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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一眼就看出,她强大不可限量的天赋。”他缓缓道:“当时的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选择持剑。”
云雁讶然:“你都没有准备好,为何要打开卿云宫,而且胡乱选到商红羽,惹出后面那么多事来?”
“我之所以同意开府,是因为自上一代天璇剑折损后,天旋国已没有持剑很久了。”凛紫背着手,陷入回忆:“王侯与国民们常年的请求,还有黄帝他们的关怀,渐渐让我下定了决心。”
“就算没有准备好,暂时不想要持剑,你也打开了卿云宫。”云雁扶额:“不过倒真像你会做的事情。”
凛紫抿唇笑道:“可我并不是胡乱选的折羽……”
“她会很强很强,因为她就是个天命的宠儿。”他感概:“在场那么多修士,拿凡间的话来形容,她便是人中龙凤,飞舞在九霄之上,给我的印象精彩极了。”
说到此话时,凛紫的情绪被激动点燃,眼睛里闪耀着怀念的光辉,放佛回到了,初见时被折羽惊艳的时分。
见他突然变成宛如在梦境里的人,云雁移动目光,牢牢停留在商红羽的背影上。这一切不可改变了……就算到了今天,凛紫依然深深地记忆着她。
那个时候的她……已走到了广场的中心,娉婷立在嘈杂的人群里,甜甜笑着,仰头朝上方望去。
云雾缭绕间,高空的阳光也折射出鲜亮的紫气,浮世里数千年前的凛紫,正缓缓走下云台。他的容貌和现在一样,毫无变化,只是顾盼之间,带出些茫然无措,似乎忧心忡忡。
是了,这是他第一次选择持剑,对于每把仙剑来说,都会忐忑不安。但见高台上那人安静的伫立,对着仰头痴痴望向自己的人群,仔细地凝视过来。
“呀!”
人群里只要被他注视的人,都发出微不可闻,充满惊喜的呼喊。但是让他们遗憾的是,星君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去。台上的凛紫有些神游天外,环顾四周后,原地退出几步。
“主上。”在他身边化为淑女人形的英招,立刻上前搀扶,轻声道:“如果不想选择,便不要了吧。”
化为大汉的玄狰立刻附议:“如果没有中意的,便是道缘还没有降临,可千万不能凑合。”
“轰!”
随着两名剑卫的话语,修士人群里爆发出剧烈的议论,大家面面相觑,震惊又遗憾:天璇星君只用一眼,便确定了在场没有他想要的人吗?
一眼就能确定?!
虽然充满沮丧,但人们不敢有丝毫抱怨和诘问。因为上方云台站立的,是高不可攀的七剑。自古以来,他们选择持剑只有一个原则:彻头彻尾的个人爱好。
就算七剑看不上强大的修士,只愿选个貌不起眼的凡人,也不能违抗,只能接受。天璇星君没有中意目标,虽然令人惋惜,倒不算是奇事。所以修士群虽然产生了骚动,也渐渐平静下来。
倒是广场外缘看台上,前来观礼的天旋国贵族们,现在一个接一个的捶胸顿足,还有人取出手绢频频擦泪。他们充满希望等来了这一刻,却依旧没有等到天璇持剑,所以比修士更为激动。
凛紫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了他们。但见他眼底流露出圣父表情,轻轻推开两名剑卫,再次朝台下仔细凝视、环顾。
“我问一句。”看到这里,云雁好奇顿生,对身旁的人道:“你们选持剑时,会运用什么力量之类吗?我见那时候的你,好像有些疲惫吃力。”
“我不知道其他仙剑,对于我而言,需要用念力瞬间窥探每个人。”凛紫立刻回答:“其实当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需要找什么,所以有些迷茫。”
云雁问:“那后来呢?你弄明白了吗?”
凛紫点点头:“大概是像你在万华镜里,从芸芸众生寻找到伙伴一样。”
云雁恍然大悟:“你的持剑,身上会流溢耀眼的紫光!”
“类似这样。”凛紫温和地笑着:“但在我眼中,并不是紫光,是只有我本人才能感应到的……某种气息。”
“说的那么神秘,看来并非是个具象的玩意。”云雁突然顿了一顿:“如此说来,折羽当时候,身上就溢满了这种,你可以感应到的气息?”
