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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沼的葬礼排场很大,富面堂皇,异常隆重。有三千多人来送殡。
葬礼之后第五天,幸一来到公司的董事会办公室,把经理和主管职员召集到一起,发表了一篇简短的讲话:
“请诸位注意,董事长去世了,不过这不会给我们公司的活动带来重大变化。所幸的是董事长在世时我已被委任为公司总经理,因此对公司的业务我已经熟悉并掌握了。但是由于董事长逝世,现在传开了一些恶毒中伤的流言蜚语,这些谣传的目的是要损害我们公司。先生们,请你们对此类谣言不必在意,无须理睬,安心为东洋钢铁公司的不断繁荣继续努力。”
这些日子里有一件事倒没有引起大家注意:负责公司财务的中村总管,财会管理处长樱本和总会计师大沼在晚上不知去向了。而且大沼还悄俏地背着会计科其他职员带走了一些重要的会计薄册。他们三人甚至没有参加菅沼的葬礼。
在这前一天的晚上,幸一把中村请来,十分信赖地对他说,“劳驾您,请尽力剥去外面这一层闪闪发光的色彩,看一看里面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勇敢果断地干吧!”
这番话在局外人听来是茫茫然如堕五里雾中,一点也听不明白的。实际上幸一是下令检查公司的财政收支平衡表的真实性究竟达到何种程度。
已故菅沼是位非常活跃的人物。他想方设法要尽花招来扩大自己公司的活动范围,他在设备方面投入了过多的资金,特别是他把许多资金投入建设北海道的新轧钢厂之中,以便压倒与他竞争的公司。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花了多少力气,下了多大本钱才在工商省争得建设这个工厂的许可;更不用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给有关政党进行政治活动付出了为数可观的巨额赠款。新工厂规模之巨大,设备之先进,令人震惊不已。菅沼确实成功地压倒了对手。应该说,由于东洋钢铁公司竭尽全力,利用一切可能进行活动,确实业已扩大了它对联合生产的影响。他把薄板轧制厂、罐头盒制造厂、冰箱和洗衣架柜架加工厂都抓到自己手里。不仅如此,它还把自己的触角伸向与钢铁工业毫不相关的房地产建筑上,购置闲地。已故菅沼对濒于破产的公司从不拒绝帮助,只不过稍稍提出一些附加条件而已。由于这些条件,这些公司最终都没有能够逃出他的掌心。
加入菅沼财团的有三十个公司,其中有一些是蚀本的。谣传说,正是由于这些亏本公司,使得东钢公司所获得的巨额利润都倒赔进去了。有人甚至预言,长此以往,将导致东钢破产。但是东洋钢铁公司生意兴隆,繁荣依旧,按期支付股息,甚至在钢铁工业大萧条时期,股息也从未低于百分之二十。对于这一点,人们常常用菅沼非同凡响的才干来解说。有些人断言,菅沼在事业上一帆风顺,使他赢得了神机妙算从无差错的名声,即使当他公司的事业已经并不事事如意、一帆风顺的时候,荣誉的光环依然闪烁如故。东钢的薄弱环节,致命弱点对于公众来说暂时还是个谜。
公司总经理让自己的财务总管人员查清公司收支平衡的真实情况,实在是咄咄怪事。但是考虑到菅沼在世时不许自己的儿子接近公司业务的核心机密,尤其是不让他接触财政业务,这也就不足为奇了。财政业务的核心机密,在当时只有菅沼一个人全盘了解,当然也还有一、两个职员知道个一鳞半爪。因此幸一总是影影绰绰地感到他父亲掩盖了公司财政收入方面的真实情况。中村乍一听到检查帐目的命令时,不禁流露出张惶失措的神色,这更证实了幸一的疑虑。中村是财务方面的总管,是菅沼制订虚假平衡表的直接同伙,财务管理处长官和负责公司资产和财务管理的总会计师也同样是菅沼的同伙。现在他们都愁眉苦脸地集中在幸一的别墅中,无可奈何地在清理账目,正是他们自己最近几年来,按照菅沼的指示,把这些账目搞得真真假假一塌糊涂了。
第三章 杳无音讯 井户游国外
幸一呆在家中的后屋,聚精会神地看着中村送来的报告。窗外细雨蒙蒙,寒意微微。看着这些揭露东钢真情实况的数字,幸一真感到寒气逼人,背上发冷,冻得直打哆嗦而猬缩起来。现在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预感,查清了近几年来所编造的虚假的公司收支平衡现象。
