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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田是胖子张九斤家的,张九斤娘李玉菊正好在田边割猪草,看到张有连弄倒了一片禾苗,立即大声嚷了出来。
“有连,你一把年纪了,走个路都走不稳,你把我们家的禾搞倒这么多,你是故意的吧?这么一大片,造成我家稻田减产,这个账咱们怎么算?”张九斤的肥胖是从娘李玉菊这里遗传的。她身体庞大,嗓门更大。
“我又不是故意的。”张有连本来就有气,回李玉菊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哟呵,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还有理了。叫花从你们家田埂上过一下,你是又喊又叫。现在你弄死我家一大片禾苗,你还这样理直气壮。你欺负我一个女人奈何不了你,是吧?那我找奈何得了你的人来!”李玉菊气不打一处来。
张有连这才想起李玉菊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惹了她就等于惹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李玉菊男人张前龙身材魁梧,在梅子坳少有几个能够跟张前龙过几招的。
张有连从田里走出来,浑身已经是**的了,见李玉菊那么一说,也是窝火得很,“你去喊人吧。把你男人、野男人一起喊过来,看我怕不怕。”
这一下张有连出言不逊,算是捅了马蜂窝,一开始李玉菊最多也只能算是泼辣,现在立即转变成疯魔。要知道农村里的妇女是最讲究名节的,这年头的妇女烈得很,动不动就提起一瓶农药一口闷。
“张有连,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偷了谁?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李玉菊冲上去就用肥大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张有连的衣领。
“啪!”
张有连的右手扬起来,重重地打了李玉菊一巴掌。
“张有连,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没完!”李玉菊松开一只手,死命地在张有连脸上挠起来,三两下功夫,就在张有连脸上留下了数道血槽。
张有连跟李玉菊扭打到了一块,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从田埂上滚倒了田里。
动静这么大,一下子让整个梅子坳全部知道了。两家的人都飞快地赶了过来。
这个拉架是很有讲究的,比如李玉菊家的人拉架,一边拉一边说道,“哎呀,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什么打啊。有什么话不能够好好说?”听起来好有道理的,但是他拉人的时候,会将张有连的手拉住,正好让李玉菊腾出手来,狠狠地在张有连身上来几下狠的,等李玉菊打够了,李玉菊家的人才会去将李玉菊拉住。
“怎么都劝不住你们了,是吧?”这是告诉李玉菊差不多就收手了。当然拉架的过程中,顺便给张有连几下,也是有的。张有连刚才准备吼,结果人家不小心撞到他的肚子,立即让张有连痛得直不起腰。
张有连吃亏就吃在兄弟姐妹没别人多。加上离得远,等张叫花爹赶过来的时候,张前龙家的人立即跟张有平打着哈哈。
“有平,跟你哥好好说说。他先动的手,还放臭呢。无凭无据说我婆娘偷人,你说这事要是依起我的脾气,我会把他的嘴巴撕烂不可。我们两个打小一起玩到大的,我看你的面子上,我不动你哥,但是他得给个交代才行。”其实张前龙是马上就要建新屋了,这一下要是和张有平两兄弟彻底闹翻了,就烧了两个帮工的了。
随着村里已经有年轻人去广东务工去了。村里做事也开始多多少少给点工钱。但是张有平比较厚道,给村里人干活都是不收工钱的。当然这也与张有平家建了新屋,请村里人干活的时候,也都没有给工钱。别人家建新屋的时候,张有平自然不好意思要工钱。
第14章 翻薯藤
张叫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他是亲眼看到,张有连是被金虎绊倒,掉到田埂下的,张有连打李玉菊那一耳光,根本就是狗娃抓住手打过去的。也就是说,现在闹哄哄的这一架根本就是金虎他们几个挑起来的。但是张叫花心里却没有愧疚的感觉,反而觉得非常地痛快,是的,非常的痛快。
别以为小屁孩没有过夜的仇,小屁孩记起仇来,那才厉害呢。张叫花才不去管事情糟糕到什么状况呢。吃早饭的时候,张叫花快快乐乐地牵着大水牛回了家。这个时候,张前龙家老屋想起了爆竹声。其实那是张有连在向李玉菊赔礼道歉。
