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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家,无处可回!”
“你有家!”稚嫩的尖叫,划破了远空的琉璃,风未停,雨未散,貌若幼兽的人族少年陡然站直了身子,扬声冲着柳尘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我认得你,你是柳尘!”
“……”没敢回头,也分辨不出脸上的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惶惶沧澜郡!威威沧澜王!夜来孤山雪!黎明沧澜光!”或许正是那一些声嘶力竭的咆哮,让柳尘的脊背,在雨中逐渐挺拔起来,“我爷爷,是你的战士,他死在了苍山花海!我爹爹,也是你的战士,他死在了函谷关前!而我,将来也会是你的战士,你的家,是东陆,不论胜败生死,你必须回到我们的身边!”
……
走过了风雨,走向了晴空。
万里如洗的暖光之下,柳尘褪去了皮袄,他有些热,恰似记忆里无比深刻的繁夏。
这里是樊城,虽然柳尘读书不多,但城门口那两个写满了岁月的大字,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镖局已经关门了,有蛛网烟尘,越积越厚,就像是时光带走了樊城的雨,流年也忘却了樊城的年少……
酒楼也不知去往了何方,没有了老掌柜将旧算盘敲出的节奏,也没有执壶小二的口若悬河……最可惜的是,曾经最美丽的姑娘,也走失在了归人伤痕累累的心房。
赌坊召旗飘飘,跌落在青石板路上的骨牌,怎么等,也等不来游侠儿的欢笑……
推开了满是铜绿的清脆,走进那草木深深的旧屋,没有残灯,也没有倾塌的山门,这是游侠儿的开始,笑着笑着,他又浪迹了一生……
落魄孤城,有人离开,没人再来……
……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没了瘦马,白发苍苍,人在天涯。
再来镇的溪水依旧清澈,林海雪原的皑皑,还是如昔绝美。
细数着小院花树上的一圈圈年轮,远处的七里香,却再也没有带来佛国的梵歌。
柳尘从屋内搬出了一把矮凳,来到了断崖前坐了好久,他看到了孤山,也看到了雪,也不知这个时候,朝歌是否会灯火阑珊,他想再看那一场舞,月下良人,寒夜空远,自在人间逍遥游……
……
等到天微微亮,柳尘从北境雪夜中睁开了眼睛,猛回头,他来到了南方。
望龙台上有松,松下有水。
水过斑斓,溯流上山,山上有桃花,花开正艳。
停留在万里桃山的粉红下,再也没有了佳人倾城倾国的回眸,也没有了远遁红尘的大侠,大侠在煮酒,佳人焯青梅。
唱一声青梅煮酒论英雄,叹一句滚滚长江东逝水。
刀光剑影身前过,空笑身后赢虚名。
……
唯一可惜的是,再往南走,柳尘也找不到笑语欢歌的天空之城,或许那一年,天空之城的笑声戛然而止,或许那一年,天空之城流干了血泪……
那一年,柳尘站在看台下,冰皇的惊艳,终于让饱受折磨的妖域拥有了信仰。
那一年,火王捏碎了拳骨,心碎了母亲的眼泪,他会变强,越来越强!
那一年,天空之下有龙族二尊,那一年,风起南洋,万王之王!
……
书院的十八号院。
老槐树花开花落,迎来送往了一切的微笑和悲伤。
那面被破开的高墙,却没了青春的嬉笑,听不见时急时缓的木鱼,也看不见琳琅满目的山集,柳尘像往日一样,懒懒靠在了藤椅上,他想开口,又怕这一开口,也唤不来厨房里的炊烟,还有扑在他怀里笑声傲娇的姑娘。
他想再看一眼守刀依旧,他想再听一声不动明王,他想回到那些年,淋一场落地生根的雨……
天玑榜上的姓名,陌生了柳尘的眼睛,那些熟悉的名字,好像来过,而最终,他们又远走高飞。
走过东华门,走过朱雀街,路过乌衣巷,长安,为何不能是故乡?
