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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话。
唯独宋雪晴，倒是一反常态，主动与他说起话来。
这黄元宝，却是她前世的师兄之一，此时见了，心里自然不愿冷落他。
黄元宝从小就被娇宠着长大，听惯了奉承话，难得见到一个与他说得上话，又不卑不亢的小女孩，心底着实稀罕的不得了。待知道了她也是双灵根，心里更是高兴，连带的对她的小婢女叶灵都和颜悦色了几分。
叶灵年纪虽小，心思却不小。
她来了黄家，见黄家比宋家更气派，心底就忍不住生出了向往。
可是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她不想就这么回去。
雪晴小姐是不会主动留下她的，她想要留下来，唯一的方法，自然是找人帮忙。
眼下这黄家的小少爷，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和颜悦色，于她而言，自然就跟救命稻草差不多。
当即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模样，哄得元宝高高兴兴的。
转而恳求元宝将她留下。
黄元宝又哪里能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的心思？
不过逗着她玩罢了。
不过他素来霸道惯了，身边的丫头都被他欺负的见了他就跟兔子似的窜到一边，这么上赶着凑上来的，他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了。
便问宋雪晴讨要。
宋雪晴本也无所谓，只是想到师兄的名声，方才拒绝了。
黄元宝自然不快。
宋雪晴不知道她那个善解人意好脾气的元宝师兄小时候竟然这么任性霸道，只得委婉劝他。毕竟他们上门是客，第一天他就强要了客人身边的丫头，传出去不好听。
便建议他，还是将叶灵留在自己身边更好，他什么时候过来，就让她伺候他便是了。
元宝师兄听她说的有道理，也就勉强答应了。
这才有了先前宋雪晴让宋西成留下叶灵那一出。
那时元宝躲了起来，宋西成虽然留意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
等宋西成一走，元宝可不就使唤上叶灵了？
黄元起听完，冷冷的扫了叶灵一眼，吓得叶灵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这种背主的丫头，你也敢要？”他对着元宝骂道。
“二哥，我错了……”黄元宝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宋雪晴看他那畏畏缩缩的小模样，心里很是有些心疼。
她的元宝师兄，一向都是意气风发，一身傲骨的。
忍不住就替他说话：“黄伯伯，元宝师……师叔也是好心，看不惯我身边有这样心野的丫头，这才想着跟我讨了去，你莫要怪他。”
黄元宝眼前一亮。
好丫头，怪不得师叔我看你顺眼，真真是个好的！
“是这样么？”黄元起看向弟弟，沉声问道。
元宝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黄元起哼了一声，低头扫了叶灵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丫头，你自己看紧些，莫要着了她的道！”
他要是看不出来小弟跟宋雪晴的心思，他就白活那么多年头了。
说一千道一万，对这个小弟，他也是疼爱的。
要不是怕他走歪了路，他又怎么会对他下狠手？
打是亲，骂是爱。
倒是宋雪晴，让他很是意外。
这个小丫头，分明是个性子冷淡的，可是方才，她竟然主动帮元宝说话。
她的眸子里，没有算计，一片坦荡荡的清明，甚至，还有一些心疼。
她心疼元宝？
黄元起觉得自己大概也有些魔怔了。
不过，他也不怕叶灵翻起什么风浪来。原他还以为宋雪晴是喜欢这个丫头的，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懒得搭理她。
“二哥，我知道了。”元宝一看二哥歇了火，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你先跟我回去！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倒是做的出来！”黄元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哼道。
元宝只得跟着走了。
屋里只留了宋家人。
叶灵伏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小脸上又惊又惧，心底满是惶恐。
黄元起那声“背主的丫头”，让她原本因为被留下而兴奋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虽然小，却不是不知道好歹。
她……只是想过更好的日子，错了吗？
“叶灵，你起来吧！”宋雪晴清冷的声音响起。
叶灵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心惊胆战的起身，垂着头脚步沉重的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雪晴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
“你回房去。”
“雪晴小姐……”
“回去，要我送你回去吗？”
叶灵心头一颤。
抬起头，环视四周。
宋雅晴面无表情冷漠的都懒得看她一眼，宋雪晴的似笑非笑，恍如旁观者。
就连一直对她抱有善意，很是温和的宋白宸，眸子里都写满了鄙夷。
一瞬间，如坠冰窟。
45 思虑
叶灵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她的耳房。
宋白宸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摇头晃脑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雅晴冷哼了一声。
“脸皮还真厚！”
宋雪晴会心一笑。
背主什么的，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前世，背叛的事情，她已经经历的太多太多。有些人连养育自己的家族都能背叛，勾连陷害，更何况是外人？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不过叶灵这样的，小小年纪，就会算计，也算是十分了得了。虽然她的算计还很稚嫩，有点道行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但对她这样的小孩来说，其实已经足够高明了。
而且，她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脸皮厚”。
换了别的小孩，被人这样当面拆穿，指桑骂槐的数落，恐怕早就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了，可她竟然还有脸留下来，还巴望着众人能够接受、原谅她。
甚至，分明宋雪晴他们已经明显表露出了对她的厌恶，就连老好人宋白宸都不再同情可怜她，她竟然也能硬生生的挺了下来，一脸委屈的跑开了。
她够聪明，却聪明的太愚昧，也太自私。
