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季终于明白为什么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因为所有人都挤到这一间酒楼里了。
小滑楼里的人从外表来看与普通凡人毫无二致。看他们的神态动作,好像正在等待一个重大事件的开始。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苏季想找个人问问,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妙龄少女。她顾盼流波,似乎正在寻觅着什么。恬静的脸庞,透出小家碧玉的柔美,姿色足可与黎如魅平分秋色,各领风骚。
苏季眼前一亮,若能与这样美丽的狐女义结金兰,也算得上一件风光之事。他顿时心花怒放,不顾旁人喝骂,迅速挤过人群,来到那少女面前,施礼道:
“小弟不才,愿为姑娘护花开路!敢问姑娘这是在找什么人?”
少女秀美紧蹙,娇声道:“……找你!”
苏季突然迟疑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下茬了。他想过她的千百种回答,但这个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少女发出厚重的男声:“臭小子!是我!”
说着,少女精致的小脸抬了起来,秋水般的美眸,突然放出妖异的蓝光,吓得苏季身子一颤,后退了一步!
他定了定神,回味出起那是胡九的声音,苦笑道:
“你不是一只带把儿的公狐吗?”
胡九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青丘狐到了我这般修为,早已阴阳互联,不分男女。”
苏季望了一眼拥挤的酒客,问胡九:“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在等什么?”
胡九摇了摇头,说:“我也很想知道。这里的人我连一个都不认识,这里以前也没有这样的酒楼,真是邪门儿……”
“你能不能用法术带我去四楼看看,那里好像更邪门儿!”
“不行!”胡九断然拒绝,脸色一沉,道:“施****暴露我的身份!”
苏季不屑地“切”了一声,道:“就知道你胆小怕事,否则也不会才排第九。”
胡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激我也没用!我是冲墨殊小弟的面子才来的,可不想为了你这臭小子把命搭进去!”
苏季眉头一蹙,暗想这不男不女的银狐,自门外就一直唯唯诺诺,进了门还变成女人掩人耳目。虽然不知他与这里的人有什么过节,但想必一定与他说的“排在前面的长辈”有关。
“看来只能劳烦本公子,自己挤进去了……”
苏季说着咂了咂嘴,侧身向楼上挤去,途中不断有人骂他,但他只是遮住脸,打着哈哈含糊过去。就这样挤到三楼的时候,他发现喧闹的人群不知为何,逐渐安静下来。此时,就算他继续往上挤,也不再有人骂他。这不禁让他感到很奇怪。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只听一阵悦耳的琴声从四楼缭绕而下。
脚步随着舒缓的琴声逐渐停滞,他宁愿忘记了呼吸,也不愿打扰那琴声。
此时,萦绕在耳畔的旋律,比这世上任何美酒,都令他陶醉。
这真的是凡间的声音吗?
苏季猛然想起自己正在梦境之中。恐怕也只有在梦境之中,才能听到如此美妙的天籁。
他加把劲挤上四楼,只见那里古色古香,与下三层奢华的装潢风格迥然不同。前方拥挤的人群中间空出一个圆圈,琴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无论如何,他也想看看那弹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本来凭他的身高完全可以看到圆圈里面,可恶的是,前面一个人的高帽子刚好把弹琴者挡得严严实实!
“嗖!”
一只鞋飞了过去,砸掉了那个人的帽子!那人低头找帽子的功夫,后排人的视野豁然开朗,都暗暗感激那个飞鞋的人。
此刻,深藏功与名的苏季,正装作没事人一样朝那圆圈中心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端坐圈中。
若不是她那一头金色的秀发,那张瓜子脸的两侧,垂着两条微微曲卷的鬓角,透出一股天真无邪。如果现在的胡九变成的少女是小家碧玉,那眼前的金发少女,则足以用国色天香来形容。
纤纤玉指划过琴弦,朱唇微启,她轻声唱道: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歌声响起时,情人们在暧昧的气氛中彼此相拥,静静地聆听。每个人的脚趾和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随着旋律打起节拍。
那一刻,人间仿佛只剩那歌声,而那歌声又使人间变得飘渺如幻。
金发少女秀眉微抬,目光扫过一张张陶醉的面孔,最后停在了低头的苏季身上。
“你这是怎么了?臭小子!”胡九挤到苏季身边,问道:“你怎么哭了?”
