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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素满面惶急,道:“可是那高髻道人既肯冒险来抢这具棺木,可见棺中必定有什么
秘密……”
郭玉霞轻轻一拍她肩头,柔声叹道:“四妹你到底年纪还轻,有些事还不大懂,那绿袍
道人之所以肯冒险来抢这具棺木,不过是想借此在武林中扬名立万而已。”
王素素道:“棺中若是没有秘密,师傅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叫他拼死护棺呢?”
郭玉霞面色一沉,道:“棺中即使有秘密,难道这秘密比师傅的性命还重要么?”
王素素一双纤手,反复互扭,她心中虽觉郭玉霞的言语甚是不妥,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
加以辩驳。
龙飞皱眉颔首道:“四妹,你大嫂的话确有些道理,我看那道人的武功并不甚高,老五
必定不会吃亏的,还是师傅要紧!”
石沉目光深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望了王素素一眼,剑眉微皱,便自默然。
郭玉霞展颜一笑,又自轻拍王素素一下,道:“你听大嫂的活,不会错的,五弟若是出
了差错,包在你大嫂的身上,你还着急什么?”
石沉目光转向他处,郭玉霞道:“三弟,四妹,走,我们去找师傅去!”
王素素缓缓点了点头,脚步随着郭玉霞移动,秋波却仍凝注在南官平身形消失的方向。
石沉道:“四妹若是不愿去寻师傅,有我们三人也足够了!”
郭玉霞含笑道:“三弟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四妹一向最孝顺师傅,师傅也一向最喜欢四
妹,她怎会不愿意去寻找师傅呢?”
龙飞道:“正是正是,四妹万无不愿去寻找师傅的道理!”
一只山鸟,破云飞去,“唳”地发出一声长鸣,余音袅袅传来,一如人类轻蔑而讥嘲的
汕笑,似乎在汕笑着龙飞的愚鲁,郭玉霞的机心,石沉的忌妒,与王素素的柔弱,只是它鸣
声方止,自己也在浓雾中撞向一片山壁!
龙飞脚下如飞,当先而行,望见这只山鸟下坠的尸身,回首道:“这只鸟真呆得可
以!”
石沉道:“孤鸟失偶,难耐寂寞,撞壁而死,反倒痛快些!”
王素素幽幽一叹,道:“若换了是我,则宁愿被人打死!”
郭玉霞微微一笑,道:“你们都错了,这只鸟既不呆笨,也不寂寞,它被撞死,只不过
是因为飞得太高,一时大意而已!”
龙飞长叹道:“飞得高会撞死,飞得低会被猎人捉住打死,想不到做人困难,做鸟也不
容易!”
说话之间,四人身形便已去远,方才人语夹杂的山地上,此刻也只剩下那株苍虬的古
松,犹自挺立在弥劲的山凤与缥缈的云雾里。
本自急坠而下的山鸟,被自西北吹向东南的秋风,吹得斜斜飘开……
南宫平身形如飞,片刻之间,便已掠过“韩文公投书碑”,他满心惶急,此刻却已施展
了全身功力。但那高髻道人手中虽托了一具棺木,身法却极为迅速,南宫平只觉前面淡淡的
人影,渐渐清晰,但一时之间,却仍追赶不上!他实在也想不通这高髻道人为何要冒着大险
来抢一具紫檀棺木人也想不通自己的师傅为何要自己拼死守护它!
一些故老相传的武林秘闻,使得他心里闪电般升起许多种想法!
难道这具棺木中,会隐藏着一件秘密,而这秘密,却与一件湮没已久的巨大宝藏、一柄
妙用无方的利器神兵,或是一本记载着武学上来心法的武林秘籍有关?
这念头在他心中电闪而过,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前面那高髻碧袍道人的身形,竟突地
迟缓起来,他下意识回首望了一眼,苍龙岭一线插天,渺无人迹,他猜不透他的同门师兄们
为何不赶来接应于他,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但此时此刻,他已无法再去推究这些,猛提一口真气,倏然几个起落,他与那高髻道人
之间的距离,已变得更近了,突地随风吹来一团黑影,打向他右臂,山风甚剧,这黑影来势
也很急,他心中微微一惊,右掌一翻,反手抄去,闪电般将这团黑影抄在手里,却将掌中的
绿鲨剑鞘,跌落在苍龙岭旁深陷万丈的绝壑之下。
黑影触手,冰冷而潮湿,他眼角微脱,竟是一只死鸟!他自嘲地微笑一下,天地如是之
大,小小的一只死鸟,竟会跌入自己手里,总算有缘,顺手放入怀中,抬眼望处,苍龙岭已
将走尽,而自己与那高髻道人,距离已不及两丈!
