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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张飞式猛汉,至于年纪,看着二十多岁。他本来是怒气冲冲,然而听到我一说话,脸上的怒容立刻一转,嘴咧开了来。右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大声喊道:“我去,你娃是二蛋?就是一来就进了禁闭室里面的那个陈二蛋?”
他下手没轻没重。这一拍,弄得我都有点儿散架了。不过我却很高兴,原本以为地中海教员口中的麻烦很难相处,没想到竟然就是忠哥,于是回身与他抱住,说嘿,就是我啊,校长说既然我跟那些当兵的不和,就另外安排去处,没想到竟然能够和忠哥您一起,真的是缘分啊。
我们两人拉着手,聊了一下,忠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这体格,说二蛋,你说你才十三岁,还真的不能够信呢,说十七岁都有了。
我嘿嘿笑,说翻了年就十四了。
忠哥问我不是要关十天禁闭么,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想着有些事情也瞒不过,便把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没想到忠哥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什么,你是李道子的徒弟?”我瞧他反应这么大,晓得青衣老道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有点懊恼地摇头说道:“不是,人家看不上我,没收我当弟子我就是帮着打了几年的杂,被启了蒙而已……”
老鬼是个存于石壁之上的神秘所在,青衣老道闭口不言,所以我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不过光青衣老道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
忠哥惊诧过后,蹲下来跟我说起这人的传奇之处来李道子是天下间顶级道门茅山宗的传功长老,什么是传功长老呢,就是一个宗门派别里面,为了防止镇派绝技失传,就得有一个双保险,基本上掌门会的他都会,所以掌教真人之下,就他最牛逼了。不过天下道门何其多也,无论是52虎山天师道,还是青城山,都不逊于茅山,为何大家会如此惊异呢?那是因为李道子有一个外号,叫做符王也就是说,天下间会画符的,没有一个人,玩得有他溜,见到他,要么绕着走,要么就低头,规规矩矩地喊一声:符王!
“哎呀,我艹,你想想,做人能够这地步,还有什么可追求的?”说到兴高采烈之处,忠哥口沫四溅,手舞足蹈,然后拉着我说道:“说起来,我跟你也有缘怎么讲,我祖上曾经也是茅山长老出身,后来虽然落叶归根,娶妻生子,但也算是茅山一脉,所以呢,咱们兄弟伙儿,真的是太有缘了!”
我和忠哥说着话,脑海里却想起了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帅哥,以及他那方沉重的石案,原来,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老道士竟然这么厉害啊,天下人,都在称颂着他的名字呢,什么时候,我也能够有这般成就,就算是死,也甘愿了啊。
两人聊得热切,这时地中海教员走了进来,瞧见这房间里面的气氛,不由得笑了,说好,好,瞧见你们两个相合,我也就放心了,二蛋,你的被褥我给你带过来了,一会儿你整理一下,然后萧应忠同学,你带二蛋熟悉一下环境啊。
地中海教员仔细交代,忠哥却是不耐烦地摆手,说晓得了。我想起了哑巴和胖妞,赶忙站起来,问哑巴能不能搬过来一起住?两人都同意了,忠哥还表示,说胖妞那小猴子看着就机灵,连李道子他老人家都喜欢,那咱不得把它给供起来?赶紧的,我去帮你们搬家,我前两天看到那个哑巴小子了,脸阴沉沉的,一看就知道跟那伙当兵的不对付……
当天晚上,哑巴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我便帮他搬了家,并且把忠哥介绍给他认识,哑巴这人随遇而安,为人也和善,虽然与忠哥性格迥异,但是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困难,所以大家都还算和谐,并且一起去食堂进行了晚餐,萝卜烩白菜,清汤寡水,不好吃,不过米饭管饱,对于我来说也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第二天,我正式地加入了巫山后备培训学校,接受宗教局后备力量的正式培训。
