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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毓卿的眼光来看，这栋楼最底层的那些人是正儿八经彻头彻尾的渣滓，丝毫没有任何价值，这一点从社会学上倒是可以解释，毕竟能被安排在这最底层的人群，那一定是愚昧、野蛮和封闭的，这一层没有任何用处，毓卿见识了一下那些最底层的眷楼生物，除了狗屎一般的存在之外就剩下了那些病态残忍的刽子手，这些人用处不大，毕竟这可不是农民起义，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行动，这些人除了会坏事之外，根本起不到作用。
所以毓卿最希望动手的地方就是楼中的中层，这些人其实在某些层面来看，就相当于地球上的那群中产阶级，他们有一定的知识、能力和自我意识，但同时他们也是最不可靠和最不安定的一群人。最上层的人都是有机会走出这个小天地的人，那些人都具有一定的眼光和视线，煽动起来的难度会非常巨大。
影舞者一般不出现在光明处，所以毓卿并没有着急，他在确定了各层级的关系之后，悄悄的把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作用邓公子带到了一个中间层之中。
这一层看上去还不错，至少风景还可以，虽然谁都知道这些风景根本就是假的，可即便是虚拟出来的东西，但至少要比一片荒芜要好。
“不知道你玩没玩过辐射。”
“没有。”毓卿撇撇嘴：“我不明白这时候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这些地方让我无端的想起了辐射里的避难所，那些避难所每个都有自己的任务，在里头做着各种不同的世界，比如一个空间里有1个女人和500个男人或者1个男人和五百个女人会发生什么，或者一个空间里完全黑暗、或者一个空间里缺少食物。总之就是人性试验，这里的配置让我有这种感觉。”
邓锦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了，他作为塔城和超能协会的联络官的同时，还是这两个脱离普通人世界的陆上代言人，这些年研究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人类社会究竟是怎么样的构成，虽然和塔城那些精锐分析师还有些距离，但他现在可是已经不容小觑了。
“我觉得这种大楼并不是完全一样，这一栋是这样，也许是我们运气好。”
“如果不好呢？”
“那么我们可能会进入黑暗时代哦。”邓锦笑道：“他们也许用这些人来模拟不同社会体制下人类的繁衍规律，而外面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精英。总之这个世界处处透着诡异就对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帮人的科技等级真的高，就这栋楼都是我们那边望尘莫及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毓卿皱起眉头：“我听着有点不对劲。”
“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什么！？”
毓卿愣了一下：“不可能啊，为什么发现了还没有人出现？”
“或者……”邓锦沉默了许久，突然扬起脸：“我们也成为了他们实验的一部分。”
如果仔细想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刚来的时候他们没注意，但随着邓锦在外头闲逛的时间越长他就觉得越不对劲，因为所有机械警察都对他熟视无睹。这让他准备的一切说辞都没有了作用。
这是不可能的，他跟小红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搭档，他知道这些机器人是怎样的思维清晰，只要一个照面他的面部数据就会传输到处理中心，然后经过恐怖的处理器筛选，让他在这个调理分明的世界中脱颖而出，接下来应该就是铺天盖地的追捕了。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是……嗯，就像是他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一样。
不对不对，有问题！而当毓卿把他带来这里之后，邓锦果断的把自己的预想告诉了他，而毓卿并不是满脑子肌肉的武夫，他可是陈老头的弟子，那个人精的弟子可能不如他，但绝对不差。
“看来我们智能机将计就计了对吧。”毓卿笑了起来，然后索性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向斜上方，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半空。
而在另外一边，看着监控画面的罗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面目狰狞的把桌上东西全部甩到了地面：“看到我了？你以为你们真的看到我了？低级生物！我要看到你灵魂出窍！”
说完，他的笑容再次浮现，对身侧的人说：“从现在开始，封闭十三号眷楼！完全封闭！”
546…困兽
“你看，其实人类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许多时候这些低级生物总能带给我惊喜，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敢小看他们的原因。”
罗德坐在建刚身边，捧着一本柯南道尔的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看到精彩处甚至还会惊呼一声，就和那些所有喜欢看书的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的旁边坐着建刚，她安静的坐在那，手里捧着一杯红茶，两个人在那虚假的阳光的照射下，看上去仿佛一对金童玉女，无比般配。
“程小姐，说真的。我非常痴迷于人类的文化，从一千七百年前我们发现人类这个落后的族群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他们。也许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人类的发展速度是我见过的十七个种族里最可怕的，听说人类已经有了类似高级世界的那种宇宙议会，虽然还很初级，但它居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而整个人类的历史才有多少年？我记得从人类掌握工具到现在也不过两百万年左右，这看上去漫长的岁月其实在一个种族的进化史里占的比例甚至不到百分之一。我早就断言过，人类的战争潜力是所有种族里最高的。”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当然啊，你作为人类中最优秀的个体，这次的试验里有一项可就是繁殖试验。”罗德摊开手：“我们会人工加快你后代的进化速度。”
“希望你能成功。”
“你还在对你的大破坏者寄予希望吗？我希望你最好能放弃这个打算，大破坏者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大能力者之一，但他并没有强到能够把我怎么样的地步。你知道我的身边也有两位强大的大能力者。”
建刚轻轻一笑，并没有接茬。她现在可以说是很淡定了，淡定到可以完全忽略身边这个讨厌的家伙所说的一切东西，事到如今猴爷一定会来了，而他之所以现在还没出现，那一定是因为准备还不充分。
在这一点上，这些年来猴爷从来没让人失望过。虽然建刚经常不承认，但她心里其实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猴爷的女人，而对那个男人有信心，不就是作为一个“弱质女流”所应该干的事吗？
