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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解不了毒呢?”盛晚香是个聪慧之人,自然听得出吴志远的意思。
“不说这个,我给你的那面铜镜呢?”盛晚香的追问令吴志远心头一震,同时有种难言的悲恸涌上心头,连忙转移话题。
“在这里。”盛晚香从枕头下拿出茅山宝镜,从吴志远说十天内回来找她开始,她的脸上的神情一直不愉快。
“这面铜镜你一定好好保存,如果再遇到厉鬼僵尸之类的脏东西,一定要用它来保护自己。”吴志远不想把铜镜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因为他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起初知道铜镜就是茅山宝镜的时候,吴志远有点后悔将这么镜子送给了盛晚香,如果日后自己做了茅山弟子,能帮茅山派找回镇山之宝,显然是为茅山派做了一件大好事。但后来他又觉得茅山宝镜留在盛晚香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南天鹰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然而吴志远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决定,后来却给盛晚香带来了不小的劫难。
时值正午,在盛金源的一再挽留下,张择方答应留下吃午饭,盛晚香因为身体还比较虚弱,没有下楼进餐。盛金源陪着张择方和吴志远坐在餐厅的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客套话,气氛尴尬,安静时只能听到三人的嚼咽声。
茅山弟子不留隔夜钱,所以张择方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盛金源一块大洋,其实他很清楚盛金源的人品,但是驱鬼除妖本是茅山弟子的本职,不会因为雇主的品性而拒绝施救。可是在这餐桌上共饮,却让张择方十分不自在,只想快点吃饭早点离开,所以并不跟盛金源搭话。
而盛金源对吴志远更是早有成见,从他得知杜月笙被吴志远救走开始,如今自己的女儿好像又对吴志远颇有好感,这令他更对吴志远的反感加深一层,只是吴志远救了盛晚香一命,他也不能失了礼,只好一并留下,算是谢恩宴。
三人正各自用餐,女佣人从盛晚香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小姐把饭都吃了?”盛金源疑惑的看着垂手而立的女佣人问。
“老爷,大小姐还没吃,她说想让这位吴先生上去一下。”女佣人轻轻抬手向吴志远一指。
盛金源和张择方同时抬头看着吴志远,两人的眼神截然不同,前者十分愤怒,后者却是极为惊讶。
吴志远并不在意盛金源愤怒的目光,反而张择方的一脸诧异令他极不自在,也不知该继续坐着还是起身上楼。
“既然大小姐有吩咐,那就麻烦你过去吧。”盛金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吴志远,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那师父你们慢用。”吴志远站起身来,无视盛金源怨恨的目光,直接上了二楼。
盛晚香正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一见吴志远进来,脸上顿时展开了微笑,好像一朵盛开的花。
“你怎么不吃饭?”吴志远看见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
“我想下楼跟你一起吃,可是我爹说我需要休息,不让我下去。”盛晚香嘟着嘴,非常不满。
“你的伤还没好,他也是关心你。”吴志远无奈的说。
“知道啦,现在你在我身边,下不下去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就吃饭。”盛晚香做了个鬼脸,在吴志远的搀扶下走到了桌边。
盛晚香刚刚坐定,门口传来一阵清喉咙的声音,吴志远抬头一看,盛金源正站在门外,房门没关。
“张道长叫你下去。”盛金源语气冰冷。
