给你,最近我手头转不开。”
“行,行,行,不要多说了,你去吧!”小潘赶紧收起钱,指使那人离开,一副鬼鬼祟祟的勾当模样。
小潘的手机响了。“哦,是时局长啊,我在加油,马上就好,您稍等片刻。”小潘接了个电话,便赶紧说:“好了,好了,我们领导催了,要用车了,今天就到这吧。”
时局长?莫非这个司机是规划局的?鲍莉莉有点好奇。
深夜十二点了,时伟明还在看那一大堆有关拆迁方面的文件方案等。今天姚书记在办公室对他说的那番话,真的对他压力很大,那是谈话吗?简直就是命令。我的天,让我时伟明一下子要从这测算里减去一大块,那就是好几百万啊!那谈何容易啊!我这看来看去,左思右想,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呢。这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数字那全是白纸黑字的,该不会是假的吧。要说这计算结果那全是电脑自动生成的,更不会出错了。。。。。。
“你还没睡啊?都几点了。”老婆一觉醒来,见外间的灯还亮着。
“我哪有心思睡觉啊,眼看就还有几天时间,我这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唉!”老时真的急啊。
“你在那上面能看出什么道道来啊,听说就是会计查账还是从凭证入手的呢(老婆的哥哥是村会计,因此她知道的),你不上门去看、量,怎么知道哪有出入呢?”
时伟明将信将疑。
第二天,时局长来到拆迁办。这里有好几个以前的老熟人,当然也包括董朝阳。董朝阳那晚从舅舅家回去后,就得到了时伟明要兼认拆迁办主任一事,他便意识到舅舅家给的那两条小鱼的意思了,当然那鱼董朝阳家并没有吃,不仅仅是因为那鱼太瘦太小,更重要的是它的味道应该不够鲜美,可能还会透着淡淡的腐酸。
对时伟明的到来,董朝阳本人到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抵触,他知道时伟明身为局长,是不会主动要来兼认这个主任的。
必要的寒暄过后,时局长就布置了工作任务。要求全员出动,到南城的那个拆迁小区,做最后一次房屋的测量评估工作。
时伟明本来是准备亲自到现场面的,但却临时接到通知,让他到县里开会,他也就只得把这项工作交给了董副主任。
下午将下班的时候,董朝阳把他们一天的工作成果给了时局长。时伟明迫不急待地拿回家去,又在昏暗的十五瓦灯光下仔细地比对起来。一共是二百三十二户人家,一天下来,十八个人,就完成测评七十多家,这效率倒是蛮高的。但对来对去的,除了两户人家的平房变成了楼房外,别的基本没什么出入。
按照当天的会议安排,几辆大型推土机和挖掘机已经上了日程,姚书记三令五申,十天之内拆迁办必须拿出最后的测算方案。时伟明第一次感到了工作的压力,夜晚城郊的外面静悄悄的,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附近的一建筑工地还在施工,轰隆隆的机作声吵得人心绪不安。时伟明眼前浮现出拆迁办那些工作人员的面容,他们一个个身着制服,头戴大沿帽,开会时也是一脸的严肃,散会时也是一脸的真诚,提到要日夜兼程加班加点抢工期时,更是一脸的积极,想来入户工作时,那也应该是一脸的负责吧。
电视剧《雍正王朝》正在热播田文靖彻查山西库银案,时局长看得入迷。当地官员查来查去的都是真金百银一两不少,表面上看上去也是齐整整的官封库银。最终是清兵们队列整齐地封锁了库银,田大人亲自上阵,才发现那一块块黄布包着的都是砖头。。。。。
早上一上班,时局长通知从规划局抽调十名工作人员会同拆迁办一起进行房屋测量评估工作,考虑到了规划局同志业务不熟悉,采用两家混合编组的方法。当然时局长也推掉了所有的会议、检查等工作,亲自带队上阵。
“时局长,我老婆身体不好,今天我要带她去医院。”董朝阳请了假。
要说这拆迁办的同志就是怕官,谁也不肯和局长大人在一个组工作。最后是年岁大的一点的老张和老李和刚工作不久的小谢和时局长组合到了一起。
时伟明他们小组来到了第一家,说明来意,主人十分热情地递烟敬茶。工作开始了,老李老张拉尺,小谢记录,时局长核对。
“秦三月家:主屋长十米,宽六米,高二点六米,砖墙起级,柴顶瓦献,水泥墙面,玻窗。副屋面东长七米,宽四米,高二点五米,砖墙平顶,水泥墙面。院落,长七米,宽三米,屋子后边的小附房,长十二米,宽三米,高一米九五,。。。。”
时局长翻看上一次的测量记录:“秦三月家:主屋长十二米,宽七点五米,高二点六米,室内精装,软包,地砖。副屋面东长九米,宽五点五米,高二点五米,室内精装,软包,地砖。院落,长九米,宽三点五米。屋子后边的小附房,长十二米,宽三米,高二点三米,。。。。”
“来,请你看一下,确认无误请签字。”小谢把测量记录给男主人秦三月。
“这,。。来来来,请抽烟。”秦三月边递烟边给一旁的女人使眼色。女人立马伸手进衣服口袋。。。。。
老李老张看出了两人的行为端倪,赶紧以严肃的口吻唬着脸对他们说:“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们的时主任,一把手领导,也是县规划局局长。”
