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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地说道。
“别个又不是哈宝(哈宝,傻瓜),出那么高的价钱收,肯定拿回城里可以卖更高的价钱。我爹不是讲了么?城里辣椒都卖几块钱一斤,我们这里才卖几角。”罗天旺随口说道。
“嗯?要是他们收了我们的东西花了一百块,拿回去不是能够卖几百?”罗保林觉得自家孙子讲得有道理啊。
“他卖一万,也不会告诉你。”罗天旺说道。
“不行,我得去跟广福讲一声。莫随便卖了,才出一千多块哩。到了城里只怕卖一万都有可能。”罗保林没心思找旧碗了。连忙往外面走。
罗广福家围了不少人。罗广福家有一张玲珑床,罗天旺也见过,上面雕着很多花,好看得不得了。罗广福家也宝贝得不得了,摸一下都要讲好多话,简直当了宝。
听说罗广福家以前是地主出身,不过还没解放的时候,家败了,就剩下一张床。这倒好,解放之后成分划成了贫农。否则,何麻湾遭批斗的就是他们家。
“老人家,这张木床我出你三千块,已经很高了。三千块都可以买头牛了。你还不满足啊?”这个陌生男子大约四十来岁,穿了一身干净衣服,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鞋,手里拿着一个带很短天线的手机。另一边腋下还夹着一个黑色的牛皮包。里面装得鼓鼓的。刚才买村里人的东西从里面掏钱出来,里面的钱都是一扎一扎的。还有好几扎。何麻湾的人极少看到这么成扎的一百元钞票。看得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
“这床不卖,跟你们说了,这是我们家祖上留下来的。传了几代人了,传宗接代就靠这张床。”罗广福的兄弟姐妹是这张床上生的,罗广福三个崽三个女也是这张床上生的。罗广福听说自己老子也是这张床上生的。罗广福想将来自己要是死了,这张床可以转给大崽。卖再多的钱,分了用了,就没有了,床却总是在这里。这床不简单,不晓得老罗家用了好多年了,上面连个虫眼都没有。色彩也一直没有很大变化。但是三千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罗广福犹豫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你这老人家,以后年轻人谁还睡这种老式床,以后都是睡席梦思了。”马茂才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声。
“是啊。广福叔,三千块钱,卖也卖得了。要不是周老板,谁舍得出这么高的价钱买你一张床啊?”刘松兰竟然也帮忙劝说。
“你们都讲年轻人不睡这种老式床了,那周老板买这个干什么?”罗广福反问道。
城里来的那个中年人叫周庆虎,听到罗广福的话之后,笑了笑:“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老式家具。要不这样,我再加两千块钱,总共五千块,你要是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五千块!罗广福只感觉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现在何麻湾出去打工的,一年下来也不一定能够赚五千块钱回来。
“怎么样?卖的话,我就马上付钱。不卖的话,我就走了。”周庆虎向马茂才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准备往门外走。
“广福叔,卖得了。五千块啊。”马茂才说道。
罗广福也有些动心,买一张新床,几百块就够了。几千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罗广福正要答应,罗保林走了进来。
“保林哥,周老板出五千块了。你觉得怎么样?”罗广福拉着罗保林走到一边。
“广福,你觉得咱们何麻湾的人能干一些,还是城里人能干一些?”罗保林问道。
罗广福笑道:“当然是城里人能干一些。(能干,这里有狡猾的意思)。”
“人家城里的大老板会做亏本生意?天旺刚才跟我讲哩,说咱们何麻湾的辣椒一角钱一斤卖不出去,但是城里卖几块钱一斤。你晓得你这张玲珑床到了城里能卖多少钱?”罗保林问道。
罗广福摇摇头,马上明白了罗保林的意思:“那我还是不卖了。”
第26章 反悔
“不卖了,多少钱都不卖了。”罗广福很坚定地向周庆虎说道。
村里人都感觉很奇怪,罗广福怎么这么傻,五千块都还不肯卖。
“广福叔,你莫听保林叔讲啊。你要是现在不卖,到时候周老板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啊。”刘松兰说道。
“我这床可以传给我的子孙后代。”罗广福说道。
“保林叔,你莫乱出主意啊。到时候广福叔后悔了可是要怪死你。”马茂才是何麻湾的蹲点干部,对村里的人倒是熟络得很。
周庆虎走到路口,结果没见罗广福追过去,又只好绕了回来。那张床他是看出了点名堂,这小村子里,竟然藏着一张金丝楠木床,那雕工他虽然看不出名堂,但是看一眼,也晓得那不简单。他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些古董玲珑床的图片,感觉这张床的雕工根本不亚于图片上的那些。不说雕工,光是金丝木就老值钱了。
周庆虎从挎包里拿出一打没开封的百元大钞放在手中拍了拍:“一万块!卖不卖,卖的话,这钱你拿走!”
