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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楚峰摇摇头，回到云床上。以树妖姥姥的千年修为，自己赤手空拳，未必能拿得下，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真当人家是面捏的。
“那，那，奴家不学。”
伏在地上的聂小倩低声拒绝，或许是担心触怒楚峰，刚说完，她就抬起头，微微看了一眼，见楚峰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贫道，便教你‘动’字门中之道，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楚峰面带笑容，和气的说道。
“采阴补阳？不是娼鬼才做的，道长怎么也会这个？奴家抵死不学！”
聂小倩，以头叩地，十分坚决。
楚峰满心的无奈，这个采阴补阳，和你说的那个采阴补阳不是一个意思，贫道修炼阴阳二气，就经常采阴补阳。
不过这话，不便解释，楚峰就没多说。
“也罢，贫道，教你‘静’字门中之道如何？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
聂小倩听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再次拒绝。
“这些东西无用，奴家，奴家不学。”
楚峰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拂尘，指定聂小倩道：“你这骷鬼，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
说完，走上前，在聂小倩头上打了三下，然后倒背着手，朝殿外扬长而去。
一旁的惜福，见状埋怨道：“从未见过观主对人这么好言好语，你这也不学，哪也不学，真是不知好歹！”
“算了，别管她，我们走！”
虎二娘起身，拉着犹自愤愤不平的惜福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龙虎殿里，只剩下聂小倩一个人。
“道长打了我三次，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是何意？”
犹自跪着的聂小倩，自言自语了起来。
145。楚道长的门
傍晚，深红色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
身形修长、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聂小倩，握着洁白手帕，在安放鬼推磨的木屋前，走来走去，如画若柳的眉头不时蹙起，乍一看和那捧心蹙眉的西子，有几分相似。
啪啪……
木屋内，鞭声不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声。
聂小倩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木屋。
“神灵，先别打她，奴家有话要问！”
啪啪……
聂小倩不是楚峰，她的话，鬼推磨完全不理睬！
聂小倩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对正在干活兼挨打的小青说：“小青，你怎么样？”
“有屁快放，别耽误姑奶奶推磨。”
被打的身影恍惚的小青，冷冷的扫了什么事都没有的聂小倩一眼。咬着牙，弯着身子，继续往前推磨。
“小青，道长要传道法于我”
聂小倩握紧手帕，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炫耀的意思。
“是吗？”
小青闻言更加厌恶聂小倩，她在这里半死不活，对方却一步登天，做了大神通者的传人。
“今日面见道长，道长说要教我一些东西，我急于拿回骨灰坛，想学真本领，就都拒绝了。后来道长生气，打了我三下，大步离开了大殿。临走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聂小倩，轻声细语的说道。
正推磨前进的小青，头微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冷冽。
“这还不好理解，打你三下，从正门离开，意思就是，让你夜半三更，去找他，我没猜错的话，他住处的正门，今晚一定会开着。今晚，你打扮的漂亮一些，自荐枕席，一定可以讨他欢心，臭道士装模作样，肯定是动了凡心。”
啪啪……
一连四十鞭子抽下来，一次比一次重，到最后都冒出了火，俨然成了火鞭。
“啊，我知错了，我不该说道长的坏话，道长是好人，道长是大英雄，道长是得道真仙，道长是正人君子啊，啊，噢，别打了……”
小青被打的遍地打滚，痛苦不堪！
“小，小……”
聂小倩上前阻止，还没走到跟前，一个火鞭迎面而来，带着恐怖的气息，聂小倩吓得嗖的一下，飞出了木屋。
……
夜晚的仙山十分宁静，黑色笼罩了一切，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一个轻薄红衣包裹着的修长身影，离开弥漫着药香的先天灵根园，一路低空飞行，最后，飘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庭院里。
“和小青说的一样，门真的是开着的”
聂小倩望着丹房半掩的门，嘀咕了一句，轻步走到门前，朝里边看去。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到仅穿着单衣的楚峰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
“道长”
低声呼唤了一声，聂小倩低着头走了进去，在离床两步外跪下，脸几乎埋进了胸前。
正侧躺着的楚峰，坐了起来，没有说话。
“道长传法，奴家无以为报，蒲柳之姿，请道长万勿嫌弃。”
聂小倩颤抖着手，去解腰间丝带。不久前还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她，做这种自荐枕席的事，她觉得很羞耻。
“是嘛，你要向本王自荐枕席。”
坐在床上的人，声音清冷，而且是女人的声音。
“什么，女的？”
聂小倩惊得向后倒去。
唰！
坐在床上的人，也就是虎二娘，瞬移过来，一手揪着聂小倩的领子，举到半空，冷声道：“胆大包天的孤魂野鬼，观主传法于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行此污秽之事，留你不得！”
命悬一线，聂小倩出奇的冷静下来。
“姑娘，请听奴家解释，今日殿上，道长只说教奴家一些无用的本事，奴家急于拿回自己的骨灰坛，就拒绝了，后来道长生气，打了奴家三次，看奴家一眼，奴家回去问同屋的小青，她说道长想让奴家自荐枕席！奴家误以为是，便来了，其实奴家也不想。奴家也是清白自诩的好人家女子。”
