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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仙-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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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的言语,今日已是成真。

    唯一稍微好些的是,这些贼匪终究比不得那御兽宗余孽,其杀孽之重,也不可与之相比。

    “仙长……”那少年陡然跪下,不断磕头,泪流满面,“我年纪尚小,你饶过我罢……我今后还能改正,我日后必定弃恶从善。”

    “我曾放过你们,但你们依然不知悔改,又害了许多人。至于你,当日我已将你一言一语,尽数听入耳中,你年纪虽小,杀人如麻,留你不得。你们……”

    在这许多人惊恐的神色之中,便听清原轻叹着说了一声,“上路罢……”

    ……

    有火焰莫名升起。

    整个营寨,烧成一地灰烬。

    过了许久许久。

    火焰尘烟冒起,冲上云霄。

    遥遥有一批人见得,各自面面相觑。

    领头之人,赫然是景秀县的知县,何沪何大人。

    他知晓近日景秀县来了一批贼盗,才上奏朝廷,请下一队兵马,乃是大将军邓隐麾下的一队精兵,共六十余人。

    今日正是率军搜山,哪知山高林密,却是寻不到那群贼匪所在。

    直到火焰尘烟冲霄而上,方知位置。

    “那边……”

    何沪等人赶到营寨时,一切都已烧成灰烬,他当即讶然道:“怎么会出现变故?”

    当头的将领,身材魁梧,蓄着黑须,人已年过半百,他是落越郡那位方将军麾下的一员百夫长,也算身经百战,在蜀国葛相攻伐南梁时,便已在军中。

    寻常兵将,或许对修道之人并不知悉,又或是一知半解,但他则深知修道之人的变化。

    “只有一个人。”

    百夫长沉声道:“是修行中人,且已凝就法意,方能施展出道术来,毁去这里。”

    何沪虽然未有见过修道人,但他熟读诗书,亦是知晓,当即脸色微沉,哼道:“修道之人又如何?神仙下界,逢了人间真命天子,也须躬身拜倒,纵然他是神仙中人,也不能践踏大梁律法!这些人即便该死,也应死于律法刑罚之中,不应被他所杀!侠以武犯禁,此人虽是修行人,行事之可憎,亦是与武人无异!”

    那百夫长偏头看了他一眼,稍微有些侧目。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当官的书生,却未想到,此人竟有一身凛然之气。

    “说得好。”百夫长笑道:“如此,我也便帮你一把。”

    何沪稍显惊讶,看他一眼,方自惊醒,施礼道:“多些将军。”

    “何必谢我?”

    百夫长握紧了手中的刀,说道:“此人若非梁国之人,自是该杀,而是梁国之人,哼,既有本事,又不入军,亦是当杀!”

    何沪稍显迟疑,问道:“只是……”

    百夫长看出了他的惊异,当即笑道:“你看我这几十个弟兄,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战场杀敌,身具杀气,鬼神都不敢近身!他区区一个修道之人,只要不是上人,面对我等众弟兄的杀气,也只能把法意冲散,任我等宰割。”

    ps:这章为泠剑清音同学加更。(未完待续。)

章百五十 何家有女,何家无女

    景秀县。

    清原站立在何府门前。

    何府并不大,只是一处老宅,显得十分古旧,也谈不上什么排场,更无家丁仆从在门前守卫。之所以有这处宅子,还是因为何沪身为知县的缘故,但他为人清贫,只守了这个宅子,平日里便是衣食都颇为艰难。

    何沪是个清官,没有人质疑过他。

    但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清原看着这处宅子,脸色阴沉,隐约有些杀机,但想了片刻,终究离开了。

    他踏入县城之后,便听见了许多人的议论。

    何知县的女儿何清,死了。

    她是被活活饿死的。

    因为她得了人家的东西。

    “女孩儿家,怎能取外人之物,且是男子之物,廉耻二字何在?”

    “此物可作食物?”

    “我何沪一生,从不伸手与人讨要食物,哪怕年少时穷苦度日,拔草根,食树皮,也仍拒绝邻里接济,怎么今时今日,有了你这么个女儿?”

