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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谭皎,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是第二次了。之前言远和陈如瑛一样,也认不出我们,和我们一样,丧失了那条船的所有记忆。
可在死前那一刻,他们都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我和谭皎,反应如此激烈。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什么令他们大惊失色?
后来,在地底,我们被洪流带去的地底,谭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唯独她一人,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为什么,在我遇到她之后,时间开始倒流?
……
我的心就像沉进了一个深渊里,而谭皎就站在那深渊的下方,此刻正用那双永远安静而困惑的眼睛,辨不清时光流逝的眼睛,凝望着我。
然而陈如瑛已经死了,一切又找不到答案。尽管我们改变了历史,多救出一个唐澜澜、冯嫣,陈如瑛却死了。而我们身后,陈教授早已不知去向。
历史上,陈家的那个夜晚,或许跟今夜大同小异。只是没了我们,所以冯嫣并没有杀死陈如瑛。而事后,陈家父女并未对警方说起隐情,到底是因为陈如瑛的秘密,还是因为这个夜晚,他们都无法再回首面对?
警铃声和消防车的声音在靠近,有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谭皎和我的名字。火光几乎已吞噬整栋别墅,照亮了我们身后的天空。我搂着谭皎,坐倒在雪地里。不远处,冯嫣摸着陈如瑛死的脸庞,忽然笑了,自言自语说:“如瑛,你这样死了也好,就不用再受折磨了。”她又摸了另一边,苏皖死去的脸,说:“你其实并不知道我要什么。他也不知道。其实我是离不开这个家的,我还是要回到那里去的。”
我心中一沉,吼道:“师母!别做傻事!”可已来不及了,她突然站起,转身就朝起火的房子跑去。一转眼,人已经被火焰吞没了。
第155章 邬遇十九(2)
就在这时。
沉寂许久的三楼陈如瑛的房门,忽然“嘭”一声打开,声响之大,就像被什么非常强劲的力量一下子扯开。我们都抬起头,却没有人出来。
我心中已有猜测,可那门口空寂寂的,就像个深洞,藏着陈如瑛的秘密。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出现。却不知道变异之后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子,拥有什么令人惊讶的能力。
陈教授咬咬牙说:“妈,我上去看看,如瑛还在上面!”说完他跑上楼。
陈宝珠的脚步没停,一直带我们走进卫生间,她爬上窗户,手摸索了几下,便将防盗窗拆了下来。然后从马桶水箱里拿出七八个小包,递给我们,拆开就是简易披风。
火已经越烧越高,就快到这扇窗下面了。
这时,陈教授跑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我问:“陈如瑛呢?”陈教授的精神却像是有些恍惚,答:“她……不在房间。”我一怔,又问:“那两个歹徒呢?”陈教授说:“我不知道。”
我和谭皎对望一眼。陈教授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却隐瞒着。
然而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宝珠打开窗户,说:“哥,你先下去,在下面有个接应。”陈教授原本有些犹豫,但看着火已经快烧到二楼了,终于还是跳了下去,听声音摔得不轻。
“你第二个跳。”陈宝珠对谭皎说,“这样你和我哥才能接住受伤的邬遇。”这个女人不疯的时候,显得异常果断冷静。谭皎也没有异议,看我一眼,我点点头,她跳了下去。
陈老太太忽然问:“那我呢?”
陈宝珠小声说:“妈,让他们先下去,我和唐澜澜殿后,这样你在中间,前后都有人照料,比较安全。”
陈老太太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爬上窗台,每挪动一下,全身都剧痛无比。陈宝珠在这时扶着我,我下意识说:“谢谢。”她笑了一下,火光映着她的脸,更显诡异。她说:“去吧。这事儿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来不及去深究话语的含义,跳了下去。
谭皎和陈教授就站在下方。我的脚刚落地,整个人就摔倒了。谭皎想要接住我,却被我也带翻,我俩狠狠砸在雪地里。她发出一声呜咽,眼睛里却是关切而喜悦的。我知道她是摔痛了,压着我整个身体的重量。想把她拉起来,自己却没有力气。陈教授帮忙,把我俩扶了起来。我和谭皎紧紧依靠在一起。
可剩下三个人,还没出来。
火已烧到窗户上了。
灼烫的热浪不断往我们脸上扑来。
“危险!”陈教授喊道,“快跳!”