吴志远看了看盛晚香,示意自己去看一下,后者点了点头。吴志远刚走出来,盛金源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小子,先别急着下楼,我有几件事想对你说。”盛金源低声叫住了吴志远。
吴志远驻足凝视着盛金源,没有回话,他懒于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第一件事是关于杜月笙的,你转告他,我盛某**人有大量,七姨太的事就此了结,我不再追究,但是如果再让我在青岛这片地儿看见他,小心他四肢难保!”盛金源咬牙切齿,“四肢难保”四个字口气加重,威胁的意味非常明显。
吴志远冷笑了一声,不作表态。
“第二件事是关于晚香的。”盛金源见吴志远不置可否,便继续说,这一次却让吴志远心头一震,隐约猜到了盛金源要说的话。
“我盛某人在青岛城来说,虽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也绝对有头有脸,黑白两道的朋友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晚香是我的女儿,她将来肯定是要嫁入名门望族的,我已经给她安排了和警察厅厅长的公子见面,相信她肯定是新一任的厅长夫人了。”盛金源说到这里,一脸的春风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吴志远心里又气又怒,原来盛金源叫住他,是要拆散他和盛晚香。盛金源的话并不直接,但稍有脑子的人都能理解,他说了这么多,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吴志远脑海里回想起七姨太说过的话,看来她预料的一点也没错,盛晚香留在盛家,只会沦落为盛金源生意场上的工具。他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来攀上警察厅厅长这层关系,以后在青岛就更吃得开了。
“本来你救走了杜月笙,坏了我的大事,我是要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的,但是念在你救了晚香的命,我也就既往不咎了,这里有十块大洋,你拿着它,现在就可以走了。”盛金源伸出手来,手掌里放着十块大洋。
吴志远怒火攻心,只觉得体内的元气不断游走,好像就要失控一般,没想到盛金源不仅瞧不起他,还用金钱来羞辱他,吴志远真想狠狠地给他一掌,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如果现在一时冲动揍了盛金源,只会让夹在中间的盛晚香为难。
吴志远冷哼一声,转身就向盛晚香的房间走去,盛金源一伸胳膊拉住了他。
“晚香需要休息,你就不用跟她告别了,我会告诉她的。”盛金源阴笑着说。
吴志远怒不可遏,但又无计可施,只好回身下楼。张择方早在门口等候,于是二人走出庭院,离开了盛家。
“盛金源对你说什么了?”张择方出言问道。
“没什么。”吴志远心如乱絮,不愿多说。
“志远,感情的事讲求缘分,自己不能强求,别人也干涉不了。你懂吗?”张择方语重心长的说,这句话在吴志远看来好像是安慰,又好像是打击。
“下一步你怎么打算?”张择方见吴志远久久不语,再次发问。
“回家。”吴志远回答,他只是撒了个谎,因为张择方已再三叮嘱过,让他赶紧回家。
其实吴志远并不是不挂念自己的父母,只是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身不由己,不得不按照南天鹰的指点,前往七峰山丛麻禅院一趟。如果去了,还有生的希望,如果不去,就必死无疑了。
“师父,你知道尸蛊之毒吗?”吴志远想从张择方那里再次验证一下南天鹰的话。
第四十章 踏上险途
“尸蛊之毒是云南黑降门秘制的一种蛊,说是尸蛊之毒,其实只是一种蛊虫的毒,降头师把百只毒虫置于蛊器中,任它们互相弑杀啃咬,最后唯一生存下来的就是最毒之物,然后将它放在刚死不久的尸体内,蛊虫在尸体中沉眠,随着岁月增长,不断吸取尸气,其体内便含有了尸毒。如果被这种虫子咬到,便是中了尸蛊之毒。”张择方娓娓解释着,突然感到有点不太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尸蛊之毒?”
