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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是他们说要吃呢。”小玉使劲点点头。
“那好吧，你先下来，咱们去找长一点的棍子再来打好不好？”顾海平把小玉抱下来，他试图转移小玉的注意力。
山丹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爷儿俩的互动，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温暖。顾海平和小玉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她不想打扰他们，他希望爸爸和孩子可以有他们独处的时间和空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亲的影响是巨大和深远的，他对于孩子性格的形成和将来的处世都是很重要的。
况且，顾海平一直是小玉崇拜的榜样，孩子的成长是需要一个榜样的存在的。她一直很崇拜爸爸的学识和努力，山丹也常常在孩子面前拿顾海平来鼓励小玉要像爸爸一样做一个有学问、有本事的人。
每次爸爸在家，总是有很多在爸爸的治疗下痊愈的病人来感谢，山丹虽然比较烦自己的生活常常被打扰，但看着顾海平在大家虔诚的感激中获得的满足和价值感，所以一直忍耐着，还会教育小玉说：爸爸是个值得人尊敬和爱戴的好医生，他的本事都是自己勤奋得来的。小玉对爸爸也是从小心眼里很是崇拜，以爸爸为骄傲。
爷儿俩的相处也是一个小孩子在爸爸宽大的怀抱里被呵护被爱的自然护犊的过程中完成交流。顾海平本来脾气性格就温和，在面对小玉时，更加慈爱有加，小玉只要爸爸在跟前，就会一直粘着他，小女孩子的妩媚和娇柔在爸爸面前尽显出来。别人家是严父慈母，在山丹这里却成了慈父严母了，山丹常常和小玉一起，对孩子的要求自然多一些，她也不想孩子和爸爸不长时间的相处有什么不和睦。况且顾海平本来人平和、对小玉就是百依百顺，这个“坏人”就只能她来当了。
小玉对打果子的执著没有因为顾海平的打岔而有丝毫松懈，顾海平只好把梯子拿出来护着小玉，把小玉认为最好的果子给打下来，小表哥和堂妹自然很高兴。
爷爷看着小玉把一些没有熟透的果子也打下来，心疼得不得了，几次三番地教导：“打一点下来就好了，没熟的很酸吃不了，就不要打了。”
顾海平也哄小玉下来不要再祸祸那些可怜的果子，可是小玉乐此不疲，坚持不下来，顾海平也舍不得把小玉硬扯下来，爷爷奶奶便只能在一边暗自心疼。
小玉看在眼里，有点点不悦翻上心头。若是在姥姥家，别说几个果子，就是几只鸡几只羊只要小玉开口，一家人都没有卡壳，直接满足孩子的愿望。山丹是在这样浓浓爱意的家庭长大，虽然被溺爱被娇宠，但她和兄妹都长成了知书达理、厚道博爱的人。不就是几个不值钱的果子？况且已经秋天了，果子已经不再长大，只是在树上成熟而已，都打下来也不是浪费了啊！小玉长这么大第二次回来，就几个果子，爷爷奶奶对果子的心疼远远超过了对孙女的心疼。
顾海平了解父母的心疼，但也不舍得违了小玉的兴致，还担心山丹会有所看法，所以一个人处于为难之中。一会儿看看满院子焦灼乱窜的父亲，一会儿看看屋里向外观察的山丹，一会儿子又小声劝劝小玉。
山丹看在眼里，只好出门去给顾海平解围。
“小玉，下来了，打果子的活动到此结束了。我们再玩一个别的游戏吧？爸爸也累了，你看他老是抬头看你，脖子都累酸了。你把果子都打下来，你看爷爷都心疼坏了！”山丹故意大声说给爷爷听。
顾老师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没有，爷爷不心疼，小玉想打就打吧。”
“不嘛！爷爷说他不心疼，爸爸你听到了吗？我还要打！”小玉执拗地扭着小屁股说。
“小玉快点下来了，爸爸累了，需要休息。”顾海平感激地看向山丹。
“来，小玉快点下来，妈妈想起一个更加好玩的游戏，你下来我们去玩。”山丹哄小玉先下来。
“好吧！妈妈，那等我们玩完游戏再来打果子好不好？”小玉一边爬在爸爸肩膀上下来一边还是不忘打果子的事。
“嗯，到时候看吧，有时间就再打，没时间就不打，反正你又不吃。”山丹把小玉领回屋里去洗手。
顾老师连忙把树下小玉扑打下来的果子收拾起来，也就二三十个而已，只是有一些还青青的没法吃，顾老师看着心疼不已。
一六三、爱与生命同在
一六三、爱与生命同在
“妈妈，你说的好玩的游戏是什么啊？”小玉这几天乡下生活可谓欢实的不得了，小孩子变得更加活泼好动起来。
“就是砸杏核儿。待会儿妈妈教你和表哥来玩，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我不会玩啊，妈妈。”小玉信心不足。
