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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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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开设迎奉局,靡费官钱从中牟利,百般勒取‘花石’从淮河、汴河运入东京,名曰:“花石纲”

    兴和四年

    中原多地出现大旱,连绵数月不见滴雨落下,百姓苦不堪言,沦为流民乞讨流窜,涌向周边大城,就连汴京辐射的周边也有不少前来投奔,以期活命。途中死于饥饿者不计其数,易子相食更是司空见惯,此时东南等地出现一教,曰:明教。

    有叫方腊者大肆发展教众,并自号圣公,在东南等州县,大施仁举,拥戴者达十多万人,更有江湖豪杰纷纷前往投靠。

    除去东南方腊,更有巨寇呼聚山林,打劫富户。其中如田虎、王庆之流以及山东王伦等人,小寇却是不计其数,大小山头,占山为王者多的让人膛目结舌。

    如此一来,苦的依旧是百姓。

    然而,对于这些事情,朝堂几人缄口不言,依旧歌颂太平盛世,天下大吉。

    ********************************************************************************************

    山东郓城黄泥岗动十里的安乐村。

    一个矮小瘦弱汉子穿着短褂、破鞋,圆脸,三角须,一副圆滑世故的神态,看上就是村里游手好闲之人。这人拐过泥烂路,进了一间茅草泥土房,张开嚷道:“娘子,给俺端碗水来,这鬼老天,能把人热出个鸟来。”

    一进屋,屋里乱七八糟,一个妇人面容身段还算姣好,穿戴与之比起来,算得上贵气。女人照着铜镜,左顾右看,没有理睬那矮小瘦弱的男人,说道:“要喝水,自个儿倒去,看你那语气模样,想必又把钱财送给赌家了?”

    端着水碗的男人,刚放到嘴边,不由放到三只脚的桌上,讪讪道:“只怪俺手气不顺,今日倒是把钱子都输了。”

    啪!

    女人捏着首饰,猛的拍在妆台上,恼怒叫骂一声,“窝囊废物!”

    “窝囊咋了?还不是娶了你这恶婆娘。”男人抱着臂膀蹲在门槛上嘀咕道。

    “放屁!”

    女人像是炸锅了,嗖的一下从凳上窜了起来,泼辣的用手戳着男人的脑袋,叫道:“娶了老娘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窝囊成那样,老娘也没舍得离开,你自个儿照照你自己,成天游手好闲,那赌家是你去的吗?是不是哪天把老娘也输了,心里才痛快?”

    被数落一通,那男人依旧无动于衷,嘀咕道:“偷汉子,说的还有理了。”

    “我偷汉子怎么啦?不偷汉子能有钱给你去赌?不偷汉子,老娘有这身衣衫穿?”

    女人骂声越来越大,“要不是当初你弟弟卖身宫里才换来一笔钱娶了老娘,你现在还跟你那木头二弟在田里像头牛似得打光棍儿,前年,你还把你妹妹偷偷卖给刘员外家当了奴婢,钱哪儿去了?还不是给你糟蹋了。你说你是不是能啊?”

    “有本事你去赚够钱回来?老娘给你打洗脚水都成!”说完,一脚将门槛上的男人踹了出去,又嘭的一下把门给摔上。

    男人蹲在地上,饶着头皮,喃喃道:“这年月,哪里好挣钱啊,前几日晁盖哥哥不是叫俺去做大买卖,也不知是什么,留在家里也受恶婆娘的窝囊气,干脆过去看看。”

    说着,心里一横,人便去了。

第五十二章 大灾

    ps:这章我从八点写到了十二点,有点辛苦啊!

    天空之上,万里晴空,随着时间的推移,热浪和干燥并未因为月份逐渐入秋而停歇下来,当城楼视线里出现了第一拨因饥饿干瘦,面带麻木的灾民,搁在人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还是砸了过来。

    鳞次栉比的房舍以御街为中轴,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出去,行人商客来来往往,走过来往穿插的大街小巷,商户们的吆喝中往往夹杂着骡马挨着鞭子的鸣叫,辘辘的车轮滚滚而过,骡车后面驮着一袋袋粮食进了粮铺。

    一只水桶从井口提出,却未闻水声。

    “艹他吗的鬼老天。”提着水桶的汉子看了眼水桶里仅仅只有曾经的一半不到,甚至水浑浊不堪,隐隐带有泥腥的味道。

    “有水就不错了。。。。。”

