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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白衣人笑意更浓,“那我们一样啊,我妻子也是北境之雪,而我,也曾是南国之剑!”
话一落音,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心头空灵,宛如天边绝响。
“我还记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靠在老槐树下,柳尘的眼中尽是回忆:“我出生在一个大贵族的家庭,很大很大的那种,我爹是大将军,我娘是帝姬,后来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便流落到了云州的一座小城里……我在那座小城长大,我有一个很好的发小,还有一个喜欢了很久也不敢说出来的姑娘……”
“那你后来有告诉过那个姑娘么?说你喜欢她,你想娶她!”
“没有!”摇了摇头,柳尘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很年轻的时候吧,我坐过牢,然后被发配充军,一路都在颠沛流离,所以我就不太敢告诉人家,朝不保夕的日子,实在是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当你功成名就了,就没想过回去找她?”白衣人听得十分认真,到最后,他甚至站起身来,坐到了柳尘的对面。
“呵呵,功成名就之后,我爱上了我现在的妻子……再往后,我也没回过那座小城!”
“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缘分吧!”两人再次碰杯,有听那白衣中年莞尔笑道:“天意便是如此,当你失去了自认为最美好的东西,皆会有更动人的风景,等在了你的前路……一切,都是命运最完美的安排,不论得失,都是你生命里的因果!”
“你这话说得!”故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柳尘冲着白衣人笑道:“就像我一朋友,还别说,你们俩说话的方式一样,就连这坐着的姿势都一样,呵呵,是不是待会儿得高唱几句圣人经义,来给我这大字不认识几个的粗人陶冶下情操?”
“呃……实不相瞒,我曾经也是一个读书人!”
“是么?”柳尘很惊讶,有些难以置信:“我朋友也是读书人!”
“可惜的是,我最后名落孙山了……”
“嗨,我那朋友可比你强,他是状元,咱们九州大夏的琼林魁首!”
“那你呢?”白衣人不置可否,又点头轻笑道:“你是魁首么?”
“哎!”此时的柳尘,笑得无比洒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这个白衣中年的时候,他会干净清澈得如同那华清池里的一汪春水:“别提了,当初有一份武状元的头衔距离我不过毫寸之遥,可临到末了,那白马夸街的荣耀却落在我另一个朋友的身上……”
“你打不过他?”白衣人似笑非笑,急得柳尘立马就波动了。
“哪能啊!”连番摆手,柳尘又没好气道:“说出来吓死你,自打炼气成功开始,打架,我还真没输过!”
“这么厉害?”
“可不是么,也别掂量下我学的什么武技功法!”
“什么武技?什么功法?如此得天独厚?”
“嗯……”重重的鼻音拖得老长老长,柳尘皱眉想了好久,总算是想起了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比如那一天夜里,他畏畏缩缩的捡起了地上的帛书,等到人去无踪之后,他蓦然回首,遥看青山又遮云:“好像是……听山经,问水诀!”
“这武技心法的名字不错,谁起的啊?”悠然自得的抿嘴品着香茶,白衣人自我陶醉般摇头晃脑道:“多么有意境的名字啊,听山问水……凭栏一心剑,静看花满天!不错!不错!哈哈哈!”
“我年轻的时候,周围的人们每天所研习的一切武技,一切术法,都是由……那谁,我又忘了,反正就是由他一个人来命名的,都到嘴边儿了,咋就是说不出来哩……”
时轻时重的拍击着自己的脑袋,柳尘显得很苦恼,他脸上纵横密布的皱纹沟壑,也因为这一丝烦闷而开始褶褶生辉起来,老槐树下,少年白发,早已没了所谓的意气风发。
“又忘了?”再次递过去一杯新茶,白衣人满脸的云淡风轻。
“对啊,又忘了!”柳尘垂首,情绪颇为沮丧:“我忘了我从哪里来,又要去往何方,我也忘了此间何处,今夕又是何年,我还忘了……对了,您是谁?我们这是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三生路(中)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老糊涂了,想不起来!”
恹恹摆手,柳尘无比气恼的伸手抱住了双膝,他很难过,因为他忘了一些对他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
“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拍了拍柳尘那略显消瘦的肩膀,白衣人眼带宽慰道:“我来说说我吧,你要听么?”
“呵呵,你说!”腾地抬头,柳尘孩子似的笑出了声,宛如刚才的一切不快乐,都在白衣人开口说话的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很多很多年前……”
“到底是多少年前?”狡黠一笑,柳尘举手打断了白衣人的叙话。
“呵呵,就是很多年前!”安抚了柳尘的躁动,白衣人又轻声开口说道:“我出生在一个临江边的渔户家里,我是最小的儿子,上边儿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
“……”
“六岁的那一年,爹爹好不容易凑齐了村里先生的束脩,我才终于能去上学了,因为家贫,童年的我比学堂里的任何人都要刻苦……读书可以出人头地,那时候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所以你最初是为了读书而读书!”柳尘笑了笑,拿过了身边的茶壶,有样学样的给白衣人满上了清茶。
“是啊!”轻抿香茶,白衣人接着点头说道:“我想考童生,考秀才……然后当老爷,当了老爷,爹爹和娘就不必那样辛苦了!”
“后来呢?”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开始懂了书里想表达的一些东西……十三岁那年,家乡爆发了战争,邻国的军队入侵了我们!”白衣人眼角一闪即逝的痛苦,被柳尘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家人,还有村里的乡亲们,都死在了那一场战争里,只有我和一个同年因为进城添置笔墨而幸免于难……”
“……”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痛苦过后,白衣人依旧是满脸微笑:“读书,不能只是为了自己,应该为了更多的人,那些水深火热之中的众生黎庶,更值得我去拯救!”
