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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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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秃头大汉振起手中长刀,由左侧攻来,另一中年道姑,则持拂尘由右方夹击。其它人散布四周,围成内外两圈,显是早有定计,务教他难以突围而出。

    凌战天嘴角逸出冷笑。

    “啪!”拳化为掌,拍在展羽疾标过来的铲头上,借力往后飘飞,同时避过了左右的长刀和拂尘。

    四周登时生起漫天刀光剑影。

    汤正和的金较剪和洪当的铁棍,由后攻至。

    凌战天一声冷哼,身体奇异的晃动了两下,金较剪和铁棍竟同时落空,凌战天已到了两人中间。

    在场的十六人一起大吃一惊,想不到凌战天如此厉害。

    一向以来,凌战天的光芒都给浪翻云掩盖了,兼之他只爱在幕后操纵大局,使人很易生出错觉,认为他的武功远及不上浪翻云,直到此刻才蓦然发觉这想法错得非常厉害。

    那就当然须付出代价。

    汤正和与洪当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否则亦不能闯出名堂,一齐吐气提声,微往外移,金较剪和铁棍回转身侧,改采守势,只需挡得他一招半式,展羽等其它人自会赶来解围。

    谁知凌战天谋定后勤,正是要一上场在敌人摸不出他深浅前,制做突围的机会,假若走不了,那就会陷入死战之局,最后倒下的除了会是若干的敌人外,定然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因为实力相差得太远了。

    若是正式比拼,只要展羽加上任何两三个人,便有足够杀死他的能力。

    这十六人代表的正是屠蛟小组的精锐。

    凌战天一声长笑,一指点在武功较强的汤正和的剪刀尖端处,肩头一摆,竟硬撞往洪当劲道十足的棍头处。

    “砰!”的一声,洪当铁棍扬起,空门大露。

    凌战天强忍肩肉裂开的剧痛,闪电般撞人洪当怀里。

    洪当魂飞魄散,抛开铁棍,回掌要守着空档时,凌战天的拳头穿破掌影,印实在他胸膛处。

    洪当狂喷鲜血,仰天跌倒,撞得后面抢上来的两人同时打着转踉跄跌开,可见这一拳是如何霸道。

    这时展羽已扑至,矛头电射凌战天项侧。

    凌战天一扬手,一把匕首由袖内射出,往展羽下腹激刺而去。

    这一着大出展羽料外,想不到以他的身分地位,竟会施放暗器,无奈下回矛挑开匕首。

    “当”的一声,展羽竟被震得退开了小半步。

    “砰!”

    此时洪当才跌实地上,当场毙命,官未当成便先了账。

    凌战大猛一矮身,双手连扬,五把飞刀射出,射向围攻上来的五位高手。

    众人见他刚才射向展羽那一刀如此凌厉,都骇然飞退挡恪,害得在后面的其它人亦只好往四外避退,只剩下展羽自恃武功高强,愤然持铲杀来。

    凌战天哈哈一笑,脚尖踢在地上,草碎尘土扑口扑面往展羽罩去,同时虎躯俯前,似欲扑去。

    展羽给尘土全封着视线,兼之又对凌战天惊人的身手戒惧之极,闷哼一声,猛往后退。

    凌战天“嗖”地一闪,横移两丈,到了叶秋闲和那个道姑间。

    “砰砰……”两声,两人同时给凌战大以拳掌震开。

    凌战天一声长啸,袖中飞出一条长,卷在其中一名猝不及防入了鬼籍的敌人颈上,运劲一送,那人朝后飞跌,硬是给他冲开最外围的两人,破开一个珍贵无比的缺口。

    凌战天双脚连踢,泥尘沙石漫天扬起,往四周正如狼似虎赶来拦截的敌人撒去。

    混乱间,凌战天一声“失陪了”,逸出重围,闪进了三十丈外的密林里。

    展羽气得脸都青了,狂喝一声,带头追去,不过早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派势了。

    *

    七夫人于抚云向仍坐在虚夜月绣榻上,靴子尚未脱掉的韩柏柔声道:“还痛吗?刚才小云真的想杀了你哩!”

