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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莺道:“一会儿皇上问话,你据实回答就是,你们吏部事也好不了,不过横竖跟舅舅无关,记着把自己摘干净,别叫人给牵进去就是。”
她就知道以卢俊清的为人,不可能私下做那些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的事,他若真做了,也不会在吏部人缘那么差了。凡事不合群的,官员之间都相互排斥的很,若不是卢俊清有封敬亭时不时袒护一下,怕是早叫人给挤下这尚书之位了。
所谓吏部尚书,乃是六部之首,听着倒是名声赫赫,但内里的苦楚怕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舅舅这尚书之位做了没几年,别的长进没有,头上的白发倒是多生了不少。
唉,其实他真不适合待在这个位置,倒不如寻个闲职养老更好。
第四百六十六章 邪风
卢俊清点头应了,他也不是笨人,自然料到今天晚上的厉害,皇上要通宵在这儿审人,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弄不好就可能站着进去,横着出去。
他心里也是胆战心惊的,不过好歹有郭文莺跟着他一起,倒也没太害怕。横竖他身上什么事都没有,还不至于叫人抓着把柄就是了。
两人进了前厅,这会儿地上跪了一片人,加上卢俊清,六部的尚书都到齐了,都齐刷刷跪在第一排。卢俊清也忙到了前面,跪下了去。
封敬亭斜靠在椅子,倒显出了几分悠闲,他睃了卢俊清一眼,“卢卿起来吧。”
卢俊清心里奇怪,不过还是站起来,退到一边。只听皇上又道:“来人传旨,把各部的侍郎都给朕叫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厅里的人多的都跪不下了,有些品级低的都跪到外面去了。
卢俊清还在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皇上不让他跪,他也没上前面去,躲到后面和郭文莺站到一处。
这会儿邓久成正和郭文莺说话,瞧见卢俊清忙过来见礼,“卢叔父。”
卢俊清怔了怔,瞧眼前这人似乎也没比自己小几岁,一声伯父差点把他叫傻了。
郭文莺抿嘴笑着,“邓大哥,你不要太逗了,怎么叫我舅舅叔父。”
邓久成得意洋洋的摆摆头,“那你说叫什么?咱们是兄弟,叫大人太生分,横不能我叫大哥吧?”
郭文莺好笑,他很觉邓久成生来就是为了活跃气氛的,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整个厅里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皇上的旨意谁敢不听,过了一会儿五部的侍郎也都到了,齐齐跪到封敬亭的脚底下。
这时的皇上自是高高在上的,那长久在杀场浸淫的煞气和无上高贵都让人胆寒。他冷冷的双眸在跪着的每个人脸上,吓得他们都瑟瑟抖了起来。
封敬亭从户部开始问起,户部掌天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等,是六部中事务最繁杂琐碎的一个部门,因涉及到国家财政,所以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可忽视。这也是今天封敬亭查问的重点。
随后皇上又把大理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都给叫了来,当着他的面审问这些官员,挨个说清楚。
这么一来,登时不知昏倒了多少人,凡事吓昏过去的,到外泼桶凉水,浇醒了再抬进来接着审。他们也不会动刑,当着皇上面怎么可能动刑法?说的清楚的便罢了,说不清的直接交刑部审查,那么接下来可就不是动刑那么简单了。
这些官员们有几个身上干净的,顿时有将近一半都被抓下去了,当然其中都是工部的官员,毕竟有李朗的册子在,那册子往那儿一放就是证据,凡是牵连其中的都被抓了起来。
到了这会儿齐怀山都快呕死了,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了,日子过得好好的,皇上突然来了,然后突然一阵查账。逼得他不得不想办法把李朗除了,结果李朗居然还有几手功夫,一时擒他不住竟跑到皇上跟前告了御状。这一连串的事发生下来,到现在他都觉得像做梦,实在想不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怎么弄着弄着就成了这样?真是奇怪的让人想疯掉了。