一九五九年以来,许多企业家在一片所谓高速度发展的喧嚣声的驱使下,急剧增加设备方面的投资。当时已有为数不多的人预见到达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它只能导致经济的不平衡发展。然而大部分企业家却相信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增长速度会永久地持续下去。
报复之神终于降临了。一九六二年发生了生产过剩危机,愈来愈多的产品积压在仓库里无人问津。生产开始紧缩,钢铁工业缩减了百分之二十至三十。只有东洋钢铁公司继续支付高额股息。对于这一点,经济学家们的解释是,由于加入菅沼财团的公司五花八门,来自各个领域,其中有许多企业没有受到危机的波及,因而能够利用这些企业的利润来弥补东钢的赤字。
现在真相大白了!呈交给率一总经理的这份财政收支平衡情况的报告表明,当时菅沼集团的所有公司几乎都是亏本的。在那种情况下继续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股息简直是发疯,丧失了最起码的理智。然而菅沼千方百计要保持自己这种无可非议的威信,动用未经公开的后备基金和其它来路不明的现金以支付这笔股息。他指望不景气的现象会很快结束,经济又将复苏繁荣。因此,一切亏空赤字都根据他的指示由他的心腹——公司财务总管编制虚假收支平衡表加以掩盖了。现在菅沼去世了,东钢陷入了极端困难的境地。看来,菅沼临终前写在自己儿子掌心的名字是与此有关的。
仔细研究了中村的报告之后,幸一总经理于第二天单独召见了他,并向他披露了这个名字。
中村并没有感到惊讶。说真的,他已经猜到菅沼写下的正是井户原这个名字。
“不过至今还不清楚井户原先生现在何处。”幸一说。
“这就怪了,”中村十分吃惊,“你总该知道他去欧洲旅行的日程安排吧!”
“是的,确切地说,现在我只知道一月二十三日以前他在巴黎,而打这以后就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了!”
“我听到的也是这些消息。不过东方运输公司总务科长说,他也许去了法兰克福,或者是日内瓦,但确切的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我已经指示给他可能停留的大旅馆都发出了电报,不过暂时还无回音。”
幸一和中村所谈的这个井户原是东方运输公司的董事长。菅沼在一九四八年就和他结识。那时候井户原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许多人也不了解他过去的历史。因此当时就有人预先警告过菅沼,要他小心留神。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井户原却很得菅沼的信任。菅沼逝世前两个星期,井户原带了一个秘书,只身到欧洲去考察、学习国外开办旅游公司的经验……接着就不知去向地失踪了。
董事长去世是件大事,对东洋钢铁公司以后的全部活动都至关重要。因此,心急火燎地要找回井户原,倒也合情合理、无可非议。何况已经预定五天后要召开全体股东非常会议,在这之前还要召开全体公司职员大会哩!
然而究竟为什么幸一总经理如此地坐卧不安,焦急异常呢?难道真是需要这样迫不及待地把井户原找回来吗?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子公司的董事长,他的缺席对董事会未必有多大影响。再说《东方》也并非最殷实富裕的子公司,因此,井户原是否出席会议按理说对东洋钢铁公司的未来毫无影响。然而幸一总经理还是想尽早尽快地和他见面。
幸一的这个打算并不突然,从他辨清父亲在他掌心写下的这个名字那一刻起,他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井户原的继子章治和章治的表弟良三郎对于他离开巴黎后的去向也一无所知,他们俩都在井户原的公司里干事。
“能否向他的夫人打听一下呢?”幸一问道。
“这可能不大方便吧?”中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幸一,回答道,“他突然离开巴黎不知去向,实在使人生疑,令人费解!”
“你看,那个赤坂姑娘会陪他一起出游吗?”