冷却了望江楼里的狂欢,冷却了青龙船上的美酒,冷却了甘露殿内的争吵,冷却了华清池上的故园。
长安没有了百户千灯,不如归去,听涛沧澜……
……
来到了沧澜郡,来到了馥城,来到了铁马金戈,来到了悲欢离合。
于城关下抬头,柳尘看到了自己,伸手间,他抚上了曾经挚爱的倾国倾城。
千军万马,草木皆殇。
柳尘微笑着,望着北宫馥的脸,拂去她嘴角的鲜血,任由那热泪,滚湿了自己手中的沧桑。
“你守护我的天下,我,守护你!”(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人间(下)
沧澜郡,馥城。
或许这是属于东陆的最后一天,当完全恢复过来的鱼太玄率领所有域外天魔站在了沧澜江边。
人们互相道别,互相安慰,满是悲伤的望着那些慷慨悲歌的各族高手们,如同断了线的珠串儿,一个个失去生命跌落人间。
鱼太玄傲视云中,等风来,雨却不知停在何处。
“我来,我征服!”他如是说,直让天空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
“你就是柳尘的女儿?”很是不屑的望着城楼上的那道婀娜多姿的一身戎装,鱼太玄晒然一笑,冷哼道:“还在等你爹回来救你们吧,哈哈,一年多了,三生路哪有那么好走的,柳藏兵是条疯狗,他的玩命招数,你爹也信?”
“你才是疯狗!”柳云曦秀眉紧蹙,当仁不让的反驳出声道:“总有一天,我爹会回来,砍掉你的狗头!”
“小丫头挺泼辣的嘛……”鱼太玄嗤笑出声:“可不就是有爹生没爹养的孩子嘛,太没家教了……哎,当年朕送给你爹彩凤钗和青鸾玦,如今也到了你和你那怂蛋弟弟手里吧,朕说过,等仙族彻底征服东陆的时候,携带此两样宝物者,朕免其一死……呵呵,趁着朕现在还有耐心,小姑娘,你快带着你弟弟跑路吧!”
“你休想!”面对着从鱼太玄身上传来那越来越强大的威压,柳云曦一脸惨白,强忍着心头的气血翻涌,她抬头,无比倔强道:“身为东陆六圣的子孙,我们自当与东陆共存亡!”
“那好……”葡萄美酒夜光杯,被鱼太玄喝进嘴里的,却是那弥漫在天地间怎么都挥之不去的血腥:“朕给你点时间,好好和亲人朋友们告别吧,待会儿啊……哼哼!”
……
回到了城楼上的议事厅,仅剩的十多个东陆传奇们顿时相顾无言,脸上尽是决然。
“呵呵!”沉默良久,鲁修抬起头来,苦叹着扫视了一遍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原本,我们还以为这三生路是最后的希望,没想到啊,却成了东陆的丧钟……”
“或许尘哥儿还没死,我们只需要再争取更多的时间!”已是几个孩子父亲的木东林看上去倒是沉稳了不少,听得鲁修的叹息,他还是心存侥幸道:“说不准下一刻,他就能出现在我们面前……”
“东林啊!”恹恹一挥手,北宫御苦着脸打断了兰陵王的话,“你是知道的,三生路乃是我们东陆辞旧迎新的圣人路,那里不仅仅存在着旧圣人的酒宴,还有可能,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啊……一年多了,别说那三生路上的旧圣人还是人族的圣尊,就算是其他各族的圣尊设宴,柳尘也应该回来了啊!”
“他或许已经出来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呵呵!”接过北宫御的话来,柳白颇感唏嘘的看着为了柳尘的生死而据理力争的东陆中生代的天骄们:“走出三生路,众生听暮鼓!现在,东陆没有暮鼓,而我们,也没有明天了……”
“是啊!”鲁修摇了摇头,转身透过那窗棱的缝隙,远远的将目光落在了高坐云端的鱼太玄身上,“当年,我和小白还有小御都只敢先留道韵傍身,再上三生路受冕,柳尘走上三生路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凡人,他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一些天地法则的折磨……我们当时就应该想到的,这件事情,是我们,亲手葬送了东陆的一切啊。”
……
是夜,东陆各族的百姓们齐齐聚集在地积开阔的广场上,他们围绕着历代沧澜王的法相,各自面色虔诚的祈祷着。
数万年了,每当大厦将倾的时刻,他们都会如此这般祈求上苍,当然,也只有这个时候,昊天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然后降下使徒,给人间带来新生……
“祷告是没有用的!”仿佛是震撼在万人朝拜的盛景之下,鱼太玄咂摸着嘴角,兀自扬声打断了天地间的寂静:“愚蠢的凡人们,柳尘已经死了,你们再怎么求,也求不回来了!”