高髻道人右掌在前,左掌在后,斜托着那具紫檀棺木,他功力纵深,但手托如此沉重的
物件,在如此险峻的山路上奔走,气力终是不继!只听后面一声轻叱:“停住!”他微一偏
首,侧目望去,一柄森寒如水的青碧长剑,距离他咽喉要害,已不及一丈!
风,更急,云,渐厚,山风吹得他们衣衫猎猎飞舞,高髻道人脚下不停,身形却已逐渐
扭转。
高髻道人目光中杀机渐露,突地大喝一声,举起手中棺木,向南宫平当头压下!
这一具本极沉重的紫檀棺木,再加以高髻道人的满身真力,此番压将下去,力度何止千
钩,只见他目光如凛,双臂高举,一双宽大的袍袖,齐地落到肩上,露出一双枯瘦如柴、但
却坚硬如钢的手臂,臂上筋结虬露,若非漫天浓雾,你甚至可以看到他臂上肌肉的跳动。
南宫平身形急刹,却已不及,一片黑影,一片劲凤,已向他当头压了下来,在这一脊悬
天、两旁陡绝的“苍龙岭”上,他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剑眉轩处,口中亦自大喝一声,挥
起手中长剑,剑尖一阵颤动,向当头压下的紫檀棺木迎去。
刹那之间,但见他长剑剑尖幻起数朵剑花,只听“咚、咚、咚”数声轻响,他长剑已在
这具棺木上连点七次!而每一次则将棺木压下的力度,削减几分,正是以巧而胜强,以四两
而拨千钩的上乘内家剑怯,南宫平这随手挥出的一剑,也的确将这种内家剑法中的“巧”字
发挥得淋漓尽致!
高髻道人面泛铁青,双臂骨骼一阵“咯咯”山响,紫檀棺木,仍然原势压下!
南宫平面色凝重,目射情光,脚下不了不八,屹立如桩,右臂斜举,左掌轻托右时,掌
中长剑,有如擎天之柱,抵着紫檀棺木的下压之势!
两人此刻,心中俱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们深知只要自己梢一大意,便得失足落在
两旁的万丈深渊之下!
棺木长达一丈,剑尖却仅有一点!棺木之力由上而下,长剑却以下承上,以一点之力,
迎住一丈之物,以承上之力,迎拒下压之势,其中难易,自是不言可知,南宫平只觉剑尖承
受之力,愈来愈见沉重,这柄百炼精钢所制的长剑,剑身也起了一种虽是常人目力难见,却
是内家高手入目便知的弯曲。
衣衫飞舞,须发飘丝,他两个人的身躯,却木立有如石像!
但是,南官平的双足,却渐渐开始移动,轻微的移动……
他双足再不移动,便会深陷入石,但是这种轻微的移动。
此刻在他说来,又是何等的艰难与困苦!最艰难与困苦的,却是他不敢让自己掌中长剑
锋锐的剑尖刺入棺木!因为剑尖若是人棺,棺木必将下压,换而言之,则是他力度一懈,对
方的力度自就乘势下击,此消彼长,他便将落于下风。
山风一阵接着一阵,自他耳畔呼啸而过,他只觉自己掌中的长剑,渐渐由冰冷变为炽
热!
他目光渐渐模糊,因为他已几乎耗尽了每一分真力!
高鲁道人目光愈发丑恶,面色越发铁青,随着南官平气力的衰微,他嘴角又自开始泛出
一丝狰狞的微笑,双眉轩处,突地大喝一声:“还不下去!”
南官平胸膛一挺,大喝道:“只怕未必!”
此刻他两人说话,谁也不敢用丹田之力,只是在喉间迫出的声音,是以虽是大喝,喝声
亦不高朗,高髻道人冷冷道:“只怕未必……嘿嘿,只怕已为时不远了!”
南宫平牙关紧咬,不声不响!
高髻道人冷冷道:“你年纪轻轻,如此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实在替你可
怜!”
南宫平一字一字地缓缓道:“死的只怕是你!”心中却不禁暗叹一声,忖道:“连个收
尸的人都没有……”他恨不得自己能回头看上一眼,看看他的同门有没有赶来!
“为什么他们都不来?”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他恩师留下给他的碧绿长剑,心中兴起了一阵被人遗忘的孤寂
之感!
