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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愁白他一眼:“你生长在酆州,又没有见识过昊苍塔,怎知不寻常?”他哼了一声:“就连我在水月宫时,也读过有关神州这活动的玉简。上面记载历届昊苍塔比试,北斗都压在南斗头上,强势至极。”
“可是开场不到三日,就有如此悬殊的差距。”枢夜摇头:“当真闻所未闻。”
“问道坛这边肯定气急败坏。”君莫愁有些幸灾乐祸,反正他对两方都无好感,当即嗤笑一声:“瞧瞧中心主场里的静虚掌院,和一干元老,脸色都发白了。”
接着他好整以暇地抿嘴一笑:“那静虚真人果然美艳,与传闻里一样勾人……咦?她身后彩云端上,好像有高手出没!”
枢夜抬眼一望:“是天相院清虚真人到了。”
君莫愁手搭凉棚,好奇观望:“那老道冷眉冷眼的模样,倒和你这假正经有几分神似,他身侧那个年轻大帅哥是谁?”
枢夜的目光落在那金衫英俊男子身上,神色复杂:“他便是金虚。”
“徐泽龙!”君莫愁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压低下来:“云雁一提到他,就会愁眉苦脸,好像欠了他百万灵石一般……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人。”
枢夜微侧头:“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君莫愁眯起眼仰面朝天,深深吸入一口气:“好像那个什么……对了!像这头顶阳光,辉煌灿烂,倒也十分光鲜。”
枢夜笑:“你很少对他人流露赞许的言辞。”
君莫愁倔强地撇过脸:“赞许这个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便够了,哪里有多余的施舍给旁人。”
枢夜继续笑,望向空中冉冉降落的徐泽龙,凤目中闪耀难辨情绪,好似夜星坠影在幽潭。
……
……
徐泽龙自然不知,台下修士里,正有两人对他评头品足。现在他内心是烦躁的,因为座下内门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死的是个名叫陈辰的弟子,虽然保住了神魂,但因惊恐冲击,情形极糟。
这个陈辰不与自己特别亲近,却是七杀元老阁内,某位高阶的族门长子。他一向在天机院内有些跋扈,曾也召来教导过几次,但成效不大。事务繁多,加上练剑炼器的修行,使徐泽龙渐渐学会了一套绝招。
那就是:除非遇见大事,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复当初事无巨细的热情。
从什么时候起,热情在渐渐消亡呢?
他按下云端,慎重地整理下外袍,尽量老成持重直行前进。陈辰身死后,一帮与他交好的弟子,扑上掌院楼告状。而那位七杀元老,也气急败坏委托自己,定要查找真凶……
陈辰尸身上的伤痕,用剑的他不用过多观察,便已一目了然。
那是剑修的杰作,在昊苍塔内的争斗中,陈辰死于论剑山弟子手下。但询问当时目击弟子时,他们偏偏集体回避,不肯说出争斗起因。
徐泽龙的心有些累。
如果可能……并不想在这些事务里纠缠,也不想耗费精力,与元老阁什么的周旋。
如果可能……回到当初的时光,做一名单纯的剑修,快乐的炼器师,那该有多好。
感觉到前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他暗叹口气,脸上挤出一丝明朗微笑,朝掌院峰主们汇聚之地,迈步走去。
1166。第1166章 寻找她
》
眼前鬼魅黑影一闪而过,使徐泽龙顿下步子,剑眉微皱:有杀气!说时迟那时快,卷带杀气的人影跳跃到头顶高空,在七彩虹光下射来一道巨大十字剑影。
徐泽龙捻起剑诀,正阳出鞘,紧追黑影而上。风声云起里,下方的喧嚣渐渐微不可闻,浩荡的金光荡出圆弧,生生将十字剑影一分为二!
“噗!”黑衣人左肩被剑锋抵住,肌肤凹陷进深深一块,却没有任何血丝迸出。徐泽龙妙到巅峰地,在关键时刻凝势,平直举剑,对那人讶然道:“木越西上使,你这是何意?”
木越西把黑色面罩拉下,呸了一声:“好久不见,试试你长进如何。”
徐泽龙朗笑收剑:“木上使觉得如何?”
