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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身为申国之主后裔的他不幸流落民间。那段日子对于任何能吃的食物,他从没计较过。
姜玄走出门外,沿着战争过后的废墟前行,发现一扇半掩的破旧木门。
木门的边缘微微颤动,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门后望着他。
眼前的光景无比熟悉,这一切都来自姜玄少年时的记忆。
这里是第一次与结发妻子相遇的地方。
那扇木门的背后有一个令他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少女正在等着他。
然而,姜玄却垂着头,没有看那扇门。
望着斑驳的土地,姜玄眼神冷漠,纵然有一丝微弱的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沧……
这时,苏季飘忽不定的声音回荡起来:“为什么不进去?”
姜玄不禁抬头仰望,只觉那声音是自遥远的天际传下来的,好像同时有一百个人在四面八方说话一样。他感到自己的玄清气正在流失,如果一直呆在这里,自己将逐渐变成一个修为尽失的凡人。
忽然,一道鬼魅般的人影自姜玄背后闪过。
姜玄勐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哼,雕虫小技。”姜玄不屑地说道。
此前,苏季闭关之时苦心专研制敌之策。直至破关前日,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不是领悟出旷世绝技,而是认清一个事实。
他清楚自己虽曾在重阳宴打伤姜玄,但姜玄的实力远不止如此,若直接以招式硬拼,只怕连一回合也无法支撑。唯一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先把姜玄的功力耗去几成。
然而,此时的姜玄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觉得有趣。他本来一直担心墨殊死后,决斗会索然无味,但现在他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没想到苏季居然能让自己困在魇术寐境之中,这让他不禁感到兴奋。
“好,那本尊就陪你玩玩!”
说着,姜玄朝那半掩的破门缓缓走去……
此时,碧游宫外的人们凝望着广场中间站立的两人,目光都有些复杂。
很多人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交错而过,然后便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不禁感到深深的疑惑。
杨逆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道:“原来剑也可以这样用……”
“他怎么做到的?”狐姒问。
杨逆解释道:“刚才他手里那把青铜剑的作用,既不是刺,也不是砍,而是与姜玄的柳仙蛇杖一样,相当于施术的权杖法器。他之前故意和姜玄多说几句,不过是为了趁机寻找姜玄身上最薄弱的死穴,从而施展魇术。”
狐姒听完便陷入回忆。她曾经亲眼目睹父亲海棠与青黎的决战。
那时,海棠与青黎交手只一回合,便开始像现在广场中央的两人一样站立不动。
外行人看来海棠与青黎只用了一招,其实二人在寐境中缠斗过整整三年。
魇术寐境中的时间、空间、五感均受到施术者支配。现实中只有一瞬间,而在寐境中却可能被凌迟三个月,或是丢入虿盆中煎熬一年。无论拥有再强悍的**,再敏捷的速度,在青灵魇术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狐姒微微抬头,只见苏季双眸半睁,唿吸急促,额头满是冷汗。现在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全是青色,正泛着颤抖的光芒。他刚才虽然成功运用一丝看似不起眼的玄冥气让姜玄陷入寐境,但接下来的控制才更为关键。
此时远处树枝上,一位高个子白衣人望着苏季,感叹道:
“玄冥气果然非同一般。上次连墨殊都无法使用青灵魇术,而这个修为远在姜玄之下的人却做到了。”
矮个子的白衣人回应道:“刚才我用秘术窥听到,姜玄说他是郁红枝的儿子。”
听到“郁红枝”三个字的时候,另外两个白衣人同时睁大眼睛。
“此人并非郁红枝亲传,功法根基薄弱,而且走的全是邪路。”
“到底是谁教他这些旁门左道?”
高个子的白衣人望向碧游宫屋檐上的几个人影,沉默良久,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微笑。他没有回答二人的问题,但那二人已经不用他回答。四人同时看一处,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屋檐上,黄眉道人捋着胡须,感叹道:“本以为旋灵阁主毫无胜算,没想到居然占得一次先机。现在这般行事,不失为上策。”
黎如魅听出黄眉道人的心正在姜玄与苏季之间摇摆不定,不禁笑道:“阁主功法博而杂,姜玄的功法精而深。不过,姜玄的路数,阁主基本已经清楚,但阁主的路数,姜玄却一点都不清楚。论修为,阁主占下风,但论生死相争,还得看临机应变。”
双头神将内心并不愿投降姜玄,看到苏季占上风,急道:“这种伎俩到底能不能杀人?我们不是要打败姜玄,而是必须要他的老命!”
四臂赌鬼既盼着姜玄死,又不想自己输钱,纠结地说道:“没错,如果要杀就绝不能再留活口!姜玄就像一条命硬的蚯蚓,必须把他剁碎才能死透!”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独目医仙,缓缓说道:“他能借这个机会除掉姜玄当然很好。不过,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姜玄一旦从魇术寐境走出,他便再无还手之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黎氏后裔
冷风阵阵,吹在姜玄脸上。
寐境中的一切都如幻似真。
姜玄的拳头微微握紧,试图凝神运气,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显然,想要脱困而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季作为郁红枝的儿子,虽然不会剑术,但魇术的天赋显然不低。姜玄没想到短短数月,他便已将青灵魇术修炼到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姜玄很久没遇到一个能令他兴奋的对手了。他嘴角上扬,勐然推开面前的一扇破旧木门!
噗通!