此刻大概已接近清晨,冬日的山间,依然是昏黑一片。但山脚下的民居,已亮了稀落的几盏灯。一定已经有人看到了火光,而后报警。而我,隐隐似乎已听到警车呼啸的声音,就在山脚之下。
我们三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楼上明显发生了什么,陈老太太发出非常凄厉的哭喊声:“畜生、畜生……放了我……啊,儿子,救我!救我!澜澜,救我……”
第154章 邬遇十九(1)
邬遇视角
当谭皎抱住我时,感觉疼痛紧绷的全身,一下子放松下来。那是一种倦鸟归巢的感觉。可我清楚,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们必须安全离开。
陈宝珠还在发表一段又一段的悲伤宣言,谭皎提醒了两次,陈家人陷入了仇恨和指责中,依然没动。
火几乎是转瞬间就烧起来的。从一楼就可以看到,外头一片鬼怪般爬升的红色火焰,热量马上传了进来。
我说:“先走。”谭皎扶着我上楼梯。只是隐隐望见,二楼窗外也是火光,包括我们之前住的那间房。这令我心头一沉,原本打算原路跳窗的计划,落了空。
这时陈宝珠忽然说,知道苏皖会放火,有办法救所有人出去。我心想既然她要扮英雄,最好扮到底。
“教授。”我开口道,“有什么先离开再说。”
我的话,总算叫陈教授回魂,他劝了老太太两句,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到底是让他扶着,跟着陈宝珠一起上楼。唐澜澜在最后。
然而我没想到,我劝动他们的行为,却惹恼了陈宝珠。她在我和谭皎身后,走了几步,忽然开口道:“你们俩是不是太多事了?我的家人,有我去救。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理她,她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狂。谭皎却开口,很温和平静的声音:“不,我们只是在自救。其实要不是你杀了他们四个人,我们俩现在也死定了。全靠你。谢谢了陈宝珠。”
陈宝珠居然没说话,似乎也不迁怒了。
我之前就知道谭皎擅长揣摩这种不太正常的人的心理,没想到她在这种关头还能这么沉得住气。我看她一眼,她偷偷抬头朝我机灵地一笑。
却没想到,另有沉不住气的人。
或者不是沉不住气,是即便疯了的陈宝珠,依然有人不放在眼里。
陈老太太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冷冷骂道:“陈宝珠,别做梦了,我们要你救?你真以为我会感激你?我会放过你?你害得这个家家破人亡,害得我们接近破产。等出去了,我再好好跟你算这笔帐!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带我们出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这个禽兽不如的疯子!”
我不由得皱眉,这个时候激怒陈宝珠,实在太愚蠢。谭皎也明显紧张起来,看着陈宝珠。她站在楼梯口,没有动。那张脸今晚有过很多丰富表情,都是装出来的。此刻却没有半点表情,宛如一滩死水。
陈教授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劝道:“妈,别说了。”
陈老太太却骂道:“你还护着她?你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想害我,害这个家?都是你娶了冯嫣,招来了那些人!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居然是这么个结局,你们都不是人,不是人!”
