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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走出玲珑塔狱,他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美的星空了。
此时,宗门外停着一辆古朴的马车,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苏季摘下青铜面具,轻轻交还到黎如魅手中。
“墨夫人,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黎如魅接过面具,黛眉轻挑。
“阁主确定不再需要它了?”
“这东西虽好,但总带着身体难免吃不消。更何况玄狐宗真正的掌教其实一直都是夫人你。凭借夫人的美貌,像我这样的男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黎如魅轻叹一声。“痿阳之体倒是不少,但像阁主这般生龙活虎的男子,却是不多……”
苏季苦笑一声,自知寡妇门前是非多,当然不想留下来搞破鞋。他将视线缓缓下移,盯向她手里刚刚一直捧着的绿色的奇楠木盒。
“夫人,那个盒子是给我的么?”
黎如魅见苏季只关心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禁撇了撇嘴。
“这是申候托我交给阁主的。”
“夫人现在听命于姜赢?”
“如今姜玄已死,截教元气大伤。玄狐宗与截教同气连枝,一损俱损。唯有不计前嫌,辅佐申候复兴截教,才能一荣俱荣。”
苏季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
“这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啊。”
黎如魅神秘地一笑。“阁主再仔细看看。”
苏季凝神屏息,眸中泛起青色的光芒,通过狐瞳再一看,只见盒子里盘着一条翠绿的小青蛇。
黎如魅解释道:“这是姜玄生前养的一条竹叶青蛇,是姜玄生平最珍惜的活物,甚至看得比自己儿子还重要。除了凡人无法看见它以外,无人知道它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条蛇之前是喝姜玄的血长大的,现在只有你的血才能喂养,否则就会饿死。至于是否要养活它,阁主还是自己决定吧。”
犹豫片刻过后,苏季还是收起盒子,拱手拜别:
“夫人保重,来日方长。”
黎如魅望着苏季走进马车,依依不舍地离去。
马车夫刚刚举起马鞭子,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
“请等一等!”苏季连忙叫停车夫。
事实上,马车夫虽然举起马鞭,但并没有抽下去。就算不懂音律的人,也不会愿意打扰如此美妙的琴声。
聆听着耳边萦绕的旋律,苏季的嘴角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那是狐姒的琴声。
那是她第一次与苏季邂逅时弹奏的曲子。
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苏季仿佛回到梦中,不禁想起第一次与她相遇的场景。
狐姒金色的秀发闪闪发亮,微微曲卷的鬓角垂在瓜子脸的两侧,透出一股天真无邪。苏季记得那时为了血契金兰,她还曾故意撕掉下身的裙摆,褪去披在身上的华服……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曲子还是那时曲子,但此时琴声中却似乎隐含一股淡淡的忧伤。
风吹过,带来树叶的清香。
远处树林间坐着一身黑袍的狐姒。
密林遮挡着她的身躯,一缕月光洒在漆黑的风帽上。
她用那枯瘦的手指划过琴弦,动作有些僵硬,又有些颤抖。
曾经共用一副身体的时候,两个人对于彼此的存在毫无知觉,而在这一刻,两个人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如此遥远。
那一瞬间,狐姒终于明白什么是忧心一个人,思念一个人,在意一个人……
每当想到那个在玲珑塔狱中浑身浴血,舍命相救的青年,她心头总会涌起淡淡的温暖。那时的她没想到自己刚刚体会到一丝人间温情,就要面临这样的分别。
早知如此,她宁可一开始就不认识苏季,也好过此时的离别。
狐姒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似是想要轻声哼唱,而当感到自己干涸的喉咙时,她的嘴唇又缓缓闭合。尽管努力压抑心头的情绪,她的眼眶还是不禁湿润。
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马车夫听到琴声骤停,忍不住问道:
“公子,咱们走不走啊?”
