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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无论这姓方的多么忠于邓隐,该灭口的也不该手软。”
文先生冷笑道:“这姓方的已经所谓阵亡,而太子殿下先前说要给他追封……嘿嘿,若不是文某人顾不上这些小事,兴许还真要把这事捅出来,让他死后的追封,来变成大罪。”
清原能够感觉得到,这位文先生此次当真是动了真怒。
为了暂歇两国交战,文先生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不知布下了多少暗局,才有蜀国的喘息之机。
但邓隐略施手段,屠杀了一座平民村落,就让这蜀国的喘息之机,就彻底消了。
“若战火未燃,那么也就罢了,凭借这杀良冒功一事,或可治一治邓隐的罪,但是战火燃起,便再难停歇。”
清原说道:“邓隐此人,志在功名,他一生所求就是攻破蜀国,统合中土,青史留名,甚至压过陈芝云一头。这些年来,他率军一路勐攻,意欲直破剑门,将蜀国京城穿透,但前次因姜柏鉴在军中暗助严宇,使他挫败,而你在此时,又向太子进言,暂歇干戈,生生拦住了他的剑锋锐气,教他如何按捺得住?”
文先生眉宇沉重,但却一言不发。
清原继续说道:“剑门所在,易守难攻,一旦蜀国平稳下来,那么便失了这一条直指蜀国命脉的捷径。待到那时,四面征战,又不知是多少年的光景才能真正克服蜀国,而其中变数,必然也是更多……”
文先生忽然接口,说道:“更重要的是,邓隐也老了。”
清原说道:“正是如此。”
世间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邓隐年岁已过花甲,加上青壮之年,征战无数,经无穷艰辛,落下了无数病根,他也已是老将垂暮。
若再是耽搁,就算真能灭去蜀国,也轮不到他的时代了。
“这就是他如此急切的原因。”
文先生冷笑道:“没有借口,便创造借口,这一步也是高明。”
清原说道:“你在权谋这方面摸爬滚打数十年,一言一语都是智计,而他虽然不是谋士,可在军中也有数十年,熟读兵法,或许不如你这般精于算计,但也不是寻常人物,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文先生叹了声,道:“事已至此,清原先生以为如何?”
“照你心中想法行事,只不过……”
清原停下来,沉吟说道:“我劝你行事,要先退一步讲。”
文先生问道:“还请先生明示。”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而军中人物颇多,亦是不乏能人,因此行事,不能断言,只是,我不是常人,便也能察觉几分端倪。”
清原说道:“邓隐此人,才能其实不差,只是比起陈芝云来,稍显逊色,这才被他掩盖了光芒,但真要说来,此人也是不可小觑。今日之事,重燃战火,几乎可以断定便是他的手段,由此可见,此人心狠手辣,且颇为聪慧,就算不是他亲自定计,但至少,在他军中,便是有这样的人物。”
文先生沉吟道:“清原先生所言极是。”
清原说道:“这样的人物,你以为两国停战期间,他不会有所布置么?如今蜀国内忧外患,蒋费又刚死不久,内政亦是混乱,胡皓试图争权,姜柏鉴也插手其中,无论是朝堂还是三军,都是颇为混乱……短短时日,蜀国停歇不了,反而更乱,可这段时日,邓隐却未必就闲着了。”
文先生低沉道:“先生的意思是?”
清原说道:“上次因姜柏鉴献计,借了严宇之名,胜过了邓隐,站稳了东条关,但姜柏鉴如今分身乏术,而严宇据说在军中也有问题……邓隐必是定计之后,备战妥当,才开始主动引燃战火。”
文先生闻言,心中沉了下去。
“我本想让蜀国在这短时日内,平复动荡,养精蓄锐。”
文先生自嘲道:“但现在,蜀国动荡未复,但邓隐养精蓄锐了?”
清原点头说道:“这次你失算了。”
文先生低下头,道:“失算了……唉,先生有何见教?”
清原说道:“你不急着献计于太子,先定一定后面的计策。”
文先生问道:“不知先生之意,该是何以定计?”
