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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事情顺利,自己未尝没有机会和其他竞争者夺一夺门中的天仙名额。
这个时候,只见道童自小径中走出来,冲天髻,抱拂尘,小脸可爱,脆生生地禀告道,“老爷,元青殿的周上真来访。”
陈岩收敛心情,大袖一摆,道,“快请。”
少顷,周桐从外面进来,今日他未着冠,头上斜插木簪子,一身流云仙衣,眉目疏朗,淡雅有致。
周桐缓缓而来,像是清风明月,自有风采。
“周兄,”
“陈兄,”
两人已经算是熟悉,各自见过礼后,没有在小亭中闲坐,而是上了扁舟,顺流漂泊。
风往哪里吹,舟往那里去。
青叶载水,绿云冉冉,上面安置铜炉,道童烧水。
四下弥望,可见鸥凫出没烟波,距离太远了,只看到淡淡的影子。
“陈兄,”
周桐这次上门,可不是为了闲聊,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拒绝了苏家提出的护法的位子?”
陈岩对这样的消息传开,并不意外,点点头,道,“苏子云出面问的我,可惜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周桐看着水天一色,茫茫无际,道,“苏秋此人,很是了得,十有七八能够夺得一个天仙名额,要是陈兄你去保驾护航,也是不错。”
他顿了顿,道,“不过陈兄你有志于天仙之位,那就不用可惜了。”
陈岩没有立刻说话,氤氲水光照着他的身子,有一种粼粼之意,一会后才开口道,“是个艰难的选择啊。”
“是很艰难,连我师尊听后都对你的决心赞叹有加。”
周桐用手摩挲着玉如意,道出一件隐情,道,“实际上,我师尊也考虑过让你充当一个护法的位子,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一直没跟你提。”
陈岩听了,突地一笑,大袖飘飘,翩然御风,似乎要乘风归去,极为洒脱,道,“想不到我还这么抢手。”
周桐稳稳端坐,衣袂带风,同样笑道,“原因简单啊,众位仙尊都是慧眼如炬,当然能够看出,你竞争天仙名额,背后势力和自我底蕴是短板,但自身的实力可是半点不虚。这样的条件,用来作护法之人是再好不过。”
陈岩一想,还真是这样一回事。
扁舟在净明波间漂流。
冉冉水光照入,晶莹生着冷辉。
湿湿润润之气上来,凝为大小不一的莲花虚影。
两人饮过一壶茶后,周桐提出这次前来拜访的来意,道,“陈道兄,可否准备去三十三天?”
陈岩目光一凝,眸子幽深,不见其底,道,“这是尊师的意思?”
“家师透露过这个想法,”
周桐神情平静,眉宇间晕着光彩,熠熠生辉,道,“我来问陈道兄,只是因为若是你准备前往三十三天的话,我也准备搭个顺风车。”
陈岩微微一愕,云袖摆在膝前,飘飘摇摇,道,“周兄你安心在宗门中侍奉金乘妙玄仙尊,以后自有前途,何必去三十三天那个是非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周桐早有考量,也不隐瞒,道,“久在门中,自然是人脉无忧,可是要想以后竞争天仙之位,必须要积累功德,三十三天是个好去处。”
周桐眉宇间一片沉凝,话语有力,道,“门中有规矩,要得造化玄玉,必须积累足够的功德。功德不够,哪怕你资质超凡脱俗,或是掌教门下最看好的弟子,都不能得到。”
“周兄是步步为营啊。”
陈岩只有置身其中,才知道成道的困难,像是周桐这样,天之骄子,资质惊人,又拜在天仙门下,很受看重,但依然要精心谋划,如履薄冰,生恐一个不注意掉队。
自己自洪荒界飞升上来,不足百年,就要踏入天仙争夺的行列,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陈岩沉吟一下,开口问道,“依周兄之见,我是否应该前往三十三天?”
“陈兄早有决断了吧?”