    “你既是要吃,那便吃了这瓶东西,今日起,便不要吃我何府之内的任何食物。”

    传闻中,这是何沪的原话。

    何清那个小女孩儿,性子倔强,然后她便真的不吃任何食物,直到……活活饿死了。

    ……

    何清死了。

    何沪没有理会,但何母万分悲伤,终究取了些私房钱,请人寻个风水宝地,葬了去。

    但那人独吞了这些钱财,顺手在河边挖了个坑,将何清葬在河边。

    直到今日,清原来到了河边。

    大河两岸相距三四丈,河水湍急,从上流而下,奔腾而至。

    河边有个拱起的土丘。

    土丘之下,应是葬了一个小姑娘。

    “我未有想过,一瓶丹药,会害了你的性命。”

    清原稍微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土丘上面,轻声道:“那丹药原是对人有所补益的,其实对一些上了年岁,老迈凝滞之人,称作是延寿丹,也并非没有道理。却未想到,所谓延寿丹,反而让你绝了性命。”

    微风清凉,河水依然湍急,汹涌澎湃。

    清原静立片刻,方自拍了拍那土丘,左右看了一眼,说道:“这大河湍急,一旦雨势较大,只怕要冲垮两侧河岸,只怕你也睡得不甚安稳。”

    他缓缓起身,微微闭眼,手中往下一按。

    土丘陡然凝实,逐渐下压。

    他身具五行法意,转化为土,将土层凝为岩石,甚至往四方延伸,方圆七八丈的土地俱都凝为岩石,包括河中泥土,亦是如此。

    旋即,凝法楼中,西方壁画陡然闪出光芒。

    清原又在土层中间,添了一层金铁之气,坚不可摧。

    “我对于风水之道,不算高深,也没有什么**力可以移山填海,为你改换各方局势。”

    清原行走在土丘之旁,法力运转,五行不断变化,“但这附近小范围之内,我还是能为你改变一些的。”

    他按照自己所识的五行布局,八卦方位,定下了变化,谈不上多么高深,但也算得是不错。

    做完了这些,他也并未即刻离开,而是盘坐在土丘附近,伸手一按,凝出了一座石碑。

    何清之墓。

    侧方一行小字,则是:兄长清原立。

    “如今尘世,正值封神之局。”

    清原对这墓碑,缓缓说道:“按说死于当世之人,均有望封神,只可惜你一不是修行人,二来也无气运加身,难获神位。若我能成仙得道,或许你染了仙家的气运,便真能得封一位。”

    “可惜我未能得道成仙,也不能将你送入封神台,更不能去占得一个神位。”

    “好在当世之后,将有一十八层幽冥地府诞生,掌管诸天生死轮回,或许……你还是有望投胎托生的。不像以往,人死如灯灭,一切皆消,今后地府建成,便真的不一样了。”

    “那……”清原借着她原本的语气,悠悠说道:“我走了?”

    土丘之中自是没有答话。

    清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胸口陡然光芒大盛,古镜蓦然升起,光芒朝耀四方。

    此刻正值烈日当空,但古镜光芒照射之下,反而使得周边尽都变得稍微阴暗一些,也都森冷了少许。

    清原见状,忽然一怔,蓦然转身,看向了那坟墓所在。

    坟墓之上,有一点光芒,色泽淡蓝,细微如萤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仿佛近乎熄灭。

    清原见状,呼吸都几乎为之一滞。

    “魂魄真灵?”

    按说以他三重天的道行,是难以看见这魂魄真灵的。

    只有待到踏破四重天,真气化为法力,而自身魂魄真灵,凝为阴神,如此,方能肉眼得见魂魄真灵。但他此时竟是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了那萤火般的微弱光芒。

    “应是古镜的缘故。”

    “此镜与我近乎相通,知我意念,故而照耀四方,隔绝了天上烈日阳光,才把这魂魄真灵显化出来。”

    他深吸口气,心中想起了七灵门的法术。

    拘灵!

    清原双手一按,手指相叠,结出印诀,而手掌稍鼓,内中成空。他缓缓将双手往前探去,便要将这魂魄真灵收在双掌之间。

    然而就在这时,咻地一声锐响,落在耳边。

    那是箭矢离弦之音。

    清原心中蓦然升起一缕寒意。

    他面色大变,身子一转,把背后对向了声音来处。

    噗一声响!