一个人影被仰面撞开,无力地向后栽倒。
那是一个衣不蔽体的瘦弱女子,腰肢纤细,胸部平坦,应该还是个孩子。
姜玄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唿吸逐渐变得急促。
那纯真的容颜,那哀婉的眼神……眼前的女孩就是姜玄的妻子。
女孩慢慢爬起来,将胸前的衣衫整理好,低声恳求道:
“我现在很累……能不能先给点东西吃……”
姜玄微微阖目。他记得这是妻子曾对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她把第一次见面的姜玄,当做一个想要侵犯她的士兵。
这是来自姜玄内心深处的记忆,一段早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此时,这段记忆像一本落满灰尘的旧书,又被重新翻了出来。
姜玄感觉裤子被揪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女孩正拽着自己的裤腿。
女孩脸上布满脂粉与肮脏的泪痕,左耳垂有戴过耳环的痕迹。她是一位大家闺秀,她并不属于这里,她的长相与西域人不同。姜玄想起妻子是一个周人。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女孩虚弱地说。
姜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如果还有泪,现在早已经流下,但他没有。
很多年前,他的眼泪就已流干。现在的他无情可伤,无泪可流,唯一可流的只有血,毒蛇一般冰冷的血。
冰冷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女孩,姜玄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他自己是真实的存在。像现在这样被禁锢在魇术寐境中,他还是第一次。
他过去叱咤风云的时候,从不把任何魇术放在眼里。能成功对他施术的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就算真的中招,他也能凭借强大的玄清气强行破除术法。然而,他现在修为尚未恢复,有多少把握走出寐境,连他自己也无法准确估量。
姜玄给女孩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滚!”
说罢,他抬起脚,就要从她身上踩下去!
女孩睁大眼睛望着他,显然已经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嘭!
门外忽然冲进一个大汉!
姜玄的身子勐然被撞开,只见那大汉手提一把雪亮的战刀,看装束是个周人军汉,身上明显可见五处刀伤。军汉握刀的手很大,食指少了半截,显然是在战场拼杀的时候被削断的。
军汉直勾勾盯着女孩,一双肿眼里充满疯狂的肉欲。他不是没看到姜玄,只因附近像姜玄现在这样衣衫褴褛的少年随处可见,无人敢阻拦一个带刀的军汉。
“嘿嘿嘿!美人!久等了吧!”
说着,一只大手伸出,军汉揪住女孩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拖走,撕开她的衣服,粗暴地抚遍她的全身。
女孩是周人,军汉也是周人。
这不是种族之间的仇恨,只是单纯的禽兽行径。
女孩秀气的脸因为绝望而扭曲,朝姜玄颤抖着伸出手,唿喊道:
“救命!求你救救我!”
姜玄面无表情,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军汉阴森森地笑道:“他不敢救你……他是个孬种!”
说完,军汉淫笑着,扯过女孩纤细的手,使劲拉向自己的下半身。
这一切都是曾经在姜玄眼前发生过的画面。
姜玄依旧冷眼旁观。不是因为女孩并非自己真正的妻子,也不是因为害怕被幻觉左右,现在的他只是单纯地麻木。就算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现实中,他也同样会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少年破门而入。
黑衣少年举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向军汉的后脑!
咚!
一声闷响!
军汉还没来得及回头,脑后就被砸出一块凹陷,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黑衣少年双眼布满血丝,目中充满仇恨的意味。他将军汉的尸体拖开,快步来到女孩身旁,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女孩蜷缩成一团,颤抖地望着黑衣少年,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道:
“……你是?”
黑衣少年眼中的戾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容。
“我叫姜玄。”
话音刚落,旁边的姜玄陡然一惊,旋即盯向黑衣少年的侧脸,蓦然发现他的容貌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黑衣少年是曾经的自己?
姜玄虽然脸上毫无变化,心中的疑惑却纷纷涌上心头。
黑衣少年俯下身子,用一种安慰的语气对女孩说: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然而,女孩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惊恐,哆嗦着问道:
“那……他……又是谁?”
女孩看了看那黑衣少年,举起颤抖的手,指向少年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姜玄。
黑衣少年眉头紧蹙,头也不回地说:
“还会是谁,一个见死不救的混蛋罢了!”
说完,黑衣少年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转身看到姜玄时,他突然愣住了。
“你……你是谁?”黑衣少年惊愕地问,双眼望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姜玄低着头,一语不发。
黑衣少年抬高声调,喊道:“我在问你话!”
姜玄抬起头,勐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那个姜玄模样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掐得满面血红,吐出舌头,全身无力的挣扎。
姜玄目光冰冷,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感到少年的脖子越掐越细,眼前忽然一阵迷蒙。
黑衣少年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消散无踪。
姜玄顿时心神震动,这才醒悟自己杀死黑衣少年的瞬间,身上的玄清气已经大量流失!
“黎如魅……那个贱人!”姜玄大喊一声,神色蓦然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变,瞳孔剧烈的收缩,面露出骇然之色。
他想起一件往事。
西域曾有一个以狐狸为图腾的黎氏部族。族中男子擅长通灵,女子容颜不老。黎氏祖先第一个修成青灵魇术,因此辉煌一时。直到后来的某一天,黎氏部族被姜玄率军一举歼灭。
黎如魅作为黎氏最后一位后裔,行踪始终飘忽不定。
姜玄一心想除掉这个女人,不曾想她趁自己离国的时候,成为玄狐宗掌教的夫人。
无论墨殊,还是苏季的魇术都是黎如魅亲传。
目前事情的发展,远比姜玄想象中棘手得多。
苏季的魇术真真假假,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其中蕴含着未知的玄机。这不是轻易可以破解的魇术,这一点姜玄越来越肯定。
姜玄慢慢朝女孩走去,双手捡起地上砸死军汉的石头,冰冷的目光转向那个女孩。
望着一步步紧逼而来的姜玄,女孩的目光透出疲倦与恐惧,凌乱的头发陡然滑落,遮住她美丽的眼睛。
“主子!万万不可……”
耳畔忽然传来白公公的声音。
“白袍……”姜玄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