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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苏寻之故
苏氏子女众多，依照姜国的规矩，一个氏族的郎君可娶一嫡妻主母，侍妾若干，平民只得娶一妻，不得纳妾。
苏氏自姜国建国之始便迁居襄平，与周氏、陈氏共掌襄平，襄平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盘踞着三个三等的氏族早已没什么利益可观，故此，三足而立，二十八年之久。
姜国皇族危机，国君无力对抗各家氏族，故此，姜国的氏族权利极大，如同大周时期裂土封侯一般占据各个地区城镇，各氏族盘枝错结，环环相扣，就算是国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这些氏族横行世间。
然，氏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真正有能力的还是那些大氏族，像一等的氏族便有欧阳氏、封氏、姬氏、上官氏，二等氏族有十几家，三等氏族有几十家，当然，还有一些依附大氏族的小氏族。
而苏氏，正是三等的氏族，而且还是不前不后的那一种。
苏家主有三兄弟，正妻主母周氏，周氏生嫡长子苏衡，嫡女苏月，侍妾生庶子苏青，侍妾生庶女苏环。
苏二苏洪，嫡妻章氏，章氏生嫡子苏砚，嫡女苏雅，侍妾云氏生庶子苏杰，侍妾洛氏生庶女苏寻。
苏三苏隽，娶嫡妻章氏，嫡妻无子，只得一嫡女苏妍，侍妾，也就是苏闲的生母宣氏生庶子苏池，庶女苏闲。
总之，在苏闲前十六年的光阴中，她那缺根筋的脑子还是搞不清楚府中众多人物的错乱关系，对此，她只能用三个字还形容——汗哒哒
不是她不想，但是这些着实太过复杂，完全挑战了她那容量极小的脑子，装不下太复杂的东西。
唉。。。。。。
苏闲一边将脑中苏氏的记忆挖出，一边叹气，又一边想着该怎么应付周氏的寿辰，一心三用，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有挑战性了。
好东西她没有，最好就是以奇制胜，不过怎么个奇法呢？
她的目光落在院中一个枯死的黄瓷盆矮松。。。。。。
有了！
她不是有小藤吗？！借张叶子总可以吧！
枯木逢春，花开富贵！
新奇神奇，寓意吉祥！
哈哈，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她的小脑袋就是不爱转，转起来还是非常聪明的。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大好，一脸欢喜地吩咐一旁的红玉红珠，“红珠儿红珠儿，带上这个盆子，我们去主院。。。。。。”
红玉红珠不明觉历，红珠忐忑不安地抱上她所说的那个盆子，两人对视一眼，对眼前的状况很是担心。
女郎可是千万别胡闹才是！
氏族的府邸一般都相似，一般上只存在大与小的问题，或者是辉煌与不辉煌。氏族府邸大体上分为主家和巷街，主家就像一个大盒子，大盒子套小盒子，里面住着家主和至亲旁系，还有一些有地位的长老。巷街套在主家后面，因极像小巷而得名，一条巷街过去住的都是氏族的旁系和仆人。
整个结构就像一条大头瘦短的鱼。
苏闲的父亲是现任家主的亲弟弟，住在主家的最北角院子，此时的她绕了几个弯走在院中，短小的腿有些发酸发痛了，她在这个凡尘世间的时候身子一直是病怏怏的，极度虚弱，故此，她现在心中极度地想要呐喊：
姑娘要御剑，不要走路，呜呜，慕慕~~~~~~
话虽如此，苏闲这一路上还是极力回想当年寿宴上的事儿的，也因为某些事情而印象深刻。
今时寿宴与往年不同，倒是来了许多的人，旁的氏族郎君也来了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重要的是，那位来自邯城的封氏三郎——封冥的到来。
这样的荣耀是苏氏何时有过，以至于多年之后苏氏败落，这样的事还被拿出来津津乐道。
这一切，皆因苏寻之故。
苏寻是苏洪的庶女，而且原来还是一个很不得宠的庶女，但苏闲对这个族姐却是印象深刻，以前的苏寻脸上有一块极丑的黑斑，这也是她年过十五岁却说不上一门亲事的缘故。
只是一年前，她突然变了，极会会主意，会做生意，而且还有一个云游四海的神医把她的脸治好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苏寻那张脸真真是长得极其美艳，世人曾说过她有妲己褒姒之姿容，去年在城主宴上露了脸，又是个谈吐不凡，才情无双的，不知迷倒了多少氏族郎君，而且，还得了不少的青眼。