偶尔扮演一下那个被恶龙绑架的公主，等待勇者战胜恶龙之后的拯救，这难道不是所有女人心里所期望的事情吗？
至少建刚是期望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对了，你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在我的地方搞破坏了，明天我会给你看一场好戏，一场关于聪明的猎人和狡猾的狐狸的好戏。程小姐，你觉得胜利方是猎人还是狐狸呢？”
“你还没有资格当猎人，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最优秀的狐狸。”
“看来程小姐对我没什么信心，不如我们赌一把？”
建刚微微抬起头，露出不屑的笑容：“想赌什么？”
“赌么……嗯，那就赌在试验之后，你永远的留在这里吧。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你回去，而你输了，就请永远留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我不舍得将你这样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还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蛮荒世界。”
建刚没说话，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头，她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会输，虽然也许会赢的艰难，但一定不会输，所以呢建刚不急。
“那就是同意了哦，明天见。”
而在眷楼之中，毓卿也已经发现大门已经被完全封闭了，他已经尝试过离开了，但眷楼的防御非常完美，强大的能量护盾让影舞者也无法穿行，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有条不紊的部署了起来。
“现在我们就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不过这个笼子里不光我们，还有上亿条狗，你们注意到没有，其实每一层看上去都是相互隔断的，但却都留有通道，这些通道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对房屋构造十分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毓卿手底下铺着一张图，他用手指着其中一处：“而且所有的通道都集中在楼层的中心，也就是这里的执法机构之中，我们只要摧毁其中的一层，然后就可以把这里的人全部放出去了。”
“首先要让这里陷入一片黑暗。”邓锦的提议非常突兀：“黑夜才是野兽释放**的时刻。”
“趋光性和集群性。”毓卿摸着下巴：“不难吧，对于影舞者来说攻击这一个据点难度不大吧？”
“真正难度大的是怎么让这个地方陷入一片黑暗。”
是啊，这里的系统是更高级也更全面的，电脑早已经淘汰，除非小红在这里，否则任凭毓卿他们有多高的文化也别想接触到这里的核心管控系统，但偏偏在这里小红的信号已经完全接收不到了。
看到毓卿脸上的难色，邓锦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或者我们都走了一条弯路。”
“怎么说？”
“其实并不一定需要小红啊。”邓锦手上抛起一个反物质炸弹：“你说，这个够用吗？”
“威力有点大吧……”
“嗯，有点大，但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这种程度的爆炸，这栋楼能够扛得住。”
邓锦是个疯子吧，大概。不过想想也对，那只死猴子一系的，又有谁不是疯子呢？毓卿笑着摇头，然后发现自己其实也早已经被那个疯子影响，现在同样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毕竟不是疯子谁会在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还去想要干出一番壮怀激烈的事情呢。
反物质爆炸虽然会产生剧烈的湮灭能量，但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过载冲击了，狂躁的反物质就像是真空一样疯狂的吸收周围的能量，然后在饱和之后迸发出剧烈的爆炸，它释放出的电磁冲击足够毁灭掉一切电子和通讯设置，甭管是量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是传导能量的东西都会被它摧毁。
这大概是反物质能在人类手中最残暴的应用了，毕竟人类可是有着和自身科技等级不符合的战争技能，哪怕那些常规武器在普通人看来都像是幻想出来的东西，更别提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大杀器了。
“你没打算活命么？”
毓卿戏谑的说道：“要知道这东西爆炸很危险。”
“危险？当然不会，我邓锦可是个很怕死的人呢，你让我去跟人同归于尽，那可是抱歉，我干不出来。”
邓锦的双眼里迸发出疯狂的神色，那眼神毓卿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喂，你怕不是被那只死猴子附体了吧？”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办事的风格让人很爽，你别看他现在按着不动，到时候你看看，她会用一种非常绚烂的方式登场。”
“这个我知道，他那么爱出风头。”
“可能并不是出风头那么简单，那种带着浓郁个人风格的事情，别人学不来。”
第二天上午，姑且说是上午吧，反正这里虚拟的日出日落也让人不知道外头的年岁。在这个上午，所有影舞者看着聚拢在重兵把守的中心行政区域之中。
这个区域之中绝大部分是机械人在维持，但也有为数不少的人类身在其中，不过总体来说却是核心处理系统在工作。
当影舞者聚拢之后，他们开始在阴影中穿行了起来，一共二十二个电磁冲击炸弹被布置在这个区域的各个角落之中。
而那个当之无愧的主角反物质炸弹则直接被安装在了顶部的正中间，也就是那个假太阳的旁边，静静的等待着引爆。
“有意思，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要炸我的眷楼？”
罗德坐在建刚身边，双眼含笑的看着一直被监视的小人儿们，在他眼里这些人的行为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一栋能装下一亿多人的楼，哪里是他们这个等级的炸弹能炸得动的？而且眷楼的坚固程度，甚至连他本人都有些叹为观止，这可是大能力者同时也是他老师的人亲自设计的东西，被冠以保护者名头的老师怎么可能会设计出一个可以被低级炸弹能够撼动的房屋？
天真，太天真啊。
“你看，他们恐怕要失望咯。”
“是吗？”建刚抿着嘴看着屏幕上清晰的投影：“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谁也不会比我更了解这栋楼代表着什么了，这可是我们这个世界最高科技的结晶。”
是的，这栋楼经过测定，坚固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想要真正炸开，恐怕反物质炸弹都没有办法，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用黑火药炸航母一样，完全不现实的操作。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罗德反而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