苏季沉默良久,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远山笼罩在一片忧郁的深蓝之中,仿佛也在静静的等待,等待那片金色的曙光。
天边泛起一片清冷的晨曦,一颗高悬的启明星暗淡无光。
曙光没有降临。
狐姒始终没有出现。
苏季清楚她有无法相见的难言之隐,也不想给她带来伤害。如果现在不是去镐京赴一年之约,他恐怕会跳下马车去见她一面,可是这一去凶多吉少,与其生离死别,不如让思念只属于曾经拥有的记忆。
再次相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苏季只盼人间的某处有一个人会像自己一样怀念那段身在黑暗,心系光明的日子。
缓缓合上车厢的窗帘,苏季沉声说道:
“启程吧。”
望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远方,狐姒轻轻叹息,她觉得自己和那个黑衣女人一样,都被仇恨摧残得面目全非。
如果不曾复仇,她就不会离开青灵寐境,也不会变得丑陋不堪,更不会踏上人间颠沛流离的生活。现在就算大仇得雪,已经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痛苦的只有活着的人。
这时,杨逆自远方走来,低声叹道:“红颜皮下皆是白骨,表象声色无非世人眼光,又有什么分别?”
狐姒垂下头,黯然道:“你不会懂的,像我这样的女人,让我活到人老珠黄比死还难受。与其这副样子留在他身边,不如让我一个人静静地死去。”
杨逆摇了摇头,低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我是来道别的,希望你能在褒国如愿以偿,多多保重。”
狐姒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呆坐许久,等回过神时,周围只剩她孤身一人。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天注定,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时候连一天一刻都不会多等。
相遇的人总有离别的一天。
狐姒觉得让一个美好的妹妹留在苏季心中,总好过让他知道残酷的真相,因此现在的离别是只为以后更好的相遇。
悄然间,天边现出绯红,绚烂的曙光洒满人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何方神圣
镐京城外的竹林中有一块宽敞的空地。
凡人眼中,这里只是一片空地,但在修士眼中,这里有镐京最大的一间酒楼。
望仙楼。
顾名思义,这间酒楼里能看到神仙,还能看到许多希望成为神仙的人。
然而,今天的望仙楼冷冷清清,一片安静,静得仿佛真的完全不存在于世间一般。
“这已经是第几位客人失窃了?”
萧掌柜愁容满面,一只手里使劲握着两颗价格不菲的白玉球,含怒的双眼死死盯着店小二。
店小二垂着头,一脸苦相地答道:“回掌柜,第三十八位。”
“废物!”往日温文尔雅的萧掌柜,平生第一次扯开嗓门骂人,手里把玩的白玉球被他硬生生捏成了碎末。
“我萧某堂堂五路财神传人,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毛贼!”
“掌柜……小的真没偷懒,自从那客人进门,小的就一直盯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那小贼还是在眼皮底下……”
没等店小二说完,一只钢铁般的手掌,狠狠扇在消瘦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店小二被扇得转了一个圈,又转回原地。虽然心里憋屈,但他不敢发出一声呻吟,只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最近半年来,望仙楼不断有客人的法宝遭到偷窃。盗宝窃贼神出鬼没,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目前为止,店小二连那个窃贼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只是眼睁睁看着一件件法宝在眼前凭空消失。那些法宝全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无价之宝。若不是萧掌柜之前声望极高,恐怕望仙楼的招牌早已被愤怒的失主们拆了。
半年前,望仙楼生意兴隆,各路修士若不事先排号根本没有一席之地,但如今客人越来越少,每天基本连一个客人都见不到,可见望仙楼的名声已经败坏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望仙楼迟早要关门大吉。
萧掌柜望着可怜兮兮的店小二,不禁哀声叹了一口气。生气归生气,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连自己堂堂仙家圣地的主人都无计可施,凭借一个店小二更是无能为力。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偷鸡摸狗之辈手里。
喝了一口凉茶,萧掌柜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问道:
“今天被窃的是何方神圣?道行如何?”
