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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乱势
当朝霞将天边印染的嫣红一片,旭日东升,方见晴天大日之下的紧邻满目疮痍,断壁残垣比比皆是,城郊痛哭声连成一片,伤病遍野,死伤无数,而那受到荒古神器攻击最为严重的燕山皇城,百里之内,寸草不生,风起时,沙尘飞扬,千年繁华化为尘烟烬土。
天亮时,金陵遭难的消息也便传往了东土大地,乱世滔滔,暗流滚滚,东土神州大地又将翻开改天换地的一页!
一夜之间,燕子楼在东土除名,在东土掀起轩然**,各方大人物都得到了消息,随即采取措施,周国新王周桐宇发出复国召令,以周公明为帅,领周国十万大军发兵长安,收复山河,与此同时齐王木萧尘以木远山为帅,领兵二十万力助周王复国!
烽火重燃神都!
而这个清晨,当燕军统率赵嫣然自督军大帐中心神不宁起来后,发觉各路枢密阁信使都无消息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陇上心头,迫不得已,赵嫣然当即打开了一扇铜镜,她是一代天算,自幼随蜀山阵法长老修习天演归化,虽比不得东神天机的大衍天机诀,但一手先知大术,在这乾坤镜的辅助下,也能窥探乾坤,度查先机。
当周围五色灵石垒起一方阵坛,最中央赵嫣然对着那乾坤镜颂念法咒,指尖弹射出一缕血线渗入乾坤镜周围阵纹之中,一查那乾坤镜中雾气变化,一抹抹幻象渐渐显现出来,而这一幕幕交替变化之景,赫然便是先前在金陵城外,那七位蜀山长老布下的玉盘上金陵昨夜一战的景象!
赵嫣然看着愈发心惊肉跳,悲愤交加,手心里已然满是冷汗,待看到燕祖与燕后对峙,燕后驱动荒古神器龙兽刑天鼎屠戮金陵,赵嫣然由不得发出一声惨叫!
“啊……贱人……”
随着她这一声凄厉惨叫,一口鲜血猝然喷了出来,再看时她脸色惨白一片,而那乾坤镜上赫然出现了道道裂痕,刹那崩碎成了碎片。
赵嫣然一口气没接上来,险些昏死过去,良久才回过神来,怔怔望着那乾坤镜,嘴唇蠕动贝齿颤抖,却是吐不出一字。
数千年以来,燕云子孙便开始谋划他们一统六国的霸道基业,为此,族人前赴后继,更有强者大能不惜自降身份前往北岭大夏皇朝寄人篱下,任人差遣,才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而她赵嫣然更是牺牲掉自己的一身幸福,甘为这一番皇图霸业之中的棋子,尽心尽力,眼见着一统六国指日可待,偏偏此时因为那个妖孽,因为那个娼妇,叫数千年族人呕心沥血的努力付诸东流,化作镜花水月……
赵嫣然悲痛欲绝,大帐中陡然闯进两名老将来,两鬓雪白,都是军中大将,为了燕云基业九死一生,见赵嫣然嘴角渗血,其中一人拱手沉声道:“公主,发生了何事?”
赵嫣然沉默不语,转而望向另外一人,叫道:“张文远怎么回事?枢密阁昨日的消息为何一封也没有送到?”
那老将尴尬道:“这……这个,我也不清楚,不知怎地蜀山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张师弟如今在莫土,似乎寻到那荆国余孽荆叶的下落,正在谋划,设法拿下那妖孽”。
“啪!”
一声震响,赵嫣然手下玉案被震得粉碎,冷笑道:“这么说来,那妖孽如今在莫土了?”
那老将不知赵嫣然此言何意,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正是如此”。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那老将直接被抽飞出去,门牙也不知打落了几颗,跌倒在地,赵嫣然冷冷望着他,喝道:“你们当真是好兄弟,金陵都被那妖孽给祸害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在莫土擒拿那妖孽,半个时辰之内,你最好将张文远带到我面前!否则的话,邢长老近卫营新开的大狱你们俩可以当先去住着了”。
赵嫣然对军中老将素来和善,礼遇有加,然而方才一幕直将这两位老将吓呆了,其中一人老脸上印着红生生的手印,嘴角血水未干,赶忙半跪在地叫道:“公主息怒,我这就去”。
老将心中惊颤,好似刚才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一点不敢大意,匆匆出了军帐,一敛气息便向着莫土疾飞而去。
也就在这时候,二十余道光芒倏然飞入了燕国大军之中,这二十六人皆是清一色黑色斗篷长袍,赫然都是巅峰境界的久居圣人,而为首一人高大威猛,雪白长髯捶胸,面如白玉,气场强大的叫人不敢直视,而在他手中赫然拎着一个满身血污的老头走入了赵嫣然军帐,留下二十五位圣人在帐外等候。
一见那人进来,赵嫣然匆忙行礼参拜道:“三师尊亲临,莫不是枢密阁真也出事了?”
