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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意从吴志远的心底油然而生,与死人的装扮相似,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吴志远将梆子和铜锣放在一旁,伸手去掰那男人平伸的双手,突然发现他的双手骨瘦如柴,与皮包骨一般无异。吴志远心中生疑,为了验证这男人的身份,他缓缓伸手将男人脸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对方的面容顿时暴露在吴志远的面前。
乍见之下,吴志远又是一惊。这男人的相貌如此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吴志远仔细回想,一个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是他?”吴志远自言自语道。几月前他和月影抚仙在破庙中偶遇被宝林堂追杀的孙大麻子,当时孙大麻子藏进了中空的佛像内,宝林堂的人随后赶到,为首那人叫冯天德,他还曾向吴志远和月影抚仙打听孙大麻子的行踪,不过此人态度蛮横毫无礼貌,是以吴志远对他略有印象,如今再见他,才想起那件往事。
这世界真是细小,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冯天德,只不过此时的他却变成了一具臭皮囊。此人行事蛮横凶狠,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横死在这里,也是报应不爽。吴志远沉思片刻,低头再看,只见他暴露在外的脸部跟双手一样,都是干枯得仿佛鲜血被抽干一般。眼眶周围一片乌黑,嘴大张着,死状恐怖至极。
看着此人的死状,吴志远突然联想到了永和义庄那七副棺材中的尸体,那七具尸体的模样与眼前此人的死状居然有着出奇的相似,难道这只是巧合?
吴志远又想起当时自己问起空棺时,师公说过的一句话:“今晚还要死一个,这是给他准备的。”如此看来,师公早就算到今晚会再死一人,难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冥思半天,越来越多的头绪如乱麻一般纷纷涌入吴志远的脑海,一时间搅成一团,令他陷入迷乱与不解中。
吴志远凝视着床上的冯天德的尸体,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一拍脑袋,心中叫道:“对了,刚才和这个冯天德偷情的女人呢?她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冯天德的凶手,即便不是,她也必定是这起事件的目击者。”
毫无疑问,吴志远在茅屋外看到的那个白衣人影就是那个女人,想到这里,吴志远慌忙冲出茅屋,朝那白衣女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夜色深深,四周一片荒凉,哪里还有那白衣女人的影子?吴志远朝着东方追出两三里,始终未曾见过一个人影。如果那女人就是杀人凶手,必定早就逃之夭夭了;即使她不是杀害冯天德的元凶,见到冯天德被害的场面,也必定吓得魂不附体,早就逃离了现场,所以无论如何,现在已经很难再追上她。
尽管现下那白衣女人是唯一的线索,但吴志远心知无法追到她的踪迹,只能就此袖手,就在他停下脚步准备回返时,回头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跟在自己的身后,见自己停了下来,对方也停了下来,远远地站在几十丈开外,朝吴志远这边打量。
没有追到白衣女人,反而成了被跟踪的对象,吴志远心中暗叫糟糕,此时已近三更,这里又地处偏僻,身后那个人为何要跟踪自己?
吴志远回头看了看那人,因为距离太远,月色又不甚明亮,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土灰色的衣服,年龄相貌等全都无法辨清。
在眼前这种情况下,鬼鬼祟祟的跟踪自己的肯定不是好人。心念至此,吴志远不敢停歇,打算闪身躲进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伺机摆脱对方的跟踪。于是他猛然拔腿向前奔去,可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那人高声喊道:“前面的可是三当家?”
虽然两人距离较远,但因为夜深人静,所以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吴志远的耳朵中。他闻声一愣,随即停了下来,就在这时,身后那人急匆匆的朝吴志远奔了过来,还未走到吴志远的近前,便气喘吁吁地喊道:“三当家,您等等小的。”
吴志远顿时愣住了,对方居然无缘无故的称呼自己为“三当家”,试问自己哪里长得像什么“三当家”?就在这疑惑间,那人已经来到吴志远的近前,吴志远这才看到此人居然也以黑布蒙脸,仅露出一双眼睛。他看了一眼吴志远脸上蒙着的红布,眉宇间露出欣喜的神色,高兴道:“三当家,果然是你,小的可算找到你了。”
吴志远心中愕然,他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见他眉宇及额头光滑并无皱纹,年龄似乎并不大,略一沉吟,吴志远打算将计就计,于是沉声问道:“你是谁?”
