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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木嘴角掀起讥讽的笑容,目光游走,迅速避开这一下。
!!!
比武台一角,钟磬忽然响起!
这钟磬响起,便表示这比武到了一半,双方需要中场休息。
无涯生生收回拳头,冷眼看着桐木一眼。
……
事出反常必有妖,由于那牛毛极为纤细,又隔着那么远,不说普通的观战百姓,就连铎娇都看不出,无涯其实已经受到严重的干扰。
铎娇并不知道这场战局,对无涯已然极为不利。
此刻,铎娇正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
准确的说,她是被焱珠身旁的铁甲侍卫那冷冷的眼窝,散发出的某种光芒所吸引。身为一个青袍巫师的阶位和实力,铎娇在感知力方面尤为擅长,恐怕在整个场地,也不弱于焱珠长公主多少。
“是他……他为何要看我?”铎娇心思急转。
感受到那人的这种目光,并非像寻常人那样的艳羡或者仰慕,而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冷冷的,嗜血的,这人铎娇感觉自己像是被猎豹盯住的猎物。
“我倒想看看,此人到底意欲如何?”
再三思索,颇感不适和不耐烦的铎娇,忽然间转头,目光迎向了对方。
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全貌。
几丈外站在卫队之中的这人,浑身裹在铁甲之中,一双眼睛也藏在了里面。短短的目光相触,这奇怪的不适感就已经消失了。
铎娇松了口气,旋即目光落在了对方伫持的大剑上。
这把大剑极为精致,外形也很独特,冷酷的血槽和斑斓色宝石并存,铎娇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把大剑散发的威势,似乎一般人根本不入它的眼界,而专杀功成名就之人。
这种威势,好像是对她这种身居高位的存在,有着一种独特的杀意。
“我记起来了!”
铎娇心神凛然,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心中喃喃自语了起来:“十年之前,南源河畔,雪飞万里,火光映天……”
在记忆中的冰天雪地,确实有一柄大剑插在地上,是易少丞战胜了那汉人护卫江一夏后,年幼的自己曾见过一面,这把剑的名字叫……霜绝!
“霜绝,专杀西域诸王诸君侯,所以,又称戮君之刃。当年易少丞并未拾取这把剑,后被焱珠缴获,这才传到他手里吧这种宝贝竟会流落到他的手里,想必,此人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这焱珠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呢,看来还是必须要调查一下。”
“姑姑……”铎娇起身,微笑对焱珠道,“师兄看来就要落败,实在有些无聊了。”
焱珠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休息去吧。”
“娇儿告退!”铎娇离开观台后,却是返回宫中,紧急唤来文大人。
“文大人,拿着这个去十里坞,那里有我的一支斥候营,将这个交给七夜。”铎娇把书信交与了文大人后,又道,“此番是机密之事,无人知道我有这样的一支卫队,你知道怎么办,对吧。”
铎娇盯视文大人的眼眸,期待回答。
“老朽丢不负众望。”
“多谢大人!”