说到这里，聂小倩呜咽了起来。
虎二娘盯着聂小倩看了半响，见不似诈伪，便放开了手。
“滚”
轻轻落地的聂小倩，作了作揖，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问了一句。
“姑娘，莫非是道长的道侣？”
虎二娘唰的一下，瞬间到门口，神情冷酷到了极点，百兽之王的气势显露无疑。
“再多说一句，本王让你魂飞魄散。”
聂小倩不敢再言，快步跑了出去。
虎二娘在门口驻足良久，回到床边整理了一下床铺，抬腿向外走去，刚到门口的台阶上，就看到衣袂飘飘的楚峰悠然而落。
“拜见观主”
虎二娘拱了拱手，声音清冷依旧，但没了适才的气势。
修炼归来的楚峰，没说话，举步进了房间，手随意得一挥，昏暗的房间，敞亮起来。床上，有人躺过的痕迹，也映入眼帘。
“观主，我……我”
虎二娘跟进来，自然看到了床上的痕迹，一时局促不安起来。
楚峰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单衣的虎二娘，脸上带着诧异。
“你欲作甚？”
“道长，我特地来给你铺床叠被的，床已经铺好了，我该走了，惜福还在等着我。”
虎二娘唰的一下，冲出屋外，撑开翅膀，飞天而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浑然天成，一点也没给楚峰说话的机会。
“这事？”
楚峰嗅了嗅房间里的气息，露出恍然之色。
……
翌日，仍旧是龙虎殿上。
坐在云床上的楚峰，神色威严，气质超然。
“聂小倩，既然你急于取回自己的骨灰坛，贫道便传你地煞七十二变中的搬山之法，和招云之法，助你打败树妖姥姥。”
“谢道长”
神色激动的聂小倩，按着裙摆，十分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楚峰手一挥，一道光束打入聂小倩的体内，正是地煞七十二变的心法、搬山之法、招云之法。
“修行非一日之功，三个月后出师。期间，先天灵根园的灵果对你敞开。”
146。聂小倩出师
“谢道长”
聂小倩以手按地，又叩了一个头。由于用力过猛，白皙、饱满的额头红了一片，与整张宜喜宜嗔、白皙晶莹的脸，放在一起，分外的不协调。
半响，不见有回应，聂小倩抬头看去，云床之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道长走了，我也该抓紧时间修炼。”
聂小倩站起身，飘飘忽忽的离开了大殿。身为一个鬼魅，她的脚不刻意的话，是不沾地的。
回到先天灵根园，西南角的灵草丛中，聂小倩，就地一坐，没了踪影。
二日二夜过去，灵草丛中散发出阵阵灵气波动，不多时，一个白色的倩影飘了起来。
“地煞七十二变之心法，灵台守心，天玄一气。”
伴随着清澈悦耳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灵气汇聚过来，漂浮在空中的聂小倩，气息越发的变强，灵体愈发的凝实。
身为一个鬼魂，聂小倩能做到这一步，多亏了地煞七十二变心法的逆天。
相隔一片草丛的楚峰，神色淡漠，一动不动。
正在修炼的聂小倩，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心神一阵动摇，气息稍显散乱。
“修道之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即使贫道在此，你也当谨守本心，切记，切记。”
楚峰清冷的声音，让聂小倩很快冷静下来。
修炼继续，没日没夜。楚峰一直留在旁边，时不时的会指导几句，正如在大唐双龙世界指导阿青一样。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细雨迷离的天，聂小倩盘膝坐在草丛中，一身薄衫湿漉漉的，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
自她身上散发出去的灵气，熏陶着，她那清丽、白皙的容颜。
自她额头滚下的雨珠，顺着她那修长、润泽的脖子，流入胸前掩映之处。
四步之外，楚峰也盘膝坐着，不同的是，楚峰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一点水珠也没有，可见，楚峰已到了纤毫不沾的地步，除非故意让雨水打在身上，不然坐在那里和坐在殿宇里一样。
噗……
聂小倩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点点触目，一下子打破了草丛里的宁静。
楚峰睁开眼睛，语气冷淡。
“这是第几次了？”
聂小倩不敢看楚峰，她自觉太没用了，灵果灵药管够，可修炼的速度就是上不去，还多次遇到心魔，要不是楚峰在一旁几次护持，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唉，你的资质，是贫道见过的，最差的！要不还是算了，做你的普通鬼。跟随姥姥，做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倒也自在。”
楚峰轻叹一口气，在聂小倩不是很坚强的心脏上，又补了一刀。
正如上学的学生，拼尽全力，结果成绩总是上不去，末了，老师跑过来说，别勉强了，你还是回去种地吧！
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十八岁妙龄少女的聂小倩一下子哭了起来，晶莹的泪花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这就哭上了，真正不好听的，贫道还没说，修道其实修的是心，别人三两句话，就能让你心神激荡，你还修什么道，贫道还是之前那话，修道之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谨守本心”
聂小倩感觉一只温软的手，在自己的眼角轻轻拭过，温柔的如同自己的母亲。
“娘亲”
聂小倩抬起右手，按在上面，脸颊微微摩擦，脸上带着甜美记忆驶来的满足。
唰……
那只手迅速收了回去。
“无量寿福，小倩姑娘，贫道不是你娘，继续修炼”
聂小倩回过神来，脸上微红。
“小倩失礼了，请道长勿怪”
“十八岁的少女，历经坎坷，思念母亲，贫道可以理解，静下心来，继续修炼，不要想其他的”
楚峰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聂小倩嗯了一声，擦掉泪水，继续修炼。
接下来，聂小倩好似换了一个人，修炼突飞猛进，一个关卡，一个关卡突破，半个多月后，已堪比练气、筑基的修士。
不过，和姥姥还有很大的差距，要想赢，只能借助异宝，借助法术。
于是，聂小倩开始修炼起了楚峰之前传的搬山之法、招云之法。
十日十夜，浮空仙山上不断有山石飞起，云朵飘来。往日的宁静，被打破。
第十一日夜，华灯初上。
月影斑驳的小院里，不断传出交谈声。