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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极一点也不理两人失望的表情,来到那木箱旁,洋洋自得地道:“你们猜猜箱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不待两人反应,迳自将箱盖掀开,原来是一箱衣服杂物。
韩柏和柔柔脸脸相觑,这算什么珍藏宝库?
范良极见捉弄了他们,心怀大畅,故作神秘地道:“你们若要看什么名画玉马,巧艺奇珍,我其它秘藏多的是,但都不及这室内的东西来得宝贵和有用,至少在眼前这光景是如此。”顺手将那锦盒拿了起来,递给韩柏。
韩柏听他话中有话,接过锦盒,一看下全身一震,差点连锦盒也掉在地上,愕然望向范良极。
范良极双手环抱胸前,对韩柏的强烈反应大是满意。
柔柔和这一老一少两人相处多了,也感染了他们那无拘无束的气氛,将头凑过去,只见锦盒上写着‘大明皇帝致高句丽王御笔’,不由也‘啊’一声叫了起来。
竟是大明和高句丽两国皇帝的往来文牒,不知如何竟来到这地室。
韩相贱仆出身,不要说皇帝老子,只是府主便觉高不可攀,现在连皇帝的手书也来到自己手,困难地咽了一口涎,战战兢兢地道:“我可以看看吗?”
范良极眼中射出得意之极的神色,阴阴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目不识丁的傻瓜,这么久还不打关来看看。”
韩相信心十足,将锦盒打开,心想幸好我自幼便伴着韩家两位少爷读书记字,虽然受尽二少爷韩希武的气,但偷学来的东西绝不会比这二少爷正式拜师学回来的少。
范良极在旁嘀咕道:“朱元璋什么出身,我才不信他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九成九是由身边的人代书,还说什么御笔,见他祖宗的大头鬼。”
韩柏见怪不怪,把他对皇帝的轻蔑和大逆不道言语当作耳边风,探手从锦盒内取出被名贵锻锦包得隆隆重重的御书来。
柔柔接过锦盒,又接过他解下的锻锦,让他腾空双手,展书细览。
一看之下,韩柏暗暗叫苦,字他倒认得六、七成,可是明明平时懂得的字,拼在一起,便变成深奥之极的骈骊文章,看了半天仍是参详不出个中涵义。
范豆极目不转晴盯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韩柏心道这次糟了,一定被这死老鬼极尽侮辱之能事了,虽然看不仅可能与做不做得成大侠没有直接关系,但总非光茉之事。
范良极阴**:“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韩柏仔细看了范良极一眼,心中一动,将御书递过去道:“你看得懂吗?”
范良极呆了一呆,泛起一个尴尬之极的苦笑,摊开双手道:“和你一样。”
两人互瞪半晌,忽地指着对方,齐声大笑,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柔柔也笑得弯下了腰,这几年来,她从未有过这么开怀,忽尔,所有以前的苦难,眼前的危险,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最快恢复过来,从笑得蹲在地上的韩柏手上接过御书,细心地看起来。
地室顿转宁静,两个男人期待地看着这娇媚的女郎。
在火光掩映下,柔柔专注的神情,分外有种超乎凡俗的娇态。
柔柔微微一笑,卷起御书,望向两人,见到两人期待的呆相,禁不住‘噗哧’娇笑,点了点头,表示她看得懂。
两人齐声欢呼起来。
柔柔道:“这是我们皇帝写给高旬丽皇帝的书信,开始时,先恭喜蒙人退回漠北后,高句丽能重建家园,信中希望两国今后能建立宗藩的关系,又提及高句丽盛产人参,要求高句丽每三年进贡一次……”
范良极拍腿叫道:“这就对了,这是一个高句丽皇帝派来的进贡团,谢天谢地,这次朝霞有救了,我们也有救了。”
韩柏和柔柔脸脸相觑,参不透范豆极话玄虚?
范良极情绪亢奋之极,一口气说道:“三个月前,我因事到了建州和山东边界的塔木鲁卫,凑巧碰上了马贼拦路洗劫一队马车队,这批恶贼手段毒辣,整个马车队五十七条人命一个不留,我大怒下追踪了一日一夜,赶上这群马贼,也杀他们一个不留,从他们手上抢回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柔柔恻然道:“这个从高句丽来的进贡团员是不幸。”
韩柏道:“整个五十多人的使节团,就得这么多东西?”
