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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答:大概是因为井户原和志波之间在搞一些秘密交易,他们想对此严加保密,不让外人知道,甚至连我也包括在内。
问:你讲的这一切和文章的内容正相符合。这就不能不令人怀疑,正是你向森田提供了这篇文章所需的全部材料,是这样吗?
答:如果文章谈的是真情实事,那么除我以外其他人也知道这一切。至于我的意见和文章的内容仍然相符,还不足以使您,检察官先生有权来怀疑我。
问:文章中谈到井户原过去犯过罪,即战争期间和军需部的头头勾结,从仓库中盗窃战争物资,并高价出售,从而神话般地大发横财,骤然暴富,而这些钱正是井户原目前兴旺发达的基础。当井户原被当场抓获时,是你对他进行审问的吗?
答:不是我,直接审问他的是我的一名部下。
问:他叫什么名字?
答:我现在记不清了。
问:你了解井户原的过去,是否想以此不断地对他施加心理上的压力?
答:检察官先生,我不知道井户原过去干过什么。审讯是由我的部下进行的,我只知道他向我报告过的情况。我已经说过,由于战争结束时,事情还仅停留在侦察阶段,对井户原的犯罪嫌疑还未得到证实,因此还没有充分根据断定井户原犯了罪。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对井户原施加心理上的压力呢?
问:但是,难道不是这一犯罪事实使你同井户原之间形成了这种良好的友谊吗?难道不是因为害怕被揭露的心理才迫使井户原吸收你到他公司内供职吗?
答:我不这么认为。难道井户原现在没有向法庭控告我诽谤他了吗?如果井户原害怕我的话,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问:显然,你是深信井户原不敢向法庭控告你犯有诽谤罪的。
答:……
问:你的失算就在于此。你一厢情愿地希望井户原会害怕揭露,害怕这一打击会使他声誉扫地。因此,指望他不仅不会向法庭控告你,而且以后会继续在各方面姑息放任你。
“是呀,检察官是对的,”根本暗自想道,“我没有估计到井户原会向法庭提出控告,我以为最多是大骂一场,然后力求和好,重修旧谊。”
当根本得知井户原终于对他提出起诉后,他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结果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
他没有想到记者森田、井户原的拼妇美奈子和妙子的情夫哲夫那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并全盘托出,而且对他落井下石,大泼脏水。要知道,他对他们已经暗示得相当明白,没有丝毫物证,他们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一概否认。
大大地失算了!
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过去的下属。无论是倔川,无论是承担印刷文章的大桥,还是其他“同志们”都守口如瓶,滴水不漏。如果他能只靠他们就行的话,那一切就稳妥了。遗憾的是,他们这些人力不从心,干不了这种事。因而推倒井户原的企图以失败告终,而他根本在审判前被拘留已经快一个月了。
根本一边回答检察官的提问,一边继续思索着:为什么井户原表现得这么果断坚决,终于向法院对他提出控告?难道揭露他过去的罪行和家庭中的纠纷不和不会使他失掉社会信任,并因而妨害他的企业活动吗?
“你完全估计错了,”他听了检察官一字一句地说,就好象在重复他脑中想说的话,“你用五年前的尺度来对待现在的井户原。而他早已超过了你的尺度而成为一个大企业家了。父母总把自己的儿子看作小孩,甚至当他成了堂堂男子汉的时候仍然如此。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时时厮守在一起。你和井户原一起相处得太久了,因此在你的想象中,他还是五年前的他、十年前的他了。这就是你失算的基本原因所在。
“而对现在的井户原想再用揭露他以往的罪行来打倒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无论你怎样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也不能动他半根毫毛,他依然是他,岿然不动。这一切都不会影响他在财界的信誉,也无碍他的企业活动。相反,这一切现在倒为井户原涂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使他的身价倍增。”
“……”
“文章中提及井户原在长野县购买国家林场一事。但是象你这样阅历很深、经验丰富的人也猜不到这桩交易的目的何在。井户原和执政党一个很有影响的头头相勾结,结果这片林场的价格高了几十倍,然后根据和一家日本银行预先达成的协议,把林场高价抵押出去。这样一来,井户原和其他有关人士从银行获得了一笔巨款。可大家都以为井户原仅以较伍的价格弄到这片林场,为的是转手卖出,稍有点赚头。如果你也这么想的话,那么你又在用你习惯了的老标准来衡量井户原了。”
“原来是这样!”根本暗自惊呼。的确,他没有猜到这一点。现在志波、井户原和西日本最大的银行的董事长在浅间山温泉密会的目的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
“检察官先生!”根本忍不住大叫一声,“如果您洞察一切真相,为什么您不揭露他们呢?”
“因为这样做为时尚早,不甚适宜。他们刚刚着手实现自己的计划,应当再看一看他们以后如何动作……但是我以为要抓住他们的把柄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他们干得很狡猾,也很内行,简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只有当这个显赫的执政党头目生活过于阔绰。奢侈,明显地入不敷出的时候,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但是即使到那时候,也不是反对党起来揭发,而是执政党内部的反对派把这些内幕公布于世。这些派别内集中了一批渴望金钱、觊觎大臣职位的议员,执政党中每一个派系都有一个发号施令、权势很大大头头。但在各派内部,议员间彼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纯粹是利害关系。为了个人私利,他们随时准备互相火并,置对方于死地,不惜把自己昨天的同志投入监狱。类似的秘密报告我们有的是,但是事情弄到法院里的却极为罕见。”
“检察官先生!您难道没有正义心吗?大概正是在这种正义心的感召下,您才选择了检察官这一崇高的职业吧?那么您为什么不鼓起勇气来揭露这些人呢?”
“作为检察员个人,我有正义心。但是个人和组织并不是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什么意思?”
“检察员并不是检察机关。”
“但是……’
“检察机关,这包括总检察长,各个法庭,直至区的首席检察官,他们全体综合在一起,体现了检察机关对诉讼案件的共同意志,这就是检察机关的总则。在审理政治活动家贪赃受贿案件时,参与审理的还有区检察机关特别侦查课的长官们。所有这一体系可以看作一个人体,人体的肢体即最基层的检察机关并不能随心所歇自由行动。”
“这就是说检察机关活动的原则并不包括正义心?”
“整个检察机关,这是一个组织,因此即使这个或那个检察官有正义心,但在这个组织却使它面目全非。而检察官个人品质的特点完全淹没在整个检察制度之中而毫无差异,归于一致。
“结论只能是,象检察机关这种组织极易受到政客们的压力而屈服,和正义心很少有共同之处。这就是说,检察机关只能牺性象我们这种软弱无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利益。检察机关进行活动的原则只能促使贪脏受贿、营私舞弊之类的坏事通行无阻,日益发展。
“在现代社会中,正义难于建立和存在。许多缺少经验的检察官为了追求正义已经深受其害、叫苦不迭。”检察官似笑非笑地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说一说,井户原和良三郎已经提出和自己的夫人离婚了。由于你的文章,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显然,他们也会因为有可能再娶新夫人而对你感恩不尽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