张有平处理完哥哥的事情,就在张前龙家帮忙,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家里的事情就靠刘荞叶一个人了。
别看现在不是收获季节,农家的活忙也忙不完。红薯藤要翻一下藤蔓,不然的话,红薯藤上会长出很多侧根,将来会变成小红薯,影响主根的营养。另外还要顺便将红薯地的杂草给清理了。稻田里稗草与各种杂草也要及时清理,不然等稗草的种子成熟,种子洒落到稻田里,会成为下一季水稻的灾难。晚熟的包谷也已经可以收获,趁着天气晴朗,得尽快采摘回来,否则,一旦雨季来临,包谷棒子可能会坏在地里……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梅子坳每个家庭需要一件一件去清理的,本来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是张有平,但是,现在,繁重的劳动完全压在刘荞叶这个妇女身上了。
张叫花拴好牛,回到家里,院子里的晒谷坪上已经堆了一堆包谷棒棒,包谷壳还没有撕开,里面如同金黄色的玉石一般的玉米还没有展露出来。
刘荞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早餐。
“娘。我回来了。”张叫花正准备跟娘分享今天早上的特大新闻。
“宝崽快去洗洗脸,马上就吃早饭了。”厨房里,刘荞叶关切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娘,你知道大伯今天干什么了么?”张叫花跑进厨房,神神秘秘地问道。
“嘿嘿,大伯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刘荞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她故意装作不知道。
“他掉到九斤家田里,压死一片禾。还跟李玉菊骂起来了,后来大伯……”张叫花绘声绘色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刘荞叶奇怪地看着崽崽。
“还不是我牵着牛从大伯田埂上过……”张叫花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一下。
“这下可麻烦大了。你大伯肯定会把这事情怪到你头上的。”刘荞叶知道张有连这个人小肚鸡肠,事后肯定会怨恨张叫花。虽然事情完全是张有连咎由自取。
“又不能怪我,他们家的田埂还不让过路了?亏他还是我大伯。我放牛,又没吃他们家一根禾,也没吃他们家一根豆子。”张叫花一点也不怕大伯找他麻烦,以后他不找大伯麻烦就已经算不错了。今天的事情,让张叫花有点明白该怎么去对付那些坏人了。
“崽崽,大伯毕竟是长辈,你是晚辈,晚辈要尊敬长辈。”刘荞叶连忙说道。
“那他不讲道理要打我,我还得认他这个长辈?他要不是掉到田里去了,肯定会来打我。活该他倒霉!刚才脸都被九斤娘抓破了,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张叫花咯咯笑了起来。
金虎他们几个也很高兴。他们知道今天做对了,保护了张叫花。他们已经开始潜意识的去保护张叫花。
早饭只有两个菜,一个丝瓜汤,一个则是辣椒炒泥鳅。虽然没有冰箱,泥鳅用香油炸得很干,放一两天也不会变质。
张叫花吃了两大碗饭,小肚子撑得圆圆的。
“娘吃了饭还要去地里翻红薯藤,你在家里待着,千万别乱跑。我听说啊,马家湾最近有人贩子来村里偷小孩。有个不听话跑出去玩的孩子就被抓走了。”刘荞叶编了故事想要吓唬吓唬崽崽,免得他到处乱跑。
“我才不怕人贩子呢。上一次那个人贩子就是被我打跑的。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把他抓起来不可。”张叫花想起那天做的事情,就觉得很提气。可惜人贩子不天天来,少了很多乐趣啊。
“那天是你走运。碰到厉害的人贩子,你跑都跑不掉。”刘荞叶白了崽崽一眼。这个办法竟然不管用了。
“那我不一个人在家里了,我跟你到地里去。”张叫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行。外面太阳太晒人了。”刘荞叶立即拒绝了崽崽的要求。
“娘不怕晒,我也不怕晒。”张叫花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张叫花的话让刘荞叶心中一暖,“乖崽,知道关心娘了。娘带你去,但是你得听娘的话,戴好斗笠。还有站在树荫下,不准乱跑。”
晴空万里,烈日炙烤着大地,走在菜地里能够闻得到各种菜叶在炙热太阳下散发出来的各种气味。仿佛这些菜叶都要被太阳给蒸熟了。