范良极不耐烦地道:“我只有一双手,拿回这些东西已算了不得哪。”转向柔柔,恭敬地道:“柔柔姑娘,比起那些什么大侠实在高明得多,烦看看这些羊皮地图和文件,看看有什么用。高句丽文大部分都是汉文,既然能将那比少林寺藏经阁内的秘答更深奥的御书也看得懂,这些定难不倒。”
柔柔惶恐地看了韩柏一眼,见他对自己比他‘高明’毫不介怀,心中定了点,轻轻点头,那顺从的模样,可教任何男人心花怒放。
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喃喃道:“假若有一天我的清妹能像那么乖就好了。”
韩柏皱眉道:“死老鬼,你弄什么鬼?”
范良极跳了起来,来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胸口道:“你就是高句丽派来的使节,我就是你的首席男侍从,柔柔是你的首席女侍从。”跟着跳到那十多个匣子前,道:“这些就是进贡给朱元璋的人参。那些就是我们的衣服和不知写着或画着什么的文件,你明白了没有?”韩柏色变道:“什么?你要冒充高句丽的进贡团,去……去见朱……朱元璋!”
范良极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而是你,我只是从旁协助,不过我的帮助可大了,只要动用一两个秘藏,便可使你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包保京那批爱财如命的贪官污吏,巴结你都嫌巴结不及呢。”
韩柏道:“那有什么作用,何况我对那些什么礼节一无所知,扮也扮不来。”
范良极道:“用处可多了,不过现在不便透露你知,哈哈!任方夜羽如何聪明,也绝想不到我们摇身一变,成为了高句丽派来进贡的特使。”
韩柏一颗心卜卜狂跳起来,若要躲开方夜羽,这条确是绝妙的好计,怕只是怕弄假成真,真的去了见朱元璋,那才糟糕。同时心中也隐隐猜到范良极这招是专为朝霞而设计的。
范良极手舞足蹈道:“有钱使得鬼推磨,我包保有方法将你训练成材。”
韩柏道:“那你的清妹又怎样?”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都说你不懂得对付女人,定要一松一紧,欲擒先纵,现在她说明要我不用找她,我便不找她一段时间,到她心时,我再翩然出现,包保她……哈哈哈……-韩柏看着他脸上陶然自醉的神色,恨得牙地道:”你不怕方夜羽的人对付云清吗?“范良极昂然道:”首先,她会回去提醒八派的人,加信防备。其次,方夜羽一天未完全统一黑道,就不会对八派发动全面攻势,以免两方受敌,这我倒蛮有信心。“韩柏心内叫苦连天,暗忖自己似乎是做定了这个从高句丽来,却连一句高句丽话也不会说的使节了!
第十二章 彩蝶展翅
庞斑负手立在花园的小亭,默默望着亭外小桥下潺潺流过的溪水。
一只蝴蝶合起翅膀,动也不动停伏在溪旁一块较高耸起的小石之上,令人无从知道它翅膀上的彩图究竟是何等美丽。
只有等待她飞起的刹那。
轻芳羽毛的步声传来。
白仆的声音在亭外响起道:“主人!怜秀秀小姐使人送了一个竹筒来。”
蝴蝶依然动也不动。
庞斑道:”给我放在石台上。“白仆恭恭敬敬将一个制作精美,雕有图画的竹筒子放在桌子,退出亭外,垂手静立。庞斑收回凝注在蝴蝶身上的目光,转过身来,望往竹筒。只见筒身雕着一个古筝,此外还有一句诗文,写着:“抛残歌舞种愁根。”
庞斑脸上的表情全无变化,默默拿起竹筒,拔开活塞,取出藏在其中的一卷宣纸,打开一看,原来写的是“小花溪”三个字,跟当晚于“小花溪”正门所看到牌匾上的字形神俱肖,清丽飘逸,一看便知是出于同一人手书。
但也和牌匾上那样,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
庞斑凝神看着怜秀秀送来的这张小横幅,足有半晌时光,平静地道:“是谁送来的?”白仆肃然应道:“是由察知勤亲身送来的。”
庞斑淡淡道:“请他进来!”
白仆应命而去,不一会带了战战兢兢的察知勤进来,候于亭外。
庞斑目光仍没有离开那张宣纸,平和地道:“察兄你好!”