文大人离开后,铎娇这才松口气,这老臣她虽极为信任,但若非刚才感到那森森杀意,她也断然不会冒这个险,把自己的看家本钱都告诉了别人。
没过片刻,乔装后的文大人便到了十里坞。这有着一大片野杏树林,远处有条小河,水源充沛。但之所以人迹罕至,是因为此地不远处有一大片荒坟,幽静如寂。
文大人远眺,这一大片林子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那杏花随风摆动尚是白色的骨朵,寒鸦哀鸣,极是凄婉。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块石碑前,捡起旁边的一块响石,在上面敲了几下。
“什么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走出,她目光如箭,气质出众。谁能想到,这里果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朽,受人之托,来这里找一个叫七夜的姑娘。”文大人自报前来目的。
少女目光在文大人身上游走了一下,接过递来的信笺阅览一番,收起傲慢之色,道,“文大人,方才冒昧了。请随我走。”
“无碍,无碍……”
文大人走入杏林腹地。
谁能想到,这里竟有一支铎娇的私军,虽铎娇当初依靠青海翼的帮忙所建,只有百八十人,每一人都不饰脂粉,身穿戎甲,腰悬佩剑,手执长矛,英姿飒爽无比。若是战起来,绝对算是一支精锐之师。
铎娇便是需要她们为自己侦查出,到底那黑卫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五十四章 磕头
阿泰选拔,下半场即将开始开始。
“我现在的模样可真惨。”无涯躺在比武台一角,喘着气休息着,他看着浑身破碎的衣物,散开缭乱的头发,以及满身伤痕,口中是一嘴血腥味,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连忙向观台看了一眼,发现观台上,只有那个坏女人在看着他。
他知道,那是师妹的亲姑姑,是坏女人,所以感觉更加不舒服。
但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师妹不在看台上。
“这就好,要是被师妹看到,可就是丢脸死了。”其实一心专注比武的无涯根本不知道,铎娇从头到尾都在关注着他,若非那黑甲护卫表现出太强的煞气,定然不会离开看台半寸。
另一边,桐木就要好得多。
他本身是山地族的少族长,身份显赫,又蝉联两任阿泰,荣耀无比。这一休息,周围嘘寒问暖的人无数,有的帮他捶背,有的帮他捏肩,有的帮他擦汗擦背,有的帮他整理容貌。
同样是躺在角落,桐木若是土皇帝的话,无涯就是只红毛土鸡。
还好的是大滇国名分好战,崇拜勇士强者,作为本届的黑马,人又年轻,自然收到其余百姓的爱戴,即便没有特定的人来帮他,周围百姓都自发地为他送来了水和食物,帮他擦拭身上的泥灰与血渍,甚至帮他拿来了整洁干净的好衣服。
无涯心里很温暖,这让他身上伤痛有了缓解。
这时候,一只大手按在了他后脖子上,一股炽热如岩浆般的暖流,顷刻间从这手掌之中溢出,涌入了脖子之中。脖子乃是脊椎的顶端,这暖流一涌入,眨眼工夫便淌到了全身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让他浑身的经络舒展开来,那刚才一战被打得闭塞的经脉也被再次冲开。
于是,浑身的元阳纯力再次汇聚在一起。
在这股强大无比的暖流带动下,仿佛产生了共鸣,也跟着开始运转。
不过片刻,无涯只觉全身伤痛好了七八不说,就连原本被严重消耗的元阳与体力,都恢复了个将近十分。
“醍醐之法!”
无涯一怔,这是那五个老头说过的醍醐之法!
……
所谓醍醐之法,便是将一个人的元阳倒入另一个人体内,帮助另一人元阳运转周天,让经脉、气穴恢复顺畅,这样便能治好体内的伤,恢复体力,与消耗掉的元阳。强大的人,甚至能够直接将全身元阳修为传到另一人身体之内,让另一人转瞬成为高手,这便是醍醐灌顶。
元阳纯力这种东西,每个活物体内都有,只是多与少的差别,想要利用起来,非得是武道高手。可若非至亲之人,谁又会傻得用这种方法?
……
无涯身体在恢复的同时,眼睛一点点睁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敢去猜测,传给自己元阳之人会是谁?
天下偌大,谁能赐自己这番恩情?
那就……只能是他!