长髯老者冷哼一声,说道:“哼!何止枢密阁,整个燕子楼都给那妖孽拔了!真没想居然让那妖孽在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了,如今金陵大乱,燕国各路诸侯都在观望,国战已经不能继续了,嫣然,准备撤兵吧,具体的事情你问他去!”
说着,将手中提的那一身血污的老头丢在地上,转而道:“嫣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那妖孽早早死了,哪里能生出如今的祸乱来,你随我们五人修炼数十年,却还有有些优柔寡断啊!”
赵嫣然只在一旁唯唯诺诺点头,当初若不是欧阳花出现,那一日在莫土那妖孽定然被碎尸万段了!
“三师尊,教导的是,只是元老会远道而来,难道是想……”赵嫣然试探着问道。
长髯老者道:“那妖孽在金陵犯下滔天杀孽,岂能容他!今日我等蜀山长老,便要除魔卫道,一举捣了他的魔窝,拿那妖孽为金陵苍生祭旗!”
听闻这句话,赵嫣然一阵沉吟,犹豫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那长髯老者道:“是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皮是不要了,能不能稳住燕云大势就靠你了”。
赵嫣然点头送走长髯老者,便向着地上趴着的那个老头看去,给他服了丹药,那老头良久才转醒过来,那老头一见赵嫣然立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起来:“阁主,大事不好了,燕子楼完了……所有的院子、、酒馆都没了,邢风长老死了,近卫营被一把大火烧了,想不到啊,一夜之间,竟然都完了,要不是我在金阳镇向着蜀山发了信号,有长老赶来,只怕我也难逃一死”。
赵嫣然听他说着,微微一凛道:“福伯,你可看出是什么人做的?”
她故此一问,心里还不相信那妖孽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燕子楼盘根错节,神都六国皆有分布,而且布置隐秘,往里信息速度奇快,绝不可能一夜之间被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捣毁!
然而这就是事实!
福伯透着哭腔,听赵嫣然发问,眼眸里折射出一股怒火,沉声道:“是妖魔,绝对是妖魔!也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那些妖魔竟是对楼里的底细知晓的非常详细,他们来时分成三部,一部飞天而来送着又不俗战力的妖魔,还有一部则懂得五行遁法,早早就潜入了各大院里,开战时,他们里应外合,出手狠辣,机会不给咱们反应的机会……”
赵嫣然粉拳紧紧一握,当真是那妖孽,他如今已有翻天的本事了吗?!
赵嫣然心里不能平静,长长吁了口气,转而道:“福伯,你这就去铸器山庄,那里还有一支我的亲卫,调动所有人手,速速将楼里上下损失统计出来,另外,速速召云奇来见我”。
福伯领命而去,赵云奇就在军中,立时来到督军大帐,一步踏入,赵嫣然见了他张口便道:“云奇,你想不想做咱们燕国的国君?!”
这一句话直将赵云奇吓了一跳,难不成东宫那边已经拉拢了姑母,这是要对我下手了吗?
他心里想法复杂,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赵嫣然又追问道:“说实话?”
赵云奇心里一个‘咯噔’,脸色瞬间涨红,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由不得硬着头皮道:“想!”
“想就对了,你是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比起云天不知强了多少倍,而今金陵出了大事,各路诸侯举棋不定,难保不生事端,我命你率领六万燕云轻骑火速赶往金陵,守护东宫太子,这一番能不能成事,就靠你自己了!”
赵嫣然说得有些露白,赵云奇却是脸色大变,心里嘀咕,难道姑母是想我逼宫不成?
可转念一想,如今国战在即,这六万轻骑在决战中可是中流砥柱,如今姑母让自己带走,岂不是有了退兵之意,也不知金陵发生了何等大事,才让姑母如此决定!