这下,连陈教授也不说话了。
我们一行六人走上二楼,陈宝珠低声说:“二楼角落厕所的防盗窗,我已经提前卸了,厕所水箱里藏了放火材质的披风,能顶一会儿,我们跳下去。”
谭皎忽然抓住我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我明白她的意思,陈宝珠的情绪很可能又受了巨大刺激,不知道待会儿会干出什么事。我点点头,示意自己会一切小心。
第156章 邬遇十九(3)
另外两个女人的声音,我们都没听见,只有陈老太太的凄惨叫声,在火焰的噼啪声中,隐隐传来。陈教授大吼:“妈!妈……”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唐澜澜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段,身上也沾了火。谭皎连忙放开我,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拖出来,而后又用外套迅速拍熄她披风上的几点火苗。唐澜澜脸色发白,看我们一样,就开始往外跑。陈教授一把抓住她,吼道:“我妈呢!她怎么还没下来?”毕竟现在,窗户那里空空的,看不到一个人。
唐澜澜抬起头,居然露出一丝嘲弄的笑:“不关我的事,是宝珠。”
陈教授如遭重击,脸色惨白,抬头再次吼道:“宝珠!宝珠!快和妈下来!快下来啊!我们原谅你,我们都原谅你!你别冲动!别做傻事!”
可是陈老太太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回应他的,是一只手忽然扯过窗帘,将窗户遮上了。而后,火苗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猛的窜起,将整扇窗、整面墙全部吞没。
我们四人被火焰的热浪一拍,不得不都往后退了好几步。陈教授趴在雪地上,哭了出来:“妈”
唐澜澜爬起来,居然笑了,说:“死了好,哈哈,死了好!她不救我,我为什么要救她?”说完她也不管我们,抱紧身体,往外踉踉跄跄跑去。
谭皎拉起陈教授,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我们三人也往更远的地方逃去。
警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
“一切都结束了吗?”谭皎问。
我抬头看着前方,那是通往公路的必经之路,一片小树林中。火光将那里也照得明明暗暗,那里有三个人。
“还没有结束。”我说。
天空中的月亮,已经隐去了。太阳还未升起。整个天空昏黑一片。唯有迷暗的火光,笼罩住一切。
眼前的一幕非常诡异恐怖。
一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脸还露在外面,所以我们得以认出,那就是苏皖。可他的全身,缠满了某种滴着黏液的银色丝线。就像一个虫卵,被从头到脚,缠成了椭圆形状。他的眼睛圆瞪,望着我们,显然已经没气了。
银色丝线的那一头,扯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一棵树下。那里光线很暗,树边,站着个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陈如瑛。
她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长发披散,还是平日那瘦弱的身形。可脸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她整张脸是扭曲的,嘴张得特别大,像是被什么力量生生撑开,那丝线的另一头,就是连在她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连在舌头上。她的舌头显得特别肿大,上面似乎还趴着个什么东西,几乎和她的舌头长在一起。她“呵呵”地吐着气,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是浑浊的。看到我们,她的眼里闪过凶光,抽回丝线,吞进嘴里,闭上嘴,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沉默盯着我们。
我却瞬间了悟。
原来那两个夜晚,不是梦。
第159章 谭皎二十(1)
谭皎视角
那天之后的一切记忆,于我而言,混乱匆忙。邬遇终于再次昏倒在我怀里,我眼睁睁看着冯嫣烧成一团火人,看着死去的陈如瑛面容恬静,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流泪,那感觉仿佛与邬遇始终置身在荒野中。直至警察把我们拽离火场。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外头阳光很灿烂,壮鱼坐在床边打盹儿。
“鱼……”我开口,才发现嗓音像破碎的纱线。
她猛地抬起头,露出深而静的笑,说:“总算醒了。放心,医生说你只是皮外伤,只是精神受了强烈刺激,躺一天就能活蹦乱跳。”
我说:“邬遇呢?”
壮鱼静了一下,说:“他的情况没有那么美妙。虽然他命大,两刀没有刺中要害,但是失血过多、救治太不及时……”
我的心简直要跌进谷底。
“……抢救了几十个小时,总算脱离了危险。”壮鱼不紧不慢把话说完,“不过还昏迷着。”
我心头一块大石卸下,挣扎着起身,壮鱼一把拦住我:“喂,别给我演什么狗血剧,躺好,医生都还没看过你呢。”她按下床头呼唤铃。
我说:“有什么看的?不是说我没事吗?我要去看看他。”
壮鱼坚持:“躺下,等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