    “是啊,今天一早就听我那守门的小舅子说,如今城外面全是灾民,四门都禁闭了,三衙那边下令了,只许进,不许出。”

    。。。。。。

    。。。。。。

    像这样的论调,已在汴梁城大街小巷四处传播,各种各样的消息如同雪花纷飞,四处扩散。这当中有年老者,有妇女,有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悄悄将这些消息记下来,再通过某种渠道传递,最后汇聚在一起,又被一群人抄录汇总归档,再抄录,寄出去。

    最终,一张纸条经过十多条转折,落到了一个胖大的太监手里,他捋开视线停留了一息,便收了起来,匆匆离开。

    御花园处,一个高挑,且美艳的女官微微蹙眉,看了眼纸条上的消息,不动声色拖着长纱,去了花园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内。

    “公公。。。。。近日的消息。”

    女官将纸条递了过去,恭敬退出去,不敢停留。

    “小桂子。。。童贯啊。。。。啧啧。。。王黼,看看你们干了些什么。。。。。”

    一袭黑金描边长衫摆动,站了起来,跨出一步,就来到了窗边,纸片发黑、干枯化为飞灰,洒落地上。一缕清风吹进来,发白如雪,轻轻一扬,随风舞动。

    “呵呵。。。还有蔡京。。。。洒家该拿你们怎么办呢。。。。。”

    。。。。。。。。。。。。。

    。。。。。。。。。。。。。

    金殿之上,群臣骚动,激励争执。

    朝内分成两派,以王黼为首一批大臣极力主张朝廷广积粮,为收复燕云做准备,至于灾情与收复失土相比,乃是小事而已,待灾情一过,城外流民自然会退去,不必动用国粮来养蚁民。

    而另一边,则认为王黼此举那是祸国殃民的举措,并引用李唐,李世民的话‘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来反击对方,如赈灾不利,城外灾民很有可能冒奇险,攻击城池,这样对陛下的威望有所影响。

    王黼冷哼一声,“攻击城池?一帮手无寸铁刁民而已,天下黎民何止千万,区区数万人,死了就死了。与北伐大业相比,算的了什么。”

    两派各说各有理,赵吉闭目,稍又睁开眼,紧紧捏着手心里一张纸条,他站了起来,看着下面争吵的群臣,颇为头痛。

    “朕可能错了。”

    赵吉揉着脑门,说道:“天降大旱,可能是因为朕这两年劳费民力,奢取花石太甚,如今东南民怨沸腾,灾民又嗷嗷待哺,叫朕心里难安吶。”

    一直闭目养神位列文首的蔡京出班,说道:“老臣以为陛下所说不妥,陛下乃是天下共主,黎民之君,应当享受万民供养才对,何况区区奇石,所以陛下啊。。。不必过于自责,这些小事就交于下面臣子去办就可以了。”

    “唔。。。”赵吉哂笑,虚指点点他,“说的有一点道理嘛,那你们可要把这件事办漂亮一点,别让朕为难。”

    说完,一弹袖袍,立于边上的李彦,高喧一声,“退朝!”随即冲蔡京眨眨眼睛,便尾随官家身后出了侧殿门。

    待赵吉一走,下面的大臣三五成群涌出垂拱殿,此时王黼靠了过去,走到蔡京身旁,眼光阴测测,拱手道:“蔡相可听过,喝水不忘挖井人?”

    “呵呵,王少宰不用对老夫打哑谜。”蔡京老神在在的说:“当年之恩,老夫且能忘却,只是你与童枢密念念不忘取燕云而封王,这个老夫理解,可陛下不一定理解啊。”

    看到王黼投来疑惑的目光,蔡京抚须,边走边说:“如今大灾面前,粮食都不够用,何来北伐?再者。。。。。”

    他听下脚步,目光游移向皇宫,轻声道:“再者陛下身边有股你我看不见的势力,老夫问过李彦那奸宦,此人在重金面前,却也闭口不提,小心为妙啊。”

    说完,便离了王黼,自己独行而去。

    。。。。。。。

    。。。。。。。

    如今富庶如汴梁越来越混乱,城外陆陆续续过来的灾民越来越多,汴梁除了四门禁闭外,道路上开始处处设卡盘查,隔绝外来流民,可绕如是此,数万饥民也是非常庞大的一个数字,那一双双可怜却又带着饥饿的眼神,仿佛能把人给吃掉。