“你眼下定计,必是以眼下的局面来定,但我能与你说,以当前局势看,再等不久,邓隐必会传来捷报,拿下东条关,来到剑门关之前。”
清原说道:“你若要定计,就以这个局面来定。”
文先生良久未语。
“受教了。”(未完待续。。)
章七八四 捷报?噩耗?
不过三五日光景。
前线频传捷报。
到了今日,总算传来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严宇大败,东条关失守,邓隐率军追击,直指剑门。
这样的消息,传遍了梁国上下。
而太子殿下,则是当真欢喜到了极点,对邓隐更是赞赏不已。
只是对于文先生而言,便是强颜欢笑了,他不敢被人看出端倪,作出万分欢喜的模样,实则心中乃是沉重到了极点。
“果真如清原先生所料啊。”
文先生苦笑道:“这才过了几天,严宇便守不住了,接下来,一旦剑门遭破,那么邓隐就能长驱直入,直奔京城去了。”
一国京都,乃是国之命脉。
当年葛相决意迁移都城,将京城放在东边,以剑门关这险要之地为壁障,便是为了层层保住这命脉所在。
可一旦剑门关被破,蜀国便当真有了覆灭之危。
想起自身在少年时便离蜀国,这数十年来,在梁国如履薄冰,谋算无穷,暗害不知多少好友同僚,心中亦是伤痕累累,可就连当初文家破败时,都不敢落泪……但他为的是什么?
不是已经破灭的文家,只是他出身的蜀国。
但如今,蜀国也有了灭国之危。
“是我轻视了邓隐。”文先生涩然道。
“你在调停两国战火之后,前往南安,便遇上了妖僧,又遇上了我,这中间性命不保,又伤病缠身,致使状态不佳,精神萎靡,从而忽略了邓隐此人的厉害,倒也情有可原。”清原吐出口气,道:“你也莫要过于自责了,倒是定计一事,还须抓紧。倘如剑门关都破了,蜀国安危之事,便没有多少话说了。”
文先生深吸口气,道:“让严宇继续去守剑门关,我不放心。那个地方,虽然易守难攻,但也是命脉所在的经络,一旦打破,国将危矣。”
“严宇守不住的。”清原平淡道:“不过,姜柏鉴倒是坐不住了。”
……
蜀国京城。
姜柏鉴负手而立,来回踱步,看似平淡,只是脚步声比起往常,已是显得沉重。
谢三知道他心中绝非表面那般平淡。
“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姜柏鉴压低了语气,强行抑制住了愤怒,“严宇也是将门之后,自幼熟读兵书,用兵也是不差,他虽然比不得邓隐这老将,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
谢三正要答话,却又听得姜柏鉴再度开口,怒声道:“开战至今才过几日?这就兵败如山倒了?”
“我替他打退了邓隐的锐气,把败局勉强平下来,留下这么个局面,结果他还是败了。”
“这个混账东西,与我争夺兵权时,无所不用其极,也是谋划阴毒,心狠手辣,怎么就只懂得内斗厉害,面对外敌时反而不堪一击?”
姜柏鉴双手背负在后,脚下行走不断,神色震怒,语气焦躁。
谢三跟随他数十年之久,深知姜柏鉴本性温和,处事稳重,颇有大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味道。
但这一次,他能从这几句话当中,听出姜柏鉴心中的震怒,甚至惊骇。
若不是怒到了极点,若不是惊到了极点,这位被他视若神明般的大将军,如何会这般焦躁,如何会言语接连不停?
若非顾忌身份及风度,若不是思及严宇父辈的忠义,想来姜伯鉴已是怒骂出声,问候了一番严宇的祖上。
“邓隐为了他的大业,不愿停下争端,他只是略施小计,便让蜀国成了主动引燃战火的一方,让他成了无奈反击的一方。”
谢三低声道:“邓隐早有准备,而严宇那边的劣势还未彻底平静下来,单是这点,便分了优劣。”
姜柏鉴偏过头来,道:“就只是如此么?”
谢三停了一下,才道:“自然不止,将军也知道,严宇勾结胡皓,暗中贪墨,无论是饷银,还是军粮,都减了一层,甚至是兵器盔甲,都在用材用料上面偷了一层。而当初将军不正是因为被人截杀,从那些劣质刀剑,轻空箭矢上面,察觉端倪,才不惜甘冒大险,入了军中,去盯着严宇的么?”