“一个很邪门的青年,外表看起来二十多岁左右。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玄清之气,好像是个凡人。”
“凡人?”萧掌柜微微阖目,旋即摇了摇头,“望仙楼外有障眼结界,凡人根本看不到。此人要么是玄清八境以上修为,要么就是修练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
店小二面露难色,心想萧掌柜玄清五境修为,若真是玄清八境以上的高人,万一对方迁怒酒楼设防不周,害他丢了什么上古神器,萧掌柜只怕卖了望仙楼也赔不起。
萧掌柜继续问道:“既然刚才你一直盯着,那你看那人的行为举止,觉得是个怎样的人?”
店小二低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很沉得住气。我见他发现自己被偷以后,仍然继续点酒点菜,而且专点贵的。我们这儿雪藏百年的名贵美酒都被他喝得差不多了。他足足喝了三个时辰,现在还一个人在那喝酒呢。”
“看来是个酒鬼,而且是个有点小聪明的酒鬼……”
“掌柜,要么咱别收他钱了,免得得罪他。”
萧掌柜咬了咬牙,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地说:“给我一坛好酒,我去会会他。”
伴随着吱呀一声,望仙楼后堂的门缓缓开启。
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披流星鹤氅青年,身影被阴影覆盖,若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现。
萧掌柜捧着一坛酒百年陈酿的神仙倒,朝那青年缓缓走去。脚下的步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青年半闭双眼,见萧掌柜将一坛神仙倒放在桌上,缓缓睁大一只眼睛,嘴角浮现出一抹醉意阑珊的笑容。
“好酒。”
萧掌柜挤出一张生意人的笑脸,说道:“在下姓萧,是这里的掌柜,师承招宝天尊萧升。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何门何派?洞府何处?”
“久仰,久仰。”青年醉醺醺地答道:“晚辈苏季,没门没派,没有洞府,只有一个木盒,刚才还不翼而飞。”
“木盒?”萧掌柜望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点了点头。
萧掌柜继续问:“苏公子的木盒,刚才放在何处?”
苏季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方框,指了指方框说:
“刚刚就放在这儿。我抬头喝了第一口酒,低头就发现不见了。哦!对了……还有我身上原本带的一大堆盘缠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萧掌柜沉吟了一会儿,为苏季斟了一杯酒,说道:“怪我一时疏忽,招唿不周。苏公子这顿饭,算是我请。”
苏季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酒楼里只有萧掌柜和店小二两个人,不禁意味深长地说:“一顿饭换一件宝贝,世上只怕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吧?”
萧掌柜紧皱眉头,眼睛中露出一丝凌厉光芒,不过瞬间又暗淡下去,轻声问道:“那依公子的意思?”
片刻之后,苏季重重的唿了一口气,释然一笑道:
“算了。东西丢了,不管责怪谁,都不能自己回来……”
萧掌柜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多谢款待。”
语罢,苏季刚要踏出门槛,忽见脚下升起一道红烟,一只脚连忙缩了回去。
红烟消散后,地上蓦然浮现出一个绿色的奇楠木盒。
萧掌柜和店小二同时瞪大眼睛,双眼直勾勾盯着木盒。
“这木盒可是公子丢的那个?”萧掌柜问道。
苏季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拿起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的竹叶青蛇还好好地盘在里面,安静地熟睡着。盒子里除了蛇,还多了一块白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布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秀气的文字:
“江湖骗子,无耻小贼!身无分文,何来盘缠?休想本姑娘替你背黑锅!”
明明自己是贼,居然还叫别人小贼?苏季暗暗苦笑,本想先来约定三个月后与沐灵雨见面的酒楼看一眼,不曾想居然碰到这种麻烦的事情。
萧掌柜至始至终目不转睛地观察苏季的反应,目光转向那张白布,问道:“布上写的什么?”
“没什么……”苏季故意咳嗽几声,往白布上啐了一口唾沫,揉成一团,“这小贼知道自己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