二房的嫡子苏砚原先也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正日到处惹是生非，去年还打死了陈氏的一个庶子，赔了不少的钱帛，二房主母章氏一气之下病了许久，怎奈苏洪本来便是个好色之徒，没了嫡妻的约束，侍妾们一个个的蹦上了天，个个争奇斗艳的，俨然成了烟花之地，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结果又把章氏气病了，现在还卧病在床。
二房的那个嫡女苏雅倒是个什么也不懂，于是这些东西便落在了苏寻的手中，她倒是个极其厉害的，将这些店铺田庄什么的，打理得十分好，惹红了许多人的眼。
苏寻又是个极其有本事的，听说倒是结交了不少的人，与一些氏族有身份的郎君也说得上几句话，虽然也有很多人骂她不知廉耻，是个风流风骚的女郎，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苏闲依稀记得，苏氏便是在这场寿宴之后开始投金银钱帛给苏寻办酒楼，可是明年的二月，四处开始流行瘟疫，闹了整整半年，亏了许多钱帛，苏氏内部的人打闹了许久，苏寻不得已，卖了酒楼，又赔了钱帛，这事才算过去。
那时，她的父亲得罪了一些人，那人要求要将她送过去为姬妾，听说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结果又是闹了好久，最后她自己放了一把火，遁了。
再后来，再次听到关于她的话语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听说她和封三郎关系非同一般，据说还要娶她做嫡妻，苏氏闻言也派人去过邯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也不了了之。
那时苏氏已经开始没落了，战争四起，姜王室收刮氏族钱帛用作军资，战火蔓延襄平，苏氏一族流离颠沛，四处逃窜，过着流民一般的日子，最后她又出现了，却是带走了她的生母洛氏，之后再也不见。
苏闲依旧记得最后一段时间，苏氏族人最后到了浮云城，浮云城少主说，只要献上苏闲，就允许他们一族进城安居，于是就有了后来。。。。。。
苏闲摇摇头，至今她都不知道这个浮云城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当时的她面黄肌瘦，那里的浮云城少主看得上她，便是同行的苏妍也比她好太多，她就是一个病秧子。
在那一路上，若不是四兄一路相护，又把他的食物分给她吃，她早早不是被饿死就是被丢下了，她的四兄，当时还在护着她，一直告诉她：阿闲，阿闲，莫怕，有四兄在。。。。。。
她这位四兄啊，虽然是个纨绔，但是对她真的很好，一直都是用心相护，也不知道她出事之后他怎么样了，如今她重生了，她可以不管任何人，不屑任何人，但唯独阿娘和四兄，她一定要保护好。
那时苏闲也是挺恨苏寻的，觉得她着实太过无情，连至亲的人都不愿意保护，而且那时苏寻的商业遍布姜国，只要她愿意，苏氏何故颠沛流离，但她偏偏如斯绝情。
但是现在想来，当时那种充满恨意的感觉也淡了去，她对苏寻这个人的印象谈不上好与不好，见的次数少，更多的时候也是在留言之中，许是苏氏也对不住苏寻，故此她才如此绝情，但是此时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修仙之人最重因果，在她看来，苏寻是属于那种运势奇特的人，若是她动手伤她，怕是乱了这个天道。
至于她的结果，据说他们在浮云城的时候，她正在和封三郎大婚，那时候的消息像战火一样蔓延来，苏氏族人痛骂苏寻此人没有良心，狼心狗肺什么的之类。。。。。。
在后来，她穿越到了修仙界，她也曾把苏寻的情况说给她的好师姐苏慕听，慕慕说：这个苏寻大概是穿越来的，根本不是原来真正的苏寻。
慕慕说所谓的穿越有本体穿越和魂穿，像她们两人因为某种机缘离开这个地方去往修仙界这样的是本体穿，就是连着身体一起过去了，而苏寻可能就是属于后者，那种情况，大抵可以成为借尸还魂。。。。。。
故此，苏闲也突然明白了，到底不是真正的亲人，也不需要在意，正如慕慕所教导的那样，他人之死活，与我何干？！
说真的，她好怀念她那对她好得没话说，妖孽变态，毒舌、冷心冷肺的慕慕了。。。。。。
她现在到底在那里啊？！慕慕，你是不是不要阿闲了，是不是又嫌阿闲笨手笨脚的了。。。。。。
慕慕，如果有你在，阿闲何故如此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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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四兄