察知勤慌忙躬身还礼,只差点没有跪下去。
庞斑台起头来,像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察知勤脸上,淡然道:“秀秀小姐离开了‘小花溪’吗?”
察知勤全身一震,终于跪下,颤声道:“小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事小人还是当秀秀小姐托我送这竹筒来时,才承她告知,魔师怎会知道?”
庞斑叹道:“这三个字写得斩钉截铁,充满有去无回的决心,但在最后一笔,却犹豫了片晌,却离艰舍,好一个‘抛残歌舞种愁根’,好一个怜秀秀。”不待察知勤回应,又道:“秀秀小姐到那去了正”察知勤道:“秀秀小姐已在赴京师的途中。”
庞斑道:“是秀秀小姐要你告诉我,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察知勤惶恐地道:“是小人的主意,但当时我曾问秀秀小姐,她是否许我告诉魔师你老人家她的去处,秀秀小姐凄然一笑,却没有答我,上车去了。”
庞斑脸容没有半点波动,平静地道:“察兄请了。”
察知勤连忙起立,躬身后退,首至退出了通往月门的碎石路上,才敢转身,在白仆陪同下级去。
庞斑静立不动,好一会后才将小横幅珍重地卷了起来,放入筒内,按回活塞,收在身后。
方夜羽肩宽腿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他直抵亭内,先行大礼,才肃立正容道:“师尊!夜羽有一解不开的结,请求师尊赐与指示。”
庞斑微微一笑道:“是否为了秦梦瑶!”
方夜羽浑身一震:“师尊怎会知道?”
庞斑仰首望往像个大红车轮般快要没于墙外远山处的夕阳,眼中抹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痛苦。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静庵啊静庵,只有才能向我出了这磨一道难题。”顿了一顿,沉声道:“干罗死了没有?”
方夜羽答道:“干罗受了重伤,在一段时间内也不足为患。”顿了一顿道:“风行烈也逃走了,不过他像是突然走火入魔,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被双修府的人救走了。”
庞斑像是一点也没有听到他的说话,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再落在石上的蝴蝶处,他丝毫不奇怪蝴蝶仍在那,因为由他转过身来接怜秀秀送来的告别之物开始,他的耳朵从没有片刻放过那蝴蝶,并没有听到振翅的声音。
他仍然看不到蝶翼上的图案。
庞斑淡淡道:“赤媚来了,有他在你身旁,除非是浪翻云来了,否则他可以助你应付任何事。”
方夜羽愕然道:“师尊!”
庞斑淡淡道:“我要回宫了。”
轻轻吹出一口气,像一阵清风向蝴蝶卷去。
蝴蝶一阵颜震,终耐不住风力,振翅飞起,露出只有大自然的妙手才能绘出来的艳丽图案。
第一章 冤家路窄
雾锁长江。
谷倩莲操控着风帆,顺着水流,往东而去,暗恨天不造美,深秋时分,仍会有这样的浓雾。
风一阵一阵吹来,却吹不散谜般的雾,只是使人更感苍凉。
小艇不住加速。
风行烈盘膝坐在船尾,脸色苍白如死人,口□轻颤,双目紧闭,抵受着徘徊在散功边缘的痛苦。
打从知道自己成了庞斑道心种魔**练勿的炉鼎后,直至这刻,他虽搜尽枯肠,仍无法明白庞斑在他身上落了什么手脚,难道庞斑自冰云和他在一起后,一直在旁暗暗缀着他两人?当他和冰云享受鱼水之欢时,庞斑便躲在一角苦忍那噬心嫉妒的煎熬?而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进行他那魔门千古以来最玄异邪恶的练功**。
当他第二次见到庞斑时,和第一次相比起来,庞斑便像脱胎换骨地变了另一个人,无论在气质和感觉上,均迥然有异,这是否道心种魔**的后果?
这种种问题,除非是庞斑亲自解说出来,否则恐怕要成为永还的谜团了。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寒之气,正侵蚀着他的经脉,现在唯一保着他,使他不致功力尽散、精枯血竭而亡的,是恩师厉若海注进他体内那精纯无比的真气,正凝聚在丹田之内,不时伺机而出,紧守着心脉和脑脉。
也可以说在他风行烈的身体内,庞斑和厉若海正进行另一场角力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