一万块!卖张床就能够成万元户。
虽然这年头一万元也不算是天文数字,但是在何麻湾能够拿出一万块钱的农户,绝对找不出多少。
“不卖!”罗广福一点都没犹豫,到这个时候,他只要稍微有点头脑,也知道这床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城里人凭什么出这么高的价钱,还不就是因为这床值钱么?
最后,周庆虎晓得今天这床是买不成了,把包里的钱全扔这里,别人也不会卖。狠狠地看了罗保林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马茂才也很是恼怒:“以后让你自己后悔去吧。”
就连刘松兰都很不高兴:“等你家兴金他们三兄弟回来,看他们怎么骂你这老糊涂。”
罗广福不屑地说道:“等以后你们晓得你们今天卖给城里人的东西值大钱了,看你们以后怎么后悔!”
刘松兰刚才就卖了两个碗,总共一百块钱。五十块钱一个碗,就是她家的。
刘松兰一撇嘴巴:“我一百块钱卖了两个旧碗,可以到镇上买两打新碗了。我还后悔,我后悔没多找几个碗出来。”
“我在电视里面看过,要是以前朝代用过的碗,叫做古董。能够卖很多钱的!”罗泽军大声说道。
村里人都看向罗泽军,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天杀的!我家那个碗还是我奶奶的嫁妆,以前听老人家讲,那是清朝的。”
说话的是罗静芝的大娘肖霞。
刘松兰突然嚎叫起来:“天杀的,我一百块钱卖了古董啊!”
“快点去追!那个姓周的应该还没走!”也不晓得谁喊了一声。一大群人向村口追了过去。
罗广福感激地向罗保林讲道:“保林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五千块钱,我就把床给卖了。”
“那也不见得。”罗保林摇摇头,“这床这么大,他们就是买下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拿起走的。说不定你自己也能够回过神来了。”
“那不一样。这个姓周的不是善男信女,他要是付了钱,想从他手里拿回来,只怕没这么容易。”罗广福看出来这个周庆虎不是个简单货色。
“长平,你怎么不追过去呢?”罗保林见罗长平手里拿着几张钞票无动于衷地看着村里人追赶周老板的身影。
“我追个屁。别人的碗我不晓得,我家的碗我还能不晓得?我卖掉的那几个碗都是我手里置办的。当年我们家分家的时候,我跟我爹娘到镇上买了几个新碗。我婆娘当时就讲,这碗跟人一样,不能分开。分开了就不吉利。分老碗的就全部分老碗,分新碗的就全部分新碗。结果后来新碗全部被我家分到了。村里人都讲我婆娘狡猾。我现在恨不得抽她两巴掌。刚才老二卖了七个碗,全都是老碗,好几百。”罗长平说道。
“你哪里晓得你家的碗就没有一个老碗呢?”罗广福问道。
“我婆娘怕碗给混起来了,拿回家之后,来了一个刻碗的,她就让刻碗的在碗底克了一个平字。这个刻碗的手艺好,刻上去的字,一个都没掉色。现在还能看清楚。”罗长平笑道。
“那周老板怎么肯出五十块钱一个买你两个碗呢?”罗广福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托你的福?他就是想买你家的床,在我这里买碗下套子。我刚开始还没搞明白,一听说去你家看床,就明白了。不过你家的那张老床,还真值钱。周老板都肯出一万块钱。也不晓得这床真的值多少。以后看你们两口子还敢在这床上打滚么!这是一万块钱一个的滚啊。”罗长平走到罗广福家里,看了又看。
“长平你个炮子打的。莫乱放屁哩。论起辈分,你都比我们小了一辈了。”罗广福婆娘张春娥骂了罗长平几声。
这个时候,村口吵起来了。
“快去看看,别打起来。”罗保林说道。
村里人全部往村口涌去。
“周老板,我家的碗不卖了,钱我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你把碗还给我。”肖霞拉住周庆虎的胳膊不肯放。
“你先把我松开!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钱到了你手里,这东西就是我的了。你快松手啊,不然我不客气了!”