不过这会儿也用不着他疯了,直接被大理寺抓了起来,关刑部大牢去了,紧接着刑部会审,就能给他定了罪了。
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工部的另一些官员,白玉生也在其中,这些年违法犯忌的事他没好干,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郭文莺眼看着白玉生被人给押出去的,这倒让生出几分感慨来,还没等她下手呢,就让他关进大牢了,这还真是便宜他了。
这会儿徐茂拎着一个老大食盒过来,给皇上摆到面前,“主子爷,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封敬亭点点头,“先摆在后面的公事房吧。”
他说公事房,那自然是郭文莺的公事房了,意思是打算和郭文莺一起吃了,徐茂自然心领神会,指挥几个宫人拎着食盒往外走。
皇上不说走,这些官员哪个也不敢动半步,都饿着肚子等着。何况这工部早就被羽林卫和金吾卫包围起来,除非你变成苍蝇,否则别想飞出去。至于吃饭?那是甭想了,弄不好一夜连觉都不用睡了。
见皇上起步往后走,郭文莺也悄悄从厅里出来,邓久成见她要走,不禁羡慕的挤挤眼,“还是文莺有福气,这有吃有喝的。”
郭文莺横他一眼,“你放心,一会儿给你顺个馒头回来。”
邓久成大喜,“还是我妹子疼我。”
卢俊清却不知她要去哪儿,不禁道:“文莺,你谨慎点,今天这邪风阵阵的,也不知闹的哪出?”
邓久成心说,还能闹得哪出,要不是你外甥女,今天这出戏唱不出来,结果倒好,她没事了,跟着皇上还有吃有喝的,他们一干的官员们可倒了霉了。别人不知道还罢了,要是知道是郭文莺把皇上惹来的,不知有多少人会想杀了她呢。
郭文莺进了公事房,封敬亭已经坐在书案那儿等她了,书案上摆了各色菜肴,菜不多,不过六菜一汤,但看着精致程度,就知道是从宫里端出来的。
徐茂给两人盛了饭,又从别的公事房搬了把椅子过来,这会儿后面各个公事房基本都是空的,工部所有官员都在前面跪着呢。只他们两人在这儿吃饭,倒也清净。
郭文莺吃了几口饭,问道:“皇上今天真打算在这儿了?”
封敬亭冷笑道:“朕也不想待在这儿,这里大堂不是大堂,金殿不是金殿,一个工部衙门,还能真当成刑场不成?只是这些人非得逼着朕用狠的,朕思忖着,干脆就在这儿困他们一夜,让他们都好好想想,自己当的这是什么官,该不该做那些事。”
“那皇上也不用在这儿陪一夜吧?”
“朕就陪着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朕想做什么事就绝对会不遗余力,往后也能多收敛点。”
第四百六十八章 左侍郎
这种状态下,工部已经无法正常办公了,许多人请了假,郭文莺也干脆回家去了。在家里睡了一天,次日一早才精神抖擞的来了衙门。
只这一天,朝堂之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部尚书蒋明河和左侍郎齐怀山都被投入了刑部大牢,其余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都开始不同程度的进行审查,朝堂有大理寺和都察院专门成立督查司,作为临时督查机构,对六部的各种收支账目、账册、还有吏部人员任免考核等都进行了细致的审查。
一时之间六部官员人人自危,为此还有人编了首儿歌,说是“当官好,当官好,京官难,京官难,六部尤其难,宁做县令不做京官,宁做京官,不进六部”。可见这六部官员有多难做了。
好在这一场大面积的审查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接下来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为了维护京城稳定,这场惊心动魄的审查也终于消弭下去了。一帮子六部官员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家家户户放鞭炮,庆祝终于解脱。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官员落马的,被查出各种问题的不在少数,都教刑部定案,菜市口杀人杀的,血渗进土里都积了老厚。
许多人背地里都说这回科举中进士的可有福了,六部空出那么多官位来,正好是给这些新科进士们准备的。
与此同时朝廷对官员任免也进行了一次调整,尤其工部,这回损失的人最多,便有一些人被提拔了上来。工部尚书由原户部侍郎胡德免就任,而工部左侍郎则定了郭文莺。
圣旨一下,整个工部都哗然,谁也没想到郭文莺会任左侍郎,都对着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在外包养戏子,还跟皇上不清不楚的,更有御史上奏,说郭文莺私德有问题,不能就任侍郎。