苏季缓缓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泪流满面。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低声沉吟道:
“这首《关雎曲》是我娘生前经常哼唱的一首歌谣。曲调虽不悲凉,但她每每哼唱却会潸然泪下。我以前不懂她为什么哭,但现在我懂了。她当时想必正在怀念一个人,就像我现在怀念她一样。”
想起被炮烙之刑折磨致死的母亲,苏季陷入了深深的沉痛。
胡九也沉默了许久,没再和他说话。
一曲作罢,小滑楼里一片安静。
全场依旧沉浸在回味之中,没有人议论,也没有人赞美。那歌声已不能用言语来赞美,也没有任何言语能比那歌声更美。
良久过后,金发少女身后的一个胖女人拍起手来,接着陆续有人跟着鼓掌,全场响起连绵不绝的掌声!
“八姐!”胡九朝带头鼓掌的胖女人喊道。
那叫八姐的应声转头看了过来。这张大圆脸来得太突然,毫无准备的苏季忽觉一阵眩晕,一股恶心感觉泛上心头,好像吞下一只活苍蝇。
听说过晕高、晕船、晕血、晕酒,苏季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晕脸!不过,这也难怪,这张脸长得比当年的林寡妇还要惊悚十倍,那一颦一笑足以成为所有男人的噩梦。
苏季从小就听说狐狸精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姿色,直到今天,这个童年的天真幻想被彻底颠覆,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丑的狐狸精。
“小九哥!”八姐粗着嗓门冲胡九喊道。
胡九身子一缩,连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一个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苏季不想再多看一眼,连忙转头看向金发少女,忽觉如沐春风,受到惊吓的心灵瞬间的到了无限的抚慰。
此时,金发少女正对鼓掌的人群频频施礼,脸蛋上的笑容俏皮可爱。
然而,人们的掌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都很喜欢看她施礼的样子。反而她越施礼,人们的掌声就越起劲!
这让苏季不禁感慨,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嘭!”
突然,一声巨响自楼下传出!
楼上的酒客纷纷向一楼望去,发现大门已被人踹开!一位黑衣道士伫立在门口,周围拥挤的酒客,都呈扇形倾倒开来……
喧闹的掌声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尖叫!
“黑道士来啦!快跑!”
“肯定又是来抓我们练功的!”
“不知他用的什么歪门邪道,连二少奶奶都死在他手上!”
满楼的酒客瞬间乱成一锅热蚂蚁。
有的惊得头上弹出两只狐耳,有的被吓得屁股后面窜出一条狐尾,有的直接变成狐狸从窗缝钻出,还有的被从四楼挤下去,硬生生摔回了原形……
第三十八章 海棠琴香
听见“黑道士”三个字,金发少女顿时花容失色,望着手边的古琴,秀眉微蹙。
苏季能感觉出,她似乎是碍于那古琴的缘故,才没有化身逃走,于是走到她面前说道:
“姑娘尽管放心离去。小生愿为姑娘护琴,后边的二位佳丽也会为姑娘抵挡一阵。”说着,他转身指向身后的胡九与八姐。
然而,这个动作却引起了八姐的误会,没等金发少女开口,就听八姐抢着说:
“你们要走就快走吧!不要管奴家啦!以奴家的美色,只怕在劫难逃!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就是奴家的命呀!”