周氏的寿宴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早早地布置好了院子，请了良工巧匠早先移植了开得醉眼的蜀葵和栀子花，院子中间是一个大池子，上面栽种着莲花，一朵朵开或者未开的花朵儿娇美可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很得文人雅士，氏族郎君喜欢。
红的、黄的蜀葵朵朵艳丽娇媚，这是襄平最美的花儿。
院中设有石桌案几，摆着茶水点心，水果什么的，那些围在一起的都是女眷，各家的妇人女郎，说着客套的话语，或是亲近或是敷衍。
院子被分成了两边，女客在这一边，男客在对面，各自有招待，虽然隔着荷花池，但是也能看到对面的人影走动。
听着隔岸传来的诵诗咏词之声，几家夫人交头接耳，低头说着那家郎君有才华，女郎们的脸都是红通通的，偶尔抬眼，羞涩地看着对面。
身份、容貌、才华，是衡量一个郎君的准则，姜国的男女已经比较松懈，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女郎向爱慕的郎君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也是常有出现的。
只要不是孤男寡女便好，一般在宴会上，谈天说地，对酒吟诗，弹琴鼓瑟吹箫已经是最常见的了，只是这个世界，那里有什么有才华的女郎，若说有，真真的不多。
苏闲悄悄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一般是申时才开宴的（15－17点），所以她一点儿都不着急。
“女郎。。。。。。”红玉红珠万分紧张地看着坐在假山石边歇气的苏闲，瞧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担忧得要挠痒痒，难道女郎真的准备送一盆枯死的东西给主母贺寿，这个时候，她们可能是最先被杖毙的那一个，在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她们这些奴仆和平民了，主人打杀也便是时有的事的，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女郎还是个十一岁的女娃儿，那里知道什么分寸，这会定然说是她们所误导，她们那里还有命活，便是女郎，也定然会受到惩罚，女郎还这般小，而且还不受宠，若是在被厌弃，那么主家那里有她的容身之地啊。。。。。。
“你们且放心，勿担忧，我自有想法。”苏闲抬眼见两人的神色慌张，心中有些气恼，托腮深思着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把这份礼物给送上去呢，不过这献上去之时想来必范众怒，得寻一个好的说辞才是。
唉。。。。。。这事情还真心不容易啊。。。。。。
“阿闲——阿闲——”焦急的呼叫声传来，苏闲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华衣少年便跑过来拉着她走。
“阿闲怎么还在这里，父亲他们就要进去了，一会儿迟了回去又要受罚了！”
“四兄！”苏闲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少年郎君，瞬间愣了许久，这便是她的四兄了，一向疼她护她的四兄了。。。。。
“四兄。。。。。。”苏闲忍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隔了两世三千年，她的四兄容颜此时还是这般模样，面容清秀，单纯阳光，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扰住他，只是在前世之时，四兄为了护她，那般落魄双眼无神灰暗，身上的皮袍也破烂形如乞儿。。。。。。
她的四兄，如今还是这般好好的，这样真好，真好。。。。。。
她的四兄，名唤苏池，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一个纨绔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总是第一时间出来护着她的人，也不知前世她出事后四兄如何了，如今这般场景，苏闲心中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改变四兄，不让他如此无能，做一个只能依附家族生存的氏族子弟。
“阿闲，你怎地落泪了？阿闲，是四兄拉疼你了吗？”苏池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