“很简单的，你一学就会了，你这聪明的大脑袋可不是白长的啵！”山丹摸摸小玉的大头。
“呵呵，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们有伞，我有大头！”小玉又想起小时候妈妈教她的话。
“我们不是在北京买杏儿吃，妈妈叫你把杏核儿收集起来玩吗？现在就要派上用场了。你去找出杏核儿来，找表哥和堂妹来一起玩，妈妈先给你们去准备场地。”山丹嘱咐小玉。
“好嘞！”小玉高高兴兴地翻找她收藏起来的杏核儿，一边大声叫：“哥哥，快出来！我妈妈要教我们玩砸杏核了。”
山丹在东墙根儿打扫出一块平整、干净的地方，用小铲子挖出一个二寸见方的圆坑，大约放得五六个杏核儿，准备工作就绪，三个小孩子已经在等着看怎么玩了。
“顾博，来教教小朋友怎么砸杏核。”山丹冲着屋里喊。
“好！来了。”顾海平答应一声，兴致勃勃地走出来。
“来，排排站，我来告诉你们怎么玩。”顾海平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规则：“首先，你们把所有的杏核儿分成相等的三份，一人拿一份，我看看一共有几颗杏核儿？”
从小玉手中数一数一共有32颗杏核儿，顾海平问小玉：“小玉，你说，32颗杏核儿你们一个人应该得几颗？”
“应该得10颗，不对，11颗。”小表哥回答。
“爸爸，除不开的，32除不开3的。3加2得5，5不是3的倍数，所以分不开。”小玉忽闪着大眼睛说。
“对，一个人10颗，还剩几颗？”顾海平看着小玉。
“两颗。”小玉马上答出来。
“那就这样，小玉来分配：你们一人10颗，把剩下的两颗作为公共的放锅底。你们再一人放一颗进去圆坑里。”顾海平认认真真地参与了其中。
等分好杏核儿，放好锅底。顾海平教孩子们：“来，开始游戏了，你们每个人从自己的手里拿一颗杏核儿出来，使劲砸坑里的杏核儿，只要能把坑里的砸出坑外，谁砸出来就归谁，等锅底空了，你们再一人一颗放进去，就这样周而复始地玩。听明白没有？”顾海平一边一丝不苟地讲解，一边拿一颗杏核儿砸进去，“啪”一颗坑里的杏核儿被砸了出来。几个孩子兴奋的大叫：“我们来，我们来！”
山丹偷眼瞅瞅顾海平专注的样子，呵呵，这个童心未泯的大男人。
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玩起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山丹和顾海平牵手漫步走出大门，沐浴在蒙古高原炫丽而温暖的阳光里。
两个人已经很久不曾单独这样悠闲地散步，生活总是在繁忙和杂乱中过着，几乎淹没了生活本身应该的面目。两人上一次怀着闲适的心情携手漫步已经久远到淡出了记忆。
他们慢慢走过门前的公路，往前一直走，走到前面的小学，走到山丹第一次到顾海平家时的小石场。
还能记起十多年前的一个国庆节，第一个7天长假，那时他们风华正茂。
两人坐绿皮盒子火车到县城，然后徒步二里地回家。走在稍微有些凉意的深秋里，蒙古高原暖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怀着的是一颗爱着、幸福、激情澎湃的心。
十指相交的年轻岁月，每一个一起走过的日子，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都在山丹的记忆中，这些温暖、幸福的细节一直伴随着山丹的一生，只要她还在，她的生命没有离去，他们就一直在。
她记起他们和家里人一起采石子的情景，那时候都不知道累。
河床里碎石子还在熠熠生辉，脱了鞋袜，慢慢走上去，感觉到温润如玉的质感从脚底传来，再往上走就是团部的旧址，里面的松树好像更加郁郁葱葱了，几只灰色的松鼠抱着松果在上面蹦蹦跳跳。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着，那么多岁月的流逝都不曾改变这里的模样。
时光似乎回到了从前，她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孩，他是那个雄心壮志的青年，他们在这个小山包下甜甜蜜蜜地憧憬着未来，他们要到江南那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水月之乡，他们要拥有一个全天下最幸福的家。
如今，似乎一切都已实现，剩下的只有两个人相随相伴好好享受他们的人生了。坐在多年前坐过的小山脚下，山丹把头靠在顾海平宽厚的胸膛上，她是那么知足那么感恩！此生为了这样的拥有该感谢上苍垂怜，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可以得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的全身心的爱，她的人生是圆满的，甚至是完美的。