到了地里,张叫花在边上待了一会,就闲不住了。小屁孩怎么会怕晒呢?干农活对于小屁孩来说满满的都是乐趣,何来辛苦之说?只有经受生活熬煎的成年人才能够体会到这生活中的辛酸苦辣。
翻红薯藤也是一门技术活,翻动的过程中,要仔细梳理纠缠在一起的红薯藤蔓,还要小心翼翼,才能够不对藤蔓造成太大的损伤。否则会适得其反。
刘荞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农民,她已经彻底掌握了这门技艺。红薯藤蔓在她手中就好像穿针引线一般。一条条藤蔓被她梳理得井井有条。
张叫花跑过去,翻第一条藤蔓的时候,就将红薯藤扯成好几截。
刘荞叶虽然不愿意儿子将来也如同她们这一代人一般,一辈子干如此辛苦的农活。但还是很耐心的教儿子去做。
生活啊,无论你有多么不愿意,你都得去遵从生活的规律。付出辛劳,才有收获。
第15章 步天歌
刘荞叶在教张叫花的时候,金虎几个也在侧着耳朵听,还露出似乎懂了的神色。接着,在张叫花翻动红薯藤的时候,好几个地方的红薯藤也翻动了起来。
刘荞叶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地里有蛇,而张叫花却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他能够看到金虎他们也在跟他一样翻红薯藤。在他看来最自然不过。他依然将金虎他们几个当做最好的伙伴,虽然他们不能够跟他说话,但是并不影响他们陪伴张叫花。
刘荞叶今天表现好了很多,在看到张叫花的眼神之后,她就知道是金虎他们在那里。心里反而安心了。至少,这么久了,金虎他们从来没有做过对崽崽不利的事情。既然这样,崽崽身边有几个小鬼,那又怎么样呢?刘荞叶心里不是不害怕,但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有了金虎他们的帮助,本来要很久才能够完成的农活,没用多久,就全部完成了。张叫花享受了劳动的快乐,却没有承受劳动的枯燥繁重。所以,心情非常不错,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因为翻红薯比计划提前完成,刘荞叶又临时增加了一项,顺便将剩下的包谷棒棒也全部收获回家。母子与金虎他们几个,效率极高。在太阳上升到头顶的时候,刘荞叶已经带着张叫花回到了家里。掰开包谷壳将里面的玉米芯掏出来,可以在树荫下来完成。
这种工作,一开始,张叫花还是非常有兴致的,但是干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了。
刘荞叶看到崽崽的样子,就知道崽崽犯困了,“崽崽,去洗洗手,睡个午觉。待会妈妈叫你起来吃午饭。”
张叫花实在困得眼皮子都搭不起来了,就听话的去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往床上躺,就呼呼大睡起来。
一入睡,就听到老道士说道,“今天来学学步法。先把步天歌记下了。中元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其中。大帝之坐第二珠,第三之星庶子居……”
老道士一边唱一边在踏着步子。他这步子有讲究。地面上画了格子,标了方位,每念一句,就移动一边,时进时退,皆有法度。
老道士无论教什么都只教一遍,然后就让张叫花去做。做错了,先记打,然后再教一遍。张叫花想撒丫子跑掉不干,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张叫花心里那个狠哟。最让张叫花恼火的是,明明他是知道怎么去做的,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每次都做错,手掌被老道士抽得噼啪响。心中骂了老道士无数遍,可是也无奈得很,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如果真的骂得出来,只怕也是要记打的。
打了不知道多少遍,总算能够走对了。刚好能够歇一口气了,又被摇醒了过来。
“宝崽,别睡了,起来吃饭了。”刘荞叶将崽崽摇了摇。
“娘,我师父叫我跳田字(农村孩童非常流行的游戏)。老是打我。我好不容易歇一会,你就把我叫醒了。”张叫花嘟着嘴巴埋怨。那个梦实在太真实,让他一个小屁孩如何能够分辨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
“你师父教你跳什么田字啊?”这几天崽崽每次睡觉起来,都会说师父教他什么,不由得刘荞叶不引起重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