    韩柏心中叫苦,她现在说话的口气,当足了自己是赤尊信,换了在别个环境,他说不定会乘机大占便宜,可是在这鬼王府的重地,说不定鬼王还在一旁监听着,一个不好,真不知会惹来什么后果,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于抚云看穿了他的心意,浅笑道:“放心吧!若无他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偷听我们间的事,而且这房子结构特别,能隔绝声音,是若无特别为月儿设计,在这里谈什么做什么都不虞有人听到。”

    韩柏精神大振,爬起身来,差点贴着于抚云地和她并坐在床沿处,嘻嘻笑道:“小云你打了我一掌,这账该怎样算?”

    于抚云垂下螓首,幽幽道:“你知否小云为何这么恨你?”

    韩柏记起了自己代表着赤尊信,心中一寒,打了个冷战,喘息道:“我,不……噢!”蓦地一股悲伤涌上心头,闷哼一声,惨叫道:“我的心很痛!”

    于抚云一对秀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寒声道:“原来你都懂心痛吗?小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不!你在骗我,若你会心痛,怎会以卑鄙手段夺去我的孩子。”

    韩柏一呆道:“夺去你的孩子。”

    于抚云猛地转身伏倒床上,放声痛哭起来,闻者心酸。

    韩柏手足无措,伸手抚在她粉背上。

    于抚云厉声道:“不准碰我!”

    韩柏吓得慌忙缩手,劝她不是,不安慰她又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于抚云很快平静下来,坐直娇躯,赧然道:“对不起,我总忍不住把你当了那狠心的人,但其实你最多只可算是小半个他。”

    韩柏松了一口气,欣然道:“那就谢天谢地,若你当我真的是他,迟早我会被你杀了的。”

    于抚云瞅了他一眼,俏脸微红,轻柔地道:“为何刚才你不避开,若小云不是立即撤回掌力,你早到西天去了。”

    韩柏苦笑道:“我也不明白,总之很愿意挨你的揍。”

    于抚云霞烧玉颊,垂头低声道:“算了吧!看在这一掌份上,我以后和你体里的狠心人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亦不用怕我了。”

    韩柏大喜道:“那就太好了。”

    于抚云的脸更红了,以蚊蚋般的声音道:“你还未知小云为何恨你吗?”

    韩柏心呼糟糕,她虽不再找自己来报与赤尊信的仇怨,但仍不自觉地当他是赤尊信,这事怎可如此纠缠下去呢?

    自己总不能同时与她和虚夜月相好吧?

    若没有其它人,没有礼教的压力,他绝不反对做这等快乐的事。

    口中应道:“我真不明白,为何赤老连你这样的美人儿都肯抛弃。”

    于抚云表露出小儿女的娇态,嗔道:“谁说他抛弃我呢?”

    韩柏搔头道:“若他不是抛弃了你,为何你这么恨他呢?”

    于抚云叹丁…口气道:“还不是因孩子的问题,由我们相好那日我便怀了他的孩子,满以为他知道了亦欣然接受,岂知……天啊!”倒入韩柏怀里,凄然哭道:“他……他用药害了我的孩子,我恨死你了。”

    韩柏浑身一震,至此才明白到她两人间的恩怨爱恨,不由把她搂个结实,同时心中涌起强烈的无奈和悲哀,竟陪着她痛哭起来。

    于抚云忽然猛力推开他,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冷冷道:“你哭什么?”

    韩柏知她情绪波动,喜怒难测,暗叫不妙,硬着头皮道:“你想听真话吗?”

    于抚云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后,缓缓点头。

    韩柏诚恳地道:“我感觉到赤老那样对他自己的孩于时,心中的悲戚痛苦绝不下于你,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仍要那样做。”

    于抚云激动起来,饮泣道:“因为他不想有任何与他有血缘的孩子来到这世界上,而他整天想着的事就是要击败庞斑,所以要绝情绝义,我离开他时亦不肯留我,我恨死他了。”

    一股强烈至无可遏止的冲动狂涌心头,韩柏冲口叫道:“好!你不用再恨他了,我便赔你一个孩子。”

    话才出口,韩柏连忙把大口掩着,天啊!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于抚云亦像给人忽然点了穴道,呆若木鸡般瞪着他。

    韩柏尴尬地嗫嚅追:“嘿!我只是急不择言,冲口说来吧了!小云你不必认真,我这人就是嘴巴不好……”

    丁抚云秀眸掠过前所未有的神采,忽地整块脸烧个通红,嘤咛一声,飘飞而起,像虚夜月和白芳华那样逃命般撞门逃掉了。

    韩拍的心卜卜跳动起来,好一会才勉力站了起身,穿过无人的小厅,走出阳光漫大的屋外。

    所有人都不知到了那里去,偌大的花园渺无人迹。

    他步下石阶时,才见铁青衣正和叶索冬谈笑着迎上来。

    铁青衣笑道:“专使大人,禁卫长来接你去见皇上哩!”