“你不恨么?恨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帝国君王……”随着白衣人不急不缓的讲述,柳尘的颜色,也随之郑重起来,迎着来去轻轻的柔风,两人相对而坐,腰背笔挺,恰到好处。
“恨,怎么可能不恨!”白衣人嗤笑一声,“可是恨他们有用么?归根到底,那场战场都是属于那个时代的创伤,父母既然不能死而复生,那么我必须要让更多的人,不再承受我所经历的痛苦……这便是历代先贤在书中教会我的事,很多人,他们读书读得很好,但并不理解先贤想表述的东西,他们借着先贤留下来的瑰宝,去实现他们的私心,亦或是金钱,亦或是地位,正是因为这样的曲解,才让那个时代的东陆,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民不聊生……读书能使人开智,智慧又能衍生人类的自私,同一本书,同一句话,都会出现成千上万个不同的理解,你想知道哪个理解是正确的?亿万万天下苍生共同需要的,才是正确的!”
“那么后来,你成功了么?”柳尘似懂非懂的眯了眯眼,那神情有些恍惚,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一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惊慌失措。
“当然没有成功!”面色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白衣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追悔:“当时有智慧的人们,都将我视作异端,他们害怕,害怕我成功之后,便让他们没办法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寄生在惶惶愚民们的身上……所以,那一年的大考,我被淘汰了,一个人的明悟,在一千个人的混沌之中,注定了失败,没有明天!”
“这些狗官!”猛地将手中的天青釉茶杯仍在了草地上,柳尘非常愤怒,愤怒得有些莫名其妙:“岂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他们都懂,甚至比我还懂!”
“那他们为何视而不见?”
“你知道的!”将地上的茶杯捡起来轻轻擦拭干净,白衣人很友善的替柳尘重新倒满了一杯香茶:“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会心甘情愿的拱手让人,人都是自私的啊,就像你,当你拥有了整个人间,你愿意分给我一座端庄大气的城镇么?”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一边着水滋润着稍稍干涩的唇角,柳尘一边抬头毫不犹豫的出声回道:“区区一座城而已,等我得了天下,给你又何妨!”
“那当你只有一座城的时候,你可愿分我一条街?”
“呃……”犹豫了半个呼吸,柳尘又笑声答道:“可以,等我有了一座城,给你一条街,添做一番有福同享的佳话!”
“呵呵!”白衣人笑容更甚,言语也是愈发犀利:“如果你只有一条街,你能割让一边送给我么?”
“你这人啊!”在白衣人倒水的间隙,柳尘还真是眼中划过了一道犹豫,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再次对视,这才各自趋近于平和,“我有一条街,你要分一半,可以让我先选么?”
听着柳尘的回答,白衣人面含深意的盯着他看了好久,直接看到柳尘浑身发麻,他才失笑出声道:“所以说,人都是有私心的……很多人看似大公无私,其实嘛,你没戳到他的痛点……”
“不对!”思忖半晌,柳尘把玩着茶杯偏过头来,满是疑惑的望着那笑而不语的白衣人轻道:“你使诈,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年轻的时候,我可以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送给我最在乎的人!”
“这就是你的本意!”冷笑一声,白衣人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你也说了,你的慷慨,只是面对你所在乎的人,对于陌生人,你总在权衡得失!”
“既然你这样说,哼!”针锋相对,柳尘一脸冷漠的凑近了白衣人的身边,一字一句道:“你也是自私的,那些个所谓的拯救苍生,都是骗人的!”
“呵呵!”摇头诡笑,白衣人很是怜悯的盯着突然失态的柳尘,“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总该得到回报,这也是私心的另一方面体现,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济世救民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苍生回馈我什么……我只需要留得身前身后名!这样,不影响大众的得失,也算是先贤代代相承的圣人之道!”
“……”柳尘沉默了,面对白衣人的狡辩,他竟无言以对。
“所谓圣人之道,本来就不是讲究一个大公无私……只要你有生命,有思想,那你肯定有私心,只是,当你付出的,都是天下人所期待的,当你得到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你就是圣人,人们会把你的故事,永远铭记在奔流不止的历史长河之中,天下人从你手中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故而回馈你永垂不朽的威威惶惶!”(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三生路(下)
“那些虚名,当真就比真金白银还要来得痛快?”
“当你爬上一座大山!”白衣人耐心很好,丝毫不见烦躁的解释着柳尘的所有困惑:“走在山脚下的时候,你能看到周围的走兽飞禽,他们很吵,他们无知,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
“当你走到了山腰,身边早已没了那些惹人烦躁的声音,你会看到很多参天大树,它们沉默着,按照你栽种的方向,如你所愿的成长着,为山脚下的飞禽走兽们遮风避雨,你给它风,或许它会给人间降下一场大雨,你给它阳光,落到凡尘身上的,竟是少得可怜!”
“……”
“不论是山脚下,还是半山腰,你看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生命,虽然它们的生存法则不一样,但都是存在于你一上一下的掌控之中!可是当你到达了山顶,眼前的世界,又会变了一番模样,没有了热闹纷繁,也没了寂静无声,留在你生命里的,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际会风云……云是虚的,风也是虚的,可你为什么还要爬去山顶?”
“为什么?”柳尘已然断定,身前这人,可比那班叔子明要博学多了,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好吧。
“因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哈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自身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人们内心的追求?”
“对啊!”白衣人收住了脸上的自得,又点了点头,对于柳尘的明悟,他表示分外欣赏:“当你站在山脚下,你去期待那些无形无状的风云?那叫痴人说梦!当你站到了山顶,却老是惦记着凡间的喜怒哀乐?别介,你稍稍俯身,就能让你摔个粉身碎骨!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做你该做的事情,想要虚的,往上爬,想要实的,好好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