    箭矢插入背后。

    鲜血溅射,刹那染红了背部衣衫。

    但他总算把双手凝在了那一点真灵上面,裹在了双掌中间。

    直到这时,悬于半空的古镜,才逐渐收了光芒,落于清原怀中。

    清原没有理会其他,只是把真气运转,以拘灵之术,把这点魂魄真灵,拘禁在手,然后保护起来。

    至于背后那只箭矢,他运用真气,稍微震了一震,但并未毁去。

    那并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浸过符水,刻过符文,又经由满怀杀气的一个武人张弓搭箭,所奋力射出的箭矢。

    待到把魂魄真灵收拢,清原方自空出手来,探到背后,抽出了那箭矢。

    直到这时,他才转身过去。

    而身后,已经围了数十人。

    刀光剑影,杀意凝成,宛如实质。

    (未完待续。)

章百五一 我以道术杀人,你以规矩杀人

    大河湍急,河水谈不上清澈,色泽青中带灰,浪涛四溅。

    清原看着眼前数十人。

    后方有十人并列排开,张弓搭箭,箭矢对向了自己。

    其余人等,身披甲胄,刀剑俱已出鞘。但看他们个个神色冰冷,眼神有光,行动举止颇有条理,十分整齐,想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当头一人,把弓箭抛给身旁之人,旋即拔刀出鞘,指向了清原。

    这人蓄着黑须,身材魁梧,应是这数十名精兵的首领,约是百夫长,且杀机浓烈,气势逼人,乃是一位身经百战之辈。

    清原目光扫过,没有多少变化,目光最终落在了这百夫长身旁的那人身上。

    此人眉宇威严而中正,刚烈不屈,神色冰冷,黑须飘扬,视线在坟墓上扫过,带着几分怒色。他带着几许冰冷之色,身着七品官袍。

    景秀县的七品官,只有知县大人何沪。

    清原沉默片刻,问道:“何清的父亲?”

    何沪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说罢,他目光一扫,落在那墓碑上面,哼了一声,说道:“我自家生的女儿,哪来的兄长?”

    清原没有回话,看向了这数十人,神色依然,淡淡道:“何大人率数十人来,所为何故?”

    闻言,何沪更显愤怒,喝道:“你自己还不知罪么?”

    清原问道:“何罪之有?”

    何沪沉声道:“你杀人无数,罪孽累累,按律法当杀!”

    清原皱眉道:“我杀了谁?”

    何沪说道:“山中营寨数十人。”

    清原道:“他们是贼匪,便是落在官府手中,也须斩首示众,死罪难逃。”

    “但你不是官府。”何沪道:“他们有罪,当以朝廷律法处置,你非朝廷之人,何以私设刑罚,将他们处以死罪?”

    何沪正气浩然,往前迈了一步,喝道:“你擅自杀人,数十人命加身,论罪当诛!”

    这一句话说来,顿时气态凛凛。

    无形声势,滚滚而至。

    清原眉宇微皱。

    只因何沪官职在身,而心中无愧,这一番言语,大义凛然,官袍乌纱俱有震动,竟是引动了气运之变化,有气运加身,登时气势滔天。

    书生一怒,鬼神皆惊。

    清原不禁想起云镜先生来,但何沪跟云镜先生,是不同的人。虽说同为书生,但他们对于道理,对于经义,也有不同的理解,因此,才有这般变化。

    他伸手一拂,眼前气势顿消,叹道:“我杀了贼匪,罪当处死。而你杀了自家女儿,便不必治罪了么?”

    何沪闻言,陡然一滞。

    “你没有亲手杀她,却用所谓规矩杀她,便不必治罪了么?”

    清原缓缓道:“我也没有亲手杀人,我运用的是道术,而你用的是规矩,怎么轮到了我,反倒要治罪?其实……何清不该死,而那些贼匪都该死,如此,何大人的罪,是否比我更深?”

    “强词夺理!”

    何沪怒喝出声,正欲上前,却被那百夫长一手按在肩头。

    “何大人息怒。”百夫长笑道:“待我来除了这妖道。”

    他往前迈了一步,微微昂首,看了过来,眼中精光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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