她在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恐怕早就把那个在宋家的时候，处处护着她，替她说话的姐姐给抛到脑后去了吧？
叶珍这时候也许还在等着妹妹回去，和她一起进宋家的族学吧？
宋雪晴替她觉得悲哀。
初到宋家时，叶珍那样护着她的妹妹，事事都替她大包大揽。担心叶灵年纪小不懂事，什么事儿都抢着干，处处维护。
就连这一次，她会带上叶灵，都是叶珍亲自求来的。
难道她就真的不想来？
能有这样一个姐姐，分明就是叶灵前世修来的福气。
而她，并不懂得珍惜。
叶灵现在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换了宋雪晴，若是走到这般地步，肯定死活要求回宋家去。只要咬死了这一点，别人至少也会觉得，这孩子至少还知道羞耻，有悔过之心。人生在世，谁能无错？何况她还小，可塑性大着呢！而且……其实她也不可能真的被送回去，毕竟宋西成已经走了，黄家的队伍明天也要出发去乐音门，没有人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再特意跑一趟落叶城的。
到时候顺理成章的留下，日后好好表现，伏低做小一段时间，等她大了，谁还记得当年这么一段小插曲？
偏生她想不通透，害怕自己真的被送走，一味又是哭又是跪的，却一点儿正面的作用都没有。
如今连黄元起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若只是元宝师兄，可能以后大了，兴许不会记得这么点小事。
别看他现在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小霸王样，其实心思单纯的很。看他对宋雪晴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只要不招惹他，他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让人宠的过了些，顽皮了些，爱恶作剧。
宋雪晴记忆中的元宝师兄，为人最是厚道不过，师兄弟间也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但她就从没见过他记恨谁，对年纪小的师弟师妹，也很照顾。
她前世入玄天门的时候，已经三十六岁了。拜师之后，明明年纪不是最小的，却担了个小师妹的名头。前世她灵根不好，很是让几个不懂事的师姐看不上，那时，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的，就是师兄元宝。
没想到，她这一世会在三十年前，与还没有入门的元宝师兄提前相遇。
宋雪晴忽然想起，元宝师兄，似乎还真不是下一次十年大比才进的山门。
而他现在已经快要十岁了。
难不成，他原本就是这次“选拔”进玄天门的弟子之一？
这样说来，“选拔”并不是这一世才有的，而真真切切是前世也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她那时候根本没有资格入选罢了。
可她不记得前世的宋家有出过这么一桩事情——如果有，她便是消息再闭塞，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也许，前世黄家并没有分出三个名额给宋家？
那么今生为什么要给？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宋西成在博古斋跟她说的话来。
“这事，倒与你还有些干系。”
她当时问了，宋西成却没有告诉她缘由，而是说起了名额限制的事儿。
她便忽略了过去。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
“雪晴妹妹，早些歇息吧，明儿就要出发了。为了那么个白眼狼的丫头伤心，不值得。”宋雅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旁，一只素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她见她蹙着眉头，便以为她是因为叶灵的事儿在难受。
宋雪晴回过神来，对上她清冷中带着一丝担忧的目光，不由温暖的笑了。她也没解释，这样的误会，反倒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来，于是诚挚地谢道：“谢谢雅晴姐姐。”
对上宋雪晴可爱的笑容，宋雅晴一愣，随即目光里也多了几丝暖意。转头看了眼在一边有些局促的宋白宸，心道：宸儿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就是有点儿口拙。只是这看谁都好的性子，还得磨一磨。
“宸儿，你也早点歇着去，到底在人家的家里，不要到处走动了。”宋雅晴自觉如今要照顾妹妹和小辈，肩上的担子沉了不少，不由端起了长姐的架子。
她虽比宋白宸年幼，却是长辈，又比他看得通透的多，她开了口，宋白宸也愿意听她的。
“俺知道嘞，雅晴姑姑，雪晴姑姑晚安，明儿见！”宋白宸如蒙大赦一般，立马接口，挠着头，一脸憨厚的样子。
宋雪晴掩着小嘴低低的笑起来。
“笑什么？”宋雅晴瞥了她一眼，责怪她不应该嘲笑宸儿，怎么说也是她的大侄子嘛！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也勾了起来，一抹清清浅浅的笑意，衬着她原本就妩媚的模样格外好看，看得白宸都有些呆了：“雪晴妹妹走吧，姐姐送你回房。”
“嗯。”宋雪晴便牵住了她伸出来的手，让她领着回了房。
这一晚，在黄家的院子里住着，到底不安生。宋雪晴没有打坐修炼，老老实实的入睡，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竟是睡得一身疲乏。
46 护短
早上起来的时候，宋雅晴看见宋雪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门，吓了一跳。
“怎么这副模样？”
“就是没睡好，好像有点儿认床。”宋雪晴解释道。
宋雅晴想起自己第一天进水镜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习惯了。想着宋雪晴毕竟是第一回离开家，不习惯陌生的地方，倒也正常。
便没有多问。
到厨房给她要了两个熟鸡蛋，包着布在脸上细细滚了几圈，才好多了。
这时宋白宸也打着哈欠起来了，见了她们俩，憨憨的笑着叫了人，就乖乖的陪在两个小姑姑身旁，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宋雅晴看他盯着俩熟鸡蛋直吞口水，没好气的把已经凉了的鸡蛋扔给他吃去。
没多会，黄家派了下人来领他们去集合，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的叶灵悄没生息的也跟了出来。
还真是……这都不是厚脸皮了，而是二皮脸吧？
跟黄家的人打了照面，还好有黄元起替他们介绍，并没有冷场。
最先拜见的，自然是三个带队的师叔，灵光内敛，显然至少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修为。
宋雪晴估摸着，这么大的阵仗，至少得有一个金丹期坐镇。如果真有的话，想来就是那个穿着黄袍做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不比黄元起老多少，但黄元起对他明显要比另一位师叔恭敬。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