八姐一边不甘心地捶胸顿足,一边凄厉地扭动着水桶腰。
金发少女等她说完,侧身对苏季施礼,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已另有脱身之法。”
说罢,她撕掉下身的裙摆,露出雪白的**,又褪去披在身上的华服,露出蛮腰。那纤细的腰肢,好像用两只大手就能握住,透出一种异域风情,让人大饱眼福。
这一连串举动完全出乎苏季的预料,苏季不禁看得入迷,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不是为了卖弄姿色,而是为了方便徒步逃跑!
“三位若也想离开,不妨一起来吧。”
说罢,金发少女退回里面的一间厢房,婀娜的背影仿佛正在催促身后的人快跟上来。
胡九蓦然觉得那背影很熟悉,刚想跟上去问她几句话,却发觉衣角被人死死拽住。他低头一看,只见八姐跪在地上,两腿颤抖,嗲声嗲气地说:
“虽说奴家早晚是那黑道士的人,可还是有点怕!你们可不可以留一个,陪陪奴家……”
此时,小滑楼里除了金发少女,就只剩苏季、八姐、胡九,这三位,耳畔黑衣道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已经走到三楼,马上就要上四楼!
苏季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庆幸八姐拽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连忙抱起古琴,朝金发少女离去的方向喊道:
“姑娘!你忘了琴!”
跑进厢房时,他发现一扇窗户开着,金发少女正站在窗外的楼下等他,表情有些焦急的样子。
她是怎么从这里下去的?
苏季暗自纳闷,这四楼窗外没梯子,下面就是坚硬的石头地,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可是除了这扇窗户,实在找不出哪里可以下去。
金发少女向楼上挥了挥手,意思好像是让他直接下来。苏季伸脚先试探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只觉得那只脚踏踏实实踩在了一块石阶上!
原来,这窗户的外面,居然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楼梯!
苏季又惊又喜,抱着古琴,沿着阶梯一路跑到金发少女面前。
金发少女轻轻牵起他的手,带他一起逃走。
一般良家女子绝不会牵男人的手,但这少女显然不受条条框框的周礼约束。既然人家女孩子都不介意,苏季堂堂男子汉自然更是来者不拒,巴不得多牵一会儿才好。
少女细腻的皮肤传来一阵阵暖意,一路上她都紧紧牵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
两人跑上一个山坡,只见满山盛开着火红的海棠花。
一簇簇,一层层,漫山遍野,一片绯红。
如此大面积的海棠林在现实中十分罕见,连绵曲折的山路,都被这迷宫般的花海层层遮蔽,使这里成为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苏季越跑越慢,感觉怀里的古琴越来越重。
那古琴和两个西瓜一样重,只抱一会儿还好,若是抱着连跑带颠,任凭哪个凡人也都要累得半死。他早就想停下来休息,可是碍于金发少女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两条腿越跑越沉,越抬越低……
“咔啪!”
一条树根绊了他的脚!栽倒的一瞬间,苏季将古琴高高举起,任凭自己摔在地上。
金发少女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公子,你……”
苏季贪婪地喘着粗气,暗自庆幸,总算有借口可以歇一会儿了,再跑下去不被杀死,也得活活累死。
“我没事!它没事就好……”苏季不顾擦伤的胳膊,连忙检看那古琴,还好只沾染了一点浮尘。
“公子如此护琴,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想报答就与我结为血契金兰吧!
苏季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毕竟只与这少女认识不到半个时辰,连名字都还不知道,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况且一下子提出让女孩子背井离家的请求未免太过分。
这些年的小风小浪让他明白,曾经那些一见面就称兄道弟的家伙都算不得金兰之交。结义不是相亲,只有眼缘还不够,重要的是能交心。
他潇洒地一摆手,道:
“报答就不必了。人道是,惜物为善,我只当行了一件善事。况且这么好的周琴,摔坏了实在可惜。”
一听“周琴”二字,金发少女骤然起了兴致,稍带一丝考问的语气,道:
“公子怎知它是周琴?”
苏季微微一笑,捋着琴上的七根弦,侃侃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