“远远没有以前进益迅速。”木越西蹲在云中,连连摇头:“金虚掌院地位尊崇,想必烦恼事不少,将自己的修行也耽误了。”
徐泽龙自傲一笑,并不服气:“但和木上使相比,在下依旧略胜一筹。”
“呸呸!神气活现的小子!”木越西哇呀呀怒吼着,猛地朝他踹去一脚:“别在我面前耍威风,我尚有暗门无数绝技未出!”
徐泽龙哈哈笑着躲避他攻势:“我也只使用了五成不到的功力,需知近年来颇有剑境领悟。待律境剑域成型,木上使你的暗门绝技,恐怕也奈何不了在下。”
“你快修出剑域了吗?”木越西眼睛亮闪闪的,不无羡慕嫉恨。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暗沉,背起手长叹一声
“修仙之路,不进则退。”他宛如个成熟的哲人,缓缓道:“当初在起始点相伴而行的修士们,渡过百千年后,倒各有各的缘法。有的意气风发,名振天下……”
他回头看着有些发愣的徐泽龙,取出个精致储物袋抛给他:“有的却一蹶不振,隐匿在红尘之中。”
“木上使的话有些深奥,在下一时半会竟难以参悟。”徐泽龙礼貌地接过储物袋:“这又是何意?”
木越西长叹:“是你的一位落魄挚友,拜托我送给你的两样东西。”
此刻徐泽龙已变得宛如木雕,他的手指剧烈颤抖,捻起储物袋中的暗色硬石,脸色大变:“这……竟是千年玄铁。”
木越西严肃道:“另一样东西,你看了后会更吃惊。”
徐泽龙已拿起玉简贴在额间,因情绪激荡瑟瑟发抖:“《天机锻谱》上册!夏师姐!”
“她在哪里!”他猛地放下玉简,极为冲动地扑上前去,按住木越西肩头,急切道:“是夏师姐让你带给我的吗?她……她为何不出现!这么多年陷在酆州,可有什么闪失……”
“这是夏眠的遗物。”木越西盯着他的眼睛:“有个人或许去过酆州,历经千辛万苦,给你带回了这东西。”
徐泽龙被这突然的噩耗打击,双目发怔放开木越西,喃喃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东西我已经代人送到,那个人就在这九重天。”木越西的身形渐渐没入云层:“她就要前往北斗论剑山,以后要见面,不知何年何月。”
他的叹息随风而逝,暗门高级七杀的踪迹总是那么飘忽。等徐泽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木越西已无影无踪。他立在高空云端,手心里捧着玄铁与玉简,好似被定身符制住,半响难以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泽龙缓缓将两物小心收敛,怔怔俯视下方虹桥片刻。接着他的速度猛然爆发到极致,像一颗急剧燃烧的金色流星,从云端冲下,朝虹桥奔去。
是她吗?
会是她吗!
为何木越西要说她现在极为落魄……她在哪里?她又要去哪里!
眼角有些湿润,徐泽龙不记得上一次哭泣在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一定要找到她!不能让她这样孤身一人,前往北斗!
因为……那将是漫长的后会无期。
徐泽龙踏在了虹桥,在漫天彩雾中凝出全部精神力,急急寻找。他洋溢出强烈的威压,地境念力燃烧到了极限如果是那个人,她就会与自己应和!她会知道自己就在这里!
快出现……快出现啊!
他胸口发热,脑子里混乱不堪,脚步也微有踉跄,就连清虚面无表情立在了身前,也没有半点察觉。
“金虚真人。”天相掌院紧紧皱眉,盯着如热锅上蚂蚁的徐泽龙,清冷道:“你是丢了钱还是丢了相好,怎么突然之间失心疯了?”
他向来言辞刻薄,徐泽龙也顾不得与他生气,微微侧身掠过那人,继续将念力无限延展。清虚却很生气,再度挡到他身前,大声呵道:“你无缘无故爆发如此巨大的威压,究竟想要吓唬谁?”
他指向远处身后高台:“知不知道,许多人都已被你的气息慑服,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现场一片大乱,连论剑山的峰主们也不淡定,纷纷拔剑在手,进入戒备姿态!”
徐泽龙微微一怔,这才站定身形,回望向他开始收敛剑气:“清虚真人,请见谅。”
“哼!”清虚怒视他:“别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你身为掌院,难道要把问道坛的面子丢尽,才肯罢休吗?”
“跟我回去!”他一把拽住徐泽龙,将他拉离虹桥,冰冷道:“难道你想穿越虹桥,前往北斗不成!天机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你要丢下以你马首是瞻的弟子们吗!”