凛紫的笑容减弱,没有答话,只怔怔地望向商红羽,又像陷入了梦境里一样出神。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是作为凛紫还是枢夜,永远都有自己难以看透的地方。虽然很多时候,已经感觉与他很近很近了,但转眼之间,他又像瞬移到了很远很远,天各一方。
就在云雁暗自皱眉,有些头疼的时候,凛紫突然说话了,宛如梦呓:“我走下云台,就要看见她。”
说到这里,他深深吸入一口气,闭目叹道:“如果可能,希望这一幕永远不要发生。”
“叮……”
一个清脆颤抖的细微声响,和他的感概同时发出。云雁震惊地看见,身边那人的透明脸颊上,竟滑落下钻石一样的冰晶!那是仙剑的血,他是没有泪的!
就算在万华镜里,幻做神魂状态,他依旧在泣血吗?
如此悲哀绝望……这个浮世的未来,究竟会有什么!
云雁的心被紧张揉捏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看着那时候的凛紫,被眼前的火红吸引,微微怔住后,他的一双凤目,落在了商红羽的脸上。
两人在人群里深深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向对方温柔地笑了起来。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幻羽·魇(上)
“我!”商红羽踏出人群,朝凛紫一步步靠近。她的右手掌抚在左胸心脏,靓丽无双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坚定:“你要找的人,一定是我!星君……天璇持剑就是我,没有错!”
“哗……”
四周人头攒动,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有人会在选择持剑时,这么大胆的毛遂自荐!不少人发出冷笑,怎么可能凑上前去,仙剑就会选择你!
要知道七位星君,自古以来选择持剑,从不会被外来力量左右。如此大胆冒失地冲到别人面前,除了自取其辱,大概没有什么别的结局了。
“红儿!”人群里,付清寒发出焦急担忧的大喊。
“笑死人啦!”尤英则带着一群弟子们长笑:“这样不要脸咋呼呼地扑上去纠缠,倒真像她的作风!”
一男修嗤道:“可惜对面不是付师兄,怎么可能忍她。”
一女修捧着肚子笑:“这下回去后,商红羽要被七峰八卦一年了!她简直太勇敢了……哈哈哈!”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又一人冷哼:“丢论剑山的脸!希望天璇星君出手,将这个无礼的家伙给弹飞才解恨!”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的不满议论,立刻被压进了地底。只见凛紫广袖飘飘站立在原地,凝视走过来的绝色佳人,有些迷茫地喃喃开口:“真的……会是你吗?”
商红羽立定在他面前,微扬起头,倔强又骄傲地说话:“除了我,还能是谁?”
凛紫展颜一笑,一瞬间春花绽放,凤鸾来朝:“竟如此自信。”
商红羽有些调皮狡黠地对他也一笑,充满着亲近。
“那么好吧……你过来。”凛紫温和地伸出手,与她掌心相握,微微躬身施展一礼,开始轻轻说话:“……忠君一世,拘吾心魄,融吾精魂,长伺于侧,不离不弃……””
他对商红羽说出持剑之誓。
开始有些迷茫,到了最后声音已是非常嘹亮,在陈星广场上久久回荡。
修士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用各种情绪,观赏着峰回路转的一幕。这简直太刺激了!有人在天璇星君心灰意懒,不想再选持剑的时候,突然越众而出,跑上去自荐……
然而星君不但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反而一眼看中,拉着她的手,当场决定了这一代的紫姬!
这也行?
可是转念一想,为何不行呢?反正七剑选持剑,全靠他们的喜好,随性而行。天璇国终于有了持剑,会让北斗得到更稳定的安宁,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虽然没有选择到自己,修士们都会有所遗憾。但今天没有白来,亲眼见证了紫姬的诞生,以这样奇异的方式……话说,星君最后定下的那人,当真是位绝色丽人,好像仙子贬落凡尘。
紫姬和星君这样站在一起,两个人都如此优雅美丽。而且他们的气场宛如一体,令人情不自禁就会被吸引过去,久久难以收回目光。
望着这一幕,大部分修士已心悦诚服:果然……星君的眼光非同凡响。这个跳出来自荐的女修,姿容出众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灵气澎湃,火系天灵根一枝独秀,身负绝顶资质。
以她的天赋,在星君的引导中走下去,他日定是威震四方的大能,让万众敬仰。想到这里,修士们纷纷做出道揖大礼,崇敬地发出高声呼喊:“我等惟愿天人尊,无上立于救世轮恭喜天璇星君!恭喜紫姬!”