关乎自己的命运,赵云奇不再多问,领了兵符便率领六万轻骑火速前往金陵,而一路上他才得知金陵岂止是发生了大事,那妖孽荆叶竟然带着妖魔屠戮了整座金陵,偌大的繁华都城一招化作烟云随风消逝。
赵嫣然命赵云奇领兵前往金陵,自己则开始立即着手退兵计划,召集将领,一方面祥装着做出决战假象,一方面命手下大将暗自领兵,分作八路向着青州方向后撤!
这一日到了黄昏,燕军大营之中便剩下不足万人,但备战的景象依旧大张旗鼓的进行着,赵嫣然要唱一出空城计,好叫三十万大军撤出这一场败局已定的国战!
第二十六章 正道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站在蜀山大日峰鼎,当真能将整个东土收在眼下,一块无字天碑斜插在山上,阵纹流动,光幕渡弱水儿去,便是这阵法将中荒与其他四域隔绝开来!
而此时有三人踏上了这山峰,三个老头都曾是蜀山里璀璨耀眼的真仙巨擘,他们一路登上峰顶,有说有笑回忆着想当年意气风发之时的恩恩怨怨,快意恩仇!
“难得清静,能与两位师兄一起登山”,顾九真站在一边望着峰顶之下的云海感慨道。
白衣神隐王伯当脸色却不甚好,他凝神张望,由不得道:“是呀,要不是他们都走了,咱们还真难得清静,九阳师弟,难得教出一个好徒儿,你当真要眼真真看着叫他们毁了吗?”
顾九真眉头一皱,却有几分狠心,决然道:“这是他的劫数,我又能做什么,况且咱们的劫数就在眼前,我已将他逐出师门,生死有命,何必徒招烦恼”。
一直不开口的起因子道:“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弟子,可惜身份有碍,如今小师弟就要上山,咱们也爱莫能助了”。
顾九真道:“师兄说的不错,咱们都是将死之人,不过那妖孽也不见得就死了,听闻妖帝云主如今就在南源,他是神圣榜上第一人,你说他会袖手旁观吗?”
王伯达一捋胡须道:“果然,你还是有些放不下啊!呵呵,我闲来无事,便将他们这一群人这一去的因果卜了一卦,两位师兄弟想不想知道结果?”
起因子微微一笑道:“师弟你还是放不下你这左道啊,不过看你的笑容,这结果想必有趣的很,你还是不说的好”。
王伯当一听有些懊恼,叫道:“什么左道术士,当年将掌门之位让给你,是我自问自己做这掌门比不得你,要论真本事,你可未必能胜得过我。”
起因子叹了口气道:“哎,那件事,我也后悔了好一阵子,若不是当了掌门,说不得我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叫如玉刮目相看”。
顾九真道:“是呀,规矩太麻烦了,谁说蜀山的掌门就不可以娶妻生子,你们不知道,如今的掌门玉虚子和彗星峰的执掌觉寂也是一双有趣的人儿,可生生就叫这规矩拦住了!”
“其实吧,我也曾暗中提点玉虚子,叫他胆大一点,可这个后生只怕比我当年还有不如,有些倔性,他和觉寂只怕没有个好的结果”,起因子也感慨。
说到此处,王伯当便有些插不上话,嘟囔道:“昔年蜀山真人羽化,凌霄掌门立下蜀山掌教不得成家的规矩,也是为天下苍生考量,只是如今的蜀山着了某些人的道,世风日下,哪里能与我们那时候相比较”。
顾九真道:“这倒不见得,先前后山死了几个人,出了奸细,玉虚子曾找我谈话,在他眼里这一件事却不是紧要的,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要借这个机会拨乱反正,清理门户,只是碍于那些人在,不方便动手,不过接下来嘛,就不好说了”。
三人正说着,这时候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头儿连蹦带跳几个纵跃间便穿云而上,到了峰顶气喘吁吁道:“哎呀,三位师兄,了不得了,东土出大事了!”
来人赫然是药王姜太虚,他神色慌张,倒是让这三人有些诧异,起因子当先道:“什么事,你慢慢说”。
姜太虚道:“怪不得今日一大早,赵师兄和徐老三几个老家伙便下了山,徐老三一回来便又带了二十多人下山去了,原来真的出大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