不过那位御史被皇上叫进御书房聊了一天,再出来时,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说起胡德免,还是郭文莺认识的老朋友,不,老仇人。当初她为了筹粮,把时任户部侍郎的胡德免给从被窝里掏出来,连打带吓唬的,把胡德免都吓出病来了,有一阵子晚上都不敢单独出门。
胡德免一看给自己做副手的是郭文莺,工部大门都不敢迈进了,请了三天病假,磨磨蹭蹭了好几天才到工部报了到。第一天召集工部官员开会,连看都不敢看郭文莺一眼。
其实他也不算胆子小,只是当年那本写着他各种劣迹的册子,是郭文莺给他的,那就说明郭文莺知道他做过的所有事,正在这风口浪尖上,他是真怕郭文莺把他给抖搂出去。更何况人家是皇上的心腹,心腹中的心腹,他哪敢得罪啊。看看蒋明河和齐怀山的下场有多惨,就知道这工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郭文莺。
所以他就职后的第二天就把郭文莺叫到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大概意思就是以后你可以在工部横着走,想干什么干什么,他绝不加干涉。
对于他这么上道的态度,郭文莺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正好她要改革工部的一些规章制度,没人干涉拦着,倒更方便她下手。
朝廷的旨令已下,只需要到吏部领了文书和官印,履行了上任手续,她就是正式的工部侍郎了。南齐以左为尊,她这左侍郎说起来比邓久成的右侍郎还高着半格,一个女人能把官做到她这份上也算是罕见了。
郭文莺连升了数级,身上的官服也由先前的紫色变成了红色。和从前麒麟武将服之间的区别,就是官服上的朴子不一样了。文官一品绯袍,绣仙鹤;二品绯袍,绣锦鸡;三品绯袍,绣孔雀;四品绯袍,绣云雁;五品青袍,绣白鹇;六品青袍,绣鹭鸶;七品青袍,绣溪敕;八品绿袍,绣黄鹂;九品绿袍,绣鹌鹑。
她现在是三品文官,衣服正中的朴子正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她的常服与公服都是特别定制的,虽都是乌纱帽、团领衫、束带,却与别的官服相比做工更加精巧,大小也修改成了适合她的尺寸。
这身特制官服是徐茂亲自带人给送来的,宣读了一通圣旨后,便恭恭敬敬地呈到她面前,说是皇上送给她的一份厚礼。
她打开一看,见盒子里装的是两身官服,一身公服,一身常服,她忽然想起上次他把她的官服撕扯了个口子,还信誓旦旦说改日送她一身更好的。看来这倒也是实现诺言了。
她换了公服先去吏部领印信,正好想见舅舅一面,便也没派人去,自己坐着轿子往吏部去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吏部衙门,第一次是先皇封了怀远将军,这一回倒是把正三品侍郎的职位给坐实了。像她这样以女儿身正式做官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能从武官转成文官的,也更是世所罕见。
与上回一样,她刚一迈进吏部衙门,就让人看西洋景似得,不知多少双眼睛瞟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郭文莺被人看惯了,倒也不怎么理会,先去见了大堂哥郭文清,在他那儿拿了印信。
没想到郭文清也像外面那帮人一样,对她那一身绯色官服啧啧称奇,连声道:“文莺,你说你这个样子要是在京城里逛一遭,不知有多人围着你看稀罕呢。”
郭文莺白他一眼,“堂哥怎么也跟外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一样,都学会调侃我了?”
郭文清叹气,“再见过世面又怎么样?横竖还没人亲眼见过女子能当官呢。你也是开天辟地第一个了,不让人稀罕死才怪了。”
郭文莺不理他,自己家里人都拿这种眼光看她,就别说那些外人了。她被封了三品,连跳好几级,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眼红嫉妒,想看着她倒霉了。
从郭文清的公房出来,郭文莺就去见了卢俊清。
卢俊清正和一个官员议事呢,瞧见她进来,不由抿嘴一笑,“工部侍郎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啊。”他摆了摆手,那名官员退了下去,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