学校目前为止的学员只有五十六个,三个班,但是固定教员却有二十多个,这些教员来自不同的地方,有部队上的、有机关和地方的,教授不同的领域,有基础文化课、纪律、体能、刑侦、格斗、射击、驾驶以及思想教育,还有许多高级课程,于此同时,还会请许多不同身份的人前来教学,不过好像都没有涉及到我所了解的道学以及诡异之事,想来我们这儿,只不过是一个初级的提高培训机构而已。
只有真正对忠哥了解之后,我才晓得他说这些没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专门教授格斗的教员,体格雄壮、八块腹肌,结果被忠哥三两下,就给直接撂倒在地,轻轻松松,不费力气。
不过那只是对于忠哥而言,学校里所有的一切课程,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充满诱惑的事物,要知道,一个来自山里农村的小孩,连上学都是一种奢望,能够有这么丰富的课程学习,那真的是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单独上完了一堂保密培训课之后,我便和哑巴一起加入了初级班的课程,与我们一批的二十来个同学,其中也包括上次与我和哑巴打架的那六个兵痞子。
巫山后备培训学校总共就分三个班,高级班里面只有忠哥等几个屈指可数的学员,他们都是自己有着一身本事的人,在经过短暂培训之后,将直接前往最需要的地方,中级班则有十几个,他们在结业之后,有的会继续进修,有的则进入对口单位,至于我们这些初级班的人,前途暗淡,成绩优异的进修,不行的便直接下基层,或者滚蛋,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哑巴他有对口单位,而我则没有地方可以滚,灰溜溜地回52家岭去,这也不是我所愿意的,于是学习起来的时候,格外地用劲。
或许正因为我有着这样的危机意识,所以我在初级班里面的表现格外的出众,无论是文化课,还是技能课,都能够排到前三,即便是体能,我也不比那些从军队大熔炉里面出来的人差多少正如之前疤脸说过的,能够来这里的,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都是精英人物,能够在这些人里面脱颖而出,必须要有着一定的本事,以及绝对的耐力和恒心。
那段时间,我简直就是疯了,海绵吸水,疯狂地学习着,直到有一天,学校突然放了一天假,我才晓得,过年了。在农记。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学校食堂杀了猪,做了饺子,我记得有两种馅的,一种是猪肉韭菜馅,一种是鸡蛋玉米馅,还不限量,管够,哎哟,那个香哟,馋得人舌头都要咽下去,而且还每人发了半斤酒,是二锅头,清冽的酒液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比我老家那浑浊的米酒香一百倍那天我第一次喝得有些高了,我、哑巴和忠哥三人在宿舍吃完饺子,忠哥突然拍着我的肩膀,问我这辈子,有什么理想。
理想这玩意,还真的是一个崇高的字眼,我的脚有点儿飘,口齿不清,一时间想不起来,一边喂胖妞吃饺子,一边反问他:“你呢?”
忠哥一口吃了三个饺子,有些噎着,想了想才说道:“他奶奶个腿的,我爹太能生了,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饭都不够吃,我就想着赶紧工作,当大官,帮我爹,把后面这一堆鼻涕娃儿都弄大了……”我拉着他的胳膊,说还有吗?这个粗豪的汉子在那一刻,眼神有些犹豫了,然后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祖上也兴盛过,要是有可能,我要挑起我句容萧家的大梁来,让别人以后提到俺们家,都要竖起大拇指!”
家族责任啊,好厉害的样子我又问哑巴,说你呢?哑巴也有点儿醉了,眼眉儿都在笑,跟我比划道,说要是有可能,让他们全寨子,过年的时候都有大肥猪杀,都有饺子吃。
这话儿都朴实,我们又喝了几杯,辣得我不行,忠哥再次问我,我看着窗外的一抹月牙,不由得想起了我爹娘,我姐,还有52家岭的乡亲,以及青衣老道、老鬼和杨小懒……我么,若是有什么理想,那就是活下去呵,一直活下去,管它什么十八劫,管它什么命运多舛,一直活到老,活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
是夜大醉,不知所云。
潜云年代 第二十三章 巢穴,呕意
在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我心中凭空生出了一股凶戾之气,恨不能把这个将我吵醒的家伙。给生生撕碎。
然而当我想到他就是我隔壁的忠哥,而且这两天人家对我其实很不错之后,这才将那股莫名而生出来的戾气给压下去,摸摸自己的身子。一身的冷汗,几乎将我身下的这草席都给浸透了。我的心跳十分剧烈,砰砰砰地不停歇,我一边深呼吸,一边自责: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生出刚才的那种想法,难道这就是我的本性么?