周桐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风流倜傥,溢于言表,道,“背后势力和时间不够,是陈兄的两大短板。背后势力,我不知道陈兄该如何解决,但实际不够,功德不足,唯有富贵险中求。”
周桐说到这,声音变得铿锵有力,道,“三十三天,以后会成为是非漩涡,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其他的天仙名额争夺之人力求稳妥,不会涉足其间,但陈兄要追赶上其他竞争者的话,却是不得不去。”
“只有三十三天这样的是非风云之地,才有可能迅速积累功德,一飞冲霄,弥补陈兄你经营准备时间不足的缺陷,拉近和其他竞争者的距离。”
陈岩默默听完,然后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周兄也,富贵险中求,三十三天是一定要去的!”
第一千零七章 一入局中风云动 山前庐下见东方
十日后。
正是暮晚时分。
古木婆娑,枝叶摇影。
溪水自虬根左右而过,淙淙有声,冷洗山骨,嶙峋苍翠。
陈岩束发银冠,一身青衣,神态自若,木屐踩在青苔上,留下朵朵印痕,有翩然出世之姿态。
正在这时,钟南屏坐着云辇迎面而来。
他身后跟着道童玉女,捧香扇,执铜炉,绕光洒辉,玉花坠落。
清气托举,上面华盖冉冉,气象万千。
正是副殿主的仪仗,自有威严气度。
钟南屏见陈岩轻车简从,安步当车,停下云辇,珠帘卷起,笑道,“陈副殿主是要外出访友?”
“是钟副殿主。”
陈岩稽首还礼,法衣上雨光泉色,清新可人,道,“正要外出一趟。”
钟南屏怀抱拂尘,目光晶莹,大笑道,“那我就不打扰陈副殿主雅兴了。”
“告辞。”
陈岩一拂云袖,足下生风,走得干脆利落。
钟南屏盯着陈岩的背影消失在玲珑云石之后,面上的笑容敛去。
他坐在云车上,华盖的五彩光晕映照下,神情莫名。
有弟子侍立在侧,发垂肩上,面如满月,额头上有皎洁的光,用不大的声音开口,透着一种疑惑,道,“师尊,陈岩最近要么是在殿中阅读经书典籍,要么是和宗门中的好友聚会,看样子悠悠哉哉,逍遥自在啊。”
“难道他要加入天仙名额的争夺战是幌子?”
要知道,陈岩本来就是起步晚,远远落后于其他的竞争对手,现在还不紧不慢,只会被落得更远。
在他想来,陈岩该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明里拒绝苏家的橄榄枝,摆出要入局的样子,实际上和其他势力达成协议,还是要做护法的位子?
钟南屏知道自家弟子的心思,摇摇头,道,“门中争夺天仙名额,是一种堂堂大势,不是阴谋诡计就能得逞的。要是陈岩真这样玩,固然一时得利,但恶了门中高层,以后会断了前路。”
钟南屏看着两侧夹道上绿柳垂阴,森森晴绿,扑入眉宇,道,“天仙之位,一步登天,是门中传承最为关键的一环,宗门会非常重视。”
发垂肩上的弟子听得很认真,目光幽幽,他可是知道,自家的师尊当年也曾经参与过这样的竞争,只可惜对手太强大,遗憾落败。
钟南屏手一拨,珠帘串串垂下,叮当的清音回响,开口道,“花七,有人找你打探陈岩的消息,要把握一个度,任何时候,不要坏了门中的规矩。不然的话,很不好。”
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喜怒,却有一种嶙峋突起之意。
花七心中一惊,明白自己最近的举动都被师尊看在眼中,于是恭敬答道,“弟子知道分寸。”
“那就好。”
钟南屏将珠帘放下,挡住面容,只有声音传出,像是泉水激打白石,浸人肌肤,叹道,“一入局中,身不由己,任何一个竞争者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花七没有说话,觉得很有道理,在他看来,陈岩对其他竞争者是没多少威胁的,可自从陈岩拒绝苏家的提议后,已经不少人开始接触自己,收集陈岩在玄水殿的情报。
这个话题之后,师徒两人不再言语,云辇行在青玉大道上,华盖下悬挂的编钟之声回响,缓缓离去。
且说陈岩,离开元青殿后,身子一纵,起了一点剑光,耀耀其辉,长逾十丈,晶白剔透,过云海,离山门,迅疾如雷霆,念起千里。
路上无话,直到见到前面有山岳拔地而起,下尖上平,云雾遮峰,斜插入天穹。
“是这里。”
陈岩目光一亮,一拨剑光,敛去遁术,法衣一振,落在下面。
深山空寂,涧光藏云。
山路小径如龙蛇弯曲,周匝花影泉流,松风阵阵。
处处是古木蓊蔚,幽致冷绿,团团欲袭人。
陈岩大袖摇摆,顺着山路,蛇形往上,步步登高。
少顷,眼前豁然开朗。
见一精庐立于怪石上,形似青鸟展翼。
白水森森出于下面,其中种植青莲花,朵朵盛开,香气馥馥。
水中有鱼,不时跃出水面,水珠在荷叶上滚动。
有一个白衣人坐在精庐中,身姿挺拔,稍微接近,就有一种充塞天地的伟岸浩瀚。
听到声响,白衣人转过身来,日角龙颜,目生双瞳,整个人时时刻刻散发着强大的气机,压迫感十足,显得很强势。
陈岩见此,上前紧走几步,行礼道,“晚辈陈岩,见过东方前辈。”
东方朔炼化造化玄玉之后,已经一只脚踏入天仙门槛,目光深深,能够颠倒乾坤,扭曲所有,声音铿锵有力,道,“就是你通过范长白联系的我?”