姜柏鉴沉声道:“我不是在军中杜绝了此事么?后来也是因为此事彻底杜绝,才让严宇这厮得以大胜!”
谢三抬起头来,又低了下去,叹道:“但如今将军已不在军中了啊。”
姜柏鉴拂袖道:“这个混账东西,真是该杀,还有你……这事怎么不与我说?”
谢三顿时苦笑了声,道:“将军莫不是忘了,当初为了在军中遏制严宇行事,并且为了击破邓隐,咱们可是把军中的那些心腹,都派上了用场。当时战场紧急,您不敢轻用他人,用的都是当初军中的心腹,当时一仗过后,便阵亡过半,而剩余这些人,此后在军中,也一直深受严宇忌惮,甚至被隔了开来,哪能知晓这些隐秘?”
姜柏鉴良久未语,片刻后,才道:“是我当时急于击破邓隐,稳住局面,未有保留,这大错在我。”
“最重要的是,将军是把严宇想得简单了。”谢三叹道:“你以为这些人都是能人干将,又立了大功,严宇会用他们,未想,却让他们在军中倍受忌惮,举步维艰。”
“是我错了。”姜柏鉴叹了声,但心中恼怒愈发盛了,他咬着牙道:“但是严宇看不出来么?两军交战,形势紧绷,而他还敢贪墨?军粮,饷银,甚至是兵器及盔甲这一方面,这可是军中命脉之一,这混账是丧心病狂不成?若是大军溃败,若是蜀国安危难保,他连三尺立身之所都没有,贪得再多又有何用?”
“总有人利欲熏心,对于显而易见的危险,视而不见。”谢三微微摇头,说道:“此外,这也不仅是严宇的意思,而是胡皓的意思,甚至两人因此,几乎撕破颜面,但最后严宇还是妥协了。”
“为什么?”姜伯鉴沉声道。
“因为当初将军执掌兵权,严宇有心取而代之,但分量不足,才跟这胡皓有了一番来往,后来将军兵败,他为了让胡皓相助,革去您大将军位,让他登临此位,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谢三伸出手来,翻了一下,道:“据我探知,他是主动给了胡皓一个把柄。”(未完待续。。)
章七八五 定计,刺杀
“把柄?”
姜伯鉴道:“为什么这事你之前不说?”
“之前查不到。”谢三摇头说道:“这次是老七从东海带回来的这批精兵所查知的……至于严宇军中的糜烂,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用新的钉子,钉了进去,费了一番心力,探查而知的。”
“胡皓?”姜柏鉴握了握拳,又松了开来,说道:“蒋费死后,他遗留下来的权势,他的心腹及亲信,甚至是他留下的局面,朝堂上下都在争夺。我这些时日与胡皓打了太多的交道,对于这个阉人的忌惮,更深了一层……若不是这朝堂内斗过于厉害,你我也不至于会忽略了邓隐那边。”
“说到蒋费……”谢三迟疑了下。
“怎么?”姜柏鉴停下脚步,看了过来,道:“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谢三点了点头,道:“刺杀蒋费的人,是前阵子梁国的降将,他是降服于将军的手中,也是被将军带回京城的。”
“如今刺杀一事,无论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间,都把矛头对向了将军。虽说没有铁证,虽说只是猜测,但基本上,在所有人心中,包括当今皇上的眼中……”
他抬起头来,说道:“这个刺杀蒋相的罪名,已是在将军头上,彻底套牢了。”
姜柏鉴沉默不语,停了许久,才见他轻轻迈步,来回行走,眉宇紧锁,满是沉思之色。
“朝堂之上的争斗,短时日内,必然难以停歇,但也顾不得了。”
姜柏鉴沉声说道:“这些日子对付胡皓,已经忽略了邓隐那边,既然严宇应付不了他,便只能我去。须知,邓隐此人,也是颇为厉害,我也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便是要专心跟他邓隐斗,都是难料胜负,若说后院起火,这朝堂之上还有不平,在内忧外患之下,姜某人再有本事也招架不住。”
谢三怔了一下,道:“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