在嘈杂声里,方才对商红羽冷嘲热讽的一干人,嘴大大的张开,再也合不拢。
“怎么……怎么回事啊!”尤英捧着肿起的脸高呼:“她……她竟然跑出去自荐成功了!”
一人颤抖着说话:“师姐……你记得商师妹刚才说过,她是一定可以做紫姬的。”
“原本以为是胡言乱语!”尤英朝后踉跄:“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红儿!”一边的付清寒,此时也发出自言自语:“你当真在汐颜殿里,窥探到了天命?万华镜都给你看见了什么!”
它给她看见了我。
云雁立在付清寒身后,在心底说话:这件事当真怪异。自己在论剑山被处刑后肉身崩溃,血液倒流催动了万华镜。被它自动卷入后,进入了天璇星君府花海里的幻境。
而在这个幻境里的一切,与凛紫的互动,竟被数千年前的商红羽窥见。
这个她以为是未来的画面,好像精神支柱,给予出无限的信心,导致在祭礼上越众而出,到凛紫面前自荐做了持剑。
如此结局定会让她的自信,再此爆棚,认为万华镜给出的,就是绝对真实的未来……可凛紫的确选择了她,万华镜的预言,似乎也没有错。
这个逻辑好混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云雁拼命烧脑时,突然瞥见了陈星广场外缘天边,吹起了一股灰色的风。这是能用肉眼看见的风,它正在乱云之间穿梭,将原本蔚蓝的晴空撕扯开来。
好像一头凶暴饥馋的兽,它每刮到一个角落,那里的景色就被它的利爪刨成碎屑,吞进了无底洞的肚子中。不到片刻时间,太阳和身边的云层,都已被那股阴风给吃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下方的人群,因为激动兴奋,没有一人注意到这个天相。
不……云雁凝神观察后,无比惊讶:他们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不能发现!这一刻,整个浮世里的人,和自己不在同一个时空,不共享感官与视野!
但有一个人,应当能看见。
“凛紫!”她发出惊呼,指向吞没太阳的阴风:“你可看见了它!它是什么!”
凛紫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广袤天际里,突然又有异变。但见污浊之气从地面汩汩诞生,盘旋扭曲着汇聚起来,在半空幻化出一个美人惨白的面孔。
那是折羽的脸,依旧那么绝色,却从眼底缓缓淌出血痕,显得狰狞可怖,使云雁当即怔住。
那女人头的影像占据了整个天幕,云雁在对比之下,好像只蚂蚁一般。她看见折羽就这样缓缓地,缓缓地从纠缦的阴雾里,将头低下,惨然对自己一笑:“怕我吗?”
“我要让他们都怕我!”她满怀恨意地瞪着下方,咬牙切齿说道:“我做了紫姬。长久以来受到的屈辱,终于可以让这些贱人偿还了!”
云雁听着那阴恻恻的话,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站立的,正是尤英等人。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幻羽·魇(下)
以前在付清寒的剑域里,曾听他说过商红羽的身世。母亲身份低微早死,家门中冷落歧视她,而那位族姐更是阴险狠辣,居然将她捆绑起来,送入死地任人宰割。
的确是个可怜灰姑娘的故事……
但此时此刻,灰姑娘走上了人生巅峰,心理黑化,想要报复以往遭受过的一切了吗?望向空中折羽凌厉的表情,云雁陷入了迷惑,开口对她询问:“你这么大的个子,从如此怪异的天相里钻出来,又是什么来头?”
“我……你……”折羽好似如梦初醒,埋下脑袋,目光炯炯:“你又是谁!”
“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我!全世界只有你能看见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