男人和女人对望了两眼,女人便无奈地停了手。
“那我们家能拆得几套房子啊,再得多少补偿款啊?”秦三月问。
“哦,根据拆迁文件标准,你们家能拆得一大套,补偿几万块钱。。。。来来来,对照这个补偿标准,我来当面算给你看一下。”小谢边说边忙着。
“不会吧,怎么会是一套呢,那次魏主任明明说我们家够两大套的,另外还要补得赔偿款二十几万元呢。你们会不会是搞错了啊?”男人女人这次可真的急了。
“你们不要着急,听我说给你们听。你家的主房是六十平米,副房是二十八平米,加起来才八十八平米,再加上文件规定的奖励部分,能得一大套已经是很理想的了。”时局长边说边指着文件给房主看。
“那我家后面的那个小屋子呢?那也不是违障建筑,凭什么不算面积的呢?”男人不解。
“你那屋子的高度不够标准的,按照规定要求房屋的两边檐高度均要达到二点二米,你家的一边檐高那才一点九五米,而且另一边是拖地的,是不能纳入房屋面积的。”时局长耐心解讲着,比划着。
“那——。。。。”男人无言,女人无语,两人一脸的无奈。
“那为什么补偿款会和以前计算的有那么大出入呢?”女人又想起了关键问题。
“你看,你这上面写的是精装,你知道什么是精装吗?你看这标准上都有的。。。。”时局长把标准给他们看。
“天花吊顶,墙面粉漆,包门包窗。。。。。”两口子细读慢会,一字一句,又自言自语起来,“要是按照这上面说的,我们家还真的就只能拆到一套房子,补偿款也至多几万块钱。可是那次魏主任到我们家来看时,为什么说会有那么多呢?要不还是等我们的儿子回来,再去魏主任看看。还有隔壁王二家的和我们差不多,我们倒看看他家是怎么个拆法。”
“怎么样,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吧?那就请你们在这签个字吧。”小谢说。
“让我们商量商量再说吧。”男人说。
“时局长,您看?”小谢有点为难。
“可以的,既然他们心里有疑问,那也不能强迫人家签字吧,等就等吧,我们再去下一家。”时伟明说。
“可是,这一家一家的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们以前全是让他们当场就签的,想不通就慢慢想去!”老李有点不耐烦地说。
显然他们在拆迁办工作这么长时间,像这样慢条斯里的做事,清水衙门的作派,你情我愿的合作,细嚼慢咽的解释,是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能像平时那样,有点自主权,一场拆迁下来,领导得大头,办事员多少有点斩获,还能有点工作的兴趣,看来这次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这样还和他们废什么话!是怎样就怎样!哪怕这户人家就是拆不到房子,倒贴钱给公家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十章 明明白白的拆迁(二)
可以说老李现在已经彻底后悔跟这个时局长在一组工作了。凭老李多年的工作经验,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同事们之所以不敢跟这个时局长分在一组,是怕今天的测量评估结果与以前的肯定会存在着很大的人为误差,那样不仅他们个个的面子上感到尴尬,更主要是怕这个时局长追究他们的责任。而老李上次因为身体不好,没能参加测量工作,因此说,他应该是坦然的。
再说了,正常情况下,领导下来工作,那就像打仗时御驾亲征,绿化时挥锹扶树,也就是做做样子,点到为止,表示个意思。至多是把双手背到后面,再找几个地方上的跟班,像天子视察民情般地,到处走走看看,或表情严肃皱着眉头或慈眉善目饶有兴趣,有条件的还可以摸摸孩子的头握握老人的手看看房屋的裂缝瞅瞅锅里的剩饭。。。。。。时间不长就会车屁股冒烟,人面不知何处去,此地空留办事员,如是而已。
可这个时伟明恰恰不是这样,他就像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样,前前后后的跟他们在一起,测量计算读文件讲政策,脸上一直就是保持着那份的平淡,对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拆迁户都表现得耐心十足。他甚至中间连厕所都不去一趟,他就是去厕所了,又能怎样?这好好的数字难道就这么改了吗?
“好,那就这样,你们家里再合计合计。我们去下一家。”时局长说。
老张走在了最后,那女人抓住机会,立马上前捅了他一下,又准备去掏那衣服口袋。老张看了她一眼,又用手指指前面的时局长,对她狠狠地摇了摇头。
“快,请进请进!”
他们刚踏入第二家地界,就听到一对中年夫妻热情地从早就洞开的大门里迎了上来,分明是守株多时,待兔已久。男人伸出手来和到来的工作人员顺序地握着手,并敬烟,女人则忙着泡茶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