“为什么他们还不来,难道……”突觉倌木下压之势,又加重了几分,他心中一惊,收
摄心神:“原来这道人是想以言语乱我心神,我怎地会着了他的道儿!”
他心念一转,目光闪动,突地自棺木的阴影下,瞥见高髻道人额上的汗珠,他心中立刻
闪过一个念头,忖道:“他为何要用言语来乱我心神,原来他自己的力度也到了强弯之未,
我只要再能支持片刻,定必立刻便能转败为胜!”
高手相争,不但看功力之深浅,毅力、恒心更是莫大因素,胜负生死,每每判于一念之
间,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便能取得最后胜利,谁如半途丧失斗志,自然必败无疑!
南宫平一念至此,当下凝神定气,抱元守一,口中却缓缓说道:“你拼尽全力,妄想孤
注一掷,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
高髻道人本己铁青了的面色,突又一变,掌中的棺木,力度不觉一弱,南官平深深吸进
一口长气,长剑一挑,借势挑起三分,口中又道:“你功力或许较我稍深,但你惶急惊慌之
下,手抬如此沉重之物,狂奔而行,功力之消耗,却远较我多,此刻我纵然已是强弩之未,
你却已将近油尽灯枯了!”
紫檀棺木,又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南宫平掌中的长剑,又自乘势挑起两分,高髻道人
苍白枯瘦的手臂,已渐渐由白而红,由红而紫。
南宫平暗中松了一口气,双眉舒展,缓缓又道:“你我再如此拼将下去,我虽危险,还
倒不妨,你却难逃一死!”
他故意将“死”之一字,拖得极长,然后接口又道:“为了一具既无灵性、亦无用处的
紫檀棺木,命丧异乡,岂非大是不值,你武功不弱,修为至此定必不易,我念在武林一脉,
只要你此刻撤手,我必定不咎既往,让你回去!”
他这番言语,虽仍存有削弱对方斗志、扰乱对方心神之意,但有些话,却是真的发自肺
腑。
哪知他语声方落,高髻道人突地阴恻侧地冷笑起来,口中喝道:“你要我一个人死,只
怕还没有这么容易!”双掌一紧,拼尽最后一点余力,将棺木压下。
南官平心中方自一懔,却见高髻道人腰身微拧,下面竟又唰地踢出一腿!
他功力虽已大半贯注于双臂之上,是以这一腿之力并不甚大,但所踢之处,却是南宫平
脐下的“鼠溪”大穴。
南宫平若是闪身避开他这一脚,下盘松动,上面必定被他将棺木压下,若不闪避,又怎
能承受?他惊怒之下,大喝一声,左掌倏然切下,向他右腿足踝处切去!
这一掌时间部位俱部拿捏得恰到好处,哪知高髻道人双掌紧抓棺沿,身躯竟腾空而起,
右足回收,左足又自闪电般踢出!
南宫平掌势一转,抓向他左足,心头却不禁大骇,这高髻道人如此做法,显见得竟是要
与自己同归于尽。
只见他左足回收,右足又自踢出,他身躯凌空,双足自然运用自如,但他全身力量,俱
都附在那具棺木之上,南官平若被他踢下深渊,他自己也要随之落下!
这一切发生,当真俱都在刹那之间,南官平右掌独自支着长剑,左掌正反挥出。
在这刹那之间,虽已架开那高髻道人连环三腿,但右腕渐觉脱力,棺木已将压下,左掌
也渐已挡不住对方快如闪电的腿势!
此刻他若是奋力抛却掌中之剑,后掠身形,还能保全性命,但在这生死已系于一线的刹
那问,又记起师傅遗言:“……余已决意将数十年来,寸步未离之‘叶上秋露’,以及护守
神棺之责,交付平儿,直至棺毁人亡……棺毁人亡……”
他不禁暗叹一声,再也想不出这具神棺到底有何异处,值得以身相殉,但是他宁愿身
死,也不愿违背师傅的遗命,也不愿尝受失败的屈辱!
“棺毁人亡……同归于尽……”他再次暗叹一声,喃喃自语:“如此值得么……”剑尖
一送,左掌箕张,方待不再拦架那高髻道人的腿势,劈胸向之抓去,他此刻但觉心中热血上
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古往今来,许多抛头颅、洒热血的千秋伟业,也俱都在此种心
情下发生!
高髻道人面色一变,突地纵声狂笑起来,狂笑着道:“好好,且让你我三人一起同归于
尽。”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