这一刻,无涯瞪得像卵泡般大小的眼睛,突然流淌出一丝丝温热的感觉。
这是噙满泪珠的感觉!接着,这盈盈雨滴的感觉一滑而下,无涯一咬牙,怀揣着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的想法,在那只手撤离自己后脖一刹那转过身去。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眼前的确有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双皮靴,身材并不高大,重要的是却没他一点熟悉的感觉。他的心在颤抖,情绪在紧张,他的眼睛还在持续地从这人脚起,一点点往上看,目光路过这人的脚,小腿,膝盖,大腿,腰腹,胸膛,最后是……脸。
可是,这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面孔遮在防住沙尘的大兜帽下,什么也看不见。
能看见的,只有对方微微露出的下巴与嘴巴。
这下巴上没有一点胡须,和他记忆里那十年之前南源河畔,大雪纷飞离开时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他是胡子拉碴的……
“不是他……”无涯有些失望。
正失望之时他眼睛一瞥,看到了这人嘴角慢慢上扬了起来……这种上扬带着些许桀骜与戏谑,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他再次抬头瞪大眼看着这人,这人伸出了手,将兜帽慢慢掀掉……
顷刻间,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中,尽管他不再像当年那样扎起长发,英气勃发,而是一头长发散开披在肩上,面孔满是儒雅,但他忘不了这双凌厉澄澈的眼神,这对利剑一般的眉毛,以及脸上尚存一道细蜈蚣似的疤痕……
“许久不见,无涯。”这人声音温和道,“还好吗?”
无涯激动无比,眼睛里的光芒在颤动着,眼泪在眼窝里盘旋。
本就不擅长表达的他,这一激动到无以复加时,手舞足蹈起来,嘴里啊啊啊地发着声音,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好像,开倒车了,这几个月来,铎娇费煞心思来训练他说话,到关键时候竟然还是掉链子。
无涯一阵手忙脚乱后,突然想起什么,他在比武台上退后两步,双膝一跪,扬起脑袋来狠狠磕在地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九个响头,每磕一个,比武台颤抖一次。
习武之人本就根骨强健非常,如无涯这般已经超越了一品大宗师,修为仅仅逊于真正王者境,再加上天赋高,这铁铸铜浇的比武台即便撞到也不会受伤,可是此刻,九个响头过后,他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所叩头之处也凹陷了下去,地面更是血溅五步!
“师父。”
响头磕完,无涯终于想起来,该是说话了。
大音希声,莫过如此,吼得再亮,叫再响,也不如这沉沉的两个字。
易少丞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他,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表示他的感同身受。
这一刻,易少丞又何尝不是心中悲恸无比,过去这十年的时间里,虽然远在万里之外的汉朝,却常记河畔日暮,自己带着铎娇和无涯练武、游泳的场景。那些年,那些事,那些美好的,还有那些挣扎过的,都已经物是人非了。留在心里只有这沉甸甸的一片!
一时间,易少丞也不知是喜是悲。
“好好打,再有人使坏,我来对付。”易少丞最后道。
……
“师父?原来这个人是这无涯的师父!”周围百姓一看如此,当下为易少丞让开了不少空间,再看易少丞时眼中敬重无比。
无涯的实力他们是见到了。
年纪还没满二十,天生体格高大如牛,威猛非常,能和蝉联两任阿泰的英雄桐木打平手,再加上一头罕见的红发,除了强大之外,浑身都充满着危险气息,这人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头怪兽。
这头野兽,他们从阿泰比武开始就关注着,他们发现,原来他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就是长相有些奇特罢了,但那喊师父两字时所展露出来的性情,都让人感到无比亲和,因为那纯真的像个孩子。
不过,这个师父……
更多人的目光注意到了易少丞身上,身材不算高大,相貌潇洒,就算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都破坏不了他一身汉人独有的儒雅气息。
这样一个人,竟然是这头洪水猛兽的师父?!能够调教出这样一头怪物的家伙,这人该有多强大!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的心理慢慢从那起初的敬重,变成了敬畏。
……
易少丞欣赏地看着无涯,长长松了口气道:“你长大了不少。”
被师父这么说,无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不开心地跃下比武台对易少丞道:“对不起师父,我把您用的那杆长枪给弄坏了。”
说完,无涯摊开了手。
手上是几块金属碎片,那正是枪头崩坏时产生的,原来他还一直攥着几片,在手心中咯出了血印。
“无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没事就好。”易少丞宽慰道,心里好气好笑又感动,又道:“你可想过接下来怎么办?”
易少丞说完,眼神看向了比武台一角的桐木,以及他身后的那个瘦小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