“不会的,她现在在东京,昨天有人在银座的一家成衣店里见到过她。”
“这么说他又新搞了个女人?”
“说不准。”
“他也过份轻率了,”幸一有些生气,嘟嘟囔囔地说,“按日程,他月底就该回来,不能这么干等着.无论如何还是给他夫人打个电话,万一她知道一点线索。”
几分钟之后,中村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向幸一报告说:“井户原走后,他夫人也外出旅行了。”
“真是活见鬼!两口子竟同时出去寻欢作乐!她能到哪儿去呢?”
“据女佣人说,她和她的女友现在大概在香港,以后打算访问冲绳和台湾。”
井户原一九一五年七月三十四日出生在柳木县一个僻远的乡村,名人录里只提到他的出生地点、出生日期和现任职务,没有更多的自传性资料了,甚至他最后毕业于哪个学校也毫无记载。是的,名人录里还写着他的妻子初子,是海军中将的女儿,她的母亲则出生于旧时的名门望族。
名人录中的记载通常是根据当事人的话编辑而成的,因此户井原没有说明他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校,这就意味着他仅仅只有小学毕业阶文化程度。同样,名人录中也缺乏更详细的传记资料来证明他以往的生涯中有过什么杰出的成绩。
初子比他年轻二十岁。如果有人喜欢寻根究底而去查看一下家谱全书的话,那么他就不难了解到,井户原在第一个妻子死后不久就娶了初子。在此期间,他已经在菅沼的扶持和帮助下,在财界站稳了脚跟。
而在这以前不久,他曾找菅沿说:“我对您经办企业的才干深为钦佩。我手中有八千万元闲钱,您可以拿去随便支配吧!”这时候,由于朝鲜战争引起了一片虚假的繁荣景象,菅沼正在千方百计地扩大生产,极其需要流动资金。井户原的建议无异是雪中送炭,再适时不过了。菅沼把他吸收到自己公司之中,以后对他就加倍信任,竭力庇护。
井户原这一大笔流动资金是从那儿来的呢?在归并到菅沼名下之前,他只经营一个小小的运输事务所。这个事务所毫无名气,鲜有人知。很久以后,有一家商报记者曾请井户原谈谈自己的经历,但井户原亲口所说的只有几句话:“战前我换过许多职业,甚至当过一段卡车司机,积攒了一笔钱开了个运输事务所,战争期间被征入伍,派到中国,以后到过东南亚。复员后在一个机关任职,并开始到交易所小玩玩。不过我非常走运,在很短的时间内,赚到一大笔钱。那时我就把这笔钱借给了菅沼先生。我对菅招先生的活动早就十分注意并深为惊奇,我认为象他这种天才的企业家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我幻想着能成为一个菅沼式的企业家。现在他使我有机会和他接近,我感到无比幸福。”这点简短的介绍仅占报纸的几行篇幅。
因此,对子井户原的情况,除了他自己所谈的那点之外,别人实际上是一无所知,甚至也缺少任何客观材料能证实他自己所说的一切。
是的,由于他娶了一位上层社会的女性做第二个夫人,而且花钱粉饰自己默默无闻的历史,这就使得一些惯于造谣中伤的人在背后把他叫做暴发户。不过,这些传闻之中无疑也有一些真实的东西。一些好奇的人打听到,在更早以前,井户原曾厚颜地向两个出身旧贵族的姑娘求过婚,其中之一还是宫廷显贵之类的人物。
简单一句话,井户原以往的历史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
第四章 香港奇遇 森田逢山根
一到晚上,香港的所有饭店都生气勃勃,热闹非凡。公园饭店当然也不例外,何况这里又刚刚新到了一批旅游者。
山根走出电梯,在一把安乐椅上坐了下来,并透过墨镜,开始观察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他抽完了一支雪茄,看了看手表,显然,他是在等人。他来到大厅已经一刻钟了。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山根转过身子,看见一个矮矮的日本人,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安乐椅后面注视着他,幸好戴着墨镜,山根才掩饰住自己刹那间的惊恐。
“看来我没有搞错,”那个人愉快地说道,“我远远就认出了您,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这个日本人毫无礼貌地在旁边坐下,并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笔记本。此人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