即便鱼太玄的声音,如同来自于九幽炼狱般让人惶恐,但还是没有人回头,他们纵使颤抖,纵使哽咽,也还是匍匐在沧澜王的法相之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心里稍稍消减一些惊慌。
“城破之后,朕定然将你们这些愚民尽数屠戮干净,明天,你们都去地狱追随柳尘吧……什么威威惶惶,朕会抽空沧澜江的水,推到北境最巍峨的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十万大山都会成为荒漠,万里草原也会变成死海……你们,终将死在历史的埋葬之下!哼!”
这一声冷哼,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跪倒在地的人们,终于一个接一个的嚎啕大哭起来,鱼太玄说的都是事实,再也没有人能拯救东陆了,整个人间,都会被浩劫与悲伤彻底淹没……
“本宫的夫君并没有死,会死的,是你!”
清冷得毫无任何感**彩的声音打破了夙夜的悲凉,霎时间,鱼太玄的眼神,陡然开始冰冷起来。
“馥儿!”
“小曦,要你看住你娘……怎么回事?”
“我……娘!”
“不好,快出去看看!”
“……”
当议事厅内的各族主脑们全部出现,却发现北宫馥早已走出了馥城,独自一人如同摇摇欲坠的落叶,就那般漫步目的的行走在夜色微凉的沧澜江畔。
“朕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神智失常的神王陛下啊……哈哈哈哈哈!”看清了白衣蹁跹的容颜,鱼太玄满脸不屑的讥讽出声道:“听说十多年前你就疯了,今天之前朕还不相信,不过现在,朕信了,怎么……神王陛下,亲眼目睹自己的男人死了两次,感觉怎样?”
“本宫说了,他没死!”愣愣的抬起头来,北宫馥的血红瞳孔里,瞬间就写满了空洞,随着她一步一步的接近,域外天魔们都是一脸戒惧着摆出了防御阵型,而那天空之上的鱼太玄,却突然情不自禁的狂笑起来。
“滚!”
“砰!”
突然从鱼太玄手中爆裂开来的精芒,震得馥城内外的东陆众生们一阵肝胆欲裂,当北宫馥的倩影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划过了阴冷的夜空,而重重跌落在城门外的焦土之上……
此时此刻,人们眼中的鱼太玄,脸色也随之愈发狰狞了。
“你这疯女人,想学柳藏兵那样?靠自爆来争取苟延残喘的时间,你们东陆的蝼蚁们还真让朕大开眼界……现在,朕会杀了你,杀了北境之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故人归
挣扎着,北宫馥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鱼太玄的怒容,良久,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本宫笑你无知……”那倾国冷艳里的一切不屑,让鱼太玄顿时就像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最大屈辱:“孤山之雪,终年不断,那是昊天在人间最美的风景,就凭你,拿什么将之斩尽杀绝?”
“就凭朕是至高无上的天地圣尊!”
“呵呵!”不理会鱼太玄的几欲暴走,北宫馥依然在笑,笑声满是讥讽:“你不过是本宫的夫君从身体里切割出来的一坨污秽,如粪土一般,谈何至高无上?”
“疯女人……朕要杀了你!”
“来啊!动手啊!”即便是踉跄着身形连站稳都快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北宫馥的双眼,还是如俯视猪狗般居高临下的望着鱼太玄。
良久,鱼太玄狞着脸,渐渐拔高着自己的身形,好让整个馥城的所有生灵都能很好的仰视他,他享受那样的畏惧,享受他带给人间的颤抖,更重要的是,来自于北宫馥的蔑视,竟让他突然就感受到一丝意味莫名的惶恐!他需要站得很高,需要在这黎明到来之前的永夜尽头,看得很远……
“你在害怕?”迟迟未见鱼太玄发作,馥城中的人们还未来得及放下心去,却又惊慌失措的听到了来自北宫馥的冷笑连连:“每天早上,你是不是都在害怕这朝阳升起的清晨?你怕会有人,手执封芒,割掉你的狗头!”
“我发现……”不知道怎么着,鱼太玄的心绪有些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