第三百七十三章 深入虎坛
那人弯了弯腰,略微施礼道:“小的是奉了大当家和二当家之命,出来找寻三当家您的,二当家让小的去青楼找您,可小的跑遍了这城里大大小小几处风流快活地,也没找到您的踪影,不成想在这里遇见您了,起初小的还不太敢确定,直到看见您脸上的红布,才知道真的没跟错人。”
“原来是个跑腿的小喽啰。”吴志远心中暗道,不过此人话倒挺多,吴志远只问了一句,他便啰啰嗦嗦的回了近十句。看这形势,此人似乎将吴志远误当成了宝林堂的冯天德,那冯天德虽然也是红布蒙面,但吴志远与他的嗓音等肯定有较为明显的不同。与冯天德有过相处的人必定能一眼识破,此人居然没有识破吴志远的身份,难道他并非冯天德身边之人?即便如此,他口中所说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也必然能一眼识破吴志远的假身份。
“三当家,吉时眼看就到了,大当家和二当家早就等急了,您还是快回总舵吧。”那人见吴志远沉思不语,出言催促道。
吴志远闻言心叫不妙,如果就这样跟他前往总舵,一见面就会被对方戳穿,不如先向他套点关于冯天德与宝林堂的有用消息,说不定对查出冯天德及永和义庄那五个蒙面人之死有帮助,然后再想个办法甩开他。
吴志远快速思索,刻意改变了一下嗓音,沉声道:“嗯,吉时这么快就到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现在在哪儿?”
那人错愕的回答道:“在总舵呀,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是傍晚时分到的,等了您半天也没见您回来……”说到这里,那人向吴志远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大当家他还有点生气呢。”
吴志远一愕,沉声问:“他生什么气?”
那人回答道:“唉,您弟兄几个半年多没见了,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还有心思外出寻花问柳……”那人话到此处停了下来,脸色一变,惊慌道,“小的只是转述大当家的话,三当家您千万别怪罪小的。”
“嗯。”吴志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到这里,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那大当家、二当家和冯天德三人有半年之久未曾见面,想必他们不一定能认出吴志远并非真正的冯天德。况且听眼前这个跑腿的喽啰话中的意味,似乎大当家对冯天德颇为不满,两人的关系并不和睦。所以,吴志远打算将计就计,继续假扮冯天德,前去宝林堂总舵会一会这个大当家和二当家,顺便探探情况,说不定能查出冯天德及永和义庄那几具尸体的死因。
“那咱们马上回总舵吧。”那人弯腰一笑,以请示的目光看向吴志远。
吴志远故作高冷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前面走。”
吴志远让那人走在前面是有原因的,他并不知道宝林堂总舵的位置,如果自己走在前面,很容易露出马脚,不如让这个跑腿的喽啰带路。
那人不疑有诈,应了一声就走到了前面。
“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两人一前一后继续朝东方走着,吴志远在后面开口说道。想套一个人的话,最高明的手段不是直接发问,而是通过再普通不过的言谈,让对方自己说出来。吴志远此时就是用的这种手段。
那人略微回头,笑道:“小的是跟二当家的,之前从来没来过海阳县城,这次跟着二当家来到总舵,也是三生有幸,所以三当家您会觉得小的面生。”
吴志远闻言对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这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关系想必也并不怎么和睦,否则这个二当家手下的小喽啰不会在吴志远面前说大当家的坏话。
两人到了城东郊后再折向北,穿过一片树林,便看到四五座房屋挨挨挤挤的簇拥在一起,似乎是一座庄园。
那人停了下来,超吴志远弯下腰一伸手,示意吴志远先行。吴志远点了点头,径直朝那庄园的大门处走去。
门口站着三个人,见吴志远和那喽啰走来,连忙闪到门两旁,毕恭毕敬的朝吴志远喊了声“三当家”。吴志远也不理会,跨过门槛直接进了庄园的天井。
天井内一片空旷,一眼便能看到对面大厅内灯火通明,北首供桌上点着两支蜡烛,中间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猪头及几盘瓜果点心,桌前香炉里青烟袅袅,好一派香火鼎盛的场面。