还是修炼《种魔经注解》,所产生的副作用?
隔壁的忠哥还在敲墙。问我道:“二蛋,你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啊?你别吓我啊。日你奶奶个腿,快回话!”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跟他说道:“忠哥,没事,我刚才在练功,一不小心就入定了,有什么问题么?”
听到了我的回答,隔壁的忠哥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艹,你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发了魔怔呢。刚才我在睡觉,突然梦到有一个怪物冲出来,带着八十一个兄弟在战场上厮杀,它的兄弟铜头铁额,八条胳膊,九只脚趾,个个本领非凡,杀得那叫一个惨哦,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死人,那脑袋啊,残肢断手啥的,多得看都看不完,结果后来我感觉好像它就在隔壁,以为你被鬼捉了去呢……
我大吃一惊,怎么感觉忠哥说的那人,跟我刚才入定坐忘,观想的那尊魔神,竟然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心中虽然惊疑,却不敢跟他讲实话,呵呵应付几句,把他给劝睡了,这才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掌,心中波澜四起麻衣老头给我修行的《种魔经注解》,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东西,难道说我就这样炼下去,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大魔头了?不对啊,他杨二丑是杨二丑,我二蛋哥可是纯洁善良的小哥,别人不惹我,我就不会欺负人,而要想不被人欺负,我必须有着足够的实力。
而《种魔经注解》,则是保证我以后不被人欺负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当夜我没有再继续打坐修行,而是靠着墙壁,闭目假寐,第二天一早,忠哥的禁闭期结束了,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这儿,并且跟我约定,说外面见。送走了他,我感觉分外的孤独,不过闲着没事,便更加用心地琢磨起了我这些年来所学的东西,加工整理,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混出一点儿样子来,到时候也能够衣锦还乡,让我爹娘和我姐脸上,也有些光彩。
禁闭室的生活十分单调,吃饭、打坐、睡觉,我没有闹,也没有吵,安静地过活着,反倒是那个看守有些不忍,偶尔还回过来,跟我闲聊几句,看到我一点儿暴躁的情绪都没有,啧啧称奇,说你这个小子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反倒比很多人要沉稳许多,不错啊,是个人才。
这样的生活我本以为要持续十天,然而在第五天的中午,地中海教员突然出现在了铁门之外,吩咐看守之后,将我又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我好多天没有见到阳光了,出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一些刺眼,往远处眺望而去,瞧见哑巴跟着一众学员在草场上面蛙跳,十分的认真,但他很快便瞧见了我,朝着我奋力地挥手,露出了阳光灿烂的微笑,并且对我比划,说胖妞他帮我照顾着,一切都好。我朝着他使劲儿挥手,心里面也高兴极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十分严肃的地中海教员,此刻却并没有对我做过多的限制,反而罕有地等待了我一下。
办公室里,戴校长依旧坐在桌子后面,翻看着我的档案袋,待我进来,而地中海教员离去之后,他才拿下了厚厚的眼镜,仔细地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指着桌子上面的东西对我说道:“这两样东西,是你的么?”我垫脚看了一下,上面摆着两样物品,一件是牛皮鞘的小宝剑,一件是黄色的符袋,都是先前地中海教员从我身上找出来的,于是点头,说是的,是我自己的。
戴校长右手放在木桌上面,轻轻叩动,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响声,过了一会儿,他这才又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来的?”
“长辈送的。”
“你那长辈姓什么?”
“姓李。”
“嗯,姓李?”戴校长直接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我的面前来,急促地问道:“你那长辈,全名叫做什么?”
我瞧他样子显得有些失态,心想难道他认识青衣老道么?那他们到底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