“灵虚和叶藏锋已经没了,夏眠也失踪多年。”清虚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下来:“徐泽龙,天机院不能没有你……你好自为之。”
徐泽龙的脑子乱成一团,任由他拽着手臂,登上桥头高台。接着如一个傀儡般坐到尊位之上,迎接来自周围热情的寒暄。但是身体内好像有一团火苗,不断灼烧心脏,使他恨不得冲天飞起,远离这片喧嚣。
她不在这里……
徐泽龙对身侧元老们,投来的关注目光,报以不自然的一笑。悄悄捏着手心的汗珠,神游天外。
找不到云雁,找不到她的气息,即使释放出所有念力,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当真不能再见一面吗?
他的眼角瞥向七彩云端的虹桥,又一次痴了。
1167。第1167章 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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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器无始鼎内。
有一个女修正气喘吁吁奔行。她越过高山,穿行密林,淌过沼泽,浑身泥泞狼狈不堪,几乎是逮着什么路就走什么路,不敢有片刻停歇。而在她身后半里之遥处,有一批人众紧咬踪迹,追赶不放。
其中有剑修也有法修,个个神色激动各显神通,努力追捕前方那人的足迹。而且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围追堵截的队伍,声势变得浩大,扬起尘土万千。
被追赶的女修正是云雁,她已脱离了朝歌小队,也在鼎内空间里,完全迷失了方向。此刻身后一道翠绿灵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眼看就要碰触到身边。
云雁识得这种细密灵压,正是与盘丝类似的高级追踪法器所发。眼见避无可避,她抹了把额头汗水,对手臂上盘绕的鲶鱼雕像,低低喊了声:“鲲吾!”
“又要来一次?老夫受不了啦!”鲲吾龇牙咧嘴吐糟一声,猛地胀大身躯,如河豚一样高高鼓起成皮球。他显然疲惫至极,但依旧驱动鲸吞术,“啊呜”一口将云雁囫囵吞下肚皮。
接着他就地一滚,装出悠闲游水的大鱼,跳入身前湖泊里,奋力扬起尾鳍。一边欢脱畅游,鲲吾张开嘴巴,对着上空绿气发出嘶嘶呐喊:“别追啦!没有看见这里只有一条无辜的鱼吗?真是的!”
绿气自然听不懂他的愤怒呵斥,但被鲸吞术这么一隔绝,立刻失去了云雁位置,变得动作迟缓,犹豫不绝。它上下翻腾犹如长蛇,仔细探测一番后,渐渐变得淡弱。
这种追踪法器一旦消失了目标,便不能维系灵气太久。果然,不到三柱香时间,绿气便化为绿雾,再收成萤火虫大小的光斑,嗖地消失在原地。鲲吾目送它消失的方向,不放心地再前游几丈,蹲到一处岸边,把云雁吐了出来。
因连日奔波,云雁的力气已衰竭,出了鲸吞术后在草地打了几个滚,全身瘫软仰面躺倒,直喘粗气。
鲲吾支起大脑袋,盯着她连连摇头:“我说,这样一直逃跑也不是个法子。老夫连连驱动鲸吞术,还要聚气掩饰你的灵压,恐怕也撑不了几日。”
“你现在修为只是个开光,我若动用大力气,怕会反伤到你。”鲲吾唉声叹气,瞟了云雁一眼:“要不……咱们放弃无始鼎,立刻从这鬼地方出去吧……”
“不行。”云雁听到此话,不知哪里生发巨大的力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可不要现在出这块宝地,否则就亏大了。”
“你这个财迷。”鲲吾有些发火:“钱丢了也就丢了,万一被身后那些修士追上,恐怕小命不保,他们现在都快气疯了!”
云雁哭丧着脸,连连用拳捶地,流泪道:“可怜我放在万华镜里的全部家当啊!若不在这里获取灵桃,将亏损的补回来,以后拿什么还给玉贤!”
“你一个人获取的灵桃,比别人几十支队伍找到的还多。”鲲吾懊恼道:“也难怪那些法修和剑修,干脆放弃了寻找灵桃,只追赶你一人。”
“出来吧!”他怒气汹汹从牙缝里刨出一物,狠狠掷到地上,对它吹胡子瞪眼:“都怨你这个怪物!”
那物长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