    *

    风行烈伪装为普通渔舟的小风帆,随着一群真正的渔舟,由隐秘处驶出洞庭,途中虽遇上截查的水师船,均轻易过关。

    这批渔舟上都是真正的渔民,和怒蛟帮渊源深厚,故肯舍命做他们的掩护。

    当他们撤网打鱼时,风行烈和同行的商良及五名精于操舟的手下,独自上路,扬帆朝洞庭出长江的水口疾驶而去。

    风行烈独立船尾,迎着西北风,对着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心中百感交集。

    素香和柔晶均玉殒香消,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使天妒红颜,丧命于奸人之手。

    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朱元璋。

    若不是他除恶未尽,蒙人怎能如此嚣张,肆虐中原。

    现在怒蛟帮倾亡在即,浪翻云却要为了对付朱元璋到了京师去,谁能挽狂澜之既倒。

    今次水战中,怒蛟帮损失了近半战船,伤亡了过千精锐,连大将庞过之亦沉湖底,帮主上官鹰又和凌战天生死未卜,自己却不得不赶往京师对付年怜丹,令人悲愤无奈。

    甄夫人手上的实力还未见底,那天遇到的色目陀可能只是色目人来中原高手的小部分,这样的实力,恐怕干罗等亦自身难保,难道大明的国运就只有那么一段短暂光景吗?

    这时商良走了过来道:“门主!假若属下猜得正确,水师必有重兵把守长江水口,防止我们东下应天,不若我们多走点路,在水口附近登陆,再以快马赶往跃鲤渡,那就妥当得多了。”

    风行烈道:“那要多少时间?”

    商良答道:“若漏夜赶程,明天清晨即可到达目的地。风行烈断然道:“就这么办。”

    商良见他采纳己见,欣然去了。

    风行烈心中祷告:“姿仙啊!你定要等到为夫来方可起程。”

第七章 明室福将

    今次朱元璋接见韩柏的地方是皇城深宫里的“藏珍阁”,这座屋宇共分七进,每进都有主殿和左右翼偏殿,放满大小珍玩。

    朱元璋等候他们的地方是放瓷器和石器的,由精美的瓷皿,以至形式古的石砖陶瓦,陶人陶器,色色俱备,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素冬陪着韩柏到了大门处,便把他交给两位公公,领他进去。

    当韩柏在他身后跪倒叩头时,朱元璋正在观赏架上罗列的百多枚石印,自顾自赞叹道:“这枚乳花石澄明润泽,质温色雅,比寿山或昌化石,均要胜上少许。”

    韩柏叩头应是。

    朱元璋转过身来笑道:“还不站起来。”

    韩柏一声“谢主龙恩”,站了起来,回复轻松自然。

    朱元璋打手势着他跟在身后,来到一个放满雨花台石的架前道:“纵使天下妙手,亦造不出比这种石更巧夺天工的纹理,可知人力有时而穷,老天却是法术无边。”

    韩柏奇道:“皇上似乎颇有点心事?”

    朱元璋微笑道:“给你听出来了。”随手拿起一个墨砚,递给韩柏,然后教他翻过来看砚底,叹道:“你看这刻在砚庇的两句诗意境多美自怜团扇冷,不敢怨秋风。”

    韩柏的文学有限得很,一时把握不到这两句话的意思,只好唯唯诺诺,敷衍了事。

    朱元璋亦不解释,举起龙步,往另一进走去。

    殿与殿问的长廊两旁放满盆景,各具心思。

    朱元璋随口道:“盆景之道,最紧要得自然旨趣,小中见大,才是上品。”

    韩柏心中纳闷,难道日理万机的朱元璋召他来此,只是要找人闲聊吗?

    步进殿内,韩柏立时双目发亮。

    他不是为了看到什么名贵珍玩,而是因为殿内有位国色天香的丽人,正坐在一张长几旁的软垫上,专注地磨墨。

    她由头饰发型以至身上的华服,无不精致考究,色彩鲜艳夺目,把这大美人衬托得如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有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派。

    她的神情虽端庄柔美,但骨子里却蕴荡着使男人怦然心动的野性和媚惑力,使任何男人都渴望着能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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