周庆虎今天很是恼火。最想买的没买成,现在更是被一群乡巴佬给围住了。心里窝火得很。
“哎!打人了,打人了!”肖霞立即趁机撒起泼来。
“马干部,这事你不能不管啊。我到你们乡里来,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现在花钱在你们这里买了东西,被人要抢回去,你不管管?”周庆虎问道。
“大家听我讲。莫听信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乱讲话。周老板是西林市来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们手里的破铜烂铁?就是听我们说了我们凉水县这边的情况之后,周老板才有兴趣到我们这里来转转的。周老板喜欢收集一些旧东西。不然根本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购买你们的东西。”马茂才大声喊道。
第27章 钻车底
“马干部,你带着城里人来骗我们几个老实巴交农民的宝物是什么道理?现在我东西被骗了,人被打了,我要到镇上去告你的状,看看镇上还有没有王法!”肖霞是出了名的泼辣。
“你这样的婆娘家当真是不讲道理。我带城里的有钱人来买你们的破罐子破碗,当真是害了你们么?周老板要是不来,那些碗,你们给家里小崽子打烂了也是打了。我带个老板过来,花高价钱买你们的碗,难道还是害了你们?好心当成驴肝肺。随便你去告,我都是这个道理。至于你讲我骗了你们。这些罐子碗什么的,我也不认得,我也冒拿好处。你告到中央,我也不怕你。”马茂才敢带人来,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对策,他这么一说,何麻湾的人还真是没话可说。这些罐子、碗之类的东西,他们之前也不晓得价值。平时也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在用。哪个晓得这些东西这么值钱。要是晓得,谁还舍得拿出来用?
见何麻湾的人哑口无言,马茂才接着讲:“是吧?我讲的是这个道理吧?做生意嘛,有赚就有赔,有笑就有哭。莫不是你买了别个的便宜货,回头你还肯退给别人?当时周老板出了价钱,你们不满意可以还价,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你又觉得你吃了亏,跑过去想从别个手里抢回去,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肖霞还是感觉自己呷了大亏,眼神却不敢看马茂才,嘟哝着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讲。我就是要把我家的宝贝拿回来。钱我一分不少退给周老板。周老板刚才还动手打了我。如果把我家的碗退给我,我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我就躺倒你车轮子底下,你要想从这里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肖霞还当真是彪悍,直接往车轮子下面一躺,就不肯起来了。看到罗静芝站在一边又喊了一声:“静芝,你这个扫把星,大娘在这里被人打了,你也不晓得来帮忙。来,钻到车底下去,我不叫你出来,你千万莫出来,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罗静芝畏惧肖霞的威严,只能老老实实地钻到车底下。何麻湾这里毛坯马路凹凸不平,钻到车底下,车只要一动,就可能把车底下的人给碾死。
“你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碾死你,我最多拿点钱就可以了事!”周庆虎走过去踢了肖霞两脚,坚硬的皮鞋踢在肖霞的身上,痛得肖霞哇哇直叫。
“开车,开车!压死她!”周庆虎刚才没注意到罗静芝已经钻进了车底。
“莫开!莫开!车底下还有一个细妹子!”刘松兰慌忙喊道。
一旁的马茂才立即变了脸色,连忙向周庆虎走了过去:“周老板,莫这样搞。有个细妹子钻到车底下去了。弄死人就不好办了。”
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