“我之前去找过七姨太,当时恰好碰见阿梅暴毙,有人说她中的就是这个毒。”吴志远急忙圆谎,他开始后悔自己说话不长脑子了。
张择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吴志远几眼,他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即使他是听别人说的,那别人又是从何得知的?这种奇门异毒极为罕见,鲜有人知,知道的人就绝不是普通人,不是施毒者就是受害者。
张择方猛地抓过吴志远的手腕,手指轻轻一捏,片刻之后松了手。
“好了,你快回家吧,自己偷偷跑出来,你爹妈肯定着急。”张择方严肃的说道。
“嗯,师父,那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吴志远对刚才张择方捏自己手腕的动作疑惑不解,但又不能出言发问。
“你不用来找我,有空我会去吴家村找你的,你在家好好照顾父母,不许再乱跑。还有,你以后别惦记着学茅山法术了,我们茅山派是正一上清派的传承,但却有出家的戒律,有缘的话,我会引荐一位栖霞派的道长给你认识。”张择方拍了拍吴志远的肩膀,这样子很像是师徒,更像是兄弟。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毛病,吴志远也一样,在他心里,茅山派的法术永远是其他门派武学法术所不及的,当然也包括自己已经偷偷修习的归元道法。想到这里,吴志远犹豫要不要把经书和宝镜的事告诉张择方,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这两样东西牵扯到的实在太多,况且宝镜现在还不在自己手上,另外出于私心,吴志远想继续修炼那门归元道法。
“这块大洋你拿着,路上可以买点吃的。”张择方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塞到吴志远的手里,吴志远知道,这是他从盛金源那里象征性收取的一点费用。
“师父,这个我不要,你留着防身吧。”吴志远把钱塞进张择方的手里,死活不要。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自己身上还有二百多块大洋。因为怕张择方追问来历,所以吴志远也没有掏出来给他。
“茅山弟子不留隔夜钱,其实我拿着,除了食宿,余下的就做了善事。”张择方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把钱收进怀内的口袋。
张择方在包子铺里买了十几个包子,包好后,便拉着吴志远径直向城北郊走去。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北走,就能到吴家村。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包子你拿着。”张择方把包子塞到吴志远的手里。
吴志远的心里顿时一阵感动,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这一刻他想跟张择方说出实情,但是一想到尸蛊之毒的特殊性,就不想再连累他。
细节最能打动人心,张择方先前把身上仅有的一块大洋给吴志远,现在又急切的催他回家,还买了路上的干粮,这些细节虽然微不足道,但吴志远却被深深的感动了,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没有人对他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过。
包子他本不想拿,但是想到张择方情谊拳拳,只好收下,如果不收,恐怕会引起张择方的怀疑。
吴志远一步一回头的走上了那条小路,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他没想到自己离家出走不足半月,竟然学会了撒谎,撒谎的对象还是自己最尊敬的人。
走了约摸一里多路,吴志远回头望向来路,发现张择方已经走了,这才按原路返回,向东面方向而去。
在盛家耽误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时间,他现在要加快脚步才能如期赶到七峰山。
思量至此,吴志远撒腿就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出了六七里才停下脚步,自己不禁感到奇怪,平时憋足了劲跑个几百米就累得气喘嘘嘘,如今奔出六七里路居然心和气顺,毫无疲惫之感。
沉吟片刻吴志远就明白了其中奥秘,之所以会这样,肯定是修习了归元道法的缘故,归元道法主攻化精练气,虽然自己现在只修炼了第一层,还没学会化精气为己用,但现在体内丹田的元气已大大不同于往日,元气一足,做任何事情都会不知疲惫,游刃有余。
傍晚时分,吴志远找到一处土地庙,虽然庙墙矮小,里面空间狭窄,但总比露宿要好。吃了几个包子,便迫不及待的掏出归元真经,拿出血刀,借着血刀的红光继续研究起来。
这本道法经书实在怪异,非要在血刀红光的照耀下才能显出字迹,关于这一点吴志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也没有刨根问底去追究,能学到里面的道法才是最重要的。
归元道法的第一层只是介绍了运气法门,以疏通经脉,为后面的吸。精化气做基础。从第二层开始,便讲述了化外界精气为己用的法门,逐层深入,直到第六层为止。修炼者达到第六层境界,基本就将吸取外界精气并转化为自身元气的法门运用自如了,但是要将精气储存于自身丹田气海,还要继续修习第七层以上。
道家法术一般都按九层划分,每上升一层就会遇到一个瓶颈,如果修炼者的悟性较高、根骨极佳,那前几层的道法就犹如吃饭、睡觉般自然,完全感受不到,只有到了高层级后才会逐渐强烈起来,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
吴志远悟性不错,根骨也高于常人,是以张择方会认为他是修道奇才。
一口气修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