    或许,也确实吃掉不少。

    在京畿外面,更有许许多多涌过来的灾民,层层叠叠,似有了将汴梁包围的趋势。一望无垦的土地,人头涌动,每个人脸上带着麻木和菜黄,两颊枯瘦陷了进去,衣服破烂不堪,甚至一缕布片也没有,双眼一片死寂,毫无神采的望着远方。

    队伍中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稍过了一会儿,就被人拖着就消失在了原地,一股血腥,人群舔着嘴唇拥挤过去,相挤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埋着头慢吞吞拖着一个仿徨不安的女子在穿行,惊恐的神色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老头儿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别去看,别去看,他们玩耍呢。”

    “可。。。。听到。。。吃东西的声音。。。爷爷。。。。我也好饿。。。。”

    女子说着,又走了两步,忽然前面不知谁喊了一声,‘放粥’了。人群激奋,瞬间如洪流移动,朝前面拥挤过去,推搡中,女子‘啊’的叫了一声,一只红彤彤的布鞋被撞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无数双脚踩过去。

    “我的鞋。。。。”女子回头叫了一声,想去捡回来。

    老头儿矮小的身躯奋力挡着冲过来的人流,嘶哑的叫:“快走!别捡了。”

    “但是。。。。”

    女子不舍的一再回头,突然间使劲挣开了老人的手,朝人流冲了过去,撕心叫道:“但是。。。。那是相公钱买的。。。。不能丢。。。。。小鸭已经丢了。。。。。等不到相公了。。。。。。”

    不顾践踏和拥挤,终于在一处找到了。

    老人奋力挤过去,见她蹲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却紧紧抱着那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鞋子,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相公留给惜福的。。。。。不能丢。。。。。相公留给我的。。。。都不能丢。”

    老人走过去,抱着她的头,眼眶湿红,“傻姑娘。。。。你真的是一个傻姑娘。”

    良久,老人拽起女子,坚定的说:“我们去找他,去找他回来。”

    老人手里死死捏着那块漆黑令牌,颤抖着。

第五十三章 暗涌

    ps:这章还是比较短,重要是把线理清楚,然后汇聚到一起。

    一日朝堂暂论下来,官仓开放少许粮仓,皆是陈年旧粮,一车车运送至城外粥棚接济灾民,其实不光是官仓放粮,毕竟此次大旱影响较大,城中大户也被自己靠山告知最好放一点血,不然大家日子都会很难过,当然这些都是理论上来讲的,实质上谁家都会存有私心,更不会将新粮投入那不见回报的无底洞里。

    在他们看来,陈粮也是不错的了。

    夜幕下来,气温依旧闷热。

    一辆马车从少宰府邸驶了出来,借着黑夜的掩饰抵达相府,马车上下来那人正是王黼,此前白天的时候被蔡京一句‘皇帝身边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给惊到了,整整一天都如坐针毡,就像时刻有一对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样。

    所以天一黑,他便拉下脸面过来讨教。

    给房门递了门签,便匆匆走了进去,相府左侧偏房灯火通明,通报了姓名,快步走进去,里面除首位是蔡京外,两侧还坐了一人,乃是威远节度使朱勔,此人也是天子近臣,专门为官家收拢奇花异石的弄臣,或许今日此人也见朝堂上天子话语中意味不明,所以也和自己存了疑惑过来见见蔡相,商议事情。

    王黼拱手道:“蔡相,黼打扰了。”

    “少宰客气,请上坐。”

    随即蔡京命人沏好茶水,开口道:“二位一前一后而来,想必也是心中忧虑陛下今日言语中透露出奇怪的语调吧。”

    “蔡相明鉴。”朱勔端起茶,连忙又放了下来,“今日那李彦话语中透着古怪,卑职也拿不准,所以朝堂上便没有开口,还望蔡相莫要多心。”

    蔡京道:“陛下忧虑灾情乃是本分,你等虽然擅长察言观色,但江山毕竟是陛下的,所以老夫今日将话头接了下来,再争执下去只会把官家恼了。”

    “那蔡相今日所说那番话又是何用意?”

    王黼皱着眉头,道:“黼甚至不明白。”

    蔡京摇摇头,“这恐怕。。。。。只有问媪相和李彦了,他们出至深宫大内,里面的情况只有他们最为清楚,不过如今童枢密目前在西垂监军,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那李彦却只字不提,却是像害怕一个人。就是不知道这人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老夫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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