陈岩站直身子,不卑不亢,道,“是我。”
东方朔居高临下,上下打量陈岩,一字一顿地道,“我修道以来,很少在门中,你找我,有何事?”
陈岩没有隐瞒,将事情讲一遍,原原本本的。
东方朔坐在木榻上,耳饱水声,莲香扑鼻,静静听完之后,面上的讶然之色一闪而逝,道,“你是要我支持你竞争门中的天仙名额?”
陈岩点点头,沉声道,“东方前辈门下尚未有弟子可以冲击天仙境界,有权不用则作废,而晚辈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东方朔自木榻上起身,走来走去,有龙行虎步之姿,气势迫人,和九霄灵宝仙尊那样严厉冷漠的气质完全不同。
“天生不凡,头角峥嵘。”
陈岩看到这一幕,心中浮现出两个词,心中的把握更大了三分,只有这样的性子,才会不甘寂寞,要是真想九霄灵宝仙尊一样,看上去只存大道,才是麻烦。
好一会,东方朔开口道,“陈岩,听范长白讲,你在玄水殿还担任副殿主一职?”
“是。”
陈岩简单利落,这也是一个突破口,天然有亲切感。
东方朔来回走动,法衣飒飒,声音清朗,道,“你先回去,我很快就会给你答复。”
陈岩见东方朔没有立刻拒绝,心中一喜,稽首一礼后,告辞离开。
第一千零八章 当年情谊随风去 成道途中无温情
精庐下。
溪水自石中出,串串如珠,淙淙而行。
荷叶田田,蓊以垂柳,冷绿半亩,跃然人面之上。
不时有鸟语传来,声声在耳边。
东方朔重新在木榻上坐下,目光有神,想到刚才离开的少年,笑了笑,道,“有趣。”
角上有藤木香案,精雕花纹,古朴自然。
其上有四时鲜果,琼浆玉液,青铜的高樽染上天光,有一圈的光晕。
莲香自外吹进来,静心凝神。
东方朔拿起高樽,大口饮酒,心中暗自琢磨。
不得不讲,如果插手门中的天仙名额,毫无疑问是自己晋升天仙后最快打开局面的方式之一。而要是陈岩真能胜出,自己也可一跃弥补资历不足的缺陷,还平添一名强援。
合则两利,正是这样。
至于帮助其他更有优势的竞争者,东方朔根本没有考虑,他不是喜欢锦上添花的人,要入局,就是要当下棋的人。
想到这,东方朔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少见地浮出苦笑,道,“还是师尊说得对,徒不肖师,我天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
东方朔将整一大坛的酒喝光,微微眯着眼。
他发现,不知何时,水面上起了风。
云光团团簇簇而来,丹青入画。
竹暗凝阴,松来摇影,飒飒的声音,铺天盖地。
再然后,景象一转,有楼阁画舫,曲殿明堂,丝竹管弦,不断而来。
遗世独立的倩影,立在其中,一声叹息,幽怨哀伤。
东方朔一看,剑眉轩起,眸子随即睁大,目中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