桌旁左首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下首两侧各有四张太师椅,只有左侧首座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其余七张太师椅都是空着的。厅内两边各站着一排彪形汉子,不问可知是这宝林堂中的弟子。与死去的冯天德等人相同,所有的人都以黑布蒙面。
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厅内两人全都转头看向门外,坐在下首那名中年男子本来严肃的脸上突然涌出笑意,一起身朝吴志远迎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朗声笑道:“老三啊,你可回来了,这么多年了,你这红布蒙面的低俗习惯可是一直没变啊。”
那中年男子拍了拍吴志远的胳膊,显然没有发觉眼前这个三当家有什么不对劲。
吴志远眼神犀利,一看这落座的次序,就知道坐在正北首的是大当家,此时他坐在座位上,屁股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吴志远这个三当家过去行礼,真是架子十足。而迎上来的这个笑面虎必定就是二当家了,因为吴志远看到,跟进来的那个跑腿的小喽啰站在了这个笑面虎的身后。
“又让二哥笑话了。”吴志远捂着鼻子说道,眉头一蹙,“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二当家一愣,假惺惺的关怀道:“三弟受了风寒?”
其实,吴志远这个喷嚏是装出来的。一个人的脸可以用布遮住,但声音根本无法掩饰,况且吴志远对冯天德声音早已毫无印象,在这两个狡猾的老狐狸面前,吴志远极有可能会露出马脚。现在他假装受了风寒,这样一旦面前的这两个老狐狸发现了自己声音与以往不同,也便于解释。
吴志远喘了口粗气,故作忧伤道:“唉,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是四处奔波,身体多少就有些撑不住了。”
在现在这种场面中,吴志远不敢随意说话,每一句话都有可能露出马脚。他是从那小喽啰口中得知宝林堂发生了大事,但究竟是何大事,他也不清楚,所以话中只能点到即止。
二当家没有说话,只听北首端坐着的大当家朗声道:“你是纵欲过度了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洪门聚会
大当家这句话饱含讽刺,看来这冯天德好色之名在外,已经成了人尽皆知之势了。大当家显然对吴志远的迟到颇为愤怒,说这句话时,屁股依然没有离开太师椅。
“见过大哥。”吴志远上前抱拳道,“小弟的确是外出查探了,并没有做什么寻花问柳之事,回来的晚,还请海涵。”
抱拳施礼是江湖中人的规矩,吴志远混迹江湖有些日子了,对这些礼节也是稍微有些认识,此时对大当家抱拳也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但他对初见面时的寒暄之语却不精通,同时也不知道这大当家与真正的冯天德见面时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只能小心谨慎的说点皮毛话。
大当家脸上的怒色稍微平缓,扫视了吴志远一眼,他的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粗布,只露出一双浓眉大眼,目光矍铄,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吴志远与他目光相接,甚至有些心虚胆怯。
“你的私事,我向来不过问,但是今天是我们宝林堂各分舵聚会的日子,你身为地主,不仅不出门迎接,还迟迟不到,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话了?”大当家目光看向大厅,声如洪钟。
“是是是,小弟知错。”吴志远额头不禁冒出冷汗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这大当家既然被人称呼为“大当家”,自然坐着宝林堂的第一把交椅,万一因为这个冯天德行事不端,一怒之下对吴志远这个假冯天德施行家法帮规,那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大当家锐利的目光瞅了吴志远一眼,正要再开口说话,先前那个跑腿的小喽啰上前躬身道:“大当家,吉时已经到了。”
大当家“嗯”了一声,转身从供桌上拿起一炉香,在燃着的蜡烛上点着,对着供桌拜了几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