顾海平抚弄着山丹长长的秀发，他爱恋着怀中这个有点单纯有点任性的女人，他看着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长大，长到如今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优雅女子，他在陪着她慢慢长大，他慢慢在她长大的过程中得到她无微不至地关心和深深的爱意，他从开始的娇宠慢慢变成再也离不开这个充满母性的女人，他的心被她的爱装得满满的，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来斜视生活中其他的异性。在他眼里，她们都是和大白菜一样的角色，已经动不了一点点他心海的涟漪。
她是个值得他全身心爱恋呵护的女子，她的努力、她的成长、她的善良、她的善解人意、她的通情达理、她的越来越迷人的气质，她全心全意对他的爱都让他陶醉，每每想起她，他都会沉醉在甜蜜中。所以当戴老师说到作风问题时，他都觉得侮辱了他、侮辱了他们纯挚的感情，也觉得很滑稽。就凭他，就凭她，他们在人生的轨道上都不可能会有丝毫偏离。
结婚这么多年，聚少离多，他们觉得在一起的时间都那么珍贵那么不够，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分分秒秒的珍惜着。
山丹抚育孩子的投入、顾海平事业的拼搏，这些年他们都在利用有限的时间加足了马力往前奔跑，像两只上满了发条的钟，不知疲倦地走。终于，他们为生活和未来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们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脚，开始悠然生活了。
“当我们都七老八十时，我们再回到这里坐在秋日的阳光里晒太阳，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山丹眯着眼睛想象着他们老年时的情景。
“呵呵，那时候我们就不在这里晒太阳了，我要和你到欧洲去晒太阳，我们要生活在海边的城堡里，每天都在海滩玩玩螃蟹，挖挖海贝，然后像这样一起依偎着晒太阳。”顾海平也眯着眼憧憬着老年时舒适的生活。
“哎，你以为国外的月亮比中国圆？还是欧洲的太阳比中国的太阳暖和？还到欧洲去？”山丹调侃道。
“呵呵，不是啦，到时候到欧洲去，社会福利好，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也不给孩子增加负担，凭着我一身的本事，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一个小老头带着一个小老太太，周游列国，美哉美哉。”顾海平把脸埋在山丹的秀发里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
山丹也陶醉其中，她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悠闲，从结婚到有了小玉，他们就很少有机会和心情来感受彼此了，现在回到老家有了家的庇护，山丹的心多多少少可以休憩一下子。她不用再每天为孩子的安全和生活费心，不再把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终于她可以歇一歇了。
前一段时间，全国出现幼儿园和小学的恶性伤人事件，这让山丹更加紧张，她甚至不放心阿姆帮接送小玉，自己亲自接送了一个阶段，搞得自己精疲力竭的，顾海平也是很紧张，不在娘俩身边时，时时都提心吊胆。
有一次周六，山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家里的固定电话欠费停机，山丹在打扫卫生没注意到手机关机，远在重庆的顾海平打电话回家，一上午一个打不通，一个关机，急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一样，他甚至差点买机票飞回家，后来不得不找科室的人来家里打探消息，得知娘俩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那是第一次顾海平很生气，发了火，对着电话吼了十分钟不止，山丹也老老实实听着，她懂得他的担心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